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老实话,王进并不怎么看好民呼日报能够办得长久
拿起第一期的民呼日报,里面的内容真有些让他咋舌。他有些想不太明白,也不知道是该说于右任等人革命意志坚定,还是该说他们傻大胆报馆光明正大的开在租界不说,竟然还敢如此不留情面的抨击时事言行无忌,果然是没有最大胆只有更大胆。
你骂关物无能官员贪污没问题,但你们也不要把自己也光明正大的暴露出来嘛,真以为报馆开在租界官府就拿你们没辙拉想当初光复报刚刚开办的时候,在安庆是何等一种风骚的局面,还不是只敢暗地里偷偷摸摸的来么
就算是到了现在,光复报真正的成了气候,不也是将总部迁移到霍山那个穷乡僻壤么民呼日报的胆子也太大了一点,难道就不怕上海道官府动什么下三烂的手脚吗俗话说得好官匪一家亲,在租界里愿意为官府卖命的帮派分子可不在少数啊。
民呼日报背后没有像新光复会这样的强力组织撑腰,真要闹腾得不像话,租界当局也不会客气,肯定会严厉打击滴。陈其美在上海青帮算个人物,最近更是和黄金荣打得火热,可他手头没有让别人忌惮的力量,能帮民呼日报的地方也有限得很,根本就指望不上。
既然心中有这样的想法,那多说也没有什么益处,他又何必惹人厌烦呢而且他也看得出来,于右任并不怎么看得上自己,脸上的热情全是客套。所以他就没必要硬拿自家的热脸贴别人的冷屁股,客套一翻表示了一下心意就成,没必要太过热情。
和王进等人稍微寒暄一阵,于右任推说有事便离开招呼其他人去了,留下陈其美和新光复会一干人有些尴尬,不知道是该找其他人联络感情,还是找借口离开省得心烦。随意找了个不起眼角落,等到酒席一散他们立即找了个由头离开。
于右任也没有出来相送,也点表面功夫都没有掩饰。正如王进猜测的那样,他对新光复会一行人真有些不太感冒。要不是大都是革命同志,估计他连个好脸色都欠奉。想要他有一个好态度,反正现阶段是没什么可能了。
一切,都是他身上的文人做派闹出来的事情
说起来,于右任不仅仅是一位革命家,而且还是一位教育家和书法家,算得上是清末难得的名教大才。这样的人骨子里都带有一股清高,要不是时局艰难的话,吟诗做赋风花雪月才是他们的最爱,怎么可能会和像陈其美这样的江湖中人厮混在一起
可就算如此,他对待陈其美的态度依旧不算太好,除了必要的公事之外,想要在私人关系上有所突破免谈。很不幸的是,王进和新光复会也被划分到了这一类中。虽然他很佩服光复报对革命党起到的积极作用,可新光复会最近一段时间在上海的所作所为让他很看不过眼,觉得他们和上海的帮派根本就没有两样,也就没了结交的心思。
从这次的报馆开业一事上就可以看出许多端倪,王进和新光复会根本就没有收到请贴,属于不请自来的那一种。就连陈其美也没收到请贴,他们心中没半点疙瘩是不可能滴。只是他们心中抱着都是革命同志何分彼此的念头,加上于右任在同盟会里位份不低,所以才过来捧一捧场凑凑热闹,大家多联络一下感情也是好的。
他们带着善意而来,最后却满心郁闷而去。本来还想提醒一下于右任办革命报纸需要注意的一些东西,可是现在看来根本就用之不上,白费了他一番好心。既然人家不想和自己有什么牵连,他也懒得枉做小人让人瞧之不起,一切拭目以待
回到支部办公楼,看着同志们一个个脸色不太好看,王进摇了摇头笑道:“你们这是干什么,不就是受了一点闲气么,用得着一路念念不忘”
“进哥,那位于先生也太不近人情了吧咱们可是客人呐,他怎么如此冷淡,连出门送一送都欠奉,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二单气呼呼道。
“呵呵,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文人习气而已,看不惯咱们这帮混江湖的也属正常。你这家伙倒是心气高涨,想要人看得起你,也得有让人看得上眼的地方吧就你那半生不熟的认字水平,能入得了人家的法眼才怪了,叫你家婆娘来还差不多”
“进哥你就别埋汰我了”二单的脸色顿时羞得通红一片,好比那猴子的屁股。
王进没好气的白了这厮一眼,摆了摆手没再揭他心中的伤疤,召集来最近一段时间负责工人运动的骨干同志一起开会总结此次的收获和不足。
“总的来说,这次工人运动咱们收获良多,事情也基本上按照咱们的策划运行,没有出现什么太大纰漏,咱们在这帮工人们中间也建立起来威望,目前正处于巩固发展期”
“目前公共租界所有的华人工厂都有咱们的人在里面主持,外围组织涌现不下五十个,在核心成员的带动压制下,他们在生产中努力尽责,各大工厂产能都有不同程度提高,工厂老板们心中的怨气少不许多,双方之间的关系大有缓和;在生活中工人们除了严格接受训练之外,还努力的以最严格的要求约束自己,做好其他工人们的榜样,为新光复会在工人中扩大影响和加强控制起到了不可估量的积极作用”
“好,好,好”王进喜不自胜,忍不住一连说了三声好字。他万万也没有想到,之前的亡羊补牢之举,竟然会收到如此奇效,也不枉了当初他的努力争取。
会议结束之后,王进打发走二单,让他去请林沙过来,他打算提前和林沙商量一下抽调优秀工人去美国的事情。可林沙还没等到,从来都没来过支部的邮资银行王清远却主动找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