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没有撒谎
“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见到的,却是我家丫头的尸体!”
柳尽说到这里,脸上满是悲痛之色。
缓过神来的朱员外回身向他看来:“混账!彩兰是自己失足掉入河中淹死的,难不成因着这件事情,你也要怪罪到我儿身上!”
“柳尽!你莫忘了年少时你无家可归,是谁收留你,是谁给了你安定的生活,又是谁让你能安身立命,娶妻生女?”
“你个狼心狗肺的东西!就为了彩兰意外身亡,你就记恨在心,以德报怨!”
朱员外气得不轻,可见在他心中,这位柳管家的身份地位并不低,当真就像是兄弟一般重要。
“意外?”柳尽嗤笑:“那验尸的仵作怕是受了贿赂,隐瞒了我家彩兰真实的死因!”
“你说什么?”
讶异的不止朱员外一人,还有宋晚。
倒是卫司锦,瞧着还很淡然,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点似的。
以柳尽的为人,若当初柳彩兰真的只是意外身亡,他必定不会报复朱青。到底朱家对他恩重如山,就算是看在朱员外的面子上,他也不会跟朱青算这笔账的。
再说了,私奔本就是你情我愿,若是柳彩兰当真意外身亡,这也怪罪不到朱青头上。
所以柳尽既然报复了,那便说明,当年柳彩兰的死并非是面上说的那么简单。
其中有隐情,卫司锦心中早就料想到了,可是却不清楚隐情到底是什么。
现如今,柳管家全然没有再遮掩隐瞒的意思,仰头望了望夜空,他长舒一口气:“老爷,我家彩兰并非死于意外。”
“她是被你儿子害死的!”柳尽的双眼突然狠戾,笑得有些癫狂了:“我替她擦拭的时候,发现她后脑勺有被硬物击打过的痕迹。”
“是你儿子亲口承认……承认是他杀死了我女儿的!”
两年前,柳彩兰和朱青私奔。
两个人本打算就此远走高飞,再也不回凤阳县。
可是也不知道柳彩兰从何处听说,说柳管家病了,估摸着日子不长久了。
柳彩兰打出生起,就和柳尽相依为命,他们是彼此在世上唯一的亲人。所以柳彩兰一听说柳尽病了,便想要回朱府探望一眼,悄悄的瞧一眼也好。
她怕自己随朱青离开后,见不到父亲最后一面。
“可少爷怎会许她回来?”
朱青到底是朱府的少爷,带着柳彩兰私奔已经很出格了,若是柳彩兰抛下他又回到了朱府,届时旁人会如何看待他?
所以他自然是不允许柳彩兰回去的,于是……
两个人起了争执,便是在争执的过程中,朱青捡了一块石头,砸死了柳彩兰,将其抛尸河中。
后来,朱府的人找到了朱青他们。
打捞起柳彩兰的尸体,为保朱青,朱夫人买通仵作,谎报了柳彩兰的死因。
却没有想到,柳尽居然细心到连柳彩兰那浓密青丝下的伤口都能发现。
“所以,你就起了杀心!”朱员外痛心疾首,但气儿顺了些。
他也算是一个明辨是非的人,却也明白,这件事情是朱青做的不对。
柳尽摇头,跪朝着朱员外,重重磕了一个头:“老爷,您对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又岂能对您的至亲骨肉痛下杀手。”
“可你心中却也是气不过的,所以就想着弄个鬼吓唬吓唬朱青,好让他心怀愧疚。”卫司锦接话,语速平缓:“但你却没有想到,朱青被你吓傻了。”
“确实如此。”柳尽再次抬起头:“少爷都傻了,这件事情便揭过了。”
“那你为何又反悔,杀了他?”宋晚皱眉,她总觉得这案子,哪里不对劲。
可现在一切的证据都在指向柳尽,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认定了柳尽就是杀害朱青的真凶。
“他装傻!他是装傻的!”柳尽大笑:“我那日在此见他,便是得知了他这两年来都在装傻,所以才质问他!”
“我承认我是起了杀心,可我没有杀他啊!我没有!”
朱青可是他看着长大的,现如今柳彩兰都已经死了两年多了,就算杀了朱青又能如何?
所以紧要关头,柳尽收手了。
“说说你和朱青在这里碰面的经过,发生了些什么,你都做了些什么。一字不漏,全部都要说出来。”卫司锦一脸严肃。
可朱员外却是等不及了:“还有什么好说的?来人呐!将柳尽给我拿下,送到衙门去!”
在听到自己儿子是装疯被柳尽拆穿后,朱员外便笃定了是柳尽杀害了朱青。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他,那他便是凶手无疑!
眼下,朱员外只一心想要结案,好让自己儿子早日入葬。
即便卫司锦想阻止,却也无可奈何。
更何况,宋晚还扯住了他的衣袖,将他留下了。
“怎么了?”少年回眸,看向宋晚时,那目光瞬时柔和而澄澈。
宋晚松开他的衣袖,端着手肘,捏着下巴:“方才柳尽说他没有杀人,他没有撒谎。”
从心理学角度判断,柳尽当时的神态、动作、语气,很真诚,完全看不出有撒谎的迹象。
而且宋晚心里总觉得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好是哪里不对劲。
“少月兄,我们亲自去检查一下朱青的尸体吧。”
宋晚尚未亲自检验过尸体,因为她知道自己不专业。可是眼下她心里不踏实,不亲自近距离的检查一下尸体,她不安心。
卫司锦定定看了她一眼,顺势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她便往朱青的灵堂去了。
彼时,那几个将朱青尸体搬回来的下人,正在打理灵堂,烧纸钱、点香烛,其中就有那名指证过柳尽去过花厅见了朱青的家丁。
看见宋晚和卫司锦气势汹汹的进门,家丁们慌忙闪避见礼。
“开棺!”少年冷声一句,家丁们不敢不从。
倒是那个指证了柳管家的家丁,气定神闲的将人拦下:“卫世子,老爷吩咐过,少爷的案子已经了结,不得再让旁人扰了少爷清净。您二位,还是不要为难奴才们了。”
宋晚横眼过去,“你叫吴先是吧?我见过你。”
吴先朝宋晚看了一眼,那清隽的容颜没有丝毫起伏,只眼神些许茫然:“奴才记性差,倒是不记得在何处见过大人您。” 吾凰万岁:男妃欺上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