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飞万万没想到等了一大顿,结果却等来了这个消息,当初梁山泊也被招安过,不过那也是在连败了几次朝廷征剿大军,又走了李师师的枕边路线才招安成功的,自己这还啥都没干呢,怎么突然就要被招安了不过这个招安的味道也有些不对,叫我效忠谁童贯
马植看着郑飞错愕的表情,还以为他是被这件突然到来的“好事”冲晕了头脑,接着道,“事不宜迟,郑兄速速写下文书,我这就带着立刻返回汴梁交给童大人。.qВ50”
郑飞苦笑一声,却问道,“马兄,我给你的信你收到了吗”
马植点头道,“当然收到了,也是幸亏郑兄的那封信,在下带着那信去求教童大人,童大人这才发现郑兄是个人才,特命我来招安你们。”
郑飞继续问道,“那除此之外,我的信”
马植立刻明白了郑飞的意思,“哦,郑兄是想问,那曾弄与金人的信会不会对我们既定的联金灭辽之策产生什么影响”
郑飞心头狂跳,“正是”
马植却轻松的一笑,“没有。以往怎样,以后还会怎样,而且那封信也太言过其实了。”
郑飞心中猛地一惊,一股失望夹杂着愤怒的感觉直冲心头,不由急道,“马兄,那信上已经说得极为清楚了,金人不但对我们早有所图,更已得知了咱们军队的真实,”
“呵呵,”马植笑的更轻松了,似乎早就料到了郑飞会是这种反应,“郑兄不必如此,你的心情我理解,不瞒郑兄,当初刚收到你的信时我也吓了一大跳,如果咱们大宋真实的国力与军队真的如曾弄信上所说那般的话,则这联金灭辽之策就真的不再是一个收复燕云十六州的绝顶妙策,而是一件引狼入室的祸事,所以我急忙去找童大人,结果从童大人那里我才知道,我和你想的都错了。”
郑飞一愣,忍不住站起来道,“错了哪里错了澶渊之盟后,与辽边境军队百年无仗可打,军备荒废,军心涣散,吃空饷成风,战斗力直线下降,这些是不是真的”
马植点头一笑,“是。”
“皇帝贪图享乐,官员贪贿成风,百姓贫困疾苦,这是不是真的”
“是。”
郑飞眼看马植应答的如此轻松,更是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这些事都是真的,那大宋目前就已在危机重重之中,他怎么还能笑得如此轻松对了,他刚刚还说那信也给童贯看过了,童贯身为朝廷大员,也是“联金灭辽”之策的主要倡导者和实际执行者,他就算不看那信也应该对大宋的真实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他怎么也没有做出任何反应这到底是怎么了
马植伸手轻轻将郑飞重新按坐回位上,看着郑飞那急火火的惊愕表情,忍不住笑道,“郑兄先不要急,且听我说给你听,”
接下来,马植便将童贯对自己所说的话原原本本的又说给了郑飞听,同时,还加上了自己从辽金两国目前严峻的国内形势中所分析出的支持童贯观点的一些论据,他越说越开心,越说脸上的兴奋与自信之色越浓厚,就好像童贯的话就是天下至理,燕云十六州的收复也已是唾手可得一般容易
但郑飞却越听心情越沉重,并迅速降入了谷底
谬论真是什么狗屁谬论依照这个谬论,大宋目前的危机不但不是危机,反倒还成了机会澶渊之盟不是耻辱,反倒成了韬光养晦的神策甚至大宋目前军队战斗力的底下也有了理由,而且只要大宋愿意,那它随时随地就能建立起横扫天下的百万雄军
天哪,童贯,马植还有满朝文武,甚至包括皇帝难道都是这么想的吗他们都是一群白痴吗他们究竟从哪里得来的这般自信难道他们一直都活在泱泱天朝大国的幻梦中吗难道他们不知道压抑在所谓的太平盛世下的是天下百姓已经处于爆发边缘的愤怒
郑飞看着眼前口若悬河的马植,只能感到浑身的无力,想反驳他,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难道要告诉他,再过几年,等金兵灭掉辽国之后再来攻打你们的时候,你们才能知道自己的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难道要告诉他,从边境到都城汴梁,整个大宋的边防军的人数虽然是数倍于金兵,但却几乎都是一看到金兵的旗帜就会望风而逃,让金兵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的就能长驱直入到达都城之下难道要告诉他,离大宋离两位皇帝被掳走,国祚覆灭只剩下仅仅几年的时间难道要告诉他,待金兵南下的那一刻起,他和童贯的生命也就即将走到人生的尽头,更会在死后背负千年的误国骂名
郑飞什么也没法告诉他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虽然都是事实,但对他们而言,却不异于天方夜谭,告诉他的结果只能让他认为自己是个疯子
郑飞也终于明白了,历史之所以会以那样悲惨的方式进行下去并不是偶然,经过大宋百年来的重文抑武和澶渊之盟后的和平期,无数文人才子用世间最美妙的词汇为他们编织了一个天朝极乐上国的虚幻世界,粉饰了天下太平富足的幻象。
整个大宋,包括皇帝和他的文武百官都一直生活在这样一个盲目自大的世界里,他们想象不到自己军队已经烂成了什么样子,他们想象不到金国的铁骑是何等的恐怖,甚至当金兵突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来到都城之下时,大宋的皇帝不但不想着抓紧时间组织抵抗,居然还将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押在了他所信任的一个江湖术士身上,命那个江湖术士郭京站在汴梁的城楼之上用他所谓的“六甲神法”撒豆成兵,召来“天兵天将”好把城外的金兵赶走,结果,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郑飞突然有些想笑,接着就真的忍不住笑了出来,刚开始还只是轻笑,到最后竟开始捧腹大笑,笑得郑飞眼泪横飞,笑得正在滔滔不绝的颂扬大宋神威不可战胜的马植立刻愣住了,笑声传到屋外听到张北斗耳朵里,直让张北斗感叹屋内的书生看来真是大头领的至交好友,自己可从来没听过大头领这样开心的笑过。
“郑兄你这是在下说得有什么地方很好笑吗”这次轮到马植满脸错愕了,就像刚刚郑飞的样子,
郑飞慢慢止住笑,轻轻擦了擦眼泪,我为什么笑我会告诉你我是在笑这个所谓的天朝上国的皇帝是多么的可笑吗我会告诉你在这样的皇帝,这样的文武百官统治下的国家已经面临丧国之危了还能如此沾沾自喜是多么可笑吗不好意思,我不能,正如我不能告诉你我已经从这件事上终于下定了某件事情的决心一样,
我要赌一把,压上我所有的一切与叫做历史的那个东西豪赌一把,我会用自己的方式拯救天下而不再对你们再心存任何的侥幸
郑飞对着马植淡然一笑,“马兄,我想问你件事。”
马植奇道,“郑兄请讲,”
郑飞慢慢收起笑容,正色道,“我想请问马兄,以你对童贯童大人的了解,如果我们接受了招安,他会帮助我们杀掉高俅吗”
马植闻言面色陡然巨变不只是他,就连他身后那名神秘的陌生汉子听了也是浑身一震,用无比震惊的目光看向郑飞,
而在郑飞的身后,一直在听着马植的话,尤其是听到童贯要招安郑飞时便已沉下脸色的王进与庞万春二人亦是陡然一惊,两眼之中接着一亮,略显激动的看着郑飞的背影,心中流淌着丝丝的感动,
马植回过神来,瞠目结舌的看着郑飞,但郑飞却是面若止水的坐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自己,一点也不像开玩笑的样子,王进与庞万春则挺胸立于郑飞身后,自信威武不可侵犯
屋内瞬间沉寂下来,气氛有一股莫名的诡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