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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勾人魂魄的妖精

  战事吃紧,谢风几乎很少回营账,都是与将士们吃住在一起。

  他的将帅营帐就我一个人住着,还不用上阵杀敌,整日就养着身子。三军之中,我算是最享福的,每日吃食不算多精致,最起码有荤有素。

  守在账外的两个士兵,都托着我的福,吃得白白胖胖。

  周介白日来看我时,和我说起,如今大炎军队势如破竹,攻打璃国王宫已被提上日程。

  听闻这个消息,我的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有着一鼓作气,赶紧冲入璃国王宫,斩杀璃王的冲动,可又矛盾地怕见到璃王刘施。

  刘施对于我来说,还是很陌生。

  谢风作为大炎使臣出使璃国之时,我和刘缓出席宫宴与璃王见过一面。我只模模糊糊地记得,他的面容与刘缓有着几分相似,只是那一双凤眼更显阴鸷。

  夜间,迷迷糊糊睡至下半夜,忽又被纷乱血腥的梦惊醒,我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越是靠近心中一直执着的目标,心境越是澎湃汹涌。白日里脑袋胡思乱想着,夜间心里也是焦躁难安。

  我把被褥往上拉,遮住半张脸,被褥里温热的气息顺势抚上了脸颊。我一点睡意也无,眼睛睁得大大的。

  忽听到帐门口有低低的话语声,说话之人虽压低了声音,但是时值深夜,万籁俱寂,我睡的小榻又靠近帐门,他们的谈话声还是很清晰地传到我的耳里。

  听声音,应该是守着帐门的两个士兵。

  “传闻太子不近女色,我看是骗人的吧?”一道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伴着故意压低的嘻嘻笑声,“我瞧着咱们这位苏大人,细皮嫩肉的,咋瞧都像个娘们!”

  “是娘们又咋了?”另一道发闷的声音压低声音回道,“太子再尊贵,也是个男人!”

  “那倒也是!”先前那道沙哑的声音接话道,“我瞧这苏大人就是个女的。臀肥腰细的,一身男装都这般好看,穿上女子衣裙,必定是个勾人魂魄的妖精!”

  “我看你是想女人了吧!”

  两人说着说着,嗤嗤地笑了起来。

  我听在耳里,羞得躺在床榻上动也不敢动,脸上烧得火辣辣的。

  我伸手摸了摸生过木兮后,愈显丰满的胸部,又捏了捏结实的臀部,暗自叹了口气。以前扮上男装,怎么着也是翩翩佳公子!现在就这般容易,看得出我是女人了吗?

  以前雌雄莫辩多好!

  营账外忽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个士兵的声音戛然而止。

  一道低沉威严的呵斥声传来,“做好分内之事,别学那没见识的长舌妇,乱嚼舌头根。否则那不见血不会停的军棍,早晚落在你们身上!”

  两人连连称“是”,不敢多言。

  月儿皎洁,透过营帐隐隐撒落一些光亮。我躺在床榻上,翻身面对着屏风。

  屏风那边的床榻上没有人,谢风已经好几日没有回营帐歇息了。白日里他回来也是急着处理公文,要么是下午和齐蔚将军商量着军事,要么忙着去探视士兵们的衣食,反正整日里很忙就是了。

  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和他好好说句话了,不知道他现在是在歇息,还是又在通宵忙着军事部署之类的要事……

  胡思乱想着,不一会我也就睡着了。

  惦念着昨晚的话,一早起床,我找来一截素白的布料准备把胸缠上。

  我把小衣退下,望着胸前明显有些汹涌的峰峦,不由暗暗叹气。理好长长的素白布条,自腋下笼住胸前,围绕一圈。布料还是有些窄了,顾住上面,下面又露了出来,包住下面,上面露出的白嫩胸部却是更显丰满。

  上下两难全,急得我额头上全是汗。这一着急,手底下就发了狠劲,箍得结结实实的。

  我从未缠过胸,手生疏地很,足足缠了许久,累出一身的汗,才弄好。

  套上衣服一瞧,嗯,平坦了许多,胸前裹着厚厚一层布料,更显得壮硕。

  我满意地使劲拍了拍胸口,顺眼多了。

  刚走出屏风,就见一身霜色长袍的谢风走了进来。自出征以来,他每日不是劲装,就是盔甲,很少见他穿旁的衣袍。今日见他不同往日的穿着,我不禁也觉得眼前一亮。

  捷报频频传回大炎,帝君很是高兴,嘉赏的旨意都快要堆满书案了,好久没看见谢风这般春风拂面一般的笑意盈盈了。

  “今日有些闲空,来看看你!”他嘴角噙着笑,站在书案前看着我,“唔,脸色好看了许多,一日两次服药,胡军医做得很好,回去我会好好赏他。”

  一听他提起喝药的事,我的心底仍一阵阵发寒,不由得干笑两声,“该赏!该赏!”

  胸口憋闷得难受,应该是束得太紧了,呼吸有些不畅。我忙背过身去,偷偷地深呼吸几下,才缓过劲来。

  “怎么了?”谢风见我遮遮掩掩地,不禁有些担忧,“伤还没有好利索,是不是?”

  我支支吾吾地哪敢说实话。

  谢风以为我难受地说不出话来,走到我面前,低头瞧了瞧。

  他靠得这么近,我生怕他看出什么端倪来,尴尬地直冒冷汗。

  谢风忧心忡忡地道,“好好的,怎么出汗了?我这两日没顾得上管你,莫不是伤口又反复了?我这就传军医来,给你好好看看……”

  “不可以!”我见他张口欲唤人,忙一把捂住他的嘴,脸“唰”的一下羞得通红。

  我的妈呀!

  若是让别人知道我束胸差点把自己勒死,旁人不笑话死我,我自己也得羞死!

  谢风鼻尖呼出的气息,喷在我的手背上,掌心里他的唇柔软湿润。抬眼一看,谢风落在我身上的眸光温柔缱绻。

  我一惊,忙收回手,低着头,不敢看他,“我没事的,你,你等我一会!”

  我一头拱进屏风后面,退下上裳,手忙脚乱地解开束胸的布条。

  被勒住的胸口一松,整个人瞬间活了过来。我深深呼吸几口,喘匀气息,自由呼吸真是舒服。

  我低头瞅了瞅胸口,白皙的皮肤上被布条勒得通红一片,一道道红印子,触目惊心。狠狠掐了一把胸前的隆起,我叹了一口气,随它吧!

  屏风处传来两声轻叩的清脆声,随即响起谢风担忧的声音,“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怎得在里面待了这么久?还是叫胡军医来看看吧!我放心些。”

  “不可以!”一听他又要叫胡军医,我吓得赶紧拿起衣服穿上,“我这就出去了,你等一下!”

  手忙脚乱套好中衣,才发现里面的小衣还没有穿。可又怕谢风等得焦急,也顾不上再脱下重新穿了,中衣上的斜襟盘扣,我也是急了慌忙地胡乱扣上。

  拿起外裳,我还未来得及整理好,就瞧见脚底缠着刚刚束胸的长长布条,真是越急越是出乱。我边整理衣服,边把那长布条往一旁踢去。

  “苏陌,我进来看看你!”谢风许是等了一会,不放心。

  我瞧见他映在屏风上的身影一闪,就要走了进来。

  “不可以!”

  我看着身上还未扣好的外裳,以及那缠住双脚的长布条,急得一头汗。

  要是谢风问我,那长长的布条是做什么用的,我不能说实话,只好用它把自己勒死算了!

  手底下没敢闲着,脚底下也是忙着,抬眼瞥见谢风霜色的长袍已经自屏风后闪现出来,我忙疾走几步,准备趁他还未看见我,把他推出去。

  长长的布条哪里肯乖乖听话,双脚一错,缠得结结实实。

  我惊呼一声,整个人往地上摔去。谢风眼疾手快,长臂一伸,接住我欲倒的身子,却也是被我带的往后退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谢风霜色的长袍盘扣是玉质的,我这一倒,竟把头发缠到上面了,一抬头,撕扯到头发,疼得我直吸凉气。

  “别动!”

  谢风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搂住我的手一抬,轻柔地给我解着头发。我偏歪着头,就着劲,靠在他胸前不敢乱动。

  谢风的手在我头顶忙活了几下,手便松了下来。我也不知道他解开了没有,还歪着头靠在他怀里。

  “好了吗?”待了一会,见他没动,我问道,“我的脖子都快酸了!”

  “好……好了!”

  谢风的声音有些不自然,我的心头有些不解。

  站直身子,我抬手抚上头,摸了摸被盘扣扯得有些乱的头发,皱了皱眉,又要重新梳髻了。

  站在我对面的谢风一脸的不自在,微微垂着头,耳朵红得厉害。

  “你这么了?”我瞅瞅他的脸,纳闷地看着他。

  只是不小心抱了我一下而已,训练的时候,把我狠狠摔倒在地的时候,也没见你多怜香惜玉啊!不会现在才想起来我是个女人吧?

  谢风抬手,半握成拳的手堵住唇,轻咳一声,尴尬地转过脸,“苏陌你,你的衣服……”

  衣服?

  我忙低头看去,瞬间傻眼了,恨不得有个地洞立时钻进去。

  刚刚那一摔,外衫大敞着,中衣的盘扣本来就被我扣得乱七八糟,胸前白皙的峰峦,没有了束缚,透过盘扣之间的缝隙往外挤着。这几日天气有些闷热,我穿的中衣都是清爽的布料,不算厚。峰峦缀红,一眼望之,可瞧见一二。

  我双手拽紧外裳往胸前一捂,脸烧得都能冒烟了,“不许说出去!”

  跑到屏风后面,我赶紧整理好衣服,懊恼地真想捡起地上的长布条勒死自己。又愣愣地坐了一会,待脸上不那么烫了,我站起身来。

  长长的布条还蜿蜒躺在地上,我没地方撒气,使劲在上面踩了几脚。素白的布条上面沾了不少的灰尘,顿时变得灰头土脸的,像极了刚刚出丑的我。

  我弯腰捡起地上的长布条,缠成一个小圆球,狠狠地丢在一旁,这才步出屏风。

  谢风坐在书案前,不知在看着什么,见我出来,冲我招招手,让我过去。

  我见他神色淡然,自己也一扫刚才的尴尬,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走了过去。反正对他,我也脸皮厚了,无所谓了。

  “在看什么?”

  “回来的路上,见路边有棵桂树竟挂满了花,顺手摘了一些。”谢风顺手把书案上的帕子往我面前推了推。

  书案上,米粒般大小的桂花躺在浅碧色的帕子上,娇小可爱。

  “桂花都开了!”我感慨道。

  原来时间过得这么快,不知不觉已经是深秋了。

  我不禁走上前,伸手拿起几粒,放在鼻翼边轻嗅,一股甜香沁人心脾。闻着这熟悉的甜香味,心里暖洋洋的,似回到以前那无数个躺在桂树下悠闲看书的光景。

  桂花香味浓郁,谢风进了营账,我光顾着紧张,竟没有闻到。

  我伸手轻轻柔柔地拨弄着小巧的花瓣,手指落在包裹着桂花的浅碧色帕子上。这浅碧色帕子有些眼熟,似乎是很久以前,刚和谢风认识时,给他包糕点用的。上面还印着几处油渍,由于时间久了,帕子的边缘处也有些磨损。

  我刚要伸手,拿起来细看,谢风手快,一把抓起来塞到怀里。

  “我还折了几枝开得正盛的,给你打发时间。”他轻咳两声,开口转移我的视线,“你瞧一瞧!”

  我伸手接过来,“每年秋季,秦娘总爱摘些桂花做糕点。她知道你最爱吃她做的桂花糕,总拉着我挑拣最好的桂花备用,一遍一遍,不厌其烦……”

  我伸手抚摸着那些娇嫩的小花瓣,有些感伤。

  现在扎营的地方离灵县不远,看到相似的村庄景致,我的心里却是越来越害怕,越来越惶恐。

  “秦娘待我一直很好,”谢风低声道,“她已故去,你不必太挂怀,这般放不下。秦娘最疼你,若是你因她一直不开怀,她在泉下有知,也会心疼的。”

  我眼前又闪过秦娘被利箭穿胸而过的场面,心底猛地一颤,手里的桂花洒落在地。

  我害怕地看向谢风,“秦娘死了,九哥也死了。他们是我最亲最爱的人,却都因我丧命。谢风,你说我是不是命硬,克……”

  “不是你的错,苏陌!”谢风一把拉过我发抖的身子,拥在怀里,“秦娘他们不会怪你的。”

  “谢风!”我双手紧紧拽着谢风的衣服,心有余悸地低喃,“我身边只有你了,你不要再有事……” 帝君宠妻:二嫁王妃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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