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墙壁,还是地板,都是由粗糙的黑色石块砌成。
每隔几丈便有一个布满禁制的牢笼,里面各色人都有。
或被链条捆绑,或静坐,或哀嚎。
但都形容枯槁,披头散发,模样好不凄惨。
黑暗,哀嚎,恶臭交织在一起,几乎让人置身地狱的感觉。
张宇风心中一颤,不敢想象被废除修为,身处此中的澜香,是否还有命在。
他心中焦躁,恨不得立即飞到澜香的关押所在。
心神动荡间,张宇风身上不自觉的流露出一股能量波动。
前面的瘦弱青年有感,忍不住疑惑回头。
张宇风惊醒,此时不便打草惊蛇,赶紧收敛心神,重新恢复了原状,淡然的迎上了瘦弱青年的目光。
慑于天宫宫主的威势,瘦弱青年惊俱,不敢再看。
回身之时,他心中忍不住有些嘀咕,但不敢表露,只得继续低头引路。
两人闷声行走在牢狱中间,但凡有看护牢狱的弟子行礼,张宇风皆微微点头而过。
七拐八拐数刻钟后,地势渐低,两人停在了一处红芒闪现的结界处。
瘦弱青年低头恭声道:“宫主,到了,此处便是关押澜香的所在。”
张宇风连忙抬眼看去,目光却被结界所挡,看不清里面的光景,但又不便使用破妄天眼,只得强压下内心的激动,喝道:“还不打开结界?”
他心系澜香,语气不自觉的透着关心和焦急。
瘦弱青年心中的疑惑达到了顶点,眼珠子一转,抱拳恭声道:“宫主恕罪!欲释放此等罪女,非持有特赦玉简不可,宫主可曾有带?”
还有这等规矩?张宇风神色颇为不耐道:“本宫仓促前来,未曾拟定,你只管照本宫要求去做便是,自无怪罪你的道理。”
却不想原本低眉顺目,恭敬有加的瘦弱青年突然冷笑一声道:“天宫根本未有这等规矩,乃是我信手胡诌之语,你连这点都不知,岂是我天宫宫主?”
随即他厉喝一声道:“说!你到底是谁?”
张宇风一愣,不知自己是什么时候露出破绽的。
他细细打量了一下眼前瘦弱的青年,轻笑一声道:“真不知道该说你机灵还是愚蠢,你既识破,装作不知也就罢了,当面道出,岂不是找死?”
“敢?”瘦弱青年凛然道:“牢狱内有我三百金丹同门,门外又两名化婴执事,你若束手就擒还好,若说半个不字,定叫你有来无回。”
张宇风摇了摇头,懒得再与他废话。大手一挥,精神力随之喷发而出,化为一个透明影盾,直接向瘦弱青年扇了过去。
感受到一股莫大的威势袭来,瘦弱青年大惊,自知不敌。
在影盾将来之际,青年捏碎手中早已准备好的玉简,朝外尖声喊道:“敌袭!”
他话音刚落,便“嘭”的一声,毫无招架之力的被扇飞了出去。
随即砸落在地,生死不知。
但无论是他捏碎的玉简,还是喊声,都起到了作用。
只见一柱彩光冲天而起,天宫所有人皆有所感。
牢狱内部和天宫一众执事长老脸色微变,迅速朝这边赶来。
张宇风暗道糟糕,顾不得许多,三步并做两步,来到瘦弱青年的身旁,一把扯下他腰间的玉符,又迅速返回,抬手将玉符打入了结界内。
结界上的红芒蓦然收缩,“嘭”的一声,炸成虚无。
张宇风身形一闪,人就进入了其中。
还不待稳定身形,他疯狂抽出精神力,在原本结界处,凝聚了一堵厚厚的无形之墙。
此举刚好将赶来的看守弟子阻挡在外,任他们如何攻击叫嚣,也不得入。
闯入结界内的张宇风凌空而立,容貌变幻间恢复了本来面目。
他长舒了一口气,方才有空打量四周。
目光所及之处,皆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脚下似有阵阵水声。
莫名阴风袭来,让毫无准备的张宇风都不禁打了个冷颤。
他赶紧睁开天眼扫去,周围景象骤然清晰。
果见在这不大的空间中,脚下半间都是一谭黑水,处处充塞着阴风,寒彻心扉。
张宇风目光急转,寻找澜香的身影。
突见一处角落中,一个被铁链捆绑,披头散发遮住脸庞,半截身子都浸入水中的女子,映入眼帘。
女子低着头,动也不动,依稀从她身上破碎的衣裙可以看出,乃是张宇风临走时所赠。
还有那半截的银丝,此时落在张宇风眼中,直感觉格外的刺眼。
“澜香!”张宇风悲呼,眼眸瞬间红了,身形一闪,便来到了女子身前。
也不管脚下的死水,直接跳入其中。
但还不待他有所动作,身躯莫名一颤,一股冰寒侵入体内,冻人肺腑。
张宇风倒吸了一口凉气,体内力量一转,便将冰寒抵御在外。
他急忙捧起澜香的脸,慌乱的拨开澜香的发丝。
却不想,熟悉的容颜没有出现。
露出的,是一个眼眶凹陷,只剩下一层皮覆盖,形如僵尸一般的脸庞。
张宇风吓了一跳,慌忙倒退间几欲尖叫,但终究还是被他压制了下来。
他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个犹如女中恶鬼的身影,怎么也无法想象,澜香到底经历了什么样的折磨,才会从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变成这幅模样。
愧疚,自责交织在一起,张宇风眼泪夺眶而出,重新上前,捧起澜香的脸庞,颤声道:“澜香,是我!我回来了!回来了啊!你醒醒!醒一醒!”
他声嘶力竭。
然,澜香双眸紧闭,毫无反应,就像断气多时一般。
张宇风一把将澜香抱入怀里,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眼泪如珠,颗颗滴入澜香的脸庞,夹载着张宇风的悔恨和撕心裂肺。
让久处冰寒梦魇中的澜香似乎都心有不忍,睫毛轻轻颤动间,幽幽醒了过来。
“是梦吗?”
感受到张宇风怀中的温暖,和熟悉的味道,澜香心中呢喃:“若是梦,希望永远这般下去,不要醒了才好!”
“可是,公子为何这般伤心呢?” 掌玄生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