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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风紧,南雀东迁,无定河谷倒挂冰川。
冷云飞逸,万槐惊嚎,金戈铁马卷起万丈长尘。
彩旗闪动,轮车奔驰,骑兵、炮兵、铳兵进退有序,工兵、辎重兵严阵以待,槐林深处,侦察兵没于无形,白虎大军,巍巍壮观。
辕门外突然喧声打起,众皆吃惊。
彭春奇怪:“不是封锁消息了吗?怎么还会有人来闹事?”
佟国瑶拱了金日乐一肘子:“看衣甲旗帜,是你们镶黄旗的人。”
编练新军,通过了太和殿议政大臣的决议。正黄旗没有出人,所以敢来闹事的,一定是镶黄旗的。
领头的那位浑身镶红黄金甲,身材高大的将军,骄横异常,看他那副张牙舞爪的样子,众人也知道他是谁。
前不久槐树岭上,有几个奸细在活动。侯得林建议消灭,却被曹继武给制止了。
金日乐忽然想起这茬,一把揪住了曹继武的衣领:“又是你拉的屎,你自己去擦屁股!”
曹继武叹了口气,留下金月生继续训练,带着金日乐,飞马赶往辕门。
贝尔活佛的光刀,奇快无比,威力惊人。然而当日槐林一战,贝尔竟然战败。曹继武的武功,实在是难以想象的深不可测。
神江龙的鞭法,曹继武非常熟悉。贝尔活佛都打不过曹继武,神江龙取胜的希望很渺茫。所以大丹活佛选择了另一种,相对安全的策略。
白虎军已经初步形成,外部进攻,很难取胜,所以内讧就是相当不错的选择。
曹继武杀了那么多人,这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点。所以消息刚刚漏了出去,群情还没来得及激愤,辅政大臣鳌拜就亲自带人,捉拿曹继武。
鳌拜带了五百精骑,气焰嚣张,根本不把白虎军大营放在眼里,不听铳兵团副张铁胆的警告,策马横冲辕门。
张铁胆忍无可忍,手一招,一轮排铳四十响,整齐划一,五十步开外,前队冲锋的二十余骑,纷纷跌翻于地。线阵战法,间进又一轮排铳,又有二十多骑,跌落尘埃。
无知者无畏,然而震耳欲聋的铳声,让镶黄旗将士,终于见识了,什么是火器的威力。剩余的四百多精骑,顿时骤然勒马,吓得脸色大变。
鳌拜见识过辽东铁骑,三眼神铳的威力,所以他不怕火器。然而奋勇冲杀的他,突然感觉身边不大对劲。
他回头一看,顿时惊得魂不附体,差点从马背上翻下来。
身边的卫士,全都跌的鼻青脸肿,在尘埃中滚爬哀嚎,惨兮兮的景象,发生在满洲八旗首旗镶黄旗身上,鳌拜征战半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识。
辕门右手方向,突然喊杀震天,一队骑兵五百人,飞驰而来。
这队骑兵,身着怪异的军装,脚踏马靴,头上带着高筒毡帽,竟然还留起了鬓角,根本不像八旗骑兵。
尤其是他们手里挥舞着极为怪异的军刀,雪白的刀刃,在阳光的照射下,发出令人心碎的光芒。
他们纵横驰奔,野蛮凶悍,风卷残云一般,瞬间包围了辕门周边。
镶黄旗将士,个个吓得肝胆俱裂,浑身不由得哆嗦了起来。
惊魂未定的鳌拜,定眼一看,领头的原来是佛尼。
“大胆佛尼,你想造反不成?”
骑兵团副佛尼,在铳兵的配合下,迅速控制了敢来侵犯的镶黄旗。他听得鳌拜的喊声,立即约束部下,策马到了跟前:
“辅政大人久居军中,为什么不知军营规矩?”
“大胆,竟敢如此跟我说话,反了天了,看刀!”
气急败坏的鳌拜,大喝一声,策马抡刀,劈向佛尼。
三兄弟爱闹,跟随他们日久的张铁胆,自然也是近墨者黑。一见有好戏看了,张铁胆立即跳脚给鳌拜吆喝助威。
铳兵团的弟兄,骑兵团的弟兄,立即上行下效,纷纷发声张铁胆,助鳌拜亢奋。
震耳欲聋的呐喊之声,非常热烈。然而鳌拜却气炸了肺,恨不能生劈了佛尼,杀光这帮混蛋。
这帮瘪犊子玩意,真会来事!
佛尼摇头无奈叹了口气:“得罪了!”
八旗腰刀,宽大威猛,带着鳌拜原始的凶悍,力劈华山。
哥萨克军刀,厚背刃薄,诡异弧度,鹰把灌铅,重心靠后。
咔——
一声脆响,火花飞溅,鳌拜手臂酸麻,定眼一看,手中宝刀,竟然被崩出了拇指大的豁口,顿时震惊当场:
“你刀拿过来我看看!”
佛尼见说,手腕一抖,腰力一送,军刀立即飞了过去。
哥萨克军刀,却完好无缺。
鳌拜望着那诡异的弧度,满脸都是吃惊:“你这什么刀?”
“哥萨克军刀。”
“哥萨克军刀?”
“远在欧洲顿河一带,就是侵占西伯利亚汗国,即将侵入我黑龙江的那伙人。”
西伯利亚汗国,地阔万里之遥。就是当年满洲鼎盛之时,对其也是无可奈何。后来被俄罗斯帝国给打败了,足以见得对方的军力,要比八旗更强。
鳌拜一脸吃惊:“侵占西伯利亚汗国,不是俄罗斯人吗?”
佛尼摇头:“准确的说,是一帮哥萨克雇佣军,只有八百四十人。”
“胡说,当我傻子不成?纵横万里的疆土,八百四十人,怎么可能?”
佛尼两手一摊:“你儿子说的,冲我瞪什么眼睛?”
“你快把他叫过来。”
佛尼伸手朝辕门内一指,飞火龙、鹅黄金,并肩飞驰而到。
一见金日乐来了,鳌拜气不打一处来:“混账东西,什么都敢乱说!”
刚刚下马的金日乐,即将给鳌拜行礼,老爹却气急败坏地从马背上跳下来,轮拳就打。
莫名其妙的金日乐,自然不愿挨打,闪身一步,揪了腰带一提。鳌拜顿时两脚离地,失了重心。
“混账东西,竟敢打你老子!”
“你连我的部下都打不过,还想打我?”
金日乐手一松,将鳌拜轻轻放了下来,“省省力气吧!”
“你……”
鳌拜气得吹胡子瞪眼睛。
父子打架,铳兵团的弟兄,骑兵团的弟兄,起哄之声,此起彼伏。镶黄旗的弟兄们,竟然也笑出声来。
金日乐气急败坏,回身指着张铁胆的鼻子:
“滚!”
张铁胆识趣,带着弟兄们窜球。
背后依然有讥笑之声,金日乐回身指着佛尼的鼻子:“赶紧给老子滚蛋!”
佛尼伸手向鳌拜要刀。
金日乐跳到鳌拜的马前,从鞍桥上抽出军刀,一把扔了过去。
佛尼接了刀,呼哨一声,五百骑兵团弟兄,一道烟窜球。
望着那把诡异的军刀,鳌拜满脸不舍。
金日乐一脸没好气:“军刀是制式装备,不能随便流落他处。爹你都打了半辈子仗,怎么连这点也不懂?”
武器等同于军人的生命,能有一把精良的武器,是军人的荣耀。鳌拜崇尚武力,对武器有着天生的痴迷。
见老爹依然满脸不舍,金日乐妥协了:“等训练结束,我那把哥萨克军刀,再送给你。”
儿子的好东西,老爹怎么好意思要?
鳌拜还知道些颜面,可是军刀的确是好东西:“那你用什么?”
金日乐拍了拍腰间:“我用沉渊寒露剑。”
这把沉渊寒露剑,是当年云摩老祖的佩剑,自然比军刀更为精良珍贵。儿子得了祖师的佩剑,自然得了他的真传,作为老爹,心里自然高兴。
此时鳌拜的关注点,全在军刀这里。曹继武两张眼皮快速一闭,眼角一挑,飞电金日乐。
金日乐知道曹继武什么意思,冲他撅了撅嘴,转头换了一副和颜悦色:“爹,你先回去吧。”
既然答应将军刀相送,还赖在这里,有什么意思?
鳌拜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转身来到坐骑身旁。
金日乐很识趣,急忙屁颠屁颠地扶持老爹上马。
然而一脚刚刚踏上马镫,鳌拜顿时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怎么就这么走了?
来这干什么来了?
大老远跑来,吃了两阵大亏,就是为了一把军刀?
回过神来的鳌拜,忽然瞥见,调皮的儿子,脸上竟然挂着一丝得意,顿时火冒三丈:
“好你个混账东西,竟然忽悠老子!”
“爹,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聪明?”
气急败坏的鳌拜,围着自己的坐骑,到处追赶金日乐。
一众镶黄旗将士,全笑翻了。
借助哥萨克军刀,引偏鳌拜的关注点,趁机把他给哄走,竟然让直脑筋的鳌拜给察觉了,大大出乎曹继武和金日乐的意料。
“大师兄,你的馊主意又露馅了!”
到处撒丫子躲闪的金日乐,一语道破了玄机。
鳌拜气不打一处来,指着曹继武的鼻子,喘着大气跳脚抓狂:“来人,把这个混犊子,给我杀了!”
过了盏茶功夫,缓过气来的鳌拜,回身一看,一众部下,竟然无人动弹,眼睛全在盯着金日乐,顿时又火冒三丈:“好啊,你们这帮混犊子,连我的话也……”
“行了,行了,你连我都打不过,还要去招惹大师兄,不是自找倒霉吗?”
“好啊,你个混账东西,竟敢跟我如此说话,眼里还有没有老子?”
气急败坏的鳌拜,一蹦三尺高,又到处追揍金日乐。
一众镶黄旗将士,纷纷收刀回鞘,乐得看热闹。 铁血山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