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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知道了吧?三个月后,人宗那些个人就会上天宗来挑事,不想被人宗吞并的,就好好给我练,专心修习道法,一定不能让天宗那帮小崽子比下去,听到没有?”无道散人坐直了身体,眼神凌厉扫过下方立着的弟子们。
所有人点头称是。
“嗯。”无道散人看着乖巧的弟子们,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瞥了一眼看起来最为乖巧的守清。
“守清……”无道散人闭上眼睛,很是闲散地问。
“弟子在。”守清的身体微不可查地颤了一下,一丝不好的预感从心底浮现。
“衣服洗完了吗?”无道散人似乎很是随意,仿佛问起“今天天气怎么样”这样的小事来,可这个语气在守清耳中,无异于勾魂索命。
“洗完了……吧?”守清并不确定地把目光转向守心身上,可守心此刻却眼睛紧盯着脚尖,仿佛神游太虚一般。
“守清啊!”无道散人睁开眼睛,用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意味看着他,“为师让你洗个衣服,不是为了惩罚你,惩罚你不是目的,而是手段。为师一直认为,要改掉你这个不靠谱的性子,就只能让你从身体上受苦,所以为师才体罚你,明白么?”
守清痛苦的点了点头。
顾君华瞧瞧把脑袋转了转,发现周围的弟子们都用一副“见鬼了”的表情看着无道散人。
在他们的认知中,自家师父从没这么有文采过。
“你看看,我问你衣服洗完没有,你还对我闪烁其词,这是一个认真改过的弟子该有的态度么?”无道散人继续发问。
守清摇了摇头。
“嗯,好,为师看你也有改过的心思,废话也就不多说了,拿出你的决心让为师看一看,去三清殿跪着吧。”无道散人这才咧开嘴笑了笑。
守清一副死了爹的表情,转过身来的时候恶狠狠地瞪了守心一眼,后者却根本不搭理他,依旧盯着自己的脚尖,守清气的直牙痒痒,想走上前踹守心两脚,可碍于背后还有师父,面前站着众师弟,便只能大步跨出偏殿。
“好了,都散了吧,守易,你和守心留下。”无道散人挥了挥手,从主座上踱了下来。
众弟子和年龄大些的道士都离开了,空旷的偏殿内只剩下守心与顾君华二人,此刻守心正仔细打量着顾君华,而顾君华也在打量守心——这个无道散人坐下的大弟子。
首先问到的是一身酒气,很像今天早上无道散人给自己那坛,不刺鼻,却很烈,起码顾君华喝一口就觉得喉咙火辣,不能沾第二口,看面前这人的样子,应该是不止喝了几碗那么简单。
“看他的样子也比我大不了两三岁,和毛仲钰年纪差不多,怎么眼神是这样的?”顾君华看着守心的眼睛,那眼神虽然明亮,却有着阴翳。
这种阴翳,顾君华在以前是看不出来的,可如今经历了一些事情之后,他便能看出来了。
因为昨夜,自己躺在初善河的水中,透过水面看到的自己,眼神也是这样的。
“师父,他是谁?”顾君华正欲仔细看守心几眼,守心却把头扭到了无道散人那里。
“他是为师一个旧友的后人,从儒家逃出来,现在是为师的记名弟子,道号守易。”无道散人并没有对守心隐瞒什么,一句话便模糊地交代了顾君华的身份。
“儒家……”守心嘴里念着这两个字,回过头来打量了顾君华一眼,“确实,有点儒家书生的样子。”
“今天上午儒家的力量降临凡尘山,看来是为了这个人咯?”守心打了个酒嗝。
“嗯?你竟然知道这件事?我还以为你偷了我的酒,早就一醉不醒了呢!”无道散人倒是很意外,提及“偷了我的酒”的时候一脸肉痛的样子,不过眼神望向守心的时候却是带着赞赏的。
“切,我哪有那么弱!”守心翻了个白眼,神色间完全没有对无道散人的尊敬,二人此刻像是忘年交的朋友般交谈,这让顾君华看起来倒是有些格格不入。
“不和你说这些没用的了,老实告诉我,那个叫什么致绝的,你有几分把握能胜他?”无道散人的面色紧绷了一些,毕竟三个月后的论道之战,决定的是天宗与人宗的命运。
守心也敛去了方才那副玩世不恭的神色,眸光闪动了几分,摇了摇头。
“没见过致绝这个人,真的不清楚,但看那致云提起他来时的神色,似乎对这个叫致绝的师弟颇为忌惮。”守心转过身来,目光望向偏殿外,略微可以看到远处重重的白云堆叠,像是此刻他的心情。
“致云是‘身分阴阳’顶峰,估计要不了多久就能突破到‘阴阳合道’的地步,与守清实力相仿,他提起致绝来,我可以明显从他的眼神中看到慌乱,想必这个致绝,比起致云来强的不是一星半点。”
无道散人没有接话,但可以看出来他的心情不是很好。
“致绝?人宗小天师么?”顾君华脑袋里不断想着这个名字,不由念道。
“小天师?”无道散人翻了个白眼,“谁给他取的?”
“道家致绝——人宗云鹤上人的亲传弟子,据说道法天赋十分惊人,深得云鹤上人赏识,今年被三皇子嘉奖,赐别号为‘小天师’,怎么,师父和师兄不知道?”顾君华脑袋里搜索着对“致绝”这个人的印象,像是背经义一样说了出来。
无道散人和守心都摇了摇头。
“师父他只在没酒的时候下山去,而我们这些弟子平日里也不怎么下山,吃的东西,今年年前师父已经在备酒的时候顺带着备齐全了。”守心勉强向顾君华解释了一下。
顾君华点点头,没有说什么,但眼神还是在飘向无道散人身上的时候不由带了些鄙视。
堂堂道家天宗,竟然连代表人宗这一代弟子最高水平致绝都不知道,这样的天宗竟然还与人宗每年都“论道”,这个宗主也真是神经大条的够可以。
“你那是什么眼神?”无道散人敏锐地察觉到了顾君华目光的不对,索性往地上一坐,“本座哪有心情管人宗那些破事儿,年年都是天宗受邀过去论道,基本上打下来,也就是有输有赢,谁知道这一代人宗出了这么一个厉害弟子呢?”
说完这句话,无道散人又补充了一句:“再厉害也比不上本座一根手指头,守心,到时候给我狠狠地打,打死算了!”
守心脸色不怎么自然,“师父啊,刚刚守易师弟也说了,这个叫什么致绝的很厉害,而且云鹤师叔在信里都那么说了,您觉得弟子有多大胜算?”
“这倒也是,云鹤那老混蛋肯定自信满满,还把南宫圣那老梆子叫上,真是臭味儿相投!”无道散人没有在意守心不自信的话,而是趁机赶紧骂了南宫圣与云鹤上人几句。
“行,你下去吧!记得好好修炼,别没事干老偷酒喝,要是咱输了,你在人宗连酒糟就不一定能看到。”无道散人冲守心摆了摆手,脸上倒是没有丝毫因为自家弟子不能赢而紧张的神色。
顾君华看无道散人的眼神便佩服了起来。
这要是在儒家,南宫圣下的命令肯定是:死也要赢。
守心也像个没事儿人一样,向无道散人拱了拱手便晃荡出去了。不过顾君华还是感觉守心的状态发生了变化。
状态时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可它确实存在。
“守易,如今你已拜入了道家,本座现在要传你道家功法,三个月后,为师希望你给外人展现的是你是道家的合格弟子,这样他们谁都没话说。”待到守心出去后,无道散人一本正经地对顾君华说。
顾君华点了点头,师父所说的外人,不止人宗,还指南宫圣。
无道散人一挥袖子,偏殿的大门缓缓合上。
凡尘山,山脚下,致云几人步伐极快的走着,冷冽的春风吹过,虽然是背着他们吹,可还是感觉冷,几人都没有说话,但却站成一排,致云走在最后面,为前边的人挡风。
忽然,前路上出现一个人,全身裹在白色狐裘内,一只手撩着狐裘遮挡迎面吹来的冷风,根据消瘦的身材可以看出是一个女子,她顶着风走得很慢,仿佛风力再大一些就能将她吹倒一般。
走近时,最前边的致行方才能看到这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眉眼弯弯,不施粉黛,可却自有一股子娇媚,这股娇媚是那种让人看起来心生爱怜的娇媚,而不是妖娆的魅惑。
如此一个弱女子,行走在春日的冷风中,任何一个男性见到都会觉得不忍心,致行这样的道士也不例外,加快速度走了两步便迎上了那娇弱女子,抬起宽大的道袍为那女子挡住迎面的寒风。
“敢问姑娘,这么冷的天,你这是要去哪里?”致行另一只手掌竖起作揖,张开嘴问道。
“这位道长,请问道家天宗往哪个方向走?”那女子放下了挡风的手臂,问致行道。
“天宗啊!就在那个地方!”致行一只手依然为这女子挡风,另一只手向后指向凡尘山,目光也从女子脸上移开,投往凡尘山方向。
忽然,致行感觉腹中一凉,转过身来,便看到那面容姣好的女子一脸冰冷,一只纤若无骨的手不知什么时候从她的狐裘中伸了出来,手中握着一把短刀,此刻短刀已经完全没入他的腹中,面前的女子红唇张合:“谢谢道长。”
致行的眼中全是不可置信,刚想说话,这女子却转了转手中的刀柄,一缕鲜血从致行的嘴里冒出,堵住了他想说出口的话。
伸手将致行无力的身体推开,娇媚女子眼神冰冷地看着面前惊呆了的几个紫袍道士,迎面冲了上去。 举世皆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