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卖法?
芸娘将现下的渠道梳理了一番。
青楼渠道,暂且不需要专门的店铺。由柳香君负责。
平民正妻渠道,有好春光这间铺子,主要由青竹负责,柳香君协助。
高官家眷渠道,需要一间铺子,前几日已在正街最繁华处赁了铺子,正在修整装修,由芸娘负责。
只从各渠道的覆盖面来说,已经完备,不需要各渠道新负责人进来。
芸娘问道:“京城以外的地界,你去吗?”
董盼儿摇了摇头,讪笑道:“哪里能常去京外,我们妇道人家,也没那个胆子到处奔波。”
此时青竹已吃过午饭,捧了一杯茶进来,听见董盼儿这句话,冷笑一声:“想赚银子,还想容易赚银子……白日梦做的真美。”
董盼儿被噎的说不出话来,半晌方苦笑道:“我是外间买回来的妾室,算起来实是下人,哪里有那般大的自主权。”
她自揭伤疤,青竹便不再说话,只冷冷坐在一旁。
芸娘忖了忖,干脆问向董盼儿:“你同你家主母,一次性能拿出多少银钱?”
董盼儿道:“前些日子算了一翻账,暂时两人手头上只有一千多两银子。”
芸娘点点头,道:“我给你指一条路,你若愿意,便跟着我做。如若不愿,便罢了。”
她伸手往外间一指:“你们寻一处铺面,就卖我这胸衣,成为买卖的加盟商。你们赚的,便是买卖之中的差价。”
董盼儿闻言,便忖了忖。
董盼儿在江宁班香楼里当花魁时,是同芸娘合作过多年的代言人,自是知道胸衣对妇人身形塑造上的作用。
她对效果毫不怀疑,只是这期间能赚多少银子,她却有些拿不准。
她虽没开店做过买卖,可却也知道,赁铺子雇人都是有成本的。减去这些成本,莫说赚银子,多少铺子反而亏损甚多。
她将其中关键想过,续问道:“那伙计该请多少?量尺寸这些事……”
芸娘取了只笔,简单将想法写在下来:
“你这便算是加盟店铺。因你是第一家,我便不收取加盟费用。
第一点:你开了铺子后,只卖标准尺码的胸衣,所有需要上门量尺寸的买卖,依然是我的地盘。如此,不需你雇量尺寸的伙计。
第二点:如若你遇上需要量尺寸的买卖,不论是普通款式的胸衣,还是功能型的胸衣,只需留下地址,将买卖交给我。我收到银子后,从利润中分你三成。
第三点:如方才所言,你在何处赁铺子,铺子如何装扮,胸衣卖什么价,何时降价,何时涨价,都需我统一管理。如若私下里违反约定,自此便中断合作。”
她将匆匆写下来的条款递给董盼儿:“你瞧瞧,回去想一想,如若愿意,便带着你家主母来详谈。如若不愿,我便寻旁人做。”
此时雨声渐停,只留檐上还在滴答着残雨。
董盼儿忙忙起身,将芸娘递给她的纸张揣进袖袋,道:“我这便回去同主母商议,无论成与不成,尽快使人来送话。”
话毕,急急忙忙而去。
青竹便嘟着嘴,同芸娘道:“阿姐,你真的要扶贫?”
芸娘笑道:“怎地是扶贫?我们这是将买卖做大。”
她心知青竹对儿时之事意难平,便道:“日后加盟铺子的事情,由你管着。此前她是你主子,日后你是她东家,不是好事?”
青竹听过,方才罢了。
芸娘回去在左府等了两日,便收到董盼儿约见的消息。
作为江宁翠香楼当年红极一时的花魁,董盼儿当年被赎身后,人人皆以为进了福窝。
实则不然。
赎她的杜老爷虽则财大气粗,追求女人时十分豪爽。然而等追到手,征服世界的刺激一过,便也索然无味。
女人嘛,灯一灭,都一个样。
按照女人到手越早、受冷落越早的规律,现下杜老爷府上冷的结出了蜘蛛网的,便是他的嫡妻,杜夫人。
天下的女子行事,皆有规律。
譬如皇上后宫里的女人,在看清了天下男子皆薄幸的真相后,便将目光转向了宫斗的事业线上。
杜夫人也同样,在如何发展事业上,慢慢有了打算。
自然,作为商户妇人,她的目光盯在了如何赚银子上。
芸娘到了铺子时,杜夫人同董盼儿已等在了店里。
说起来,胸衣买卖在京城里,只有好春光独此一家。
然而硕大的京城,好春光覆盖不完整个市场。
故而,发展几个加盟商户,实则是有必要的。
因着互惠互利的心思,芸娘带着杜夫人将铺子里更衣间、柜台、货架等设置缘由和关窍都讲的通透,又将四季胸衣的各种款式、功效说的清楚。
莫了,她往椅上一坐:“合作方法,前两日我已同董盼儿详细说过,不知杜夫人还有何疑问?”
杜夫人今日既然愿意来,自然是抱着想要达成合作的意愿。
只是这买卖究竟能不能挣钱,她还有些思虑。
芸娘昨日私下里曾做了一番预算。
赁铺子、雇人的成本加起来,每个月要卖多少件普通胸衣才能保本。
她将计算过程列给杜夫人瞧过,道:“如今已五月,等铺子最快开起来,也到了六月,正好是买卖的旺季。买卖开两个月,八月天转凉,哺乳式胸衣和调整型胸衣正好到了应季时节。”
杜夫人见芸娘侃侃而谈,十分熟练,确然是个做买卖的熟手。
她想了半晌,交了底:“杜家听起来家大业大,那银钱都在老爷手里捏着,我们后宅清贫的紧。现下,只有两千余两的积蓄,只怕赁上一年铺子,再雇两个帮工,余下的银钱,铺不了多少货。左掌柜可否先铺货,等我等卖出去再结账?”
芸娘奇道:“不是正街繁华处的铺子,哪里会那么贵?”她指了指四周:“我这处的铺子,一年也不过五百两的租金。”
话将将说到此处,但见街面上马蹄阵阵,一道熟悉的身影极快的从铺子门前闪过,往后院院门方向去了。
芸娘忙忙起身,进了后院时,阿蛮正从院门里进来,坐在门边上的小桌旁,等着向晚霞拿分红银子。
芸娘便跟过去,坐在阿蛮对面,问道:“你可还知道正街近处的街面上,有没有价钱同此处差不离的铺子?实在没有四五百两的,六七百两也成。你之前为我寻的这处铺子就十分合我意呢。”
阿蛮听闻,立时竖起眉头,跳将起来,不顾身份的叱道:“左小姐莫欺人太甚,什么便宜都想占?您现在都已同人定了亲,还想着脚踩两条船?”
他呸的照地啐了一口,等晚霞拿着银票出来,一把将银票接过去,数也不数,转身便要走。
待走到了门边,他又回头叱道:“离我家公子远点!”愤愤然离去。
芸娘怔忪半晌,回头看着晚霞:“他吃了炮仗?我哪里得罪他了?” 我在古代卖内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