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离开包厢的时候仍然是精神恍惚,脑袋里想的全是御剑飞行,修仙长生之类的高大上的人生目标,不知不觉就走到了楼梯拐角处,一个黑纱蒙面的青衫妇人正好从楼梯上来,于是理所当然的二人撞到了一起。
嘭,头与头之间的较量,当然是刘海比较头铁,可悲的是刘海不自量力的用鼻子去碰人家的脑门。
他只觉得鼻子发酸,眼泪立马就夺眶而出,将捂住鼻子的手拿下来看了看,还好没有流血。他正待发火,就发现了女子的异常。
只见这青衫妇人长得还算高挑,头梳盘桓髻,面罩黑纱只能看到一双冷漠的眼睛,她显然也刚从失神中回过味来,身体已经被撞得倒退了两步,眼看就要从楼梯上摔下去。只见她将手中翠竹杖往前伸出勾在了楼梯的护栏上,已经后仰到45度的身体很轻松的弹了回来,速度之快像是在演杂技。
妇人将手挡在黑纱前面,像是在确认面纱有没有脱落,然后抬头看向了刘海还有刘海手里的刀,眼神不善。
“江湖人?”她的声音沙哑刺耳。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刘海鼻子还是酸痛难忍,眼泪流得更凶了。
“可有为恶?”
“你有病吧,我做了恶事还会告诉你?”刘海还是决定好好说话,江湖中人的说话方式真踏马的累。可就在这时,一股莫名的危险感觉不知道从何而来,刘海感觉身上的汗毛都根根竖了起来,然后他看到妇人用翠竹仗指向了自己。
刘海赶紧后退了三大步,确定了危险就是来自对面这个看似弱不禁风的妇人,他也伸手握住了劈风刀柄,并将劈风刀抽出了半截,他绷紧了神经严阵以待,直觉告诉他一个不小心他身上肯定会多个血窟窿。
事实上,如果不是他刚刚吃下了那颗红色的丹药,拥有了超乎寻常的感知力,他现在应该还在跟妇人对喷,或者已经被妇人一剑锁喉,亦或是被切下一根拇指从此不能用刀。
而这妇人也是对这个年轻人的警惕性感到了一点意外,但这仅仅让她多皱了一下眉头,她向前走了一步,因为现在的距离出剑有点远,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刘海的灵觉疯狂示警,他终于没忍住拔出了劈风刀指向了妇人,警告道:“站住,你敢再向前一步,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
这时,目睹全过程的店小二跑了过来,远远的就开始大叫着:“刘捕头,刘捕头,我的刘爷啊,您可千万不要发脾气,不值当啊。”
刘海瞪了店小二一眼,心想踏马的哪里是我发脾气,对面那婆娘想杀我才对。
这个店小二对刘海这位爷还是有一些了解的,知道他的脾气暴躁,但不会真的无缘无故欺负妇孺。于是他说道:“刘爷,您先消消气,这都是误会,绝对是一场误会,这位大嫂住在本楼天字三号房,是正经的生意人,我们掌柜的可以作保。这一点您可以放心,至于刚才的一点点误会,相信刘爷您大人有大量不会跟一个女人计较吧。”
刘海愰然,原来这小二以为我在抓罪犯。而这时那种不祥的危机感也消失了,刘海也顺势将劈风插回了刀鞘。
刘海对妇人问道:“你刚才想杀我?”
“好刀。”妇人答非所问。
店小二一脸崇拜,明明是您拔刀指着人家一个妇人,到了您这儿就变成了一个手无寸铁的妇人要杀你。这些想法他当然不敢说出来,看到这里他也就回去继续端盘子去了。
“为什么想杀我,你是谁?”
“你不是江湖人,我不杀你。”
“你是谁?将面纱取下来。”
“我不会杀你,但我也不会怕你。”
刘海又从未知的环境中感觉到了危险,虽然他在有准备的情况下并不惧怕这个妇人,但想了想觉得没必要为一点小事去招惹这样的个怪怪的女人。
“看你一介女流,不要动不动就打打杀杀,多在家里陪陪丈夫和孩子……我艹……你是不是又想杀我?我踏马的哪里惹你了。”说着说着刘海就蹦了起来,往后面又退了一大步。
现在他也不敢肯定那种危险机感了,这以前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对面妇人虽然身手灵活,但手里只有一根竹杖,对自己根本就没有威胁。这种感觉或许是吃了丹药的后遗症,看来以后不能乱吃药了。
妇人这次是真的惊到了,同时也变得谨慎了许多,对面的刘捕头简直像是有未卜先知之能,这是在江湖上从未遇到过的奇怪能力,她深深的看了刘海一眼,然后盈盈一福,说:
“刚才是小妇失神了,才会冲撞了阁下,失礼之处请多包涵。”一副大家闺秀的姿态与那嘶哑怪异的嗓音让刘海一分钟也不想再呆下去了,说了句“算了,算了”就匆匆下楼而去。
……
位于山阴城西街靠近码头货栈处,有着山阴县占地最大,也是实力最强的一间镖局,“天下镖局”。
王振威在卧牛岗一战中,因为被黑衣人偷袭受了一点轻伤,但因为长时间的战斗导致失血过多,一直昏迷到现在才醒过来。
他像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他去世的妻子,她还是那么年轻漂亮,她还冲着他笑。
可是这会儿自己趟在一张床上,全身乏力,腰上绑了绷带,那白天经历的一切或许不是在做梦。
“来人啊。”
房门推了开来,进来一个作书生打扮的白衣男子,他高兴的说道:“总镖头您终于醒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镖头。这里是山阴。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王镖头回道:“不久前有一个码头的力夫过来报信,说有我们镖局的人昏倒在了城外的林子里,还好我和史镖头带着人急忙赶了过去,才发现居然是总镖头您。您为什么会受伤?”
王振威终于想起了江州知府的灭门惨案,想起了自己亲自押镖上路,想起了卧牛岗的厮杀,想起了自己带着人做绝死一搏,只是后面的记忆就模糊了,难道只有自己一个人突围出来,最后体力不支倒在了树林里,或是她真的回来了?
“王振山镖头回来了没有?”他想起了族弟押送的一车香料,最重要的是藏在香料中的青花瓷,急急的问道。
“没有,我们只发现了您,然后还派人向着来路一直搜寻了一段,没有任何发现。”
“唉。”王振威叹了口气,他感到精神有些疲倦,说道:“镖局暂停接受客户委托,派出所有人往卧牛山方向寻找王振山镖头的线索,如果遇到不寻常的发现,不要轻举妄动,先盯着派人回来报告我。”
“是”
“快马传迅,多调些好手过来,另外让史镖头写封信请史老英雄出山。”
“是”
到如今,王镖头也不再多问,直接安排人手做事去了。 蛤蟆就是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