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几日,清晨。
武月绫起床打水洗漱,在井水边听到几个村妇小声地讨论着。
这几个村妇正是说武月绫这少女长得漂亮,在陆家待的这几年又懂事又勤快,现在她也到了十三的年纪,只是幼时就丧了父母有些悲哀。陆风这个孩子又有出息,能读书,将来考了功名,中了进士,那全村都跟着沾光。
武月绫一听,觉得还不错,看来这个少女之前在这里也还是受欢迎的,之前受到一些冷淡,应该是自己多心了。
可随后有人就不乐意了,说她是一个哑巴,根本不会说话,而且克死了自己的父母,简直就是扫把星,谁家得了她谁家死翘翘,等到陆风娶过门就要应验了,这种命就是活该,前世肯定做了坏事。
武月绫端着自己的木脸盆,放在地上,用冰冷的井水打湿面巾,将脸洗干净,她倒也不恼,将洗脸水往自己门旁边的菊花丛里倒去,看着金黄的菊花在这寒冷的秋晨盛开,心中对这里,对这个村子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而且她前世只是个大学生,也没干什么坏事。
这个少女失去父母后孤苦无依,就在寄托在陆家,难怪陆子季那家伙还送情诗告白,简直了。
武月绫觉得自个肯定不能嫁人,虽说这个陆风会功夫还有文采,但她还是觉得无法妥协一些东西。
这般想着,村口传来马蹄声,引起了武月绫的注意。这个时代,到处都是泥巴路,马应该是最好的交通工具了。
不多时,武月绫看到斜对面陆家家门口出现一个骑着马的男子,这男子倒是穿着一身棕色的圆领服,头戴巾帽,腰间挎着一把宝剑。
武月绫定睛一瞧,这特么是个富二代的打扮啊。这时,陆风出门,拱手相迎。这男子下马,与陆风闲聊几句,声音不大,听得不清,随后从马背上拿下一个包裹,从里面拿出几个胡饼,笑着往里面走去。
武月绫看着他们进屋,心中犹豫要不要过去,那个家伙会不会是他所说的好友?武月绫转身回屋,在自家厨房里拿出几个昨晚从陆家拿过来的冷饼,坐在屋里的石头上,慢慢地啃着。
不多时,门口传来脚步声。
“月绫阿妹,在家吗?”
这声音不是陆子季的声音,武月绫疑惑间,随后传来了陆风的声音。
“我们可以进来吗?”
武月绫无语,你要进就进来,在门口跟我一个哑巴说啥,于是端着破碗,嚼着一口冷饼,来到门口,望着站在门外一丈处的两人。
“月绫阿妹数日不见,更加水灵了。”这时陆风旁边的顾仁义拍起了马屁,笑得十分灿烂。
武月绫看着这个长相还可以的男子,再瞄到对方怀中布绸里的胡饼在冒着热气,鼻子也闻到了一股芝麻的香味,直接刺拉拉地伸出手,这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把饼交出来。
顾仁义却倒是不解,看着武月绫怀里揣着装着米饼的破碗,伸出白皙的手掌,呆了片刻。还是陆风在旁边有胳膊顶了顶顾仁义,顾仁义这才醒悟过来,从怀里掏出几枚铜板,放到了武月绫的手上。
武月绫眼巴巴地望着顾仁义怀里的胡饼,结果接到了五个铜板,拿到眼前细细一瞧,这铜板就是铜钱啊,上面还印着‘开元通宝’,这四个大字围着一个四方四正的框框。武月绫咕噜咽下口中的冷饼,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说话好,看看手上的五个铜钱,她第一次见到这里的货币,再看看有些困惑的顾仁义,端着碗一声不吭地走回屋里,坐在石头上继续吃着自己碗里的冷饼。
一边吃一边骂,两个呆毛,压根就不知道怎么撩妹子!
陆子季和顾仁义在门口站着,根本不清楚月绫阿妹生气是怎么一回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解。
最后陆风结合先前的画面一思索,明白过来,这才开口,“月绫阿妹,我们送胡饼来了,别吃冷饼了,热乎乎的胡饼咯,又香又甜。”
武月绫差点喷出一口饼,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这时陆风将温热的胡饼递过来,武月绫迟疑了一下,厚着脸皮接过,两人送完饼就走回去了。陆风转身前则是告诉她吃完直接过来,待会进城购置一些东西。
武月绫吃完胡饼,擦掉手上的油,心想味道还是不错的,芝麻真香。
随后来到陆家,因为陆母走路不便,留在村里。三人一马,往荆州城行去。
来到城门口,武月绫发现,这来来往往的人还真是多,有许多用扁担担着箩筐的人,进进出出,算得上是热闹。
进城,城中人流算是丰富,却不见卖货的,只有一些卖胡饼馎饦的摊点,摊主是一些五大三粗留着胡络的汉子。
陆风和顾仁义两人便走边聊,武月绫跟在身旁,左瞧瞧右看看,除了房子是木头做的,并没有太多的变化,依旧是泥巴路。
来到了顾家大院,门口立着的两个仆从一见到是自家少爷顾仁义,连忙过来牵马。
走进顾家大院,这院子倒是显得大气,有一处花园,算得上大户人家,来到客厅,倒是不见椅子,只见几个放了被子的榻,紧接着仆人去唤来顾家家主。
武月绫看着陆风和顾仁义两人跪榻正襟而坐,便学着样子,脱去鞋子坐了上去。
不一会儿,顾家的家主,一个气色硬朗的中年人走了进来,看一眼武月绫,又看一眼顾仁义和陆风两人。
武月绫朝门口看去,一个拿着刀的仆从立于门口,似乎是这个顾家家主的保镖。
“父亲,儿想要去京城一趟。”顾仁义低头卑微的说道,似乎有些敬畏眼前这个男人。
顾家家主顾毅并不言语,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神色颇有威严。
“陆风陆子季希望顾公能施以援资,小子若得功名,必然不忘顾公大恩。”陆风也是毕恭毕敬地低下头,恳求地说道。
武月绫看着两人这样一副求人的样子,顿时觉得自己想得简单了,看来他们要想赴京赶考,恐怕也得征得眼前这个看上去有些刻板的男人同意才行,并不是想去就去,还需要物资金钱。
似乎察觉到顾毅把目光扫向自己,武月绫便装着样子低下头,等待着这位大家主发话。
“也罢,仁义今已弱冠,该让你出去长点见识了,陆子季是你的好友,这事情你做决断就好了,陆风也不必求我。”顾毅说完便站了起来,准备离开。
“谢过父亲,不过儿还有一事。”顾仁义抬起头欣喜地道。
“何事?”
“我们赴京,月绫阿妹需要一份事业作为生活保障,以便照顾陆母,所以想请父亲教她做账。”
“田青,唤人去拿笔墨!”顾毅从新坐下,唤一声门外候着的仆人。
顾仁义见状再度欣喜起来,今天的父亲似乎心情较好,拿笔墨肯定是要考验一下月绫阿妹。
不一会,几个仆人抬着案桌,将笔墨纸砚摆好,顾毅瞥一眼武月绫,便写了一些算术,写完后将笔纸递到武月绫面前。
武月绫接过纸笔,放在膝盖上,细细一浏览,竟然都是一些小学题目,两三下就算完了。
顾毅见对方写得这么快,不免好奇地探过目光而去,见到对方无须心算直接就写,而且字体娟秀,虽不磅礴大气,但也算得上赏心悦目。
“你再将自己姓名书于其上,让我看看。”顾毅对于眼前这个奇女子啧啧称赞,不过豆蔻年华,竟然能有此心巧,实在难得。
闻言武月绫又将自己的名字写了上去,写完后递还了回去。
顾毅拿着纸,对着上面的数字,根本找不到错误,而且这武月绫三个字,亦是清晰秀丽,顾毅点点头,果然是见字如见人,着实难得。
“怎么样?父亲。”顾仁义见到父亲有些愣神,便开口问道。
“嗯,可以,待明日让房掌柜带她去南坊先认识一下我们的店铺,之后再教她做账。”顾毅说完便将纸放下,看向顾仁义,“仁义你先留下,我有话要说。”
“顾公,那我等失陪了,我与阿妹先去外面候着。”陆子季站起来,带着武月绫出去了。
“儿啊,这个女子,真乃才女,你若是有心,正大光明地娶回来做媳妇,当爹的我一定开心,你母亲去得早,我也不喜欢惯着你,但是这事,我很赞同!”顾毅握着顾仁义的胳膊,语重心长的说道。
“父亲,孩儿明白!只不过人家与陆子季是青梅竹马,我不能从中作梗。”顾仁义知道父亲这是关心他,不免热泪盈眶,同样握着父亲的胳膊。
“你喜欢她否?”顾毅板着脸,问道。
“孩儿初见时便喜欢。”
“那就要搏一搏,她在咱家做管账,待到明白顾家家大业大,也可以拉拢一下,若是人家与那陆子季许下生死之诺,咱们倒是不能行那不义之事。还有一点,为父并不介意人家不能言语,反倒是人无完人,你一定要时刻反省自己!”
两人再度聊一会,顾毅带着自己的护卫离开了大厅。顾仁义倒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一时把控不住情绪,哭了出来,现在把脸面抹净,也出了大厅。
“顾兄,你这脸,看上去哭了啊。”陆风看着顾仁义脸上尚存的泪痕,问道。
“感母亲早逝,心中多悲!”顾仁义不隐瞒,直言相说。
“哎,顾兄是诚孝之人,我佩服顾兄这样的人。”
武月绫听着两人的谈话,觉得这两人难怪会成为朋友,正所谓物以类聚,都是孝子啊。二人聊起了击鞠的事情,他们讲得津津有味,武月绫也听得出奇,这不就是打马球吗?
二人说完便来到一处巷子,这巷子宽敞好似广场,热闹非凡,有骑马的大少爷在这里拿着木棒打着地上的竹球,还有骑驴的跟在后面追着,旁边也有人在围观。
武月绫也朝着场内看去,忍住没笑,骑着驴追着马,那骑马的速度比骑驴的快。不一会儿就击球进门,便有人在球门前再加一筹。
顾仁义似乎十分喜欢这种运动,见到那骑马的公子哥又进了一球,连声叫好,这时那公子下马而来,走到顾仁义面前。
顾仁义微笑着抱拳,称一声,“崔兄!”
“顾兄,”这公子只对着顾仁义抱拳,说完略带好奇地瞥一眼武月绫,又上马而去,并不在意与顾仁义一道的陆风。
武月绫有些不满,这家伙有些目中无人啊。似乎察觉到对方有些冷落自己的朋友,便开口解释,“这人是崔家的三郎,崔胜,喜欢击鞠,但是他骑马,别人骑驴,进球多的永远是他,那些骑着驴的除了一些是崔家的仆人,还有一些街上的混混。”
顾仁义解释完便拉着马往回走,“若是以后月绫阿妹进城,千万要注意别跟崔家人扯上关系,能忍的尽量忍住,他们喜欢挑事,而且跟刘刺史关系要好,这几年势头更盛,隐隐有些目中无人也很正常。”
武月绫闻声点点头,倒也不是很在意,只是陆子季稍微恨恨地道了一句,“狗仗人势罢了!”
顾仁义也板着脸点点头,“确实,很多小商贩都被他们欺压,听说长江水道出过人命,似乎与他们有关,但却因为刘刺史压了下来,事情不了了之。”
武月绫听着两人的话,把这事情记了下来,特别是崔家三个纨绔子弟的事迹,让她觉得这崔家三个子弟完全就是荆州城的霸王啊,有些无法无天的感觉。
不多时,三人来到南坊,日已正中,正是午时。
进入刚刚开市的南坊,热闹的气息远远扑面而来,叫卖的小商贩就地摆着各种草履,一些食店也开了。三人在坊里逛来逛去,来到一处名为‘顾家楼’的食店,只见店小二笑脸迎了上来,一瞅是自家少爷,连忙喊来掌柜,安排一个较好的位置,端上茶水。
武月绫肚子确实饿了,腿也累了,走走停停大半天,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荆州城内的情况见过了,剩下的就是怎么混日子。
目前是安排好了自己去帮忙当个小会计,也算是不错。武月绫觉得这两货简直就是自己的导游,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唐朝,也算是比较幸运的。
武月绫把脑袋搁在桌子上,望着竹筒里的茶水,直起腰,端起竹筒喝几口,解解渴,然后用蘸湿手指,敲了敲桌子,引来聊天的两人注意,在桌上写着,“有没有牛肉,来一盘牛肉,再来点酒怎么样?”
陆风和顾仁义看着桌子上的字,陆风虽然吃惊,但是并没有动作,倒是顾仁义,伸手就把牛肉两个字擦去,然后用手指挡住嘴巴,嘘一声。
陆风吃惊地看着武月绫,有些不解,为什么会想着吃牛肉,便小声的问,“阿妹为什么会想着吃牛肉?”
武月绫也不解,便在桌子上写着,“没有牛肉吃吗?”
顾仁义便悄声解释道,“月绫阿妹你不知道吗?官府有令,不能宰杀牛畜,更不能吃牛肉!”
武月绫顿时就错愕了,这是什么道理,不能吃牛肉?她回头一想,立刻就明白了,因为古代的经济是铁犁牛耕,禁止吃牛肉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小农经济,所以吃不到牛肉,有也不能吃。
明白过来后只得摇摇脑袋,尴尬地笑了笑,在桌子上写到,“我开个玩笑。”
陆子季和顾仁义对视一眼,心说最近月绫阿妹这么喜欢开玩笑了。
不多时,武月绫要求的一碗白米饭终于上桌了。菜有一盘咸菜一碗鱼肉,还有一碗羊肉。他们两人倒是有酒喝,武月绫看了看,是米酒,倒是不在意。
武月绫吃着久违的白米饭,瞬间感觉自己幸福多了。
顾仁义咬着自己手上的面饼,看着武月绫扒着米饭,“月绫阿妹这么稀罕米饭啊,掌柜的!”
“哎,少爷,有什么吩咐吗?”这掌柜的虽然五大三粗,胖胖的脸却生得和善,勤恳地跑过来,低头顺耳。
“以后啊,看到没,以后啊,这位姑娘来咱们顾家吃饭,一律免单!她最喜欢白米饭,来了就多煮点白米饭,喏,这一袋子钱先赏你了,这姑娘的消费都记我头上,要是我父亲问起了就说是我说的!”顾仁义摆出少爷的姿态,有板有眼。
这掌柜看着武月绫,暗暗记住她的样貌,一边惊异这少女的容貌,一边连连称是,心中已经有了计较,自家少爷怕是看上人家了,也确实,人家也有这个资本。
武月绫扒着米饭,看着顾仁义,心中多为感激,同时也有些不好意思,这要是天天来白吃白喝的,那岂不是得吃穷这店了。
武月绫扒完饭,蘸些茶水用手指在桌子上写道,“这太不好意思了。”
顾仁义吃着面饼,洒然一笑,“月绫阿妹客气就见外了,其实月绫阿妹要是再胖点就更好看了,你说是吧陆兄。”
陆子季夹一口羊肉下咽,“嗯嗯,其实月绫阿妹跟着我们家过得清苦,若是能胖起来,那也不错。”
顾仁义笑道,“那是,月绫阿妹以后就常来这里吃,吃胖一点,哈哈。”
喝完一口米酒,顾仁义发现陆风神情有些颓丧,看看桌子上丰盛的肉食,又看看陆子季手上停滞的筷子,也不知道陆兄在想什么。
武月绫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陆子季的心结,这是自己在这里吃好喝好,母亲却在家里啃着冷饽饽,心里不是滋味啊。果然,出身寒苦的人跟出身富庶的人就是不一样,同样的孝子,陆子季明显更孝一点。
于是拿起筷子,蘸些水,在桌子上写给顾仁义看,“这些肉食能否打包带走,给陆阿娘尝尝。”
顾仁义一看,一拍脑袋,顿时就明白了,随即便吆喝来掌柜的,打包一份肉食,再拍拍陆风的肩膀,好声安慰几句。
武月绫觉得朋友做到这个份上还是可以的,顾仁义,这个名字也不错,仁义为本。不过她觉得顾毅的父亲有些古板,不过这教育出来的顾仁义还算一个好苗子,至少比他们口中所不齿的崔家要好。
此时,门口进来一个大汉,手里提着一个黑色大匣子,看样子像是跑江湖的,一进来便拉开嗓门,直呼好肉好酒伺候,将一串铜板丢给小二。小二自然笑脸相迎,好好的伺候着。
武月绫倒是没怎么在意,只不过那大汉放在桌子上的匣子倒是引起了她的注意,上面写着一个大大的镖字,好奇之下,便在桌子上写着,“顾兄,这世界上还有人开镖局?”
顾仁义一看月绫阿妹称呼自己为顾兄,瞬间心花怒放,心想以前都是叫顾大哥陆大哥,还却生生的,今个竟然称呼得这么亲切,看来自己的怀柔攻略有用了,正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
“那是...”顾仁义本来想要高声说出来,可是话调刚起,又压了下来,“这是荆州城的大镖师,武功了得,叫铁大虎,据说一人挡住过一百号山匪,匣子里的大刀重百来斤,我家运输重要货物时,曾经聘请过人家。而且他有个悍妇二妹,也耍得起百斤重的大刀,他们在江湖上也是鼎鼎有名的人物了。”
武月绫点点头,没想到啊,在这唐代竟然就有了镖局,看来还是有点意思的,有机会跟着去拜个师,学点武功,以后好闯荡江湖啊。
武月绫再度望去时,铁大虎已经开始大块吃肉,大口喝酒,一手抓着羊肉,一手端着大酒碗,她总算见识到什么叫狼吞虎咽了。
不多时,武月绫便见到对方吃完了,提起匣子就走,看着还在夹肉的陆风和顾仁义两人,心说这练武的人就是粗犷,跟眼前这个两个俊秀的小伙子不一样,话说回来这陆子季也是习武之人,为何不如人家之粗犷。
武月绫觉得,大概是陆子季读过书的缘故吧,毕竟人家既练武又读书,文兼武备。
吃完饭食之后,三人在坊里逛了半天,购置了一匹马,还有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另外顾仁义掏钱,给陆风买了一件衣裳,也给让武月绫自己去挑了一件。
初来乍到,武月绫一进店就被店里的那些妇人嘲笑,还好有店主出来化解一下尴尬。也确实,武月绫还是穿着村姑的装扮,麻布襦群,深深浅浅的补丁就打了好几个。
不过武月绫并不在在意这些琳琅满目的衣裳,古人的衣服穿着都觉得有些不舒服,还不如自己的黑色小短裙小制服穿着舒服。
不过既然人家掏钱,不买白不买,就买了一件青色的襦裙,布料至少比身上的麻布要好看得多,而且也比麻布襦裙更加保暖。
很快,秋阳到了半边天,已经接近黄昏了,顾仁义与陆风两人约定好离家的日子,再站于城门口聊一会,便分别了。
武月绫抱着两个包裹,陆风牵着马,淋着秋天的暖阳,走在回村的路上。
城门外,一个穿着崭新麻布裙的胖妇人笑眯眯地与一个摇着纸扇的公子哥交谈着。公子哥面庞有些消瘦,眼圈微红,一看便是沉浸在烟柳巷中的风流之徒。
这妇人正是十里村关心武月绫的妇人,她巴结的这位,正是崔家的崔邈,崔二郎。
崔二郎的身边站着一个拿着刀仆从,这人生得短小,但十分凶悍,头戴幞头,与他家公子一起盯着武月绫渐行渐远的柔弱背影,其中意味不言而喻。 蒸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