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可以让程碧荷的腿,陷入永恒的暖意的手。
那是让程碧荷不由自主地呆滞了眼神,一心一意只顾着望向月清近在咫尺的眼眸的暖。
她被狠狠地掠夺了生存空间,而月清这个伤员,则是压在了她身上,冰肌玉骨他却不吻,但是唯独抚摸起了她的腿。
他碰得很细,如同针扎一般的刺人感觉,也在缓缓流转在她的腿上。
程碧荷蓦然间,才明白了什么。
“啊……月清,你别碰,疼……”
她的腿上,已经出现了几处淤青、血污。
月清的手摸摸索索,如今暧昧地覆盖在了她的腿根处,轻轻地厮磨着。
程碧荷最诱人犯罪的地方,她轻声央求着,而月清才不情不愿地,挪开了身体。
“你的腿都受伤了……被沙磨破,干什么不告诉我?”
他拧起眉头,则是愠怒了起来,望向了将一床被子滚在身上的少女。
“你的背,我还没有消毒呢,你还不让我来?”
程碧荷伸出手,而月清则是裸露了上半身,看上去诱惑力十足。
他背对着自己,因为光线若有若无的折射、斜射,让他的身影,朦朦而清晰。
这是全然矛盾的形容,但是月清的一半,是笼罩在阴影里的。
浓情蜜意不再,月清按捺住了邪火的乱蹿,则是趴在床上,让程碧荷来给他上药。
佳人浅浅地呼吸着,动作刚柔并济。
而月清,也没有理由去喊疼--程碧荷的力道,轻柔所以露骨。
知天境界已经过了,程碧荷和月清恢复片刻,则是御了一把剑,一起飞向了云上城。
已至深秋。
那些萧瑟的落叶,那种透彻的寒意,在沿着程碧荷的小腿向上攀缘。
一句句凄厉的鸣音悠长,何人会清楚,那些是乌鸦的哀怨?
依旧是云上城,依旧是皇宫,依旧是养心殿,程碧荷已经轻车熟路了。
“哇……好美,简直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不,雪花呢?这种暧昧,足以上床!”
月清冷冷地揽住了少女的腰肢,他牵引着她向前走,而程碧荷则是冲着绚烂的少年,露出了一个露齿的笑。
入了养心殿,陆帝兰容颜依旧。
他卧在床榻上,眼窝深陷。
他年事已高?没有,如今的陆帝兰身上的枯败之气……让月清不由自主地联想到了垂垂老矣的老者。
他如今,虽然天天都喂可以充当食物填肚子的丹药,但是还是日益消瘦了下去。
如今的陆帝兰,仅仅是一具身上覆盖了一层皮的骷髅。
他双手自然交叉于前胸,被子盖着,加厚了一层。
他的面色青黄,好似已经被抽干了全部的精气神,那一种濒死的气息在养心殿内萦绕。
“月清,你确定?那什么驱虫香的,虽然有迹可循,但是亦家岂会让我们如此轻而易举地获得家族的真传?”
程碧荷则是坐在了床边,将陆帝兰那尚有余温的身体瞅了瞅。
他的手放在被子外,所以她则是大咧咧地将陆帝兰的手势摧毁,将他的一只手扯到了自己面前。
“看着办吧。”
她将感知探入了陆帝兰体内。
这是程碧荷用感知造福社会的第一事例,而陆帝兰,是她行医过程中,邂逅的第二个病人。
程碧荷自然一丝不苟,况且他还是一国之君,并非华而不实的奢靡。
暗红色的血液,她的感知第二次钻入人的血管,只觉得热血沸腾。
陆帝兰看上去安安稳稳,但是脑子早就被层出不穷的噬魂虫,在啃噬着他的脑组织、不断地让他的脑部血管变得更薄。
岌岌可危,千钧一发,命悬一线,生离死别,生死关头,迫在眉睫,千钧一发,火烧眉毛,火急火燎……
无边无际的红。
暗流涌动的红。
程碧荷的感知,已经到达了陆帝兰的脑中。
结果,她还没有接近他脑袋的时候,却是在突然间,听见了一阵“咯吱咯吱”的进食声。
那是真实的声音,也让程碧荷感觉自己毛骨悚然。
她固执己见地认为,那是血流的潺潺声,但是当程碧荷逐渐贴近陆帝兰脑袋时,却是目睹了不同于别人脑袋的--墨黑色。
无数的墨黑色小小针尖,如今已经聚集、融为一体。
它们交相辉映,似乎成为了一个密不可分的整体。
果然,那如同蚕食桑叶的“悦耳”声音,则是充斥了程碧荷的耳。
她离陆帝兰脑子越近心中越发悸,淡淡的汗水从额头滑落。
不计其数的噬魂虫,已经遮天蔽日的墨色,浓墨重彩地袭来,黑压压地堆砌了程碧荷的感知。
满满的,已经装满了整个的、陆帝兰的大脑。
没救了?月清自己制作的驱虫香……应该也没有多大成效吧。
那些似乎没有动弹的噬魂虫,则是一口口地吞咽着如同灵丹妙药的脑组织,饥渴难耐。
它们,已经根深蒂固。 若无殇,碧情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