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
虽然欣宁没告诉他,自己的身份,但这个海马精也不笨,起码也是小姐起步,他观察欣宁脸色,并没有不悦,所以庆幸自己猜对了。
欣宁看到远方的天空一大片“红云”,越来越近,感觉是时候了,摇身一变,一只精致美艳的红花小鸟,扇动着翅膀飞向红丛中。
好浩瀚,壮丽的美,这种朵朵红艳的花瓣,看不到边,仿佛它们已经占领了整个世界,微微的芬芳,如红唇轻启。
动作要快,欣宁看到自己身后有一大群的红花小鸟,如海潮般汹涌,显然是饿坏了,距离欣宁不过十来丈之遥。要是不快,恐怕待会被淹没在这恐怖的“红色海潮”之中。
得手!
欣宁的灵巧尖嘴,似飞箭般瞄准,掐断,夹住,连贯动作瞬间完成,如小旋风般拐个歪,往回飞,冲出去了!
果然,那些红鸟小花以为自己是伙伴吧,竟然没有散发使仙致幻的香气。幸好幸好,冲出去即可。
但她想错了,红鸟小花没有散发致幻香气,但铺天盖地的红花小鸟,好像发现了她这个异类,已将她严严实实地包围起来。
仅差一步之遥啊,却被一股恐怖的“红潮”给堵住去路,并且是密不透风的。这是一个“红色混沌”,一层层尖尖小嘴,如长针般对着自己。
欣宁感觉有些绝望,这好像是自然的力量,是一种窒息的感觉。难道这一朵红鸟小花,值得它们投入全部的力量吗?欣宁不明白,也来不及想,它们是如何发现自己?
弱水神忌已箭在弦上,没得选择啊,欣宁第一次感到死亡的味道,好像自己随时都会成为这些张小嘴中的一缕肉丝。
冥泪无遗!
被“红色混沌”包围中的欣宁,竟然化为了一滴水,一滴悬浮在空中,逐渐变大的水珠。那些红花小鸟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齐齐向水珠发起进攻!
在外面等候的唐棍不知自己看到了什么?先一个满是红花的岛屿,然后飞来一群盖过天空的红色小鸟。
结果这群小鸟还没落到花丛中的时候,竟然变成了一团红色夕阳般的大球,虽然他没能见过西山的金乌,但他想,这高可触天,大可镇海的大球,应该比那夕阳有过之无不及吧。
呼!
他突然被一股来自天地的威压所击倒,他眼前的大红球,好似在爆炸,在毁灭,一层层灰,慢慢地盖过了整座岛屿。
砰!红球的最外层,也变成了一堆灰,欣然颓落。
一个仙女,手持一朵娇艳的红花,从空中缓缓落下。
“小姐,你回来了!”
唐棍虽然不知欣宁在里面做了什么,但他觉得,在南海,恐怕没有神会比眼前这个纤弱的女子更强,更神秘。
“嗯。”
欣宁只是轻轻地回答,无悲无喜,但她的脸色却有点憔悴,显然是刚才灵力使用过度了。
“小姐,你好厉害啊!我看啊,南海的龙王恐怕也不是小姐你的对手!”
“闭嘴!”
唐棍本想拍个好马屁,没想到,被欣宁的一怒吓住了,好像要吃了自己一样。
欣宁不知怎么了?听到这句话竟然很生气,明明是夸自己的,但还是非常生气,简直气炸了,要不是刚才对付那些红花小鸟,感觉有点累,她真想抽一顿这个家伙。
欣宁看着手中这朵红鸟小花,没想到,为了一朵花,却要杀光全部的红花小鸟,虽说是迫不得已,但终究还是于心不忍。
“希望它们能尽快同化一些红花小鸟吧。”
欣宁看着这一望无际的红花海洋,在心里喃喃自语。
但这一片花海,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凋谢、枯萎,从粉嫩红色,变成深红、最后紫红、掉落满地,葛色、灰色的残瓣。
欣宁努力睁大眼睛,一度怀疑是眼花,但这却是事实,因为唐棍也在旁边猥琐地抠住嘴巴。
看来,自己为了摘这一朵红鸟小花,已经毁了整个岛的红鸟小花,不知章姐姐如果知道了,会不会责怪自己?
这红鸟小花与红花小鸟之间,已经到了相依相存的地步了,没了任何一方,都不能单独活下去。红鸟小花没了红花小鸟的收割,自身已无法进行下一步的更新,繁衍。
所以,只会如现在这般,从根部腐烂,枯萎。若是两个人但到极深处,会不会也如这般,不能独活?
欣宁看着手中的红鸟小花,赶紧施法将它封闭起来,让它无法接触到岛上传来伙伴凋亡的气息。
当欣宁把这个唐棍带回南海时,简直把他惊呆了,原来她是公主,而自己却称她为小姐,她还不在意这个,真是太低调了。
“欣宁真是个好丫头啊。”
鱼儿和章章在赶往洞族的路上,章章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声音虽然不大,但鱼儿也能听到。
欣宁当然是个好丫头,鱼儿心里最清楚不过了,她当初说,血丝冰蟾只能是属于南海的,就算她嫁到了东海,这个秘密也不会透露。
而如今,她更是把血丝冰蟾直接交给了章章。就算是因为北海惧怕东海的继续强大,想利用南海来制衡东海,也不用做到这个份上,她完全可以把血丝冰蟾用来自己修炼,何必假手于人呢?
这无疑是因为她对南海的信任和对自己的……,鱼儿不敢想下去了。
“嗯嗯。”
鱼儿也轻轻点头。
游行了半天时间,终于达到了洞族的大本营附近。
这里是一座巨大的岛屿,银装素裹,家家户户的房前挂了白幡,随风飘扬。这里据说是洞族的发家之地,也是犁天王出生的地方。
叶落总算归根,犁天王,一生也算是豪杰,引领洞族走向了更强盛,更辉煌的时期。虽然他老奸巨猾,在外界看来,口碑都不咋样?但在洞族人的心中,犁天王就是他们的天,每时每刻都在为族人的利益在奋斗,在算计。
如今他们的天塌了,一种全族人的悲伤情绪,不是能用哭声来形容的。
相反,是一种静默,他们好像在回想,又好像在发呆,三三两两坐在门口,很多人似乎不说话,他们的神情,像地里的雪一样低沉而明亮。
“这么厚的雪?”
章章看着自己的脚印,不禁有些讶然!其实,这是洞族三大长老,施展霜雪之术,雪足足飘了两天,所以,下脚去,雪可以淹到小腿。
“章章,好像就我们两来。”
鱼儿有点警觉,因为他们脚下的雪,属于较新鲜的雪,看起来没什么人踩过,要是来吊唁的人很多,那肯定得他出一条滑滑的路来。
“这两位应该是南海龙王和贵夫人吧?老朽这厢有礼了。”
对面迎来两个人,皆是白须童颜,神色淡然,在新雪中脚步轻浮,看来修为都不低。
“你们两位是?”
“老朽是铜长老,这位是铁长老。我们是奉少主之命,来迎接龙王你的。”老头自我介绍道。
“哦?那有劳两位了。”
这次竟然让两个长老来迎接自己,比上次的待遇好了不少啊,还是这个少主懂事,难道说,这个少主比较注重这些人情世故。
一行人,默默走了两刻时间,两边路人有路过,抬起头瞧瞧他们的,但彼此都没有说话。谁都不想打破这种肃穆的气氛。
鱼儿和章章渐渐地感觉,自己都要被这气氛所感染,一种悲伤情绪慢慢涌出。
铜长老和铁长老,带着章章和鱼儿进入灵堂。一群带面具的葬礼“歌唱者”在一口巨大的水晶棺材周围,咿咿呀呀地“歌颂”犁天王的灵魂。
家属们分列跪两边,低头抽泣。
这好像是凡间的葬礼啊,章章不禁想,你洞族,堂堂一个神族,遵循凡人礼节?
但其实章章不知,这洞族的葬礼是百万年既已形成。而女娃见洞族的葬礼独具风格,适于推广到人族,所以才托梦给一些人间的修士,让凡人逐渐形成洞族的葬礼礼节。
铜长老,铁长老,分别给鱼儿和章章一朵白灵花,将白灵花插在水晶棺旁,然后双手合十,以示哀悼,便可退下。
家属纷纷起身谢礼。其中立在最前头一个青年男子,相貌与饱满时的犁天王甚是相似,应该是他们口中的少主。
他把头压得很低,只能看到戚眉和挂着泪痕的眼睛。
鱼儿和章章再被领到偏堂休息。
“两位长老,犁天王归天,我等深表痛心,还请诸位节哀顺变,但如今我南海还有事务急需处理,就不便打扰,改日再来叨扰,如何?”
好像来这吊唁的,这有他这个外人,其他的大能呢?一个都不见。虽说这符合外界对洞族的评价,不喜外交。但凭什么看上自己,要南海来,这事必有蹊跷,不能大意。
“可否稍坐片刻,喝口茶,等我去禀明少主,再送两位出去。”
这两个老头有点尴尬,难道是因为自己的招待不周,让这两个贵宾厌恶,所以要急着离开。
而章章听到这话,更觉得有离开的必要,我堂堂南海之王和王妃,前来吊唁你们族长,是给你们面子,怎么?还不让人走,难道我们是走是留,还得征求你家少主的同意。
看到章章和鱼儿脸色有些不喜的变化,铜、铁长老更觉得不是滋味,肯定是得罪了两位贵宾了,没办法,以前都没什么大能来洞族大本营,所以接待方面还是欠缺啊。
“哈哈,你们退下吧,真是怠慢两位了。”
“是,少主!”
进来的正是刚才灵堂上站在最前的青年男子。他笑声响亮,不加掩饰,但话音仍有压抑不住的悲怆感。 天海情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