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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密切配合,一边督造兵器,一边督练士卒。
由于质量要求极高,兵器图样虽然简单,但却极难打造。所以精良的兵器,打造进程十分缓慢。
然而校场比试的时间,可不等人。战斗不是生意,没得商量。你的理由再合理,人家八旗军可不会买账。高进只得分班轮流,日夜赶工。
兵器暂时不够,曹继武等人,就对士卒分别单独强训。
铁槊、雁翎刀、标枪、强弩、盾牌、短刃,精步营选用的兵器,使用起来皆是极其简单。所以,没过多长时间,士卒皆能熟练掌握,各种制式装备的使用。
一个月过后,在众工匠拼死努力下,兵器终于齐备。
曹继武又命令高进,督打九百只标枪枪头,六千枚羽箭箭头,以备消耗。
金日乐问曹继武道:“目前不算李文章哥十个,士卒共有三百一十人,可装备只有三百套,怎么办?”
“我自有处置。”
“这些大神,皆是杀伐留下来的精英,师兄,难道还要再杀?”
“五十三倭寇之事,你们可记得?”
这种天大的奇闻,二金怎么会不知道呢?
当年五十三倭人,纵横江南,攻打南京城,所向披靡,杀伤大明数万官兵。要不是沈振宇亲口所述,三兄弟岂敢相信?
这帮家伙穷凶极恶,杀人如麻。
站在明国的角度,自然是罪大恶极。
站在清国和倭人的角度,明国就是垃圾。
站在中间立场,抛开敌我关系来说,五十三倭人,的确是令人难以置信的强悍,他们在强大的明国腹地,创造了不可复制的奇迹!足够倭人自豪几辈子。
三兄弟回忆了沈振宇的叙述,作为强者立场,无不对他们钦佩不已。
曹继武感慨道:“他们在不知道路的情况下,从南京一昼夜狂奔两百里,突入锡山寺,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
金日乐笑了:“两百里山路,咱们只需四个时辰而已。”
曹继武摇头提醒道:“强敌环饲,地理陌生,前途渺茫,后无退路,这种情况下,给你一昼夜,你能突出两百里山路?”
金日乐低头不语。
五十三倭人的胆识,魄力和毅力,皆是惊人的高超。人家实实在在做出来了,不服不行。
你明国也派五十三人,到人家东洋腹地,杀他几万人,这才叫本事。如果没这个本事,死鸭子嘴硬,除了无知,就是愚蠢。
金月生感慨道:“周围一切都是未知,他们当时的情形,的确凶险异常。如果咱们三个处在那种环境下,要跑出两百里路,也是极其困难。看来他们不但武艺高强,而且藐视大明,所以才敢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
曹继武点点头:“更重要的是,他们有着严酷的军纪和精明的将领。所以无论在多么困难的情况下,队伍始终聚集在一起,从而保持了最顽强的战斗力。”
金月生忽然纳闷:“现在的关注点是精步营,干嘛扯上倭人?”
刚才曹继武特意提到了两百里山路,金日乐想到此处,眼睛忽然一亮:
“大师兄是想练脚力?”
曹继武点了点头。
洪承畴即将赶往武昌,调集清军,和明国展开最后的决战。所以精步营以后,肯定要进入西南作战。
那里对精步营来说,同样人生地不熟,山路崎岖,没有一副脚力,是万万不行的。
干将铺离锡山寺,大约一百六十里,曹继武要求,一个半时辰必须赶到。
“师兄,这些大神皆是北人,走不惯山路的,能完成任务?”
“军法从严,宁缺毋滥!”
“大师兄,咱们不是对付八旗吗?不如打败了八旗兵,再来练脚力。”
“骑兵速度极快,冲击力极强。如果精步营的脚力不行,移动缓慢,结阵不成,被骑兵趁机所乘冲击,咱们到时候,一定会成为笑柄。”
“是是是。”
金日乐连连点头,“三爷这么聪明,怎么没想到这一点?”
曹继武敲了他脑壳:“今日先来轻装训练,你们两个打头阵,李文章等人周围护持,我殿后。记住了,你们俩一定要快,不得偷懒掺水!”
“跑路还不简单,对三爷来说,小菜一碟!”
现在大概卯时十分,曹继武抬头看了看天,安排二金去集合队伍,午时带着队伍,准时回来吃饭。
天哪!三个时辰一个来回,三百多里,把神爷爷往死里整,这还是不是人?光来回跑路,有什么意思?
金日乐找辙嚷嚷道:“刚开始,对他们来说,也太难了吧?”
这家伙又来赖皮耍滑,曹继武胡撸了脑瓜子:“军中无戏言!”
只要是人,跑路就是个使力气的累活。
江南水乡,有的是河流溪塘,虾米螃蟹,好玩着呢!
本来二金想着轻松,带着大神们随便耍耍。可曹继武竟然规定了这么短的时间,金月生一脸不乐意,金日乐也一脸瘪茄子。
曹继武踢了他们的屁股,这两个家伙,才磨磨蹭蹭去集合队伍。
众位大神刚刚吃完早饭,立即被二金强行带走了。
二金当年在九华山,经常背着普空溜出去玩耍,对山路自然不陌生。曹继武用羽箭催着他们的屁股,两个家伙只得健步如飞。
李文章等人,边喘气边呵斥,维护队形。曹继武提着乌龙枪,凶恶殿后。
众位大神都是北方跑来的流民,走路自然没问题。可是曹继武选择的是一条山路,碎石遍布,坑洼不平,溪流河汊,四处纵横。别说是大神们,就是李文章哥十个,也是有苦不敢出声,心中皆大骂曹操八辈子混蛋。
在二金的带领下,精步营一路狂奔,一个半时辰没用完,就奔到锡山寺门前。
可算是到了地方了,众位大神纷纷要瘫下来休息。
“倒地者立斩!”
听得曹继武的凶狠喊声,众位神屁股,皆像被扎了一针,立即起了身。
曹继武眼光如电,冷冷地扫视众人。
自从杀人练兵开始,侯得林四兄弟,一直憋着一口气。此时竟然不让好好休息,四兄弟终于忍不住,纷纷来到曹继武面前。
侯得林还没开口说话,乌龙枪尖已经抵在了脖子上。四兄弟惊得说不出话来。
曹继武的心狠手辣,连日来,众位神可是有目共睹。乌龙枪就是威信,可不会讲任何情面。
金月生连忙跑过来,示意四人退开。
金日乐喘着大气,不满嚷嚷道:“师兄,为什么不让他们躺下休息?”
“周围有伏兵!”
瞪着大眼扯犊子,哪里有伏兵?
金日乐要嚷嚷,金月生伸手堵了他嘴:“如果伏兵出现,这帮人就是群羊,任人宰割。师兄深谋远虑,不会有错。”
越是在最累的时候,越是要提高警惕,这是一支精良队伍必备的素质。经金月生解释,金日乐对曹继武的安排,大为佩服。
然而军中有人不忿,忽然叫道:“可是现在没有伏兵。”
“对啊,这不是蒙……”
‘人’字没有出口,二人的咽喉,已经被乌龙枪划破。鲜血如注,染红了一大片荒草,众位大神惊惧万分,不敢再出声。
汪洋大盗侯得林四兄弟,根本不怕鲜血。一个多月来,他们一直忍耐,全凭曹继武当初的教化。可是一个月的残忍折磨,让四人对曹继武的信念,几近崩溃。
此时的四兄弟,眼神明显带着不忿。曹继武以目示意,四人立即跟了过来。
来到一片竹林僻静处,曹继武回身:“你们定有许多疑问,我只有一刻钟时间。”
四人对视一眼,黄飞升忍不住首先开口:“为什么杀死刚才那两人?”
“心存侥幸者,必死!”
四兄弟面面相觑,难以理解。
此时二金赶了过来,见四人疑惑,金日乐解释道:“这是军营,他二人心存侥幸,必会影响其他人,传染整个军营放松警惕。只要出现一个万一,大家将会遭受灭顶之灾。”
害群之马不可留,这个道理,四兄弟懂得。
陶之遥忽然质问道:“一千多号人,被公子杀的还剩下三百号,估计以后还有人被杀,最后可能杀的一个不剩,敢问公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金日乐反问道:“你们和这些人,现在不是还活着吗?”
董来顺不满嚷嚷:“但我们都是提心吊胆地活着,少有不慎,就会被杀,这种日子,谁过的安稳?”
金月生反问:“难道你们在三尊巷,就活的安安稳稳?”
四人无言以对。
“说白了,你们四个以前是盗贼,那帮家伙以前是流寇,根本不知道军营的规矩……”
曹继武伸手制止了金日乐,对四人道:“我要你们对付的,是八旗骑兵。等和八旗精兵对阵之后,我所做的一切,你们自然会明白。你们是感激我,才加入了精步营,出于对我的信任,才坚持到现在。我答应你们,校场比武之后,你们想走,我绝不阻拦!”
四人面面相觑,曹继武的话语,说的很明白。
两脚羊对付八旗军,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曹继武虽然残酷,但还是比两脚羊有希望。如果能够打败满洲不败的神话,那将是一辈子的荣耀。
最起码,可以告诉两脚羊们,只要他们愿意,同样可以变成狼。
老大侯得林,还是有些见识的。目前清国已经横扫了天下,能给两脚羊们出口恶气的,只有曹继武最有希望。
侯得林思索再三,向曹继武行了大礼:“只要公子能带我们打败八旗军,我侯得林就是粉身碎骨,在所不惜!”
其他三兄弟也附和:“只要公子带我们出这口恶气,我们愿终生追随!”
终于又把四个刺头又给降服了,曹继武很是满意。
四个汪洋大盗,脚力自然非常。曹继武安排了一个任务,接下来的时间,由他们选出二十六人,组建斥候队。
斥候队可是精步营的眼睛,应该成为战力最强的一队,马虎不得。四人表示,一定不会让曹继武失望。
曹继武很满意,提醒道:“你们四个晚间休息时,和那帮大爷多谈心。打败八旗铁骑,不是那么容易的。要想光明正大地打败他们,必须严守军纪,刻苦训练。有谁要是心存侥幸,躲过了军纪,也躲不过马蹄。”
这一安排非常重要,曹继武凶恶残暴,二金是他的跟班,众位神爷爷,早就恨死三兄弟了。这期间,如果四兄弟出手,充当桥梁,缓解主将与士卒之间的紧张关系,统一思想,这对精步营战力的提高,无疑会有巨大的帮助。
“公子放心,谁要是再敢心存侥幸,出言扰乱军心,不劳公子动手,我们自会杀了他。”
金月生立即提醒道:“侯得林,军中不允私刑。否则也是立斩不待!”
侯得林闻言一惊。
军营不是江湖,所有的事情,必须依军法行事,容不得半点脱轨。
董来顺连忙替侯得林回道:“三位公子放心,我们自然会收敛江湖习性。”
曹继武点了点头。
四兄弟一一拱手,先行归队。
背后忽然响起一声悲悯的佛号,将要离开的三兄弟吃了一惊。
红墙根下,竹林边缘,出现了一串檀木念珠,慢慢牵出一位银须老僧。
这老僧身形骨立挺拔,凤目龙眉,眼神深邃而明澈,透着高深的禅学修为。
随着老僧身形的慢慢靠近,曹继武潜意识中觉得,这老僧有股似曾相识的亲切感,顿时愣住了。
这老僧出现的有些突然,金日乐上前嚷嚷道:“老和尚,你不在庙里念经,跑来凑什么热闹?”
“阿弥陀佛,贫僧慧空,佛门净土之地,你们随便杀人,是何道理?”
“多吃闲饭淡操心,管你鸟事?”
曹继武摸了摸金日乐的脑壳,将他倚在了身后,向慧空行礼:“晚辈曹继武,精锐步兵营例行军事训练,以军令行事,搅扰大师清修,还请见谅!”
这是军队,以令行事,没有随便之说,打扰了寺庙,我道歉。大师兄一番话,比小师弟鲁莽糙话,是不是舒服多了?
慧空叹了口气,眼神带着无尽的失望:“听说一千多人,被你杀的只剩三百人,你如此残暴不仁,难道不感到在违背天理吗?”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这才是真正的天理。蒙元中国,如今的满清帝国,都不得民心,然而照样取得天下。再往前的五胡乱华,辽国,金国等等,教训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所以大师固有的理念,终究是一场空。”
曹继武顿了一顿,继续道,“所有的强者,都是一边失去一边拥有。而所有的弱者,永远都是一如既往的失去。失去的千人,名副其实的弱者。留下来的三百人,真正的强者。天道可以除暴安良,但绝不会扶弱惩强。所以晚辈向来以天道行事,从不敢有半点违背!”
慧空脸上,瞬间被落寞笼罩。
……
良久,他叹了口气,抬眼盯着曹继武。
奇怪,这种莫名的亲切感,《无暇神相》中怎么没有?
老僧的眼神迷离,似乎失望,似乎心痛,似乎疼爱,似乎亲切,似乎……
一老一少,竟然对起眼来。这又不是俊男靓妹,搞什么名堂?
二金跑了一路,脚底酸软,肚子也饿了,心思早回了干将铺,金月生拉起曹继武的胳膊催促:“师兄快走吧,在这荒郊野地破烂庙,磨叽什么?”
“老和尚,你去烧香我们跑路,不和你废话了!”
金日乐冲慧空嘟囔了一句,回身拱着曹继武的后背。二金前拉后推,曹继武身不由己地往前挪步。
“慧空甚是亲切,不像陌生的感觉?”
刚到庙门前,曹继武忽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二金莫名其妙。
金日乐想起慧空的面容,突然惊道:“大师兄,那老和尚的眉目,和你真有点相像!”
金月生闻言,急忙瞅了瞅曹继武的眼眉,吃了一惊:“确实有那么点意思!”
难道这是巧合?世间巧合的事,非常罕见。
那老和尚难道是亲人?可是曹继武的亲人都死光了。爷爷曹士章殉国了,外爷爷……
金日乐忽然惊呼起来:“外爷爷……”
金月生也大吃一惊,仔细回忆了刚才的情形,却摇了摇头:“那老和尚地道的辽东口音,外爷爷可是南直隶的,如果他是外爷爷,是不是太邪门了?”
金日乐点头称是。
“你们仨又整什么坏豆腐水?这鸟不拉屎的地方,磨叽什么?一刻钟时间早到了!”
李文章哥十个辛苦跑了一路,心里早想骂娘。
曹继武还没出世,郑魁元就没了踪迹。这乱世之中,屈膝投降才是主流,凡是有血性、有骨头的,十有八九死绝了。哪会有那么巧的事?
二金肚子咕咕叫了,于是找了合情合理的理由。如果真是外公,曹继武也觉得太过玄乎,于是放下这茬,下令精步营开拔。 铁血山河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