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幻想言情 帝君宠妻:二嫁王妃休要逃

第22章 父亲

  柳宓生下来就体弱多病,精心调理也未见好转。眼看是养不活了,柳宓的娘亲就病急乱投医,听从老人所言,把她过继给一姓苏的人家,改名换姓为苏想容。直到十岁那年,苏姓夫妇意外身亡,她才被接回柳府。柳宓很感念养父母,加上用惯了苏想容这个名字,常常私下作画赋诗仍落款这个名字。

  柳宓走得决绝,却并无怨恨。她闺阁女子,尚未婚配人家,却珠胎暗结,正踩中父亲最忌讳的一点。一生视名声逾越性命的父亲,没有让她从世上悄无声息地消失,已是心慈手软了。

  柳沁舍不得姐姐,给她收拾了一些散碎银子,又把银票和一些首饰包在锦帕中塞到姐姐手里。

  “姐姐,父亲现在正在气头上。等过了一阵子,气消了,我再求他老人家接你回家。”

  柳宓看着柳沁略显稚嫩的脸盘,歉疚地说:“我这一走,一大家子都交给你了。娘亲早逝,府中大小事务你多费心,照顾好自己和父亲。”

  姐妹二人又是洒泪痛哭。

  柳宓并未离开京城,在城郊租了一个小小的院落住了下来。

  一来柳沁心性胆小懦弱,怕她初初掌管府中事务不好上手,再者心中还是放不下父亲;二来白远道赴京赶考,她想等到放榜之日,去找他。不管他考没考取功名,她都会嫁给他,把孩子生下来,安稳地过日子。

  柳宓离开柳府的第二日,柳府就挂出白灯笼报丧:柳府长女柳宓旧疾复发,不幸病故。

  柳宓在京城也算有些名气。她性格孤傲,却是文采出众,尤其是一副柔弱之躯却能把柳家府邸上上下下打理得井井有条。

  红颜早逝,不禁让人唏嘘不已。

  听闻柳阁老白发人送黑发人,哀伤过度,已经卧床不起。

  柳宓站在离柳府不远的角落里,望着白灯笼,心如刀绞。她明白,父亲这次是伤透了心,断了她的念想,也断了她的后路。

  从此,再无柳宓。

  她在这人世间没有了家,没有了亲人。只剩自己一人,孤影相伴。

  春燕衔泥,暖风拂面之时。

  苏想容腹中的胎儿已快三个月了,因她身体本就瘦弱,再加上妊娠反应,吃的也少,罩上单薄些的春衫,肚子也不显怀。

  苏想容觉得今日有些精神,不再似往日恹恹地,就起床梳洗一番,准备上街买些肉回来炖汤。

  在床上躺了几日,一出门,才觉阳光竟有些晃眼。

  苏想容走在街上,望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得很是热闹,人也泛起几分精神。

  路边早点铺子围着几个人正在议论今年的状元。

  苏想容一打听,才知道昨日已放榜。她在家躺了几日,竟错过了去找白远道的机会,不由有些懊恼。

  当日给白远道准备的盘缠虽很充足,但一路上开销大,再加上支付考卷钱,置办脂烛水炭,衣席,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他可能不会住客栈,苏想容想去找他都不知道从哪里找起。

  苏想容也不能去找他。

  这京城中认识她的人大有人在,柳宓已死,她不想再给父亲惹麻烦,所以她安心等着放榜之日。若他高中,状元郎骑马游街,她就可以见到他;若他未高中状元,凭他的文采也会考取些许功名,自然也可寻得到他。谁知这一段时日,妊娠反应太过强烈,吃一口吐一口,足足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才起身,竟错过了放榜之日。

  “状元郎文采出众,舌辩群臣竟毫不胆怯,引经据典,头头是道。当今王上大加赞赏,在大殿上就将这个状元郎指婚给了柳家嫡女。”

  “是呀!王上此番也是安慰柳阁老丧女之痛。”

  “王上对这个启蒙老师最为信任倚重,这个状元郎可是一步登天了!”

  ……

  旁边的议论声听得苏想容心头乱跳,指婚给了妹妹?

  她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上前追问。

  “白远道”三个字犹如利箭,直射入心底,剧烈的疼痛似海水般汹涌袭来。

  她的脸色“唰”的一下全白了。

  愣了许久,她竟笑了起来。

  命运总是这般捉弄人。她因为他被逐出家门,妹妹竟因她被指婚给了他!

  ……他俯下身轻抚火红的月季,清俊的容颜带着暖意;他握着他的手一遍一遍写着:云想衣裳花想容;她轻靠在他胸前,他柔声许诺:此生定不负你……

  她的手紧抓着衣裙,眼泪大颗大颗往下落,温热的泪水打在冰冷的手上。

  她抚着微微隆起的小腹,低喃念道:“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浥鲛绡透。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锦书难托……”

  十里红妆,羡煞旁人。新娘娇俏温婉,新郎俊美无俦,一对璧人,郎才女貌。

  苏想容一身青衣,挽着布包,坐上一辆马车离开了京城。

  该去质问他为何不守承诺,另娶他人?还是哀求妹妹把心上人还给自己?

  命运既已安排好她无能为力的局面,她又何必伤人伤己!

  ……

  白远道的话头顿住,眼睛紧盯着画中的红衫女子。

  “相爷口中的故事却是我娘亲的一生。”我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个权势熏天的当朝丞相,“夫妻情深,天伦之乐,终究敌不过滔天的富贵。”

  “不!我,我并不知道你的存在,我也不知道想容受了这么多的苦!”

  “你知道又如何?”我强忍着对娘亲的心疼,厉声质问他,“假若当年娘亲告诉你,她未婚先孕被逐出家门,你愿意抛下一切,与她隐居山野,男耕女织平淡地过一生吗?”

  怪不得娘亲一直那般愁苦,对我时而要求苛刻,时而疼惜爱怜。她心里一直矛盾着,煎熬着。整日面对着一个长相酷似负心人的女儿,时时刻刻提醒着她以往的荒谬,揭开她心底的最痛,她却无处可逃,只能生生受着。

  说到底,娘亲对白远道的爱远胜对我的爱。

  “苏陌,我找过你娘亲的。可我除了知道她叫苏想容和她赠与我的随身玉佩,别的一无所知。当年你娘亲从不和我说起她家中的事,许是顾念着我当时穷小子的一点自尊,她说和我在一起,只因我是我……”白远道苦笑道。

  “你知道我的乳名叫什么吗?”看着他颓然地坐在椅上,一扫往日的强势,像极了折翼的老鹰,我的心中隐隐有些快意,“我叫锦瑟。娘亲临终前一直念着‘锦瑟无端五十铉,一弦一柱思华年’。”

  白远道眸中的伤痛更浓。

  娘亲身死异乡,做了无主孤魂。而你却身处富贵,享尽繁华。老天何其不公!

  “她至死都念着你!”我狠狠地看着他,咬牙切齿道,“而你,不配!”

  “想容体弱多病,但是性情刚烈,满腹才学。是我有负于她!”白远道垂着眸,身体不再挺拔,面容上有些沧桑之感,“当年王上赐婚,揭开红盖头之时,我竟以为柳沁就是想容。因着她与想容容貌相似,我对她十分疼爱。后来,费了许多波折,我才知道,想容就是柳沁早夭的长姐。当年她让我拜访柳阁老,是想让我上门提亲……我错过了想容,害了她一生!”

  我看着他,心中隐隐快意之中更多的是心疼娘亲,心疼那个在最美好的岁月里,坚强地选择生下我,养大我,独自在深夜里自己舔舐伤口的柔弱女子。

  不管真心还是假意,他在忏悔,他在自责。可惜,一切都晚了,娘亲听不到,也看不到。早在许久以前,她就满心伤痛,孤凄地死去了。

  白远道睁着微红的眼睛看着我,眼神迷蒙,“你的眉眼长得很像我,难怪你和蓁蓁会这般相似。你的性子却是像极了你的娘亲,我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像一个人,是你身上的倔强和傲气像极了想容。”

  他站起身,慢慢伸出手想抚摸我的头发,“你,你可否让爹……”

  这个“爹”字像块烙铁一般,烫得我慌忙后退一步避开他的手,出声打断他的话,“相爷抬举了!苏陌不敢高攀!”

  我紧握成拳的双手在长袖里颤抖着,“苏陌只是为相爷办事的傀儡,身中剧毒,朝不保夕。相爷此言,真是说笑了!”

  白远道堪堪收回手,从袖中掏出一个小巧的瓷瓶,“这是蚀心泪的解药。每日服一粒,连服十日,可清楚身上全部毒素。”

  “相爷不怕我解了毒再次逃跑,坏了您的计划?”我冷笑着讥讽道。

  “你是想容的女儿,我亏欠你们母女太多。以后我会好好补偿你。想容的尸骨我也会迎回来,葬在白家的祖坟……”

  “不用了!娘亲留下遗言,将她尸骨火化,她的骨灰早已随风而逝。”

  我眼前不禁浮现娘亲临死时惨白的面容,喘疾已令她呼吸困难。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断断续续地说:“世态炎凉,女子命苦。娘亲没将你生作男儿身,此生你也会像娘亲一般受尽煎熬。不如,你随娘亲一同去吧!也好过孤苦一生,老来无依……”

  娘亲,你口口声声诉说着自己的苦楚,仿佛对世间断情绝爱。为何在弥留之际,一直念着你的年华先生! 帝君宠妻:二嫁王妃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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