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我找到了什么?”李楚用衣服兜了一大把琵琶果,手里还端着一截装满水的竹子回到了破庙内。
休息了一夜,红灵儿体力恢复不少,缓缓坐起,靠在墙壁上,虽然脸色苍白仍旧虚弱,可与昨夜之时相比已是判若两人。
“你拿的是什么?”红灵儿轻声问道。
李楚奔到红灵儿身边,说道:“就在这后山有一片小湖,湖边长满了枇杷树,我猜你一定也饿了,便摘了这许多枇杷回来,这荒郊野岭的就拿它做早饭吧。”李楚对自己这一发现有些小雀跃。
“去这么久才回来,我看你一定是看见了仙女在湖中洗澡,舍不得回来吧。”红灵儿死里逃生心情也大好,竟跟李楚开起了玩笑。
“哪里有仙女,就算有我也绝不会多看一眼,你比仙女好看多了。”李楚话语一出,立刻后悔,自己也不知怎地,竟然说出这样的话,瞬间脸红耳赤。
红灵儿乍一听到李楚竟夸赞自己,也羞涩的语塞,苍白的脸上也染上了一层霞光,心底生甘。
一时间二人谁也不开口说话,目光错开,微微有些尴尬,庙外几声鸟儿清脆的鸣叫让庙内衬托的更加安静。
“还愣着干嘛,我渴了,快拿水来!”红灵儿率先打破安静,催促一旁愣头愣脑的李楚递过竹筒。
红灵儿想要抬手去接,可重伤之后手脚无力麻木,一只手举到一半便落了下去。
“还是我来喂你喝吧!”李楚见状,放下怀里的琵琶,一手扶起红灵儿肩头,一手端着竹筒,将水流缓缓倒入红灵儿口中。
屋外鸟雀啼鸣,争早逐辉,草木舒展,沐浴晨光,一片清新灿烂。李楚坐在红灵儿身旁为她剥枇杷,这些服侍人的事情他自小就干,倒是轻车熟路。
“有人!”忽然红灵儿目光一聚,看向破庙门前,轻声说道。
李楚没太在意周围,听到红灵儿的警示这才抬头一同看向庙门口,一个和尚不知何时已站在门前。
“二位施主,贫僧昆吉,来自大雪山,惊扰二位了!”
一位黄袍布衣僧人,立在门前,双手合十,微微颔首,无论是扮相还是极其别嘴的口音都证明了他是个来自异域的番僧。
大和尚言罢,也不问询李楚二人,阔步迈入庙内。李楚从没见过如此另类扮相的和尚,却见他睛目如玉石,神光莹然,只多瞧了两眼,便心生钦仰亲近之意。
“大和尚好没规矩,没见到这庙中有人吗?”红灵儿不管他是不是得道高僧,看不习惯就出口喝逐。或许牵动了气脉,说完便又轻咳了两下。
大和尚微微一笑,也不生气,更显平易近人,目光缓缓扫视李楚二人,悠悠开口道:“贫僧赶了一夜的路,途经此地,只想暂时休息一番再进城去,望施主行个方便。”
“大师您请随意,这里不过是一个破庙,没人管的,我二人也是在此歇脚。”李楚客气的说道。
“就你多嘴!”红灵儿却朝李楚一瞪,很是不满李楚擅自做主。李楚摸摸脑袋也没想明白自己哪里说的不对,傻愣愣的看了看红灵儿。
“那多谢了。”大和尚倒不客气,就地盘膝坐下,朝李楚颔首微笑。
李楚回报以微笑,忽听身旁红灵儿没好气儿的说道:“我还要喝水!”
“哦!”李楚连忙端起竹筒为红灵儿饮水。
“我看这位女施主似乎是受了内伤?”另一边大和尚一直关注着二人,见红灵儿面色憔悴气息不稳于是说道。
“对,大师你怎么知道?”大和尚的关心一下子触动了李楚的神经,他目前最想的就是赶紧治好红灵儿的伤。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红灵儿朝李楚怒瞪一眼,这一回似是动了真怒。
李楚不敢惹她生气,想要解释的言语也被红灵儿冷峻的目光生生逼了回去,缩在一边,不敢再吭声。
“大和尚倒爱管闲事,本姑娘好坏与你毫无关系,你还是念你自己的经少操别人的心!”红灵儿言辞毫不客气,若是没受伤的时候早就甩开金纹黑蛟鞭将这大和尚轰出庙外了。
大和尚也不动怒,见此便不再吭声,盘膝稳坐,真念起经来。
“大师也是一片好心,你不领情也就罢了,为何还要顶撞他呢?”李楚实在忍不住,轻声开口说道:“这位大师看着不像普通人,或许他真能治好你的内伤呢!”
“就你善良,这荒山野岭突然冒出一个大和尚你不觉得奇怪吗?”红灵儿反驳道:“江湖险恶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是不是没安好心!”
“我见这位大师宝相庄严定是得道高僧,怎会不安好心,都说出家人以慈悲为怀,我看让他来看看你的伤吧!”李楚努力劝说着。
“我才不稀罕,我宁愿死在这荒郊野岭也不用这大和尚来瞧!你自己是好人,可别看谁都是好人,要瞧你自己去找他瞧瞧,治一治你的蠢病!”红灵儿似嗔似怨,赌气地将脸别去一边,不愿再见李楚那天真的蠢模样。
李楚无奈只好作罢。忽地站起身,捡了两个熟透的枇杷,竟朝大和尚走去。
“大师,吃些水果吧,她心情不好说话冲撞了大师,还望大师见谅!”说着伸手递出掌中的枇杷。
“哪里哪里。”大和尚站起身,恭敬的伸手去接,一双大手连琵琶带着李楚的手掌全都捧在了手心。
李楚一愣,还道是这外邦的和尚礼仪,突然一股冰寒的内力瞬间透过全身经脉,自己体内真气也在一瞬间自动运转与那寒流相抵,两股内力稍一触碰,那冰寒之气如若无根之水霎那间便消失不见。
“大师你……”未等李楚惊诧,大和尚眼角余光一亮,翻掌为爪扣住了李楚手腕,另一只手掌五指收缩单手结印直击李楚胸口。
“金刚印!”大和尚轻喝一声,言出招至。
李楚哪料到这大和尚突然暴起伤人,反应过来时手腕已被扣住,无奈只好另一只手抓住两个琵琶抵挡在大和尚的结印之上。李楚这一下反应极快,下意识使出灵王拳招式,内力更是在紧要关头心随意行自动运转,一股粘力顿时传至手掌,将对方的单手印朝外侧带开。
李楚这一下若是于寻常武者比斗哪怕对方力过千斤自信也能带偏拳风,可谁能料想对方结印的手掌竟然纹丝不动,李楚惊讶的抬头正好与大和尚目光相接,见他嘴角浮起轻蔑的笑容,忽然表情一凝,结印前伸,将枇杷果击成泥酱,力道不衰,直接打在了李楚手臂上。
李楚只感到一股万斤之力袭来,有如一座挺拔的山峰倒立压下,自己体内形成的内力防护一瞬间支离破碎,浑身经脉同时震颤,哇的一口鲜血喷出。
血液喷出前的霎那,大和尚反转手腕轻呼道:“千劫掌!”
也不见他扭转身体,只是指尖一扣一扭,使出千劫掌中的擒拿招式,竟把李楚翻转了身体,一口鲜血直喷到李楚自己的衣襟前,身体却已被大和尚牢牢单臂锁住。
李楚感到体内似被掏空,仅有的真气也支离破碎的散落在各处经脉,无法连续,经脉似是干涸的河道,缺少生机。若非他早前为红灵儿输出了大量内力,不至于此,可即便最佳状态的自己,经过那一下的接触,李楚也知道对方功力深不可测,万万不是自己可以抗衡的。
“大和尚你要干什么,快放开她!”红灵儿也没料到变故陡生,焦急的大喊,牵动内息不稳,又是一阵急促的咳嗽。
“我还倒能从那老头手中抢走东西的人武功有多高,看来中原武功平平无奇,根本不能跟我大雪山相提并论!”大和尚哈哈大笑,喜悦得不仅不费吹灰之力就擒下李楚,更得意自己刚刚精湛的演技,内心得意洋洋,“师兄临行前的叮嘱果然有道理,稍稍动动脑子便把这些中原武林人士耍的团团转!”
“大师……”李楚被反缚住手臂背对着大和尚,虚弱地问道:“我二人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出手伤我……”
“无冤无仇?”大和尚怒哼一声,“谁说无冤无仇,一个月前你们中原武林的小人盗走了我大雪山五宝寺的宝物,我特奉方丈师兄之命,前来中原寻回宝物,识相的就赶紧交出来,出家人慈悲为怀,不要叫贫僧出手!”
红灵儿一听这大和尚来自大雪山五宝寺,已知其来意。心中细思,琢磨对策。
“什么大雪山五宝寺,我听都没听过,更没去偷过你们的宝物,大师你搞错了吧!”李楚说这几句话就已经气喘吁吁,他试图提运真气却发现真气似是被人堵截,始终不济,琢磨定是那大和尚搞得手脚,对他的武功更加感到恐怖。
“中原小子好没见识,连我们大雪山五宝寺都没听过。告诉你,我们五宝寺在与你们中原西南相邻的查藩国中是第一宝刹,每年受皇室供奉,我师兄更是查藩国国师,我们大雪山的武功更是天下第一,这回你知道了吗!”大和尚侃侃而谈,傲气尽显于脸上。
“我知道了,可我们真的没偷盗你们寺里的宝物!”李楚冤枉的说道。
“我知道偷东西的不是你,是一个中年男子,亏我师兄还将他奉为上宾招待,夜里他却潜入我寺永明塔盗走宝物连夜逃走。我追了一个月才得知宝物下落。昨夜那练气功的老头说将它给了两个黑衣人,不久前我追上了那两个黑衣人,其中一个老头还有些能耐,不过也被我三十招内打败,他说是被一对年轻男女将宝物盗了去,不就是你们二人嘛!你还要狡辩吗?”
大和尚言之凿凿,古怪的口音听的李楚一头雾水,可也听出那魔教的白长老竟然也被他轻易打败,暗惊此人武功之高深不可测,自己怎么会这么倒霉竟然招惹上这样的人物,看来不交出东西他绝不会善罢甘休。
“大师,你所说的宝物到底是什么?”李楚疑惑地问道。
“你们中原人各个狡猾,还要装蒜!”大和尚有些气恼,说这么多外国话着实是一项费力的事情,急躁地说道:“我说的是寒雪夜明珠!快快交出来!” 剑落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