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醉丐大叔炯炯神光,李楚的内心也被震撼,“难道大叔已经找到对方的破绽了吗?”
再看去醉丐大叔已经提枪跃起,飒爽英姿,潇洒豪迈,内心也对醉丐大叔钦佩不已,暗暗为他加油鼓劲。
醉丐孤注一掷,已有计策,见他神色伟峻,倒提长枪,跨步冲向莽和尚。
莽和尚见醉丐受了自己全力一击仍无大碍,也不禁汗颜,想不到对方不但枪法精妙,内力也是深厚无比,居然可以扛下金刚神功的一拳。
“找死!”只听莽和尚一声大喝,筋肉骨骼发出咔咔爆响,扎稳马步,准备迎敌,心中暗道:“臭花子,就算你挺得住一拳,可是第二拳第三拳我就不信你还能受得住!”
二人立刻又战做一团,李楚的心再次被紧紧揪起。万万没想到莽和尚这般厉害,动用秘法仍能坚持这么长时间毫无破绽,对这个强悍的对手也不禁肃然起敬。
醉丐仍如先前的打法,枪如急雨,在对手周身上下猛刺,莽和尚混不在意,有时挡开,有时干脆不守反攻,因为这些地方都不是命门所在,在金刚功的护持下,可以毫不在意。
“没用的,你的攻击对我无效,今日你必败无疑!”莽和尚见对方招式重复已经无计可施,开口嘲讽道。
“那可未必!”醉丐大喝一声,银枪一拉突然朝莽和尚胸口猛刺三下,莽和尚挡开前两下,第三下索性也不挡了,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准备硬抗一击,却可以为自己搏出进攻的机会。
“中!”第三枪将将粘到对方皮肤,莽和尚的拳头雷霆般已经打出,醉丐不得已只得收枪回防。
这一幕与先前如出一辙,枪身不得不去抵挡拳锋,却还是仍然慢了半分,眼看醉丐又要再次被一拳击飞,不过这一次不知还有没有能耐再站起来。
但就在这电光的瞬间,醉丐身子一侧,连带着枪身也都跟着一侧,更似带着一股黏力,将莽和尚的拳头顺势一领,自己避到了拳锋一侧。
莽和尚本以为自己以伤换杀的一招再次得手,可却想不到对方早有准备,故意引诱自己,但力量已经全力发出,收回不得,被对方枪身一带,整个人都连带着向前惯出。
不过莽和尚倒也不惊慌,自恃神功护体,就算挨对方两下子也无关紧要,即便是对方侥幸打中了命门,单凭拳头的效果也微乎其微。可以说金刚功除非遇到高自己太多的高手,几乎是无敌的存在。
莽和尚被带着向前飞扑,正与半空中横移的醉丐擦身相对,四目相望,却见醉丐朝自己笑了一下,那笑容好似汹涌成竹势在必得。
“难道已经知道我的命门在脚下吗?可那又如何,你我二人内力相当,如今你的兵器都被我击飞了,就算让你知道了名门所在又能奈我何!”
莽和尚失去重心,可拳头却可打开,一把抓住枪身,不让醉丐夺回,对方没了兵器就如同螃蟹没有了螯足,不足为患。
“就是现在!”
半空中,不见醉丐拉拽银枪,却反顺势一推枪尾,让银枪惯性更大,与此同时,醉丐手腕一扣一转,竟从枪尾拧出一根铁刺。
那铁刺长不过二尺,居然被安装在了银枪尾部,与枪身衔接的严丝合缝,未卸下时便是枪身的一部分,其本身还是一把短兵利器。
看见对方搞出这么一个东西,莽和尚心中一寒,一种不祥的预感霎那笼罩,对方没有兵刃不足为惧,可现在却多了一把铁锥,若拿着它在自己脚下命门上猛力刺下……
莽和尚不敢再想,急忙收腿,奈何身在半空,就算收腿脚板也还是离开了地面,醉丐长臂舒展,顺势一捞,撩起莽和尚小腿,紧握的铁锥,朝莽和尚脚心,用力刺下。
莽和尚虽然全身几乎强如钢铁,但这命门所在的脚心却柔软异常,并且由于身体变大,鞋子也都被撑破,脚掌脱离了地面便失去了所有保护,别说是锋利的铁锥,就算是用一个木棒也可以造成严重的伤害。
“啊!”
一声惨叫混杂在满地的尘土中,等烟尘落下,莽和尚摔倒在地上,抓着自己的脚掌,土地上浸混着一小摊血迹。而他也已经不再如先前那般高大威猛,又恢复了正常的身形。
醉丐一击得手,将对方打回原形,看样子受伤不轻,战力大减,他也不趁人之危,从地上捡起刚刚被自己抛弃的长枪,一送一扣又将铁刺装回到了枪尾,展臂挺枪,枪头直抵莽和尚眉间,此刻一切言语都蕴藏在这胜者为王的枪意之中。
莽和尚坐在地上,全身衣衫破烂不堪,比乞丐还要邋遢,盯着眼前一点寒芒,虽然心有不甘,可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狂傲姿态,一拳猛地砸在地面,低头叹息。
“既然输了我也无话可说,要杀便杀,我莽和尚绝不含糊,不过至少要让我知道我今日是败在谁的手上,就算是死也死的瞑目!”
见莽和尚死而不惧,也算江湖好汉,刚刚也见识到了他的金刚神功,醉丐心生敬佩,又听他刚才自述杀人全因一时鲁莽,未分善恶,更后悔出手太重,对他的杀心已经减了许多,只是想若他真心悔过,便去洛兄弟坟前磕头祭拜,立誓返回寺庙永不出山,此事便可作罢。于是收了银枪,立于身侧,傲然道:“在下吴九!”
“你是醉丐吴九?”莽和尚一听吴九二字大惊,猛抬起头,瞪大眼睛直视醉丐,目光中的仰慕之色毫无遮掩。
“正是。”醉丐正色道。
“咳,咱家有眼不识泰山,真是瞎了狗眼,早该认出乞丐银枪,就是名满江湖的醉丐吴九,天道盟的英雄好汉,那还打个什么劲儿,早就该束手就擒,听从发落!”莽和尚捶胸顿足,就连懊悔也都莽撞粗鲁与众不同。
“你也知道天道盟,怎么天道盟在你眼中,就是那飞扬跋扈强横霸道之辈吗?”醉丐面露不悦。
“不不,咱家不是那个意思,咱家虽然身在空门,但时常听闻江湖之事,知道天道盟不但在江湖上行侠仗义锄强扶弱,更是爱国救民抵抗蛮夷,咱家仰慕的紧!”莽和尚神色恭敬,不似阿谀奉承,想必说的都是心中所想。
李楚见醉丐取胜,内心欢喜,也走到二人一边,将二人所说也全都听在耳中,听到天道盟三个字隐隐回忆起许多年前也曾听说过,想不到原来醉丐大叔就是其中的一员。再看莽和尚崇拜的神情,想必这个天道盟在武林之中一定威名赫赫。
莽和尚坐在地上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开始自述背景道:“咱家本来在成王麾下,还混到了个步兵偏将之职,可惜成王那个老王八蛋只喜欢享受荣华富贵,外敌当前却像个缩头乌龟不做抵抗,我一气之下便弃官归田,省的拳头每天养的都想揍人,后来被觉尘大师点化,收做徒弟,出家当了和尚!”
“想不到你还有这般经历,难怪你懂得林氏长拳。可你已经入了空门,可为何不知收敛习性,还要四处惹是生非!”醉丐得知莽和尚身份对他也另眼相看,尤其听他尚有保家卫国驱除胡虏之志更起英雄相惜之心,言语间已不再讽刺。
“这一次铁鹰山庄召开武林大会,方丈师父特派觉难师叔参加,却让咱家也一同跟随,这才奇怪呢?平时师父知道咱家脾气火爆从不让咱出门,可这次却主动找到咱,说见咱整日打听国家战事,尘缘未了,俗世中仍有牵绊,就算留在寺中也无法修行,于是便派咱下山,了却尘缘,想不到师父他老人家算的真准,这才几天咱家便被这俗世牵绊了。”
莽和尚说完缘由,看向醉丐,突然起身跪在地上,俯身拜倒,说道:“咱家知道这次鲁莽犯错,心甘情愿任由吴英雄惩罚,但若不杀咱家,咱家希望能够加入天道盟,干一番轰轰烈烈的大事,哪怕只做吴英雄的马前卒,要能亲手杀几个鞑子,那才痛快!”
“你想上阵杀敌?不当和尚了?”醉丐问道。
“咱家本来就不是和尚,此番下山师父都说了让我了却尘缘,我本想陪我那师叔参加完英雄大会便北上寻找一位知人善任爱国抗敌的明主追随,可今天被咱遇到了天道盟的英雄,比武输的心服口服,咱家不是怕死,只是不甘身死敌犹在,自此壮志亦难酬,还请吴英雄留咱性命,待咱家到那战场之上带罪立功,死了也算值了!”
“好!我辈男儿就该有报国杀敌之志!兄台快快请起!”莽和尚的一番话正说到醉丐心坎儿,他身为天道盟的一员,大志以救国救民保家卫国为担当,小志以锄强扶弱惩恶扬善为己任,这些年与盟中兄弟做了许多惊天动地的大事,江湖威名与日俱增。
醉丐将莽和尚扶起,二人惺惺相惜,相逢恨晚,莽和尚激动的快要落泪,高兴的说道:“吴兄这是答应了?”
“这个我可做不了主,你知道我天道盟中兄弟并不是很多,但各个都是英雄好汉,想要正式入盟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一定要我们总舵主首肯才行,你失手将洛兄弟打死,虽然他不是我盟中兄弟,但也是一条铁铮铮的好汉,不过见兄弟你有报国之志,乞丐愿意为你引荐,希望总舵主愿意给你这个带罪立功的机会!”醉丐郑重说道。
“那有劳吴兄了,和尚我不求荣华富贵名扬四海,只想揪掉几颗蛮鞑子的脑袋,将他们赶回老巢!”莽和尚咬牙切齿的说道。
“我也要加入天道盟,劳醉丐大叔帮我引荐!”李楚见二人将天道盟说的义薄云天,也豪气斗生,跪在地下大声说道。
“哦?小兄弟怎么也想加入吗?你知道我们这天道盟是干什么的吗?”醉丐见李楚神色激动,嚷着也要加盟,故意试探他到,想听听他内心的真是想法。
“我知道,我在许多年前就听说过天道盟,我知道你们匡扶正义,专门跟魔教作对,锄强扶弱行侠仗义,各个都是英雄好汉!”李楚想起曾经在黑松镇外破庙见到的那位拿大剑的叔叔自认是天道盟的一员,那时便对赫宜鹏心生敬佩,对天道盟也十分向往。
“哈哈,何止锄强扶弱行侠仗义,我们还专门跟官府做对,跟贪官为难,哪里鱼肉百姓我们就出现在哪里,是官府的眼中钉肉中刺,不但这样,我们还专杀鞑子,这些年死在我们手上的百夫长没有一百也有八十,你知道鞑子叫我们什么吗?他们叫我们作魔鬼的影子,还悬赏千两黄金寻武林高手追杀我们,我们这些兄弟的脑袋每个都价值连城,这些你都不怕吗?”醉丐说起这些,大义凛然,毫无惧色神态傲睨自若。
“我不怕,自古英雄侠士为国为民,死而后已,吾辈更应效仿,死亦千古流芳!”李楚慷慨说道。
“好一个为国为民死而后已,小兄弟你也起来,乞丐也愿意为你引荐。吾道亦天道,行道替天为!”
醉丐也将李楚托起,三人在这一场比武之后,都重新认识了对方,三人牛角而立,看到彼此眼中的豪情壮志,搂住对方的肩膀,豪迈之情难以抑制,三人抱团大笑,笑声踏着湖水,在山谷间远远传荡。 剑落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