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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于二拿喘了一阵粗气之后,神色紧张地看着那片倾斜而下的原始密林。他估计于大拿就躲在那片密林里,关注着这里。他知道,这是堂哥于大拿用来引诱江浩志上钩的地方,黑虎口注定要成为父女俩的坟墓。
于大拿确实就躲藏在原始密林的灌木丛下,他必须首先观察确认有没有警察,或其他可疑人跟踪而来。至于选择的这个地方,之前他早已仔细勘探过,并做了周密的布置。他心情无比亢奋激动,为了这一天,他在比坟墓还要冰冷孤寂的蛮子洞里过着野人一般的生活。几十年积压下来的仇恨、悲痛、愤怒实在是太厚太重了。此刻,他把玩着于家秘传的独门暗器鬼头飞镖,兴奋地想象着这里将发生一场怎样的绝命厮杀,他思谋着用怎样的方式来结束这仇家父女的性命。
冥思苦想了很久,至到一套周密完整的杀人方案设计完毕之后,于大拿那张恶煞般凶狠的银盆大脸上,才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他收好鬼头飞镖,狗熊般厚重的身子从灌木中钻出来,向黑虎口走过去。
突然嗖地一声,于大拿背后的林丛之中,飞出来一只巨大的黑蝙蝠。于大拿听见响动,蓦然回首张望时,那黑蝙蝠已没有了踪影。但于大拿已有了警觉,压低声音恶狠狠说:
“女僵尸,不要坏老子的事,谨防挨飞镖。”
二
是夜,李八一驾驶着警车,沿滨江公路急驶,车上坐着关酉阳、冉小妹。警车很快便到了背街千步梯上端。
警车停下,三人走下来,急步进入梅老二豆花馆。
由于梅家坡的人基本上都出动找梅朵去了,店里只剩下啼哭不止的梅二嫂,另有几个老年人在安慰着她。此刻见进来几个警察,像看见了救星似地围上来。
梅二嫂一下就跪在了关酉阳脚下,一个劲说:“警察同志,请帮帮忙,一定要找到我闺女,我给你们磕头了。”
关酉阳急忙扶起梅二嫂,说:“大姐不要着急,这么多人都在找你女儿,全A市的警察也在找,不会有事的。”
梅二嫂这才止住了哭声,精神恍惚地看着关酉阳。
关酉阳说:“大姐,请到里屋,我们要向你了解一些情况。”
到了里屋,关酉阳出示了警(官)证,由于情况紧急,他开门见山问:“大姐,梅朵是不是你亲生女儿?”
梅二嫂怔了半天,惶恐地说:“梅朵……是我的女儿呀!”
关酉阳说:“我是问是不是你亲生的女儿,这一点不影响你做梅朵的母亲。”
梅二嫂一口咬定梅朵就是自己的亲生女。
关酉阳有些着急地说:“大姐,请你配合我们,现在需要找到破案线索,你要告诉我们真实的情况,才有利于找到你的女儿。”
梅二嫂哭了一会,终于原原本本讲了梅朵与他夫妻的故事:
上世纪九十年代背街菜市场,年轻的梅老二埋头坐在一张长条凳上,脚下放着一个塑料大盆,盆里挤满了活鲜鲜大大小小,长长短短,拥挤攒动着的黄鳝。
梅老二面无表情,目不斜视,随手抓起一根黄鳝,嘭一声在盆上一磕,顺势将磕晕的黄鳝拉上条凳,当地一声,一根锋利的锥子已将黄鳝的头颅,准确地钉在了凳上,旋即一刀落于黄鳝颈背,向下一划拉,圆鼓鼓的黄鱔剖开成平面,接下来一阵兹兹兹的声音响过,活鲜鲜的黄鳝便在梅老二刀下骨肉分离,变成一张血水淋漓的皮肉,当当当几刀,又断成一滩肉块,由于肉块还在颤抖着滴血,所以称为血片,蛮好听的。
以上一系列动作在梅老二手上年年月月,月月年年,周而复始,久而生熟,熟而生巧,巧而生快,练成一手屠杀黄鳝的绝技。那时候,梅老二屠杀黄鳝一天破过五大挑的记录。
不少背街人闲来无事,就围在梅老二店前,观看他面无表情,杀黄鳝不眨眼的动作和精气神,听黄鱔们在兹兹兹骨肉分离中呼天抢地的惨嚎。看到最后,自然就要称上一斤两斤血片,拿回去炒起吃,或烫火锅吃。
据背街人说,梅老二屠杀的黄鳝血片新鲜,肉是肉,骨是骨,吃起爽口,放心。于是,梅老二屠杀黄鳝的生意便日渐兴隆,来买他杀的黄鳝血片经常要排队。
这时,收钱称枰的梅二姐不得不加入到屠杀黄鳝的行动中来。两口子一左一右,坐在店里埋头苦干,嘭嘭嘭磕晕黄鳝的声音,兹兹兹黄鳝骨肉分离的声音,当当当宰断黄鳝血片的声音……此起彼伏。两口子累得腰酸背痛,全身上下沾满了黄鳝的鲜血。当然,钞票还是找了一些。梅黄鳝的浑名便是在这时候传遍背街,传遍梅家坡的。只可怜十几年来死在梅老二两口子手上的黄鳝,何止千千万万。
不过,梅黄鳝的烦恼也来了,结婚十几年不生孩子,这可是件不得了的大事,急得梅二姐天天晚上守着老公哭泣:
“怎么办呀老二……我好想好想有个娃儿……怎么办呀老二……我不生娃儿……你会不要我吗……”
梅老二自然也着急得不得了,老婆已过三十六岁,自己也是奔四十出头的人了,没有孩子的苦恼,愁得他一天到晚唉声叹气。于是俩口子到处求医问药,想要孩子都想得快疯掉了。
这时有人说,是梅老二屠杀黄鳝太多了,伤生害命的,遭了断子绝孙的报应。
于是,俩口子便经常去上庙,求观音菩萨,求送子娘娘。
梅二姐跪在菩萨脚下,哭哭啼啼:“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送子娘娘……求求你赐我一个孩子吧……我一辈子给你们烧香磕头……”
一天半夜,刮着大风,下着大雨,打着大雷,可怕的闪电照耀着颤抖的世界,十分恐怖。
梅老二两口子瑟缩在床上,感觉在这暴风骤雨之中,似乎满屋都是黄鳝在涌动着,怒吼着,惨嚎着向他们爬过来,索要他们的性命。
俩口子吓得魂飞魄散。
突然,一声石破天惊的巨雷之后,他们听见卟一声,似乎有什么物件从房顶上轻轻地落到了桌上。
俩口子目瞪口呆,过了好一阵才拧亮电灯,看见桌上放着一个红颜色的包袱,那红包袱还在蠕动,接着就听见了婴儿的哭声。
俩口子又呆了一阵,突然大声叫喊着:
“是观音菩萨……是送子娘娘慈悲……送给我们的孩子………”
他们激动地从床上爬起来,狂奔过去,抱起那个红包袱,果然是一个睡眼惺忪的婴儿,正张着小嘴打哈欠,包袱里还有奶瓶和奶粉。
俩口子欣喜若狂,梅二姐抱着孩子不住地亲吻,哭泣。梅老二忙着烧开水,兑奶粉,给孩子喂奶。
接着就双双跪在地上,给观音菩萨,给送子娘娘磕着响头。
这时又一阵大风刮过,吹得门窗吱嘎吱嗄响。
突然,窗子被什么推开了一道缝,咚一声,落进来一迭钞票。
俩口子正在吃惊,外面传来了一个沙哑阴冷的声音:
“孩子就是你们的了,你们要把孩子当自己亲生闺女养好,抚养孩子的钱,我会送来。记住,今晚的事,不能对任何人透露半句,不然,你们的性命不保。”
梅老二颤抖着声音说:“兄弟……感谢你做了件大好事……你放心吧……孩子就是我们的亲闺女……就是我们的命(根)子……”
这时又一阵大风刮过,那沙哑阴冷声音似乎被大风刮走了,再也没有了声息。
梅二嫂讲到这里,关酉阳打断了她的话,问:“后来这个人又送过钱来吗。”
梅二嫂点着头,说:“隔几个月,或一年半年,就会在深夜,有一大迭钱放在桌上,或门缝下,窗台下,我们至今都不知道,这些钱是怎么放进来的,完全足够我们一家人生活的费用了。我和老公商量:不能再杀黄鳝伤生害命了,为了孩子多做善事吧。后来,我们就关了背街菜市场的黄鳝店,在老屋外面搭了间豆花馆,薄利多销,方便过路人,也算做一件善事。”
关酉阳问:“你们见过这个人没有呢?”
梅二嫂摆着头,说:“没有没有,朵朵都十七岁了,连影子都没见过,不知道是个什么人,是干什么的,多大年龄,长得什么样子,更不知道他住在什么地方,真的就像鬼魂一样,知道他可能就我们在身边,就是见不着他人。但是我们认为,应该是朵朵的亲生爸爸。他在保护孩子,也在保护我们,所以我们也不害怕。要不是今天朵朵出了事,为了便于你们找到孩子,就是严刑拷打,我也不会说出这些来的。”
顿了顿,梅二嫂接着说:“对了,你这一问我真还想起一件事来。记得是朵朵五岁那年,生了一场怪病,需要一种叫提篮花的草药做引子。我和老公跑遍了A市所有的药铺,都没有提篮花卖,我们又托乡下的亲戚朋友找,也找不到,急得我们像热锅上的蚂蚁。这天傍晚,家里突然来了个卖提篮花的老农。” 血色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