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九九重阳还有十八天的时候,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盔甲款式各不相同,足足有三十人的骑兵队伍洗劫了何家庄,都很有礼貌,进庄子时,还彬彬有礼向几个孩子问了谢府的路。
“谢云,给我出来,娶我家侄女,还坑自家的钱粮,今天你要给老夫个说法,老夫家都吃糠咽菜好几天了。”
“老赵,你家封地好歹还靠着黄河边,每天还能网几尾黄河大鲤鱼打打牙祭。可我的封地是在穷山沟里,这都一个多月没见荤腥了,听说这小子养了不是山羊,咱们猎几头回去?”
三十个家将拿着后背刀,站在侯府门前,看着眼前三十个老流氓打自家羊的注意,可每一个人感反驳,就是最横的刘三,现在都不敢说话。
谢云躲在门口偷窥,差点被吓晕过去,太可怕了,门外边说话的是秦州刺史,征西大将军,赵公苻双跟镇东将军、洛州刺史的魏公苻廋。
苻清浅娘家军方一脉的亲戚全找过来了,光是国公就有六个,郡公九个,剩下的十五个都是县公。
自己这个小小的县侯实在经不起他们折腾,都是氐族的统兵将军,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现在绝对是来找麻烦的。
让祖奶奶把女眷赶到后院,谢云整理一下衣服,今天死也要死的体面一点。
“各位叔伯今日怎么有功夫来找小侄,也不提前通知一声,有失远迎,失礼啊!”
“通知了还能堵到你吗?谢云,你大小也是个侯爷,做事别婆婆妈妈的,今天要不你补偿我们家的损失,要不你就别想着回去。”苻双说话的时候摘掉他的头盔,锃光瓦亮的大光头在太阳下很刺眼。
“各位叔伯,小子侯府真没钱了,钱都让我换成粮食,给皇后娘娘,要不缓两年,我满满还?”谢云心酸道。
“兄弟们,这小子满嘴鬼话,不能信,先抓走好好审问一番,再做定夺。”
谢云看着怪叫的苻家老流氓们,心中感觉不好,准备撒腿就往门里跑,可还是晚了一步。
一个拇指粗细的绳套从天而降,将他捆了结实,绳那头的苻双两臂使力,直接拽走谢云,将其放在马后。
苻双这老不要脸,在河套待久了,学会了套羊的功夫,现在居然把自己当成羔羊。
“兄弟们,走了。”
一声大吼,三十匹骏马嘶吼着向长安狂飙过去,三十个家将面面相觑,侯爷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被人绑走了。
奇耻大辱,刘三带着家将拔刀割面,向祖奶奶保证今天就杀进长安,把侯爷救回来,何止听到风声,火窑的活全都扔了,带着一千多男丁,手里拿着锄头叉子,也要进长安。
“安静,你们这样乱哄哄的,能救回我孙儿吗?这事得从长计议,二狗,骑着快马,先去工科院把那几位长辈都接过来商议对策,李田,马上带人去周至县衙报官,就说侯爷被贼人掳走,这事最后还得朝廷出面。”
祖奶奶拄着手里的拐着,一声厉喝,乱哄哄的谢家安静了,谢家有她老人家在永远不会乱。
二狗出发没半个小时,苻融就骑着马赶来,朝廷在何家庄有探子,出事第一时间,他就赶过来了。
“亲家,苻家有军事要找谢云商议,绝不是找他麻烦,最多一两天,我就把人给你带回来,不要急。”苻融说完,祖奶奶松了一口气,连忙催促他去找谢云。
谢云现在生不死,苻双这个老不羞拿马鞭子抽马屁股加速,却一直抽在自己屁股上,他是不是忘了后面还有一个人?
听着老不羞放肆大笑,他绝对没有忘记,是故意的。谢云气的牙痒痒,士可杀不可辱,干嘛这么折磨自己。
趴在马背上,胃里的食物全被颠出来,长安百姓看着一群苻家公爷中不和谐的存在,纷纷好奇的议论。
知道是郇阳侯后,竟有半数人拍手叫好,往粥里掺石子的坏种终于受到报应了。
到了苻双的府邸后,谢云手脚发软无法站立,被毫无人性的苻家公爷们轮流拎着往里走。
“小子,你二十万石粮食,却换来长安一片骂名,后不后悔?”苻瘦用手掐着谢云的脸问。
“呕,不后悔,我救人只求问心无愧,别人骂不骂我管不住,事后百年自有人评价对错。”谢侯刚刚准备大笑,结果又开始干呕。
“老赵,这小子是不是疯了?百万贯的家财打了水漂,甚至不得偿失,居然还笑的出来。”
“让自己的百姓吃了,那二十万石粮食在你家,你给不给?”苻双调侃着苻瘦。
现在没有一个人找谢云核算他们捐出去多少,该赔多少钱。关中现在是由氐族统治,为了这次大旱,他们也掏干了家底,这群氐族显贵现在还是团结一心。
只是不知道日后为何会陆续反叛,难道共吃苦可以,却不能共富贵?
后院里,有一个五大三粗的壮汉现在正在喝酒吃肉,很有英豪气势。
“邓伯伯,你怎么回来了?”谢云看清楚老邓的脸之后,立刻来了精神,跑过去请安。
他老人家才是自己在长安最真实的靠山,虽然还有苻坚,但帝王心思太难以琢磨,真拿苻坚当靠山,以后会死的很惨很惨。
听见老邓的大笑声,谢云不由自主的直起腰板,即便身边还站着三十位苻家公爷,但那都不是事。老邓是出了名的护犊子,有他在,苻坚发火自己都能安全无恙。
“小子给邓伯伯见礼了,”礼还没行完,老邓就一把拎起谢云,这拍拍,那摸摸。
“你小子怎么休养了几个月,身子骨还弱了,我家闺女今后嫁给你能有个好?”
“……”谢云无语,他老人家的审美标准跟野兽没啥两样,不看别的,见面先评价身子骨如何,肌肉男在邓家很吃香。
“你不是在并州打蒲坂吗?为何现在回长安?前方战事如何?可还顺利?”谢云想起苻坚出征的时候。
“乱了,并州现在打成了一锅粥。本来战事还顺利,打下平阳,张平大势已去,谁想到慕容垂这家伙居然兵分两路,从晋阳偷袭,我军被迫后撤。”
“现在并州南部张平守着平阳,他身后是慕容垂,我军现在驻扎在炫谷之中,跟冯盎对峙,进退两难,南部洛阳的吕护还想趁机捞一杯羹。”
“不过你也别担心,战局已经稳定下来,现在谁也不敢乱动,我军粮草供应不足,关中还大旱不断,陛下如今有意撤军。”老邓嘴对嘴,抽干酒壶的酒,感叹着他打了一辈子仗,从来没这么憋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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