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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小姐往石门外一看,只见河边停泊着三艘艨艟快舰。
这是一种具有良好防护性的战舰,又名艨冲。此船以生牛皮蒙盖,两厢开掣棹孔,四面八方都设有弩窗矛穴,敌不得近,矢石不能见败。
船身狭长而坚固,专以冲突敌船。这是荣记财团用来押运盐的武装船只,这次居然倾巢出动。
从船上打开的窗户来看,每个窗户都有兵丁据守,一总有三十来人。
荣大官人原本在邺城督造桃花源旅游项目,与他一同前来的还有京城分号的大哥荣定。
三小姐吃了一惊,“大伯伯,你咋也来了”
荣大官人面色铁青,怒喝道:“死丫头,你知道你在干什么,你想害死全家!”
一向宠爱她的大伯此刻脸色也阴沉的可怕。
“三丫头,这次你闯大祸了,谁也救不了你……”
三小姐反水根本没与家里商量,如果不是荣定先得到消息,荣大官人一直蒙在鼓里。
荣大官人是接到盐业老大的飞鸽传书,才赶来扬州。没想到刚到地方上自己家中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三小姐:“爹爹,女儿没有向你禀告,是怕你老人家担心。这件事情女儿自有分寸,你就别操心了”
荣大官人脸胀得通红,目中精光暴射,厉声道:“说的轻巧,你个王八蛋,吃里扒外,把你老爹和家业都卖了。你是不是想弄得满门抄斩才干心?你知道你在对付谁吗?你在对付四大天王,你有几个脑袋?”
荣大官人越说越气,扬起手中的马鞭就要抽她。
“爹,你冷静一点……先听我说”
荣大官人哪容她分说,手中的马鞭狠狠的朝女儿脸上抽去。
“我先打死你个王八蛋,算我没生你这个女儿……”
眼看老爸失去理智,三小姐只能用手捂着脸,身子挨两鞭也就算了,要是把脸毁容了就不划算了。
就在长鞭快要落下的时候,只见一声长啸,长剑一闪,鞭子立时削为两截。
崔进从仓库里走了出来,“荣大人,不要冲动,三小姐这样做正是出于保护你们”
“崔……崔大人……”荣大官人呆住了。
他没想到崔大人也在这里,此刻被崔进的凛然之气镇住了。
崔进举起手中的剑,凝视着剑身,剑光璀璨夺目,剑柄上镶满了龙珠。
几时不见,这小子变得有点陌生了。气质与以前又自不同,显得更为成熟。
“这把尚方宝剑是我离京的时候,皇上亲自交给我的。上斩贪官,下斩妄臣,可以先斩后奏,权宜行事。见剑者,如见皇上本人。你们既然见了这把剑,为何还不下跪”
荣大官人面色一惊,一时不知如何应对。
荣定也拿不准是不是该跪,如果不跪就是藐视皇权,可是如果就这么跪了,那无异于伸头让人家宰。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崔进虽是两淮巡盐史,可并没有带什么下属,光杆司令一个。而且这里是荒山野地,荣家运私盐的秘密基地,自己还带了三艘武装船只。
荣大官人斟酌了一会,当下抱拳道:“官场的事,我们并不清楚,也不想参与。荣家只是个做小本买卖的生意人,一直合法经营。崔大人要清查扬州盐税,实与我等无关”
崔进面色一沉,“我问的不是这些,我就问你们眼里还有没有我这把尚方宝剑?”
鱼儿头缠着纱布,一瘸一拐的走了出来。“你们好大的胆子,见了皇上的尚方宝剑还敢耀武扬威,难道不怕……”
三小姐眼一横,立刻打断了他的话。
她走到崔进面前,双手叉腰指着崔进的鼻子。“大胆,长本事了?怎么跟岳父大人说话的,见了岳父大人不下跪,难道还要岳父与伯伯来跪你?”
荣大官人怔住了,看着自己的女儿,一时不知道是喜?是悲?
他声音颤抖道:“岳父?……你们……你们已经在一块了?”
三小姐玉面羞红,“爹爹,我们早就在一块了,之所以瞒着你……是想给你老人家一个惊喜”
“不行!”荣大官人斩钉截铁,断然拒绝。“崔大人是官,咱们荣家是商,门不当户不对,我们荣家高攀不起”
荣定一看不对,笑道:“大哥,别生气。这么大的事,三小姐瞒着你是不对,既然崔大人喜欢咱们三小姐,那也不是三小姐的错”
荣定反应极快,“大人与我侄女喜结连理自然是好事,做生意难免行差踏错,只是不知道大人会不会定荣家的罪呀……”
这句话可是投石问路。
崔进道:“伯父想多了,在下既与三小姐成婚,以后便是一家人了。哪有女婿定罪岳父的道理”
“那好,难得侄女婿通情达理,你岳父思想一时没转过弯来,待我来好好劝劝他”
荣大掌柜立刻将弟弟荣大官人拉到艨冲战舰上,关起门来商量。
三小姐也跟着去了。
此地位于长江支流,背山面水,人迹罕至。一直以来是荣家贩运私盐的秘密仓库,这段时间风声紧,私盐都转移了,基地和码头一直处于停用状态。
荣大官人从邺城赶到扬州,就是处理自己盐铺私盐的事,想着把屁股擦干净了。没想到三小姐背着自己来个窝里反,得到消息他便风尘仆仆带了私家武装,赶过来兴师问罪。
这回一家人关起门来商量,荣大官人火气还没消。
“三儿,你长本事了。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爹?”大官人一双眼睛红红的拍着桌子。
一直以来,荣大官人以自己三女儿为荣。他有个儿子,可是大少爷每天只知道斗蟋蟀、斗鸡、斗蛐蛐……既不好好读书,也不好好经商,整天不务正业。只有三女儿是一把好手,里里外外打理得井井有条,从来没出过什么差错。
荣记一大半的业务都是她在经手打理,这些年大官人慢慢地成了甩手掌柜,种花观鱼……甚至倒过来给女儿打下手。
可是万万没想到,突然之间捅出这么大的漏子。
三小姐只笑不语。
荣大官人:“你还笑得出来?你以为凭崔进的实力就能与四大天王叫板吗?”
三小姐:“爹爹,你说的这些我都考虑过,你别忘了崔进背后站着皇上”
“就算皇上替他撑腰又怎样?强龙斗不过地头蛇,扬州在江南山高皇帝远。这些亲王哪一个不是雄霸一方,就算对抗中央他们也有实力。何况他们毕竟是皇上的亲兄弟,打着骨头连着筋,你就不怕被人告黑状?万一哪一天崔进失宠了,必将死无葬身之地”
荣定在屋里转来转去,像个无头苍蝇,一时也拿不定主意。
三小姐:“做事情不能前怕狼后怕虎,瞻前顾后,投鼠忌器。只要有一线希望,就要一鼓作气干下去。这次到江南巡查盐税,皇上是下了决心的,四大天王黑暗势力毕竟是见不得光的”
大官人:“国家的事咱管不了,咱荣家这条船不能沉了。你这一搞,四大天王还不冲着咱家来,咱这一大家子的命还要不要了?”
三小姐:“开弓没有回头箭,事情已经这样了,爹就别脚踩两只船了。现在只有跟着崔进,把他们的老底子挖出来,将功赎罪。崔进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只要干倒了四大天王,荣家还是荣家”
荣定思虑再三,“大当家,要我说咱们退一步躲起来,两不相帮,坐山观虎斗。等大局已定,谁占了优势咱们再帮谁。三侄女,你也多留个心眼,要是那姓崔的靠不住,赶快就甩了他再反一次。你还年轻,不愁嫁不出去”
“嗯……”
荣大官人点点头,在他看来这是最好的策略。
三小姐冷笑,“就知道你们这些老狐狸会打算盘,你们既然不肯相帮,我的事也不用你们管” 妖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