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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海来了。”云瑶一边替朱云扬研墨一边轻声的说着。“同来的还有我父亲生前的好友仁和先生,就是那个南京聋哑学院的那位张先生。”
“仁和?聋哑学院?”朱云扬仔细的想了片刻这才依稀记起了什么。“是不是号称大明聋人首辅关门弟子的那一位?”云瑶点点头,朱云扬不由得轻笑起来。“是不是来打秋风的?”云瑶微嗔着,朱云扬不得不马上投降。“既然是你父亲的好友,又是陈海带来的,那就见一见吧。”
很快张仁和便出现在朱云扬的面前,这是一个很削瘦的中年男子,但眼睛很有神,和朱云扬对视时不避不让,一副很是坦荡的样子,让人一望便不由得心生几分好感。
“学生张仁和见过监国王爷。”不过让朱云扬错愕的是,就是这个看起来颇为俊朗的中年人,一进屋便仅直大礼参拜起来,好不容易等他爬起来,结果又是一连串令人眼花缭乱的手语,朱云扬固然是看不懂、云瑶也不是很明白,倒是陈海在边上做着翻译。“小民代表聋人为王爷克定大敌贺!”
朱云扬颇有些哭笑不得,只好开口道:“张仁和是云瑶父亲的好友,论辈份也是长辈,再加上这不是外朝,所以不必如此拘谨。”
朱云扬没有想到对方居然看得懂唇语,所以话才出口就见到一连串的手势比了过来。
“仁和先生说,他不是因为王爷的身份礼拜的,而是为了王爷保全这神州最后的希望,保全大明聋人最后的天地而向王爷叩谢的。”说到这陈海解说着。“仁和先生在占城大捷之后就想来拜见王爷,可是不巧,当时生了一场重病,前些日子才痊愈的。”
“怪不得张仁和看起来如此清减。”朱云扬点点头,当即命令一边的侍女。“去给陈海和仁和先生端个凳子来。”等两人谢恩落座了,朱云扬问道。“仁和先生今日来此,怕不是单单为了恭贺大捷一事吧?”
“王爷虽然击败占人大军,但想必清虏绝不会善罢甘休的。”这话一出口,朱云扬心里就嗝楞一下,要知道明末的秀才好夸大言辞,他没有想到他也是这个德性,但这个想法刚在朱云扬的脑子里一冒头,张仁和的话就有了实质性的内容。“既然双方势不两立,学生以为要尽可能的在内陆牵制清军,学生不才,与朱耷是同学,有这重关系,学生愿驰书一封,联络朱公,在内陆发动起义,以策应南洋。”
朱耷?朱云扬不知道对方在说谁呢,这个时候云瑶似乎看出了朱云扬的疑惑,轻轻在他耳边说到:“是个山大师,个山驴,我那还有一张大师的画作呢。”
“个山大师?”无论朱云扬还是前世的赵云杨对诗画都一无所知,自然不知道个山大师是什么人物,若是再过几年,这位大师改号八大山人了,想必朱云扬一定会如雷贯耳的。“不知道这位个山大师有什么力量在内陆策动起义?”
“个山大师是弋阳王的七世孙、大明宗室之一,更是当年汉留在江西的主要组织者之一。”
朱云扬身子一直,脸色不由得凝重起来:“慢,这件事为什么父亲当年不跟我提呢?”
“屈指算来,如今大师已经有五十八岁了。”陈海解释着。“先王以为大师未必还活着,只是仁和先生认为有一线希望就不能放弃,所以”
陈海说得吞吞吐吐,让朱云扬以为他是抹不开面子,所以也不听他说完便予以打断:“张仁和的报效之心是好的,深入敌后乃是极凶险的事,就不必先生和先生弟子们出马了,其实留在南洋也能为大明做些贡献的。”
听了朱云扬的话,张仁和脸上付出了一丝苦笑,当即打出一连串的手势:“王爷误会了,不是学生想籍此邀功请赏,实则于公于私,学生都想为王爷尽一份心力。”
于是张仁和进一步解说着,他不说还好,一说朱云扬这才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张仁和的父亲张天静就战死在与清军作战的沙场上,这可谓私仇;而从隋代到明代,中国科举考试中并不限制聋哑人参加,倒是清军入关后,大汉奸范文程建议多尔衮实施了限制残疾人参考及禁止聋哑人书院授课的一系列歧视政策,断绝了聋哑人出仕的机会,这就是公仇了。
“什么?内廷绝声卫?”解说中的一个新的名词让朱云扬震惊不已。“你是说,当年洪武皇帝在内廷设立绝声卫以监控锦衣卫吗?这?这是哪里来的道听途说。”
“绝声卫历来是直属于大明天子一人,世人不知也很正常,但这并非什么道听途说。”张仁和急速辩解着。“军中杨大人的祖先就是在绝声卫中供职,主上若是不信可招杨大人的子弟前来询问,便可知道学生并非虚言了。”
“杨森?”朱云扬回想了一下,的确水师中却是有过这么一位半聋的将军,但要说他是什么绝声卫的后人,朱云扬怎么也不相信。“杨大人已经战死了,虽然子弟犹在,但一家孤证说明不了什么,此事也不必再提了。”
“王爷,先前五胡乱华之时便有武悼天王天王麾下的天聋地哑,蒙元之时也有无数的聋哑之士矢志不渝的奔走抗元。”张仁和的神色哀伤,显然对朱云扬的不信任表示了极大的委屈。“还请王爷念在学生等拳拳报国之心”
朱云扬做了一个暂停的手势,虽然跟张仁和、陈海所用的手语不同,但两人还是会意的停了下来,就听朱云扬提问道:“个山大师目前所在何处?”
张仁和一喜,当即回应道:“个山大师及其弟道明大师多在江西南昌一带传道。”
“在江西南昌?”
朱云扬说着这两个地名,这是乎有些太遥远了,要知道,根据重新恢复联系的陈立夫的报告,新汉留在广东发展还是势头不错的,初步的组织已经架构起来,跟原来的地下反清组织、反清教门之间的联系也逐渐密切起啦,但是拘于人力上的问题,暂时还没有向内陆发展的计划,这个时候让聋哑人出面独树一帜,会不会跟新汉留之间产生冲突?
而且朱云扬还担心,目前无法通过闽浙直接进入大陆,而若是利用新汉留的渠道经由广东转道,万一聋哑人暴露了,那新汉留可是遭了池鱼之祸了?
“张仁和,我有几个问题。”朱云扬想了想半天,这才向一脸期盼的张仁和问到。“此去南昌千里迢迢,就算避开了封界令的范围,你手中又没有路引,又该如何突破这重重关防,顺利抵达南昌与个山大师联络呢?再说了,就算联络上了,又该如何返回呢?再者,就算来回都顺利,可这一来一回,耗时甚多,等知道南昌的情况,是不是也晚了?”
张仁和一愣,若是说突破清军关防往来联络,他还有几分达成的希望,但耗时的问题他却是没有想过的,万一朱耷发动了,这边又来不及给予支援的话,不但打草惊蛇不说,江西反清组织都有可能被一网打尽。
“我可以派人送你们去大陆,也可以派人联系你们,但是千万记住,以潜伏刺探、居间联络为主,千万不可能擅自鼓动起义。”朱云扬看着张仁和的反应,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没错,新汉留可以多一支哑堂,只要理顺了关系,还是大有所为的。“怎么,仁和先生不愿意?”
“固所愿也。”张仁和不及多想慨然应诺着。“学生这就去安排。”
“不急,此事还要先跟陆上联络妥当再说。”这件事却是要跟陈立夫先说一声的,另外就这么把聋哑人派过去也不是一件事。“至于仁和先生这边的人手可以先行安排到营房,我会知会他们预作一些操训的”
人家主动表态要赴敌区工作,朱云扬自然是要予以表彰的,等张仁和得了一千两的资助退了下去,朱云扬却冲着云瑶一皱眉头:“按说此人若是真的愿意报效,怎么现在才冒出来?”
“我倒是听父亲说过,此人乃是明室忠臣,东宁不稳定郑经又跟明室有些龌龊,此人不愿出面也很正常。”云瑶解释了几句。“但是父亲在世时,对仁和先生的才情还是有尊重的。”
这是忠义之人啊朱云扬这也是有感而发,他没有想到所谓的有教无类是这么一回事,也不知道兼爱的实践其实领先西夷数百年乃至千年之久,可惜啊,这一切都随着大明的覆灭终结在通古斯恶奴的手中了。“不过什么绝声卫,以后不要让仁和先生再随便说了。” 明末之军国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