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先看一看你的伤势!”李楚正准备动手,忽然想到对方是一个女子,给她要接骨的话不但会看到对方的身体,更会有肌肤之亲,败坏了人家的清誉,实在不妥。
“不行,不行!”李楚站起背过身去,懊恼的搓着手掌,说道:“你是女子我不能轻薄于你,你还是自己接骨吧,我在一旁指导你。”
他虽知道这样很为难,可也没有别的办法。
“我自己怎么能行。”蒙面女费力的小声说道,心想偏偏这时候这个木讷的少年又迂腐起来。
“但……”李楚内心纠结,想要解释却被蒙面女打断。
“你既然学过医术,就算是个大夫,给人治伤再正常不过,或者你把我当成一只小鹿也成。”蒙面女话说的多了牵动了伤处,神色痛苦,忍不住轻声痛吟。
“好吧!”李楚见蒙面女正被痛苦折磨,自己却在扭扭捏捏,实在不忍,内心暗骂自己迂腐,又重新蹲下准备为蒙面女治疗。
“你可要忍着疼!”李楚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除掉蒙面女的鞋子,偷偷瞄了瞄蒙面女,却见她将脸扭过一旁,虽黑纱遮挡了她的脸,但黑纱下露出的一小片脖颈红通通的就像一片霞云,明知只是治伤,可还是难以抑制羞涩。
李楚从未如现在这样接触女子,也感到嗓子发干,有些紧张,心中默默提醒自己道;“李楚啊李楚,你是在救死扶伤,你是个大夫,可不能有那些龌龊的想法。”
“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默念数遍,心神稍定,才继续为蒙面女治疗。
李楚轻轻抬起蒙面女的伤腿,不知是受伤的原因,还是蒙面女紧张的缘故,只感觉她的腿脚僵硬得很,李楚好不容易才将她的罗袜脱下,露出一只如春笋般的脚丫。
洁白的细腕,光滑的脚背,修长的脚趾,李楚还是头一次看到女子的脚丫,端在手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只感到口干舌燥,呼吸急促。
“哼……”忽然听见蒙面女一声轻咳,李楚才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知道自己失态,脸颊刷的一下像刷了红漆,急忙将蒙面女的脚丫轻轻平放。
“我是大夫,我是大夫,我是大夫……”
又是一大段默念洗脑李楚才平复心神,“就当她是一个小白兔好了,对,小白兔小白兔……”
转移了概念,李楚好不容易集中精神落在蒙面女的伤势上,他轻手轻脚的将蒙面女的长裙掀开一点,将整个伤患处暴露了出来。此刻那小腿贴近膝盖处已经肿胀如同莲藕,淤血积压在皮肤下面,让伤处颜色呈深红色,骨头已经断裂,只靠筋肉相连,光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种常人难以忍受的疼痛,难以想象蒙面女这一路是怎样忍耐下来的。
“你在这里等着我,我去周围寻找一些草药!”李楚知道蒙面女伤势严重,没有药物治疗的话肯定不行,还好他熟读医书,在这荒郊野岭寻几喂药材还是很容易的。
啪!
一个小瓷瓶落到了李楚面前。
“这是金创药,你就先用它外敷消炎吧!”蒙面女虚弱无力地说道。
李楚捡起小瓶打开盖子闻了闻,果然是上好的药材,“太好了,有了这个药我保证能让你恢复如初,绝对没有后遗症!”
蒙面女没在说话,依靠着墙壁,呼吸十分急促,似乎多说每一个字都会带来剧痛。
有了金创药,李楚信心大增,寻来一个生瓜蛋子,敲碎后取了一些汁液,又将金创药与汁液混合,搅拌成糊状,仔仔细细的敷在了伤处。
“看来行走江湖一定要带些防身药品,防患于未然,前辈一看就是老江湖,随身备着金创药,红灵儿也是老江湖,不过她带的确是蒙汗药,等到了镇子上,我也得去药铺抓些金创药随身携带,蒙汗药那是害人的东西,还是算了……”
李楚一边敷药,心里一边总结着江湖经验,觉得自己又学到了不少。
敷好金创药,李楚又找来了几根坚硬的木条,恰好棚子里寻到一把斧子,想是农户留在这里劈柴用的,虽然有些钝了,但还能将就着使用。有了斧子,于是便将木条修理成均匀齐整的木板,别看他江湖经验欠缺,但生活技能却相当高超,没用多久,便做好了固定用的木板。
李楚又撕下自己半边衣襟,裁成了布条当作绷带,万事俱备,李楚跟蒙面女打气道:“我要接骨了,你忍着点疼,我保证很快!”
蒙面女轻轻点了点头,示意做好了准备。李楚对自己的医术很有信心,但让他欣慰的是,从蒙面女的眼中看到了她的信任,那信任的目光让李楚觉得很熟悉,曾经也有一个女子这般眼神看着自己,那个目光坚定不可动摇。
李楚甩了甩头,不再胡思乱想,专心接着进行治伤。他一只手托起蒙面女受伤的小腿,另一只手沿着骨骼摸去,摸到断裂处,小心翼翼的将骨头扶正。
这时蒙面女忍不住一声痛吟,李楚也曾骨折,尝试过这种疼痛,安慰她道:“就快好了!”
此时正是关键,李楚不能分心,虽然知道对方正忍受着剧痛,但手上依旧没有松力,将断裂处两头骨骼对接扶正,然后将伤腿平放在地上,腾出另一只手,拿过事先准备好的木板,一块接着一块紧紧固定在伤腿的一圈,再拿过绷带将木板绑缚稳固。
“成了!”大功告成,李楚如释重负,扬起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这是个要相当专注的活儿,半点马虎不得,若弄得敷衍了事,没准骨头接歪,就算复原也会变成个跛子,再后悔可来不及了。
不过李楚在医术方面还是相当有天赋的,虽然头一次给人家接骨,但看着自己的杰作,自认为还算成功,只要今后蒙面女小心修养,应该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大功告成,李楚抬头示意蒙面女,见她额头满是汗珠,可想而知刚才接骨时候她承受了巨大的疼痛,不紧是额头上,就连衣领处的衣服也都被她的汗水浸湿,紧紧贴在她的皮肤上,李楚看在眼中也不由得对蒙面女的坚强心升敬佩。
“好些了么?”见蒙面女眼窝里挂着泪花,他柔声关心问道。
“嗯。”或许是金创药发挥了药效,蒙面女感觉好了许多,轻声说道,“谢谢。”
“呵呵,你不怨我就好了,若不是我也不会连累你受伤。你好好养伤,估计十几天便能够下地走路了。”李楚心中愧疚,能将蒙面女的伤治好,才稍稍减轻一点对她的歉疚。
“嗯,你能不能……”蒙面女又想说什么,可欲言又止。
“你说什么,尽管吩咐我便是。”李楚主动问道。
蒙面女犹豫了一下,还是鼓起勇气,说道:“你能不能帮我将鞋袜穿好……”
难怪蒙面女难以启齿,叫一个陌生男子替自己穿鞋袜,实在是一件害羞的事情,虽然李楚暂时算是大夫的身份,但蒙面女也难为情的低下头,声音比那蚊子的嗡鸣也大不了多少。
经蒙面女一提醒,李楚才想起来虽帮她接好了断骨,可却忘了帮她将鞋袜穿好,也不好意思的尴尬一笑,急忙回头,捡起地上的罗袜与鞋子,小心翼翼的重新帮蒙面女穿好。心中自然少不了默念百遍:“我是大夫,她是小白兔,我是大夫,她是小白兔……”
将一切完善妥当,李楚守在蒙面女身边,他本想打听一下对方姓谁名谁,却见她精神困顿,知她是受伤的原因精力不济,于是便道:“今晚你就在这里休息吧,我想大和尚应该不会追来的,你就安心的睡上一觉,睡着了也不觉得那么疼了,等明天腿伤就会好很多的。”
蒙面女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好听从李楚之言。
李楚见蒙面女同意,笑了笑,说道:“你睡吧,我出去守着,你有什么事儿就出声叫我。”李楚起身,又在一旁聚拢了一些杂草,当作被子盖在了蒙面女的身上为她保暖,这才走出瓜棚,捡一块平整的地面躺下。
李楚仰面朝天,望着天空,回想起这一夜的经历,本是虽天道盟众英雄干一件救国救民的大事,却没想到遇见大和尚,生出这些枝节,原本幻想中侠客的世界是惊险刺激充满乐趣,可当你亲身体验之后才发现,江湖之中到处都是刀光剑影,充满了意外与危险,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好玩。
听见瓜棚里蒙面女呼吸渐渐均匀平缓,知道她已经睡着了,自己也有些困意,可却不敢闭眼,生怕大和尚追来,强打精神警惕周围的风吹草动。
想着大和尚,便又联想到了红灵儿,既然不是红灵儿救出的大和尚,那她又在哪里,在干什么,心中又多了一到牵挂。
还有那位斯文的先生,不知道他有没有摆脱大和尚,希望他有神明庇佑,别被大和尚打伤才好。
又想起那些天道盟的英侠们,也不知道醉丐大叔伤势如何,众人能不能完成这次任务,一平道人会不会派人来寻找自己……
想着想着,发觉这一晚上的经历实在是丰富多彩,困意渐渐褪去,闲来无事,李楚便回忆起与大和尚打斗之时的招式,夜幕下一幅幅由星光构绘的招式画面便重新出现在李楚的眼前。 剑落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