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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9章 前尘往事噬心蚀骨

  刘施死了!

  我一愣,随即嘴角泛上苦笑。

  这不就是意料之中的事吗?

  即使我没有杀他,璃国已亡,他这位璃国的王上也是要以身殉国的,不是吗?如今看来,我杀了他,反而是给了他解脱。

  我莫名地心生颓废,出言打断士兵的话,“找副棺材,好生安葬吧。”

  人都死了,我折磨那没有思想,没有灵魂的尸首做什么。

  满身满心的疲惫袭上心头,我扬了扬手让那人下去。

  那士兵刚要退下,我又叫住他,犹豫了一下问出口,“我……我是怎么回来的?”

  “小的不太清楚。应该是太子殿下把苏大人抱回来的。”那士兵忙转身回话,他站直身子,想了想,“昨日黄昏,太子命小的一等人去寻你,还是太子殿下在一处荒院子里找到苏大人。”

  我冲他点点头,随即沉默不语。

  谢风这一段时间忙着处理着战后的事,几乎每日都忙得脚不沾地,我都有好几日没看见他了。昨日我情绪失常,竟劳烦他搁下正事,来寻我。

  待士兵走后,我一个人在窗边坐着发呆,心里空唠唠的。

  阳光从院中大树的枝叶缝隙间洒落下来,斑斑点点地在眼前跳跃着,晃得眼前生晕。

  谢风早就吩咐过,全军不许骚扰百姓,又实施了一系列的政策来安抚民心。战后的璃城虽不算太平,可已经有小商小贩开始在街上摆摊,做生意。

  比起这江山谁来掌握,普通老百姓倒更关心每日的吃穿,毕竟天只要不塌下来,日子还是要过的。

  来了璃城多日了,我一直不敢走出这院子,更不敢走到街上去。

  今日我突然想出去看一看。

  我手脚麻利地换上了男子的衣装,束好高髻,这才出门。

  走在街上,看着似曾相识的店铺门面,竟恍若隔世。

  脑海里满是以往的画面:乞巧街上,我惊慌失措,他广袖一伸拦住我;带我买糕点,言语试探间,却是不忘周到地给我斟上一杯去油腻的普洱茶;寒食节,我贪嘴吃多了凉食,令初潮腹如刀绞,两人皆吓得不知所措,闹出了笑话;他吃醋谢风送我的白荷簪头,拉着我逛遍京城所有的首饰铺子,把所有有关花卉的簪子买了一个遍……

  我想着想着,心头一阵绞痛,泪眼朦胧地信步走着。刘缓清亮的声音随着这些曾经发生的画面,慢慢响在我的耳畔。

  ……我的孔雀东南飞姑娘……

  ……王妃只管做不问世事的仙女,一切俗务由本王打理即可……

  ……本王就愿意宠着你,宠得你四体不勤,五谷不分。普天之下,除了本王的怀抱,你哪里都去不得,只得乖乖呆在本王怀里……

  ……还不如一剑杀了你,好过我每日牵肠挂肚地念着你……

  ……你是我的妻,我把所有的身家都交给你,理所当然……

  ……终究是我刘缓害苦了你……

  ……一生还有很长,若……以后碰到合适的人……你……重梳婵娟……

  重梳婵娟!

  九哥,你安排妥当我的下半生,就这般狠心撒手而去了。我好痛,也好恨啊!

  我抚上心口隐隐作痛的旧伤处,呼吸艰涩。

  忽有人从我身边急速跑过,一个没留神我几乎被那人撞倒,脚底踉跄,身子一斜,抵住身后的矮墙才未跌倒。我忙收敛心神,好生看着路,接连又有几个人从我身边跑了过去,他们都急匆匆地往同一个方向走去,似乎赶着去什么地方。

  依稀听见有人低声道,“……德福公主前两日薨了,今天下葬,我等瞧瞧去。”

  有人立即小声矫正,“哪里还是什么公主?快别这般说了。当心让大炎的人听了去,治你的罪!”

  那人赶紧惊恐地闭上嘴,飞快地跑走了。

  德福公主!

  我心头一惊,是那个眉眼总是挂着笑意,望着刘缓的眼神满是慈爱的德福公主!

  我的及笄礼,应该说,是白蓁蓁的及笄礼上,刘缓特地请她来做的正宾。我虽只与她见过那一次面,却是对她印象很好。她雍容华贵,气度非凡,与我和刘缓这等小辈说话,也是不摆架子,不约束规矩,很是亲近人。

  德福公主很疼爱刘缓这个最小的侄子,怜他小小年纪无父无母,格外疼惜。德福公主的儿子比刘缓小不了几岁,身子稍弱了一些,很是羡慕这个领兵打仗的表兄,也是与刘缓走得近一些。德福公主的疼爱弥补了刘缓童年时期缺乏的母爱,所以刘缓最喜欢去的也就是德福公主的府邸了。

  恍惚记得,及笄礼上,她还玩笑说,等着喝我和刘缓的喜酒!

  如今,她死了!

  当年那个气度雍容,温和亲切的德福公主也香消玉殒了!

  也罢!

  她做了大半辈子的太平公主,如今要像个犯人一般被看守在府里,过得也不甚快活。

  听说刘施为了真正的太子能逃脱,把她唯一的儿子拉到王宫里顶替太子赴死。

  或许这才是令她迅速凋亡的致命原因。

  我站定身子,怅然在心头默念:“九哥,疼爱你的姑姑也去了,待你们相见之时,一定替我向德福公主陪个罪。我惧怕所有与你有关的人和事,竟未曾去拜见过她。”

  这璃城里与我有着有限牵连的似乎都要离去了,他们急慌慌地从我的生命里退出,现在又急慌慌地从我的回忆里离开!

  慢慢走着,直到走到一座府邸门前,我才定住脚步。

  这座府邸破落得厉害,府门前的匾额早已不知所终。府门前铺着方正的青石砖,从砖缝之间冒出的荒草也有半米多高。

  我挪步走上前,抬手抚上朱漆大门的铁环上,迟迟不敢推门进去。

  这里就是曾经的白府,曾经显赫一时的相府。如今门可罗雀的场景,很难让人想起只是三四年前,这里还是车水马龙,鸿儒白丁往来。

  我颓然地放下手,默默看着。

  这里给我的回忆并不是多好,我在这里整整住了一年的时间,有悲亦有喜,有哀亦有惧……

  望着这些熟悉的一切,我的眼前闪过几副面孔:心比天高的绿柳,活泼单纯的红莲,忠诚内敛的白山,还有他——害了我娘亲一生,却落个惨死下场的白远道——我的生身父亲……

  我退后几步,抬起头,越过高高的院墙向里面看去,隐隐约约还能看见我原来住的院子里,那棵高大的梧桐树树梢。

  高大的梧桐树下,我常常坐在那扇轩窗之前默然发呆,身旁有娇憨的红莲轻言慢语地说着话,院外依稀可见白山挺拔的玄色背影……

  眼底发涩,我慌忙挪开视线,双脚不听使唤地大步迈了出来。

  我要离开这里!

  脚步踉跄,不知走了多久,恍然觉得脚下的道路两旁有些熟悉。

  我顿住脚步,仔细看了看。原来这是刘缓重伤之时,白山骑着马自白府带我去怡亲王府时走过的路。

  那天,天气闷热得厉害,就连从耳边呼啸而过的风,都烫得脸疼。那是我第一次骑马,手脚笨拙地不知如何放,一路上不是猛地往后撞在白山的身上,就是身子前倾得厉害,差点闪下马来。

  不远的路,白山却是累得满头大汗,如今想来真是难为他了。

  白山,总是默然守护在一旁的白山。他,走了有这么久了,应该早已见到了白蓁蓁了吧!不知他有没有把藏在心底的情意说出来。

  那年他身负重伤,孤身一人在荒山之上,等了我足足十日,那十日于他而言,何其漫长煎熬!

  我还记得他鼓足勇气要抱抱我时的眼神,那里有如火的真挚情意,也有尘埃落定的坦然!

  如今回顾以前的一切一切,我才看得清楚,白山对我何尝单单只是一个爱屋及乌,就能说得清楚!

  我的命运轨迹因为他的出现而发生了改变,曾经的我反抗过,怨恨过,也为之努力过。如今我不怨不恨,我有过挚爱的夫君,有过真心的爱人,此生也不算白来这一回!

  那时的我多好啊,心无坠累,一心一意顺从自己的心意,不似现在我的,被悔恨和怨怼掏空了心,再也没有能力去爱,去恨!

  我低着头想着想着,眼睛酸胀得难受。

  头脑恍惚,信由着自己的步伐走着,不知走了多久,我忽下意识地顿住脚步。

  抬头看去,眼前是一座王府,府门口的匾额上赫然写着“怡亲王府”四个大字。

  我恍若雷击,脑袋里“嗡”的一声,什么都听不见,全身僵硬地站着,手脚冰凉。

  自刘缓走后,我一直以“杀璃王”撑着过日子,每天不间断的训练着。只为身体累极了,往床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不想给自己一点空闲下来的机会。

  我怕见木兮,怕见到与他有关的任何人,任何事。我怕触景伤情,我怕我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我自己都无法接受的事来。

  如今,这扇门就近在眼前!

  大门依然是那扇大门,匾额也还是那块匾额。只是,门口没有了站得笔直的守卫,院里,也没有那个会哄我开心的夫君。

  这里不再是我的家,它只是一个没有主人的府邸。

  我冲着府门上的金漆兽面锡环虚虚抬起手,眼泪一下涌了上来,我紧牙关不让它落下。

  我想推开那扇门,我想走进去。

  ……进去之后,会有清雅稳重的青玉迎上前来,和我说着话;我走到院里,会看见那棵九哥特地移植过来的大桂树;只要我挪步走过去,坐在桂树下的秋千上,九哥就会站在我的身后,轻轻推送,掺杂着馥郁的桂花香气的风儿会温温柔柔地抚上我的脸颊;只要我回头,就可以看到九哥细长的凤眼漾着笑意……

  他会吹笛,他会舞剑,他会疼我入骨,他会舍着命护着我……

  人已经不在了,回忆都是带着刀剑,每次都将我刺的遍体鳞伤。而我却是无能为力,无从抵御,直至痛到麻木。

  不知我站了有多久,恍恍惚惚觉得身边的光线暗了下来。我挪了挪僵硬的双腿,一步,一步,慢慢走着……

  我要走到哪里去,我自己也不知道,这苍茫天地之间,我已经没有家了!

  这里曾经是我的家,只是那个有着细长凤眼的男子早已消散于天地间,这里永远不会再是我的家;流水村,我和秦娘居住的小院子,没有了秦娘,那里也不能叫家;还有大炎帝都的陌香居,依旧是残缺的,木兮没有爹爹,我也没有夫君,那里,也不能叫家!

  究竟我的家,在哪里?

  看多了娘亲的孤寂和眼泪,我一直无比渴望有个家,有个齐齐整整的家。与旁人一样,有爹爹,有娘亲,有爱笑爱闹的孩子……

  如血的残阳铺天盖地地砸在我的身上,我似乎不堪其重,脚底越发飘摇起来。

  身旁忽然走来几个地痞似的男子,盯着我嘻嘻笑着,“呦,瞧瞧这是哪家的公子,生得这般细皮嫩肉的?”

  我只隐约觉得有些聒噪,下意识地闪了闪身子,不欲理会。

  直到一个男子放肆地拦住我的去路,我才回过神来,望着眼前出言轻浮,吊儿郎当的男子,不禁心生憎恶。

  看了他们一眼,我眉头皱得紧紧的,不想生事,转身往旁边走了过去,想绕开他们。

  谁知,他们却是不依不饶,其中一个男子一个大步拦在我面前,伸手拽住我的胳膊,“哎呦!怎么还哭了?眼睛红红的,真是惹人心疼!”

  “让开!”我有些不耐烦,一把甩开他的手。

  这个周介,不是已经被任命为璃城的执金吾已有多日了吗?天还没有黑呢,这些宵小之辈就跑出来撒野。

  我这一出声,他们立马大声放荡得笑起来。

  “我就说着是个娘们,老大你还不信?”

  “哈哈哈……还是你逛的窑子多,是男是女,一眼就瞧出来了!”

  几个人猥琐地冲我大声笑着。

  我皱了皱眉头,思考着打断他们几个肋骨比较好。

  算你们不走运,我心头憋屈地难受,正好拿你们来出出气。

  “哎呦喂,这皱眉都皱得这般好看。”为首的男子吊儿郎当地往我面前一站,脸猛地往前凑,故意离得很近,细细打量着我,“啧啧啧,皮肤白嫩得都能掐出水来,真是个可人疼的美娇娘。”

  忽然,我的身后伸出一个拳头,正中对方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上。 帝君宠妻:二嫁王妃休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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