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多方打听,杨世新这才找到了战备团的驻扎地。
一个小破院?真是穷酸。
“妈的,长官部肯定把屎盆子扣咱们头上了。”杨世新走到院子前,踢开两个垃圾,门这才露了出来。
“谁!”
里面的人非常警惕,听见动静立马架着枪出来了。
“是我。”杨世新答道。
三营长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冲上去,拽开门,“团长!你可算回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还真够隆重,这架势。
“这都是怎么了,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杨世新跨过门槛,向里走着。
看着这一个个闷葫芦,也不说话。
“行了行了,不就是打了败仗吗!要我说,这次完全就不能赖咱们,对吧,跟弟兄们没关系。”杨世新唱起高调。
“对嘛!跟俺们有啥子关系。”
“真的是欺人太甚!”
“是撒,谁没有打过败仗。”
底下立马炸开锅了。
“团长,你知道外面人怎么说我们吗?”三营长鼓着气上前来。
“卖国军?”杨世新挑了下眉,侧身往屋子里走,顺手拿起了一把步枪。
“你,你怎么知道。”三营长呆住了,不会消息在医院都传开了吧。
“别紧张。”杨世新拍拍他的肩,“我刚刚在街上一个小孩是这么叫的。”
“你看看,连小孩都。”三营长真是欲哭无泪。
“...”杨世新没有正面回答他,只是看着自己手里的步枪,若有所思,好一会儿后,杨世新抬起头,严肃的注视着三营长。
“这,团长你看着我干啥。”三营长紧张的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杨世新啥话也没说,端着枪送到三营长的面前来,“来,你仔细瞧瞧,这枪这几天保养了吗?”
三营长经这一问,反倒是有点蒙,“保养了吧。”
但是一看,上面锈迹斑斑的,连子弹都没装,准线好像有点偏还没调。
“好像..好像没有。”
“最后一次保养是什么时候?”杨世新板着脸,搞得三营长浑身难受。
“三天前把..可能是五天?”
“我告诉你!至少十天!你们连枪都没有擦!”杨世新丝毫没有给三营长留面子,站在庭院的中央,特地抬高了几分音量吼道,惹来了整个战备团的人都围了上来。
这就是杨世新要的效果,杨世新环顾了一下四周,清了清嗓子,指着一个战士说:“你看看你,帽子都带歪了,像个军人吗你!”
那人赶紧整好自己的军帽,摆了一个立正的姿势。
“没错,外面是有很多人对咱们有意见,瞧不起咱们,然后呢?就因为这个,我们就不抗日了?不打鬼子了?”杨世新把枪摔在地上,“你们自己瞧瞧,这是你们手中的枪?我在的时候,有没有要求每天保养,周周上油,你们呢,因为几句流言蜚语,所以在这里颓废不堪?”
...
底下默不作声,杨世新顿了顿,“不管,人家说我们什么,这不重要,关键是我们是什么!如果我们是国家的军队,更应该无偿的为国家付出!都听明白没有?”
“听明白了。”
“大点声我听不见!”
“听明白了!”如雷贯耳的嘶吼声。
“院子虽小,犹能练兵!”
“罪名虽负,犹能尽忠!”
“国土虽失,尚可收复!”
“杀!杀!杀!”
战备团的战斗热情空前高涨,上到营长,连长,下至班长,战士,无不以全身心的精力投入到训练之中,利用这巴掌大的院子。
如果场地不够,就分批次轮番训练,如果枪支不够,众人就算举着木棍也要练习,这就是当下的战备团,没有抱怨,只有卧薪尝胆,有朝一日雪耻报国!
“枪杆子一定不能往里打,你身后的永远都是你们的兄弟!”
“我们只有加紧训练,才能夺回属于我们自己的荣耀!”
...
每日,杨世新都会陪着大家一起训练,白天,杨世新会提前帮大家准备好一天所需要的器材,食物,晚上,杨世新会和众人围着火堆入睡。
“报告!楚营长回来了!”一个战士跌跌撞撞的闯进来。
“老楚回来了?”杨世新赶紧起身出门去迎接。
“哈哈哈,我的杨团长,我回来了!”楚京咧着嘴傻笑着见到杨世新就给了他一个深情的拥抱。
“怎么着,伤好了?”杨世新着力拍了一下楚京的后背,一点都没有团长的架子。
“好的差不多了,本来还得三天才能出院,但是...”楚京顿了一下,“但是医院要迁走了。”
“看来这武汉,真的是守不住了。”杨世新叹了口气,转身往院子中走,“走,训练去,回来了就别闲着。”
有了楚京的加入,战备团的战士训练的更加卖力。
“咱们战备团现在有多少人?”楚京走着走着,自己受伤之后就啥事都不知道了。
“九百来人?”杨世新打了个马虎眼,因为可能人数还不够九百人。
“真是今非昔比啊。”
“是啊。”杨世新也叹了口气,“兵不在多,在精!”
“对对对。”楚京点头同意。
杨世新和楚京在院中的一个小石凳上坐下了。
“其实啊,现在的战备团,啥也不缺,要枪有枪,要子弹有子弹,就是缺一个机会。”
“什么机会。”
“证明自己的机会,这么多天了,战士们刻苦训练,一刻都没有松懈,我看,早就强过这里的中央军了。想必你也听说了,现在外面对咱们战备团的看法不一,贬低的占大多数。”
“对,我在医院就有听到过这方面的传闻。”
正是因为这个,楚京在医院住了这么久,都没说自己是战备团的一营长。
如今的战备团,如同一缕尘埃,飘散在一个阴暗的角落里,被人们所淡忘,或许只有人经过的时候,会抱怨一句,“好多灰啊。”没有人会记起他们。
10月中旬,日军三面合围彻底形成。
武汉,更乱了。
火车站,码头,城门口,大街小巷都是人。
“不能上了!”一名船长在码头上极力拦住这如海河一般都人群,“我们船本身就只能容纳几百个人,现在都挤了上千人了,真的不能上了!”
没有人听他说什么,只是一窝蜂往上窜,但不知,日军的空军早已封锁了长江沿线,但凡有船只经过,一律炸沉。
武汉卫戍司令部内,各级长官都是焦头烂额。
“什么什么?日军已经到黄陂了?”
“一定要挡住黄冈的日军!”
“鄂城?老子现在哪有时间管鄂城!”
司令部内各种声音都有,电话络绎不绝,但都反应了一个问题。
武汉,危在旦夕。 血地—战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