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兔岂能让天蓬的意愿得逞!在听闻二人低语之时,她便转换了招式。待到白轻被甩出去的那一刻,玉兔倏地一晃身形,竟是将白绫分离出来,向着身后掠去!而那里亦正是白轻想要逃离的方向!
白轻心心念念的想要离开这里,一切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太过惊悚。短短一日,白轻感觉自己已经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她此刻就想回到山中,躲在屋里不出来。为了能施展法术,她并没有显出原形,只愿快一些再快一些。可就当白轻胡乱逃离之时,忽觉身后一阵恶风。随即便是四肢被牢牢缠住。她吓得瞪大了眼睛,发现自己的双臂、脚腕和腰间缠满了白绫!而且自己也正被一股力量向后拖拽!她甚至还保持着想要逃离的姿势,此时惊恐交加,疯狂的挣动着身体,想要摆脱束缚。但是那些白绫却是丝毫没有半点的松懈,而且力道也随之增大!白轻双眼噙满了泪水,那人说的诸多恶毒之语,还言犹在耳。若是被带到那人近前,定然是不由分说便是难逃一死!届时恐怕天蓬想要维护,也难免会力不从心!
天蓬不知玉兔居然会这般咄咄相逼,竟是连一条生路都不愿给白轻留下!他看着面前的玉兔露出挑衅的神色,深沉的双眸中如万年深潭,似乎在酝酿着何种情绪。他抛开白轻的一刻双手便得以解放,而玉兔的剑又是招招紧逼直指要害。天蓬无奈,只得双手化掌为刃,抵挡进攻!
玉兔看见对方面沉似水,目光更是透露出某种隐忍不发的情绪。一时间她心中竟是三分快意,七分怒意。畅快的是她终于牵制住了白轻,并且顺利的看见了天蓬那种强压怒火的神情。现下玉兔自以为是掌控住了能招惹天蓬的一枚棋子,能将对方逼得七窍生烟也罢,愤怒难当也好,只要是动摇天蓬的情绪,她就乐的坐享其成!但另一方面玉兔又甚是恼怒,自己不过是擒住了白轻,就让天蓬露出这样的神色,之前对自己总是波澜不惊的面容,此时却稍显动摇,更是对自己露出了几欲回击之势。难道就是因为那只鸟精,就可以使得他做出这样的举动!!玉兔被两种思绪撕扯的更为烦躁,本来她控制住了白轻,不想立时就杀了她,可是现在看来,却是留不得!!
想罢玉兔便对着天蓬冷冷的说道:“我说过,定然会让你看见她的血沾染我手!纵然是护得了一时,却难保她一世!”玉兔说完,虚晃了身形,翻身便向着白轻的方向而去!
天蓬一惊!来不及做他想,抬手便向着玉兔攻去。
白轻见那人凶神恶煞般的冲向自己,定然是为了取她性命而来!她欲哭无泪,奋力的挣动了多时也未曾移动分毫。白轻一急,登时冒出一股白烟,竟是显出了原形!
之前是个人身,那些白绫可以将其牢牢捆住。所以白轻便现了原形,希望能倚仗变小的身子,从这些束缚中寻个缝隙挣脱出来。
可是那些白绫似乎是通了灵性,知晓主人之意一般。在白轻变成鸟儿的一瞬间,便猛然收紧,随着猎物身形的变化又一次将对方牢牢捆住!
白轻初次尝到了什么叫做生还无望,可怜她拼命的扑打着翅膀,因为太过用力,白色的羽毛不时飘落下来,真如待宰羔羊一般接受残酷的命运!
玉兔不禁怅然大笑,她就是想让对方尝到绝望的滋味!无论是天蓬还是这只嚣张的鸟精!当天蓬将自己丢下的一刻起,她所尝过的痛苦,都要让这二人也感同身受!玉兔隔空猛地一抓,只见那白绫便拉扯着猎物向着主人的方向而来。而白轻在奋力挣扎的同时,亦是看见了身后的玉兔正用一双阴狠的目光,举剑等着刺穿自己的身体!
天蓬目光沉了沉,不禁低声吼道:“玉兔住手!!”
白轻虽然只是一只鸟精,但毕竟是茂灵山主人的爱徒。若是玉兔今日将其伤了分毫,被师尊知晓,定然会为自己的弟子报仇。以师尊的身份,断然不会管玉兔是不是什么神兽,也不会因为是太阴真君之物而留半分情面!不过是动一动手指,玉兔便会从此在世间消失!到那时即便是自己拼尽全力,也不能阻挡分毫。这个天蓬元帅,远远没有自家弟子的性命值钱!
玉兔哪里肯理会天蓬的话,只虚空将手向后一甩,便见白绫又向着自己靠近了几分!
白轻已然吓得忘了挣扎,此刻她想起了师尊师兄,眼见着自己离茂灵山越来越远,不禁泪水连连,引颈哀鸣。
正在此时,忽闻一道老者的声音飘然而至。声音宛若洪钟,低沉有力。字字清晰,掷地有声。
那声道:“老朽疏忽,居然不知有人竟敢在茂灵山造下杀孽!”
三人皆是被这声音震得一惊!
白轻自然是喜出望外,本是僵掉的身体复又鲜活起来。她此刻是原身不能言语,便一声声发出鸟鸣,表达着欢喜之意。
天蓬在听见那声音之后,额角瞬间沁出冷汗。而玉兔则不知其中利害,愤愤的出声叫嚣道:“你是何人,只敢说大话却畏畏缩缩,不肯露面!”她伸手攥住白绫,向着自己扯了扯,挑衅道:“我不管这是何处,但是这只畜生的命,我今日是要定了!若是有人阻拦,便一同陪她下地府!!”
那声音不怒反笑,慢声道:“老朽久居深山多年,居然不知这长江后浪推前浪,竟是出了这样的后辈晚生,对自己有如此把握。真是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天蓬神色一凛,匆忙上前立在玉兔身侧,也不等对方出手,倏然抬手。只见他袖间猛地出来一道白光,极为迅速灵巧,将玉兔捆了个结结实实。
玉兔骤然被制,完全没有准备。因着她被天蓬所束,那抓在手上的白绫瞬间松懈,缠在白轻身上牵制被解。鸟儿得了自由,便一刻不停的挥动着翅膀,向着茂灵山飞去。
老者似乎看出了天蓬的用意,声音平缓道:“元帅若能早作决断,便不用老朽一把年纪还来参与这等事情,倒让老头子背负上个欺凌后辈的恶名!”
天蓬微微颔首,施礼道:“是本帅优柔寡断,劳累了师尊。”他余光瞥见玉兔,复又恭谦道:“玉兔乃是天界神兽,只因一时贪欲逃下界来。还望师尊念在太阴真君的面子上,宽宥她轻慢之罪。”
那声音停顿片刻,像是在思索,而后沉声道:“元帅这般说,岂不是要怪罪老朽一个教徒不严之过?白轻恣意任性,也是老朽管教无方。今日之事,虽然险些酿下恶果,却终归是得以制止。也罢,待老朽回去好好惩戒一番,免得他日,也做下何等难以挽回的错事!”
老者将后面二字说的极重,便是有意指点天蓬让玉兔的主子好好的带回去教化,莫要再生出事端。 吾生传之擒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