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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江浩志说:“因为我知道他们把花花劫持到后山,是以此为诱饵,想引我出来一起灭掉。我根据他们踩过的痕迹判断有于大拿、蝰蛇,另一个可能是于二拿三个人。这三个人手里肯定都有枪,杀人经验丰富,心狠手黑,并且早已策划布置好了伏击圈,枪口瞄着入网的猎物,如果孤身一人进入他们的伏击圈能不危险吗?而我,不希望你在这场很可能是两败俱亡的仇杀中出事,但是我阻挡不了你,所以不如我们合力对付他们,这就是我返回来等你的原因。但是你要答应我,你只能是协助我,因为你必须要活着出后山完成那项使命。我还要警告你,千万不能报警引来大部队,于大拿肯定会狗急跳墙,提前杀害花花。”
司马高原说:“大叔,一旦于大拿看见有警察出现,朵朵的生命是非常危险的,我怎么可以这样做?在我心里,朵朵的生命比我的生命更重要。”
“很好,我装疯卖傻活下来的目的就是保护好我的女儿花花,为了这个目的,我随时都可以去死,但是你必须好好活着。”
正说着,突然头顶响起了震人心魄的轰隆隆的雷声。
司马高原说:“后山要下大雨了。”
江浩侧耳听了听,大惊,拉着司马高原就往前面的岩石下面跑。
瞬间,头顶狂风扑过,接着一声地裂山崩的轰鸣,整个后山都在颤动,眼前顷刻间出现了一片炽烈燃烧的火光,好一阵,火光才渐渐熄灭,后山复归宁静。
司马高原紧张地摁亮手电照射,只见斜坡上刚才还枝繁叶茂那片榉树,此刻只剩下白生生光秃秃的树桩,显然是刚才鬼域后山飞下的崩岩,像刀一样整齐地削去了它们的树身。
江浩志心惊胆战说:“大自然就有这样诡异凶险,鬼域后山看起来山体都很稳定坚硬,其实很活跃松散,经常都会无缘无故有这样的崩岩发生!”
司马高原倒抽着冷气:“于大拿在鬼域后山生存了十几年,不可思议!”
江浩志说:“不能走了,之前我已观察过,他们是沿前方斜坡下去的,这是于大拿有意识留给我的路标,他不可能把诱饵放得太远太隐秘,他怕我找不到。我们今晚就在这里过夜,天亮再行动。”
司马高原点着头说:“肯定不能走了。”
江浩志亮着手电,攒入一个事先观察好的天然山洞,洞里遍布着干草,似乎有动物来过。
司马高原尾随入洞,说:“大叔,这里可能是负海拔了,到了下半夜会很冷,还有野兽出没。”
二人立即找来很多枯枝干柴,在靠近洞口处燃起了箐火,以防野兽来袭。
江浩志在篝火旁坐下,问:“刚才你说肯定不能走了,说说你的理由?”
司马高原说:“一是夜晚摸黑在到处是洞穴陷井的后山追踪,极易摔伤坠岩。二是估计这里已经到了于大拿伏击圈的边缘。我们亮着手电靠近他们,是在明处,处于劣势。他们则躲在暗处用枪口瞄着我们,完全可能在我们还没有贴近朵朵时,就轻易将我们射杀,然后再杀死梅朵达到他们的目的。大叔你做得对,先静下来,只要我们不出现,朵朵是安全的。到了天亮,双方的优势劣势变成了对等的均势,我们可以躲在有利地势观察搜索好目标,有充分的时间根据地形,想出反伏击办法后伺机出击,救出朵朵,消灭罪犯。”
江浩志伸出手与司马高原击掌,表示同意他的分析。
二人坐在篝火旁,拿出干粮,准备吃点夜宵。
突然,洞外传来了沉重杂沓的脚步声,还挟带有唰啦唰啦之声。显然是人在穿越密林草丛时发出的声音。
二人大惊,均腾身而起,旋即一个侧扑,闪开了身子,一左一右贴在洞口壁上。
这时,二人都同时想到了他们的行踪,已经被于大拿和蝰蛇发现,主动出击来袭击他们了。
司马高原端平国产QSG92(式)手枪,子弹已上满膛,紧张地注视着洞口,准备射击冲进来的于大拿和蝰蛇等罪犯。
二
从梅二嫂家里出来,关酉阳坐在警车上紧张地思考着:他现在可以判断,十八年前江浩志与司马美子在那间木屋里生下的不是儿子,就是这个失踪的女儿梅朵。而梅朵的失踪,将四案推向了高潮,鬼魂一样飘忽的江浩志也必将浮出水面。此刻,他的脑子里不断浮现于大拿、蝰蛇、江洁志、美子、梅朵、向高……等等名字,一个跨度几十年,错综复杂的爱恨情仇故事,在他脑子里已逐渐清晰完整。下一步,他推断四案将进入一场血淋淋的厮杀,鹿死谁手?
车到公安局,一下车,关酉阳便急着拨打司马高原手机,可是语音提示对方不在服务区,接连打了几次都是如此,关酉阳蓦地急起来了,他立即打通了慧子阿姨家里的座机。
“阿姨,我是关酉阳,不好意思,深更半夜的又打扰您了,司马高原在吗?”
司马慧子立即吃惊地反问:“他没来局里吗?他昨晚十点多钟就出去了的,说是陈朴找他有急事!”
关酉阳反应敏捷,他立即撒了个谎:“哦,对对,是陈补局长找他有急事,忙昏了头,再见阿姨,破了四案我登门来看望阿姨。”关酉阳立马挂了电话。
李八一看了看旁边的冉小妹,凑近关酉阳耳朵,轻声说:“组长,司马高原非常喜爱这个女孩,肯定是一听到女孩失踪,司马着急,没打招呼就找她去了。前一阵他经常去后山,是不是他找到后山去了,因为在A市及周边城市,只有鬼域后山没有手机信号,我们去后山吗?”
关酉阳马上做出了判断:于大拿藏匿在后山,蝰蛇很可能劫持梅朵去了后山,他们只有在那块极为特殊的喀斯特地域中,才可能躲过疏而不漏的全城大搜捕。但是此刻去后山显然不明智,这些杀人高手都带有枪支,黑夜出击不但达不到目的,反而会造成巨大的牺牲,何况自己从未去过后山。尽管爸爸多次给他讲过,A市的鬼域后山,在两千多年前是妈妈冉香香的先祖,蛇巴人生活的家园。但是对大地震损毁的后山地貌,他仅仅只有一些书本上的概念。
“小妹,八一,我们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睡觉,养足精神,天明后行动。”
二人点头睡觉去了。
关酉阳并没有睡觉,而是独自一人走进了陈朴局长的办公室。因为他知道局里市里的领导们,此时都担心着蝰蛇来A市刺杀峰会要员,这可是关系到国家荣誉的大事。从目前案件进展分析,关酉阳排除了这种可能,他想让领导们先吃颗定心丸。
陈朴一样没有睡觉,应该说是根本睡不着觉,局里市里的大事已够他忙的,但他最焦心的还是四案的侦破。过了这个夜晚,还有三天,亚洲经贸峰会就要在A市开幕,也就是说市委给他们破四案的期限仅三天时间了,然而死人的血案还没有停止。昨天桂秀被杀,今天有出租车公司领导找到李副市长,反映又有一个出租车司机连人带车失踪,看来凶多吉少。如此治安环境,怎么让市委领导,包括国家领导放心,他这张老脸实在无地自容。如果再有一个外国峰会要员被杀,他不敢想象后果……
当关酉阳排除了这个可能后,陈朴急问:“那这个蝰蛇来A市要杀谁呢?”
关酉阳说:“根据案情分析,他很可能是接受了于大拿巨款,刺杀江浩志与他的女儿。”
陈朴打断他的话急问:“你说什么,他要杀江浩志?江浩志还有女儿?”
“是的,他女儿就是今晚失踪的梅朵,是他和美子的孩子。”
陈朴大为震惊,激动地问:“美子在哪?有没有美子的信息?”
关酉阳想了想,还是打住了话,说:“陈叔,现在还不能下结论,等四案破了才知道。”
“四案能破吗,只有三天时间了,孩子?”
关酉阳说:“可以肯定的是,当初我老爸对四案的预判是正确的,四案看似彼此关联不大,实际上是一个相互牵连的连环大案,比如日本五人科考组后山被杀案,很可能牵涉一个惊天大阴谋。陈叔,还得感谢您对案件资料的收集、整理、存档做得出奇地认真负责,让我走了不少捷径。所以我相信,四案能够在市委期限内侦破。”
陈朴激动得眼泪花花,大声说:“孩子,你可是为A市治安立下了大功呀!我代表……”
关酉阳立即打断他的话,说:“陈叔,如果四案被侦破,头功应该记在司马高原身上。”
说到司马高原,陈朴说:“慧子刚才还打电话向我要儿子,我只得再次撒谎骗她,说司马高原出差了。酉阳呀!干我们这行,如果认了真干,连家属都担惊受怕的。”
从陈朴办公室回到临时寝室,关酉阳强迫自己睡上几小时,但脑子里的思考却停止不下来,尽管他觉得案情脉络已大致清晰,犯罪人物都渐渐浮出了水面,但离最后的揭案,他预感势必还有一场你死我活的血战。而司马高原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又先他一步,已经投入了这场血战。这个对工作看似很随意,实则很上心的小伙子,现在才看出来他的所做所为都与侦破四案有关。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沉稳得惊人。难怪优秀的妹妹如此深爱他,老爸这样的刑侦界泰斗,也赞誉他是未来的超级警察。此刻,他想象着司马高原正孤身一人,在凶险的鬼域后山与于大拿、于二拿、蝰蛇等亡命杀手斗智斗勇,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生命。想着,他毅然做出了明日一早独自进入后山,联手司马高原,血战于大拿和蝰蛇的冒险决定。
他打开手机,突然想给北京的爸爸妈妈说说话,问问儿子关小阳。顿了顿,他又把手机关掉了。 血色探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