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神将中的卷帘和天蓬已经被眼前的场景骇的僵立在当场,他们看着面前那个神色淡漠,毫无情绪甚至颇为得意之人,分明就与之前那个被逼无法不得不上的天庭来讨要说法的人不可同日而语。
天蓬余光看去,如今大部分的神将和天兵已经被这一击打的毫无回击之力,或许死伤无数,不可估量。而最后的一道防线便是自己的天河水师,他们驻守在南天门前,勉力撑着结界,未曾遭到波及。可是看面前这人的架势,下一步便是会冲破南天门,去往凌霄殿。天蓬和卷帘对视一眼,皆是在对方的眼中看见了担忧和惊恐的神色。他们虽然对天庭已然没有了半点情谊,但是却不代表他们已经泯灭了自身心性。即使不再是天界的神将,但是看见天魔降世,亦是不能任其为所欲为。可是他们将玄悟为何会变成这般模样的原由的都看在了眼里,说到底,若不是天庭步步紧逼,哪里会有今日这般凄惨的场景。
若是能放过玄悟一马,就不会有今日堕入魔道之人。
太白金星站在南天门前,手中支撑结界的法力被迫,身体亦是不免踉跄了一下。他没有被殃及太甚,却亦是感觉胸口翻涌,口中腥甜。手不由自主的捂住心口,缓慢的运行气息,将那逆流的气血慢慢平复下去。
他始终不敢相信,不过是出现了一个天狐而已,竟然会让那人堕入了魔道!这简直比当日的孔雀更为的棘手,这三界之中,已经很久都没有出现魔道之人。只因为无论是何种生灵,只要是法力过高之时,都会遭到天劫渡化,鲜少能有活下来能位列仙班。那些试图要隐匿在凡间增强法力的生灵,一经天庭知晓,必然会下凡清剿,难以存活。所以这三界之所以千百年来如此平静,唯有一个孔雀明王现世为妖,亦是因为天庭手段雷厉风行冷血无情所致。
但是今日却成就了一个天魔的诞生,并且还是如此的不计后果。
此人看来心如死灰,竟是没有半点牵挂。这样的人唯有与其殊死一战方能平息,否则这凌霄殿上,便不知会是何人去坐了。
太白金星心思百转,目光落在了天蓬和卷帘的身上。他手指一挥,广袖中钻出了一条闪光的丝绦。那丝绦如同游蛇一般急速的向着二人而去。继而紧紧的将其缠住,困囚了行动。
天蓬和卷帘万万没有想到,此时已经心中动摇的他们会成为他人想要用来牵制玄悟的筹码。二人只觉身上一紧,霎时便被背对而立捆缚在了一起。
卷帘因受了天罚,没有什么力气,在试图挣扎几下之后,便冷冷嘲讽道:“缚仙索!”
天蓬冷厉的目光向着太白金星看去,露出难以掩饰的怒容。这缚仙索是太白金星独有,为的是若有仙家犯下天条或私逃下界,若遇反抗便可用此索将其擒拿回来。动用缚仙索,不但是一种罪名的坐实,更是一种极大的羞辱。他们并没有做出任何对抗天庭之事,即便是已经不再为天庭之臣,但是要擒拿一事还未得到玉帝的旨意。太白金星这般自作主张,如同对待囚犯一般对待二人,着实是一种污蔑!
天蓬毫无温度的一笑,语气森寒道:“我等不愿为刀俎,奈何却成眼中钉。卷帘,看来你我今日是难逃此劫了。”
卷帘目光看着虚无,听罢便稍稍侧脸,凄然一笑。“卷帘本就是个应受天罚惩戒之人,纵然是受尽刑罚,亦是无怨无悔。倒是连累了天蓬元帅,竟是遭到如此待遇。终是卷帘,连累了元帅。”
天蓬怅然一笑。“你我皆是愚笨,守着内心所想,却不敢放手一搏。想要保住心中道义,却又不愿卸下身上枷锁。被这天庭困囚千百年,最终还是要葬身在这里。可叹,可叹。”
“太白金星,这是……”九天杀童大将面露不悦,他身后三十六万水师亦是目露质疑之光。这人竟然出手绑了自家元帅,他们还站在南天门前,执行着元帅的指令,任凭他是什么太白金星,在他们面前辱没元帅,就如同是无视他们一般!
太白金星没有功夫与这些兵将周旋,他抬手将捆缚的二人带回了南天门前,口中急急道:“将军没有看见那妖邪已经魔化,没有半点怜悯之心吗?若是等下发起狂来,谁知还认不认得你家元帅!老朽不过是想将元帅保护起来不得已才用此下策,虽然是不合礼法,却亦是无奈之举!”太白金星压抑着心中的郁愤,冷冷斜睨了众人一眼,哼了一声。“天蓬元帅虽然交出了帅印,却为得到玉帝旨意。他虽然不愿再为天庭之臣,但终究为做下何种不可挽回之事。你们也不愿看见元帅死在那妖魔的手下罢!!”
诸位兵将听罢,虽然不满,却不再多言。
太白金星心中腹诽,这些天河水师当真是麻烦。看来日后没了天蓬,必然要将这水师君化整为零,尽数归为玉帝指派。否则此等同心协力团结一心的样子,若是他动了他们的元帅,日后必定会留下一个祸患。既然卸去了天蓬兵权,就要将他的兵将都要听命于玉帝指派!!
而这所发生的一切似乎并没有引起玄悟的注意,他甚至只是看了看被捆缚的二人,面部亦没有什么变化,似乎方才还在维护自己的二人,此时于他而言并没有半点牵扯。他踩着脚下的云朵,一步一步的朝着南天门而来。脚下不时会出现被云雾掩盖了的天神的身体,在这些云雾的掩盖下,还不知有多少已经殒命的神将兵卒,只这一切在玄悟的眼中都微不足道,那脚步一下一下甚是稳健有力,在这样圣洁的天界,却像是个踏着尸山血海而来的恶鬼。
“此时离去,可饶你等性命。”玄悟对着守在南天门前的诸位将领说道。目光一次扫过面前的将领。他们都是天蓬手下,方才看来皆是对天蓬忠心耿耿,甚是忠义。所以若是他们愿意让开道路,玄悟不介意网开一面,留下这些人的性命。
天罡大圣、四目杀伐大将、九天杀童大将和北翁将军神王大将等人依次站立,经过无数腥风血雨的他们更能感知到对面之人所散发出来的骇人之气,他们目及之处还躺着不知生死的天兵天将,能一举做下这等事情之人,口中说的每一句话,都让人不敢忽视,甚至是胆战心惊。
太上老君此时亦是站在了南天门前,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手中拂尘随风而动。
“这南天门,尔休想进入!”
玄悟对于这样的威胁之语已然听得耳中生茧,他眉眼微挑,不屑一笑。“区区一个南天门,又有何阻挡之力?”玄悟扫视了众人一眼,复又抬抬手,示意他们去看身后的一派狼藉骇人的场景。
“只要是我想,无论是什么南天门东天门还是北天门,必是想来便来,想走便走。尔等称我为天魔,难道不知魔为何物?若是忘记,便看一看这生死不知的昔日同僚。他们的性命,便是妄想要阻拦我而丢的。你们是否亦是要为了这一道所为的南天门,要与其共存亡?!”
“吾等之命,皆是与南天门相连。”天罡大圣语气冷肃,却坚定不移。“元帅最后指令,便是吾等死守南天门,不得后退半步,否则等同抗命,当立死!!”
玄悟目光微闪,目光扫过面前的将领,不禁颔首。“也罢也罢,既然一心求死,那么便莫怪我手下无情。” 吾生传之擒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