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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细雨朦胧。
太师府早早就熄了灯,家仆佣人都睡去了。但内室却灯火通明,门窗关闭的死死地,里面正在酒宴。
一帮死党铁杆的代表,还有太师的心腹旧友围坐在梁中书周围,觥筹交错,气氛进入到高潮。太师推门走了进来,大家立刻放下酒杯站了起来,一个个欲行大礼。
太师用手压了压,“大家免礼,坐吧,明天就要考试,这么晚了把你们请过来,实在过意不去”
在座的除了考场各官员派来的代表,还有张翰林,维持考场秩序的九门提督徐晃。
徐晃开口道:“太师请放心,这次我们一定让姓崔的这小子名落孙山”
“对,既然他这么狂傲,就让他出个大糗”
华太师:“错,你们误会我的意思了,这次一定要上姓崔的考上”
众人面面相窥,不解其意。
梁中书心领神会,站了起来,抱拳道:“各位好友,这次会试不同以往,皇上特意召集了太师、左右都御史,还有负责京城辑察的御史到养心殿,专门重申了纪律,打了招呼”
“如果姓崔的那小子名落孙山,岂不是打了皇上的脸。所以咱们一定要让他考上,就算他交白卷也得让他考上”
太师点点头,“咱们不是要狭私报复,而是要胸怀宽广,自古云:宰相肚里好撑船。就算那小子胸无点墨,咱们也得给皇上面子,你们回去告诉主人,一定要公正廉明,不能给人穿小鞋”
闭门酒宴散了,那些个代表一一散去。
九门提督徐晃出了内室,一脸茫然。他问走在身后的张翰林,“如此以来,那以前的策划岂不是白搞?太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张翰林意味深长的一笑,“你跟太师这么久了,难道还不知道他的为人。只要得罪过他的人,谁能吃到好果子”
“咱们只是外围,懂吗?如果不出所料,120个录取名额中,姓崔的一定会考上倒数第一。这样,他虽然过了关却也出了糗”
九门提督顿时恍然,伸出大拇指,“高!姜还是老的辣……”
二人相视一笑,出了太师府,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天一亮,五百多名举人集中在贡院开考。按照朝廷规矩在职的官员和荫封的贵族子弟单独在锁厅考试,叫锁厅试。
锁厅,同样位于贡院之中。一旦进去,没考完是出不来的,不过空间和坐椅相对比较舒适。
崔进是翰林待诏,与一帮荫封的贵族子弟迈入考场。考试的时间十分漫长,在考场过夜那是常有的事,在单独的小房间里考上个两三天也不出奇。
崔进一上午就交了试卷,第一个走出考场。
出乎意料,一切都进行得很顺利。
而且他还听说,阅卷的老师另外加派了两名颇有声望的儒家名宿。这两人一向铁面无私,为人正派。
连崔进都有些搞不懂了。
七天后,太师府。
半夜时分,太师一个人举着火把走向地下室密道,密道弯弯曲曲,尽头是一间密室。
这些密道是太师专修的,有几处出口通往离太师府一里路外的河道边。
除了心腹管家谁也不知道密道所在。这次他居然连管家都不要陪护,一个人单独下到密室。
甬道墙壁上亮着壁灯,晕暗的油灯照在地上,显出几分阴森。
三个蒙面的黑衣人早已等候在密室里,一个高个子,两个胖子。他们分别是主考官礼部右侍郎胡礼的侄儿,副考礼部员外郎郭昆,礼部主事薛浑二人派来的管家。
太师举着火把推门进去,三人立刻站了起来。
高个子:“启禀大人,我家主人已查到姓崔的答卷”
另一个蒙面的黑衣胖子道:“我家主人说,姓崔的已经在120人的录用名单中,而且还排在前三”
太师道:“到底排在第几?”
胖子低头道:“阅卷的是前国子监祭酒李老头,还有退隐的户部尚书,那姓崔的排在第二”
太师:“不行,姓崔的只能排在倒数第一。阅卷的并不知道试题的考生是谁,还是把他换了吧”
高个子面露难色,“这……往年都好办,可是这次礼部郎中耿忠在,只怕不好做手脚”
太师阴恻恻一笑,“耿忠,虽然是我的死对头,但这次你们大可以放心搞”
三名黑衣人抬头望着他,似乎还不太明白。
“放心吧,回去告诉你们家主人,耿忠是柳公公的人,只管放手去搞,按我说的办,耿忠不会来挑事”
密室的门开了,三名黑衣人鱼贯而出,消失在密道中。
太师举着火把最后一个出来,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
他当然没有觉察到,就在他身后一道窈窕的白影。
“场务,主考,监考,出题,阅卷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崔进,你想跳出我的手掌心,吃屎吧,你……”
太师哈哈大笑,只有在无人的密道,他才笑的这么大声。
话末说完,突然感觉被人推了一下,脚底一滑,一个趔趄摔了个狗啃屎。
太师嘴巴磕在一堆猫屎上,当然,这是贝贝的杰作。
月上柳梢头。
翰林画院,鱼儿在寓所床上正做着梦,贝贝悄无声息的走了进来,用一根柳枝在他唇上搅动。
鱼儿正梦见吃东西,嘴里一嚼一嚼,突然觉得味道不对醒了过来。
“贝贝?原来是你”,鱼儿一骨碌爬了起来。
贝贝一脸春风,捂嘴娇笑道:“好你个贪吃鬼”
“是不是有什么喜事?今晚这么高兴”,鱼儿一把将她拉上床。
一翻身子压在她身上,龙爪手压上一对酥桃,“快说,什么喜事,半夜让你高兴的”
贝贝打开他的手,格格笑道:“每次来都那么猴急,我查到公子的名额了”
鱼儿立刻收住龙抓手,“真的?快告诉我,公子考上了吗?”
“当然考上了,而且名次还是前三名”
鱼儿:“太好了,这么说考试还是公正廉明”
贝贝:“别急,名次是出来了,可是华太师要搞鬼”
“他敢?不是还有副主考耿大人吗?耿大人可是贵妃娘娘特意安排进去的……”
贝贝:“去,我说你蒙在鼓里,这正是华太师阴险的地方。那个耿忠是柳公公的人”
鱼儿睁大眼睛,“柳公公?”
“你以为呢,也不想想一个侍郎没有后台,怎么会一直跟太师作对?”
“你的意思,耿忠是柳公公的人,派他去监考……那可就糟了,蛇鼠一窝”
贝贝:“慌什么,不是还有我吗”
鱼儿:“这是多久的事?”
“就是昨天晚上,我亲耳听老贼说的,明天名单就要放榜张贴出来”
这次会考不得不说公正廉明,甚至说得上是历年以来最公正的一回。
但是最后一关,前三名的排定被人做了手脚。
由于崔公子等五人的殿试廷对已经提前举行,这次会试的名次结果牵动人心。
考生的答卷姓名本来是用蜡糊好的,但还是被主考胡礼在小屋里偷偷启开了。
阅卷的老师自然是德高望重的名宿,但阅完之后,只是将看中的答卷挑了出来,具体是谁就不知道了。
按照规矩一正三副四个考官必须得一起开启试卷姓名,特别是前三名。
但因为耿忠放水,本来是第二名的崔进被替换到第一百二十名,也就是录取的最后一名。
主考官胡礼趁机将老婆一个远房侄子的试卷塞了进去,用密函封好,放在宝匣第二格里,藏于密室之中。
第二天在金銮殿上,当着皇上与贵妃娘娘的面,启开宝匣,拿出名单和试卷。
四个考官当场傻了眼。
原本是第二名的那个远房侄儿,试卷离奇失踪了。
第一名的试卷也变了,姓名一栏居然填着崔进! 妖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