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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从乌云的缝隙中透出身影，苍白的色泽洒向整片大地。一些人开始颤抖，他们被勒令站在队列的最前端，用盔甲和盾牌抵御亡灵的入侵。当那些浑身不带丝毫血肉瞳孔空洞的骨骼开始迈步向前时，有些人的下身开始湿润。
和平所带给人们的意义很深远，但安逸却会夺取人类的意志。精灵王科黑幕肯·绮丝曾今给予人类这个族群一个耐人寻味的定义，他说人类注定会在战争中成为大陆的霸者也同样会在和平中迷失自我。
巴布洛从未想过自己的剑士中队会如此的不堪一击，他们没有被亡灵狂潮击垮，甚至于那些丧尸与骷髅还未到达谷口，整个队列已经开始骚动起来。
不少人企图向后退去，哪怕他们身上穿戴着昂贵的银色轻甲，手中拿着用白银灌注的长剑与方盾。
督战官的脸色苍白，他的任务是消灭每一个企图后退的士兵，然而在这里每一个死者都将成为新的亡灵加入这场混乱的战争。
几乎没有耗费吹灰之力，蜂拥而来的不死大军已经吞噬了位于谷口的第一层防御力量。那个一个低洼的地势，大量的不死生物聚集于此，这一刻整个山谷都开始被沉沉的吟唱声所占据。
“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回去的路线已经被山崩所封闭，如果不能阻挡这些该死的亡灵，我们全部会变成他们的同类！”
这不算是稳定军心，但还是起到了一些效果。当冒险者们发现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用胆怯生存下去的时候，他们终于开始认清眼前的局势。
或是在这场战争中幸存下来，或是在这场战争中成为亡灵。
呼啸的燃烧火球开始疯狂的注入那片低洼的谷地，咒法系的法师所代表的就是冗长的咒语之后所释放的可怕的攻击强度。虽然他们并不能坚持太长的时间，连续施法对于魔法师的消耗巨大，无论是精神还是魔力都不能长时间的进行这样高强度的打击。
巴布洛心知肚明，但战斗才刚刚开始，要度过这梦魇般的夜晚还有极其漫长的时间。
阿瑞斯同样明白这个道理，六个小时的时间几乎已经超出了人类能够坚持的极限，但只要拥有希望这十万人的冒险者就不会溃散。
他和艾尔扎克站在峡谷的最高处眺望着谷口，即使在这微弱的月光下，他们依然可以看见谷口那场激烈残酷的战斗。黑暗骑士加入了丧尸与骷髅的队列，他们全身被腐朽的铠甲所覆盖，身体四周缭绕着黑烟，就仿佛山丘里闷烧的火焰。作为亚高阶的亡灵生物，大部分的人类无法抵御黑色梦魇那源于地狱的蓝色火焰，他向一柄利剑撕裂防御的阵型，隆隆的马蹄声响仿佛让地面都开始震颤。
人们需要勇者的到来，一位提着巨大双斧的矮人忽然从人群中窜出，他矮小的身材与强壮的四肢已经无法令人诟病，阿瑞斯看见他的身上弥漫着血色的雾气。
他忽然惊骇了起来，看向艾尔扎克。
“狂战士？”
“巴布洛曾今拯救了一个被恶龙袭击的矮人村庄。”艾尔扎克说，“平原矮人不乏勇猛的战士，他们的狂化之气往往会令所有生物胆战心惊，不过对于能飞的魔法生物却无能为力。我记得起源佣兵团是有一个战斗矮人小队，没想到现在就用上了。”
这句话还未说完战局已经发生了一些改变，锐利的双斧斩向黑色的铠甲，刺耳的摩擦声甚至令人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还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之上。
闪亮的火花在瞬间迸出，斧刃割破了那厚实的铠甲，但同样的黑暗骑士的长枪也洞穿了他的肩膀。
数十名战斗矮人冲了上去，他们用无畏抒写了矮人的荣耀，那只黑暗骑士在瞬间被斩成了数段，就算他胯下的地狱梦魇也未能幸免。
人群中爆发出了剧烈的欢呼，那些打算偷偷躲在一旁保全性命的士兵终于开始反思，也缓缓的举起了手中的银剑。
“人类很容易被某种情绪所感染。”艾尔扎克冷冽的说道，“亡灵生物的战斗力其实并不高，无论是骷髅还是丧尸都根本比不上一个装备精良的战士。就算是亡灵骑士，也只不过长得有些吓人罢了。阿卡西伦志对于历史的记载很明确，当年南征的军队并不是被亡灵生物击败，而是因为恐惧溃败了。一旦防御阵型瓦解，就算是再强大的战士都无法孤军应战。”
“你没看到重点。”阿瑞斯神情凝重，“不死生物的特性是追寻生命的气息展开攻击，不过这次似乎并不是这样的。”他伸出手臂指向远处，那里是一大片迷蒙的物色，“所有不死生物都不具备思考的能力，如果骷髅与丧尸甚至于亡灵骑士都已经发动了攻击，那些游荡的幽灵为什么不展开进攻？或许这场战斗并没有那么简单。”
“你是说有人在指挥亡灵部队？”艾尔扎克低下头，脸上露出怀疑的神情。
“利用骷髅丧尸与黑暗骑士组成的队列消耗法师的魔力，而一旦所有法师的魔力耗尽，幽灵就成为了难以击败的对手，虽然他们能够造成伤害并不高，但却只有具备了斗气的战士才能够消灭他们。”艾尔扎克寻思着说道，“军队的战斗力来源于他们的士气，我仔细阅读了关于亡灵战争的日志，在很多时候大部分的人类军队都是因为被击溃了士气而瓦解最终成为了不死生物的一员。直到艾因布罗克守卫战，当所有人孤注一掷之后，亡灵大军根本连迈入城池第二道防线的资格都没有。”
“这件事很有意思不是吗？”艾尔扎克说，“你是想说从几百年前的亡灵战争开始就有一个了不起的指挥者位于永恒亡灵法阵之中，他善于摧毁对手的士气从而将其吞噬。而在艾因布罗克保卫战的时候，那个家伙并没有参与，因为他不能离开永恒亡灵法阵，所以导致了进攻艾因布罗克的计划失利？”
“恐怕就是这样。”阿瑞斯做出了总结。
“那这次他会怎么来瓦解我们的士气？”艾尔扎克问道。
阿瑞斯笑了笑，抬头望向乌云密布的苍穹。澎湃的魔法力量正在肆无忌惮的渲染着这片大陆，鲜血的色泽甚至能够浸染乌云。在那苍穹的尽头，一种令人震慑的力量正在蔓延传播，剧烈的狂风开始呼啸，当那些鏖战在鲜血中的冒险者抬起头的时候，巨大的骨龙已经开始扇动着他们的双翼在空中盘旋。答案已经不言而喻，能够瓦解人类意志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恐怖到根本无法抵御的力量出现在战场之中。
随后在远处的边际之上，那些手握着法杖的巫妖也开始逐渐走向战场。
“现在就看我们的了不是吗？”艾尔扎克的脸上呈现出异样的兴奋，他用低沉的声音轻笑，随后那笑声越来越大，甚至于让人怀疑他是否因为过度的恐惧而陷入疯狂。
“破灭，如临山巅让神明陨落。”他在口中喃呢，深沉的黑暗忽然聚集在了他的手中，那柄漆黑无光的匕首再一次出现，除了刃尖的那一点星芒之外，再也无法看清其他的东西。
阿瑞斯心中一震，他第一次在如此近的距离观察这柄匕首。艾尔扎克所吟唱的似乎是某种奇特的咒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是封咒，触动某种魔法兵刃解封的咒文。
如果是这样的咒文，这样的形状…他能够联想到的东西只有一个。
但这不可能，那只是一个传说而已。传说中地狱的侍者被安排进入天界刺杀天神之女西米塞斯时所使用的兵刃就是经过地狱火焰锻造了数百年的一柄匕首。先不说神话的故事本身就有多么的离谱，但在他的那个年代里，都根本没有人拥有过这样的武器。
“这把真的是破灭匕首·安迪梅兰？”他无法置信。
“你认为吶？作为这个时代最天才的暗杀者，达普拉家族唯一的继承人，如果连一条骨龙都不能杀死的话，还有什么脸面活下去？”
“呵呵…”阿瑞斯对于这样的言论实在有些感冒，这完全不符合法师一贯的性格，甚至有些背道而驰。
“一秒，我只需要一秒的时间，让我看到机会，连神明我都会让他陨落。”
所有的神情在瞬间被收敛，艾尔扎克的气息变得越来越不可捉摸。下一刻阿瑞斯已经完全无法感受到这个暗杀者的存在，无论是视觉还是感知，他仿佛瞬间消失了，在这深沉的黑夜之中。
巴布洛的脸色已经变得难看至极，他从未想到还会有骨龙加入到这场已经劣势的战役之中。但他已经没有选择，就算是同归于尽他也必须在那只怪物进入防御圈之前，将其骨架击碎。
两股魔力在天际对峙，紫色的光泽开始在巴布洛的身体周围蔓延，这是魔力溢出的征兆，他的嘴唇用最快的速度蠕动着。
阿瑞斯在远方凝视，他知道在塑能系所有的高阶魔法中，除了禁咒之外需要这样吟唱的魔法也就只剩下了一个而已。 亡灵法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