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积善被下人拖拽着往前走，挣扎抵抗半天，却不敢太过大力，怕惹恼伽罗。宇文氏从后面赶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不禁怒火中烧。

　　“住手，你们这群奴才想要把积善带到哪去？”

　　伽罗回过身，怒斥道：“杨家什么时候轮到你在这指手画脚了？”

　　宇文氏不甘示弱的反问道：“积善又不是你儿子，你要把他带到哪去？”

　　“尉迟氏身染重病，不便于照顾积善。我做为杨家主母，有责任抚养他，你在这叽叽歪歪什么？”

　　“什么身染重病，明明就是你将她囚禁起来了。你这个恶毒女人，二弟不在了，你就这样欺负他们母子……”

　　伽罗静静的盯着眼前的女人，悄无声息上前一步，抬手就是一巴掌。

　　“啪。”宇文氏瞬间懵住。

　　“看来你是挨打没挨够。”

　　“你……”宇文氏忍不住破口大骂，环视四周发现都是对方的人，不敢再继续往下说。

　　“你什么你，回去告状去啊。我倒要看看，现在你那夫君能奈我何？”

　　“我跟你拼了。”

　　宇文氏刚一动手就被身手，突然冒出两个身手灵活的丫鬟挡在眼前。伽罗鄙夷的看了一眼宇文氏，冷漠的吩咐道。

　　“将这个女人乱棍打出去，打到她不敢进来为止。要是执迷不悟，死活勿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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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茹正在指挥几个小丫鬟摆放房间的用具，隐约感到后面有人在关注自己，一转身便发现了身后的杨坚。

　　“奴婢参见丞相。”

　　杨坚看了眼前的女子一眼，轻声吩咐道：“月茹，随我出宫一趟吧。”

　　一路上，月茹小心翼翼的跟在杨坚身后。看着眼前的男子凝重肃穆的样子，心里惶恐不安，憋了许久，月茹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丞相是有什么要紧的事，非要奴婢去不可吗？”

　　“你爹想见你最后一面。”

　　“我爹他怎么了？”

　　“他年事已高，已经卧床大半年了，恐怕时日不多了。”

　　两人出了宫门，匆匆上了马车，一路上月茹焦虑不已，眼里满是愧欠之情。来到自家府邸门前，阔别二十余年的家门竟是那么熟悉又陌生。月茹顾不得多想，快步冲进府中，直奔父亲房间。

　　“爹，女儿回来了。”

　　“月茹，真的是你，你终于回来了。”

　　月茹悄悄跪在父亲面前，看着如今已经须发皆白的父亲，心里一阵酸涩。“爹，女儿不孝，这么多年都没有回来看过您。”

　　司马南满眼婆娑的看着多年未见的女儿，心里激动不已。“月茹，爹能见你最后一眼，已经心满意足了。你千万别责怪自己。”

　　“爹，这些年，您过得还好吗？”

　　“爹很好，不愁吃不愁穿。虽然没有大富大贵，日子也算清闲自在。丞相也不时派人来慰问，偶尔他还亲自过来探望，活到这份上，爹已经很知足了。”

　　月茹看了一眼杨坚，跪俯在地深深一礼。“多谢丞相这些年照拂家父之恩。”

　　杨坚心下一动，平静的回道：“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为了我牺牲这么多，我当然有责任照顾好你的亲人。”

　　司马南抚摸了一下女儿的额发，一脸不舍。“月茹，这次回来了，就别再走了，好好陪陪爹好吗？”

　　月茹转过脸看向杨坚。静默片刻，杨坚温和的回道：“你已经奉献这么多年，是该好好陪陪你父亲了。”

　　“丞相，下官还有一事相求？”

　　“你担心月茹的后半生？”

　　“下官活了这么大岁数，了无牵挂，别无所求。唯一担心的是月茹，以后年纪大了，孤苦伶仃无人照顾。还望丞相开恩，能够帮忙妥善安排。”

　　“你放心，你父女二人都曾有功于我。月茹的后半生，我会保证她衣食无忧。如果不想再进宫当差，那就回到自己府上，我会派人伺候她到终老。”

　　“多谢丞相大恩。”

　　“你们父女这么多年没见面，好好聊聊吧。我就不打扰你们团聚了。”

　　“恭送丞相。”

　　杨坚刚出司马南的府邸，郑贲一脸严肃的走过来，警惕的护卫在杨坚身旁。

　　“什么事这么紧张？”杨坚目视前方，悄声问道。

　　“刚刚属下抓获几名埋伏在周围的刺客，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后招？”

　　“消息倒是挺灵通的，我就脱离卫队这么一会功夫，就找上门来了。”

　　“属下怀疑是……”

　　看着郑贲欲言又止的样子，杨坚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急声吩咐道：“立刻派人去查实，有情况第一时间通知我。”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了，另外府中也加强了戒备。卫队那边，属下也已经通知他们做好警戒。”

　　“你办事，我向来放心。按你的想法去做吧。”

　　回到宫中，杨坚还没来得及平复心情，便见自己的女儿等在正阳宫门口，深深的注视自己。

　　“阿爹，你现在有空吗？女儿想和你谈谈。”

　　看着女儿一脸凝重的模样，杨坚心头一紧，知道此事避无可避。“怎么了，这么严肃的表情？”

　　“女儿只想问您，是不是真的要谋朝篡位？”

　　静默片刻，杨坚转过身背向女儿，淡漠的回道：“丽华，现在的形势，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爹已经没有退路了，回头只会是死路一条。”

　　丽华上前几步，死死的盯着父亲，失望的摇头道：“原来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你之前都是在骗我。为什么，阿爹为什么要骗女儿？”

　　杨坚低头看向女儿，眼里有那么一丝愧疚之意。“我从来没有骗过你，我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些话，也全都是事实。”

　　丽华缓缓低下头，满脸都是苦笑之意。“对，您说的都是实话。是我一厢情愿以为，我的父亲入朝辅政只是帮助我们娘俩主持大局，稳定朝纲。您不过是没有向女儿明说您心中的欲望，是我太自以为是。”

　　“丽华，自从爹决定当辅政大臣那一刻起，结局早已注定。不管我有没有这个私心，站在我这个高度，总会有人把我当做乱臣贼子，即使换一个人也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

　　“那阿爹可以好好当这个丞相，只要女儿一直支持您，其余的人又能把您怎么样？”

　　“丽华，你太天真了，也太善良了，你根本不知道权力斗争有多残酷。爹刚刚上任，尉迟迥就迫不及待叛乱，宇文招等几位王爷，也在暗中密谋，里应外合除掉我。你以为他们真的是为了国家，为了陛下吗？他们不过是想取而代之，做上辅政大臣之位，到最后不还是要江山易主。”

　　“女儿明白，所以爹杀了宇文招，平定三方叛乱，女儿也很高兴。可如今心腹大患已除，爹就不能做周公，而非要做宇文护吗？”

　　“宇文护当初也不一定就想坐上天子之位，可结果皇帝杀了一个又一个，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最后落得身死族灭的下场。前车之鉴就在眼前，爹岂能再重蹈他的覆辙？”

　　朦胧中，丽华察觉到父亲心意已决无法改变，沉寂片刻，忽然想到其中缘由，或许是因为……

　　“是不是因为阐儿不是女儿亲生，不是您的亲外孙，所以您才非要夺他的江山不可？”

　　“丽华，这不是亲生不亲生的问题。阐儿现在还小，你不觉得会有多严重的后果。日后他渐渐长大，会怎么对付我这个外公？就算是亲生的，为了巩固他的皇权，他一定也会对我这个辅政大臣下狠手，到时候只有流血千里，伏尸上万才能平息此事。”

　　“您的意思是，趁着阐儿年幼将他的皇位夺下来，至少不会引起太多的杀戮，对不对？”

　　“路，只有两条。要么我现在趁着叛乱刚刚平定，顺势改朝换代。要么等他慢慢长大，哪一天他觉得我这个外公碍事了，再将杨家满门抄斩，或许还会夷三族吧。”

　　听到此话，丽华失落不已，不甘心的问道：“阿爹纵横官场这么多年，难道就想不出两全之策吗？一定要做出这样大逆不道的事情，才能保全杨家吗？”

　　“丽华，你从小长在京城，十三岁便入东宫太子府，理应知道，爹现在面对的境况不是你上我下，而是你死我活。但凡有一丁点差错，便会粉身碎骨。踏错一步，便会满盘皆输。爹活到这个年纪，妻儿家小全系一身，根本输不起一次。” 天命之子之黄雀在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