厅内不少人勃然变色﹐这一句虽然是骂粟沓之﹐但言外有音﹐他们这些天官何尝不是只动嘴皮子。
「你敢藐视我!」粟沓之大怒﹐一双虎目气得满是血线﹐恨不得立即揍叶和一顿。
眼看大厅内剑拔弯张﹐天帝坐不住了﹐摆手喝斥道﹕「这是议事堂﹐不得无礼。」
两人躬身行礼。
天帝安抚道﹕「叶和﹐雀凝擅自己与叛军首领耶律云结盟﹐这种独断专行的事情有违天律﹐我不得不处置她。」
「耶律云的事情﹐属下不是很清楚﹐不过援兵未到之前用魔人挡一挡妖军倒也没甚麽不妥。」
「大胆!」粟沓之一声暴喝﹐指着叶和怒斥道﹕「你这话也是藐视天庭﹐甚麽叫也没有甚麽不妥﹐这是大大的不妥﹐正便是正﹐邪便是邪﹐我等堂堂天人又怎能与魔人为伍!」
粟沓之气势凶凶﹐颇有正义凛然之威﹐在场不少人都暗喝采﹐可叶和却不买他的帐﹐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前方的战斗如何艰险﹐妖军第一个冲击的便是枫叶峡﹐他领着天兵苦战多时﹐後得雀凝亲自引兵助战才堪堪守住﹐雀凝领着麾下亲卫如何苦战﹐他都一一看在眼中﹐心里好生敬佩﹐绝不容许外人污辱雀凝一句。
「你这只知道修练的武夫又懂得甚麽﹐兵凶战危﹐天兵用血肉之躯相拼﹐每一天都无数天兵天将战死沙场﹐那惨烈的场面不是站在练武场每天出几身汗能比拟的﹐你说的都是废话﹐等你打赢了妖人再来我面前说话﹐还不退下!」
粟沓之气得鼻子都歪了﹐张嘴就想吵﹐却被如进真人截了下来。
「不要吵了﹐雀凝之事已经了结﹐眼下关键是南疆战事﹐如今天帝兼任南相﹐大家更应该同心协力围剿妖军﹐切不可内哄。」
「如进所言极是﹐如今最要紧的前线。」天帝也不得以出来圆场。
「既然如此我引本部亲卫去守沁阳湾好了﹐反正那里缺兵少将﹐此处就拜托各位了。
」
叶和拱了拱手转身便出了厅﹐天帝来了之後﹐防务多被天庭将领接管﹐他这个镇守南疆中路的镇南天帅也被驾空了﹐每日来回穿梭﹐简直就像跑步小厮﹐如今连雀凝都不在了﹐顿觉心灰意冷﹐带着麾下飞虎天兵便往沁阳湾而去。
天帝本欲留他﹐但想着沁阳湾少了雀凝﹐实力有些削弱﹐便没有说话。
小小的会议影响却不小﹐叶和一走﹐南疆的精锐部队几乎都集结到沁湾阳一线﹐东线和中线的防御全部落到了天庭来援的兵马﹐原本还算完整的防线突然间变得薄弱了。
天帝等人也不是笨人﹐很快就感觉到兵力捉襟见肘﹐顾了东路顾不了中路﹐两边都顾结果把防御网削得比纸还薄﹐天帝踪使不懂军事也看明白了﹐自打巡视了前线那双黑眉就再也没有舒展过。
偏在此时﹐一个惊人的消息突然传来――耶律云率领的魔人军团击败了妖军﹐攻占了望月高地﹐虽是天界喜报﹐却又是天庭噩耗﹐霎时间愁煞多少高士名将……
明远族发动攻击的日子是在消息传到南相城的两天之前﹐也是耶律云与井鹤三日之约的最後一天。
当时正午之时﹐紫阳坪上啸声鼎沸﹐蓄势待发的五十万明远族像发了疯似的大声咆哮﹐虎吼狮啸﹐声如雷鸣﹐方圆数十里范围都能听到﹐其势与当时悬海之水奔腾而来有些相似﹐望月高地的妖人们听得清清楚楚﹐都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那一场大水杀死了至少五十万妖兵﹐单单西线就有八成的妖军被大水冲走﹐或是淹死﹐或是不知所踪﹐至今水面上仍可以见到飘漂浮的妖屍﹐因此再次听到同样的声音﹐心情怎能不紧张。
耶律云比任何人都清楚此战的重要性﹐从沁阳湾回来後便一直与姬娉婷商议攻打望月高地的方略﹐两人也多次视察了地形﹐发现上次一战後望月高地的防御明显增强了﹐若想强攻是一件非常艰难的事情﹐因此必须把策略与武力完美地结合起来。
望着浩浩荡荡的准备登上木筏的大军﹐姬娉婷还是有些不安﹐侧身问道﹕「相公﹐你觉得胜算有多少﹖」
「若计划无误﹐应该有七成胜算。」耶律云眉尖洋溢着勃勃英气﹐这是他第一次在天界领兵出战﹐心里多少些有兴奋﹐无论是为了明远族﹐为了自己﹐还是为了给他们机会的雀凝﹐这一战都非胜不可。
姬娉婷点点头﹐以少攻多﹐以弱攻强﹐能有七成胜算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承载五十万人的木筏有多少﹖看了紫阳坪海岸便知道了﹐大型木筏一条大约能载五百人至一千人﹐五十万人便是近千条木筏﹐铺在水面上就像一块漂浮的巨岛﹐巍为壮观。
即便是五十只苍蝇﹐同时呼一口气也能吹起大风﹐何况是五十万人﹐已经极度克制的明远族人们还是发出海啸般的声响﹐这种情况根本没法偷袭。
当然﹐耶律云根本没有打算偷袭﹐这场仗的关键不在於如何攻﹐而在於如何在族人登岸之前避免受到攻击。
身为大首领﹐耶律云一马当先飞到望月高地的西岸附近﹐巨大的飞妖阵早已蓄势待发﹐自打前次吃了小亏﹐空中的飞妖明显增加﹐密密麻麻摆在天空与蝗群没有甚麽区别﹐数目至少有两三万﹐单是双翼搧动时发出的风声便如万海奔腾一般﹐倒把狮人虎人们的啸声压了下去。
飞妖知道二人的厉害﹐并不进攻﹐排成一个正方体拦放在两人前方﹐等待二人冲阵。
耶律云和姬娉婷对视了一眼後停在半空﹐这阵仗前几乎巡视时便已经见过﹐飞妖的攻防能力一般﹐主要是人数众多﹐飞行速度也极快﹐因此阵式的变化很快﹐可以因应敌人的特点做出变化。 左手仙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