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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张温终于率军赶到了西凉,他行事倒也算雷厉风行了,当即就命快马向西凉各地的主事官员发出照会,让他们即刻赶到陇西郡陇县,共商如何对羌人乱军用兵之事。
董卓作为其中一路人马的将领,自然不敢迁延妄顾,接到命令后,便即带着五百精骑,以及心腹谋士李儒赶去了陇县。马越作为其中一个谋士,却并没有资格也随之而去,不过对那边的情况,他还是有所留意的。
很快地,消息就不断地传了回来——这次朝廷是真下了决心要扫平西凉之乱了,不但派遣了张温,还从周围各州郡调集了五万大军归其节制,再加上西凉本身所剩的近五万余人马,这回朝廷再次是集结了十万大军。
而与张温一道率军平乱的,还有朝中名将皇甫嵩,这是之前马越他们所不知道的。这皇甫嵩在当时也是汉朝少有的名将了,曾为北地太守,后率军平定过黄巾之乱,后因功被封为左车骑将军、领冀州牧,封槐里侯,可以说此人前面的遭遇正好是与董卓相反的。而且,他还是个真能带兵,又熟悉西凉情况的名将,这对董卓来说的确算个对手了。
不过,马越却并不担心董卓的大计会不能成,毕竟一个人是改变不了这西凉各军之间所存在的隔阂与问题的,只要张温明白了其中关键,就必然会听取董卓提出的办法。
而事实也证明马越的猜测是对的,几日之后,就又有消息传来了,在经过与众将商讨之后,张温便采纳了董卓的建议,将十万大军分兵而进,从而对羌人乱进施以全面的打击。而其原由,除了因为西凉各路人马之间难以通力合作,从周边带来的人马有着各自的心思也是关键所在。
张温也很清楚要将各自不同来历的人马完全捏合在一处很是困难,又有耿鄙的前车之鉴,便只有接受分兵这一计了。在他们这些人看来,那些羌人现在虽然闹得挺大,可事实上依然是群乌合之众,朝廷大军只要杀到,他们就会望风披靡了。所以即便是分兵使每一路的实力大减,他们依然对此次的平乱充满了把握。
而后,就是一路路人马进击线路的划定,其他的马越也不去关注,只打听到了董卓将率一路直冲金城县,先将陇西故地夺回再论其他。另外,让马越略感放心的是,自己的父亲马腾此番并没有被派遣出去,而是将与太守李相如一道守城,以为大军后援。
之后,马越的事情就多了起来了。之前一段时日里,他这粮仓的管事也就是把世家运来的粮食收进存放好而已,最多就是拨付出一些给城中驻军。但在大军终于要有所行动之后,这粮食的进出就变得极其频繁了,而且他还要根据每一路人马的多寡,路线的长短来核定需要给他们送去多少粮食,可真是忙得很了。直到这时候,他才真正明白了三军未动,粮草先行这句话的含义了。原来这不是说说的,这粮草的拨付的确是远在大军动身之前就要做好的。
每一日里,马越都要从清早就开始来到粮仓里视事,督促底下之人搬运粮食直到天黑。然后还要趁空把一切帐目都记录下来,以备主公的随时查看,简直连喘息的机会也没有了。好在他前世也算是有过加班加点经验的,即便这几日的工作量很是繁重,也能从容应付,这也让粮仓中的其他人心感佩服。以往这种时候,大家都要将手忙脚乱,而事情未必能办妥当了,但现在在马越的指挥下,一切都做得有条不紊,虽然忙些却还算有序。这使得马越在这些人心目中的地位再次得到了提升,从之前单纯的畏惧而变成敬畏了。
二月初七这天,当马越把最后一批需要拨出去的粮食也让人装上车拉走后,才抒了口气,大大地伸了个懒腰。总算是将这一整天的事情都办完了,也该好好犒劳一下自己吃顿好的,然后美美睡上一觉了。他刚想叫来王风等人,随自己去找吃食时,王风便走了过来:“公子,董公派了人让你前去一见。”
“嗯?主公已经回转了么?”马越问了一声。这几日他都忙得没有休息的时候,居然连董卓回来的消息都不得而知:“人在哪里,带我去见见。”
很快地,马越就与一个精瘦却精神的将军见了面,他对此人有些陌生,就先行一礼:“不知阁下是?”
“在下李肃,现为军中郎将。”那人自报了名号,而后又道:“主公还在等着见你呢,就不必多礼了。你带上这几日的粮仓进出帐目,就随我前去吧。”
马越忙答应了一声,随即返回自己的官房中,取过了记录下来的帐册,就随李肃而去。但让他奇怪的是,他们前往的地方并非董卓的府邸,而是直接出了临洮城。马越就有些不解了:“李将军,为何出城哪?主公难道不在城中?”
“是的,因为军情紧迫,主公并未回城,只是让城中人马准备,就要出发了。”李肃点头说道,但却并没有减慢行进的速度。
出城后不久,马越终于看到了一杆飘扬在空中的董字大旗,而其下则是连绵不断的营帐,显然在他还在忙碌于粮草之事时,城中人马已听令开出了。在李肃的引导下,马越来到了位于连绵而立的营寨的中间大营跟前,在禀报之后,得以进入。
这时候的董卓已经完全没有了以往在府邸之中懒散的模样,全身披挂的他配合上那身量和粗犷的面容,让人有一种与猛兽同处一室的压迫感。马越也是深深地受到了震撼,这种压迫力是之前的他所没有感觉到的。
“仲凌哪,这几日辛苦你了。”见马越进来,董卓便呵呵笑道:“怎么样,要调派许多军队的粮食可不轻松吧?”
“为朝廷办事,在下不敢言辛苦。”马越忙回答道:“不知主公夤夜召见在下,所为何事。”
“某想先看看帐册。”董卓却并没有立刻作答,而是指着马越捧在手中的帐册道。马越依言递了上去,但后者并没有打开来看,而是交给了身边的李儒:“你看看可有什么不足。”
马越知道,这是董卓在考教自己的能力,以及是否实心办事了。对这一点,他是不怕人查的,因为这几日里他自信没有一点差错可找。果然,李儒在很快看过帐册之后,便冲马越先点了下头以为赞赏,然后才对董卓道:“主公,仲凌做得很好,每一次粮草的进出都记录下来了,而且他的调派也很是及时,换了任何一人,能如他般已经是极致了。”
“哦?”董卓听了面上也多了几分笑意:“看来仲凌于此道的确很是精熟哪,那某就放心了。”
“主公谬赞了,这都是在下应该做的。”马越谦虚了一句。
“好了,这些虚的就不多说了。”董卓摆了下手,然后郑重其事地道:“今夜突然将你唤来,乃是有一些事情需要再次叮嘱于你。明日一早,某将率部出击了,这临洮城中之事我已尽托付给了牛辅,你若有何疑问但可寻他。”
见马越点头后,他又继续道:“还有,大军在外,这粮草是最为关键的,关系到每一路人马的胜败存亡,你身负如此重责,决不可掉以轻心。你懂得我的意思么?”
马越一怔,这道理换了哪个都懂得的,怎么董卓要格外强调呢?突然,他想到了一事,心里便是一动。董卓这是在示意自己前方大军的胜败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哪,而他之前曾向董卓有过进言,要在其他几路人马都失利的情况下,董卓取胜才显得格外弥足珍贵。这却是要他在这事上做下手脚了,明白暗藏的意思,马越的心里便是一沉。
他并不想做出这样可耻的事情,何况如此一来,自己很有可能成为之后董卓用来平息众怒的代罪羔羊。但现在董卓下了令,也只有暂且接受,再看情况而做了。便点头道:“主公但请放心,在下一定会把事情圆满做成的。”
“如此最好,若我能在此战取得胜利,从而被朝廷加封,一定不会忘记你马仲凌的。”董卓很是高兴地说道。
“那在下就在此静等主公得胜归来了!”马越也连忙贺了一句。
随后,马越就离开了军营,返回临洮。不过此时他心里却感到沉甸甸的,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怎么办。的确,他想通过董卓来实现自己的想法,可真要他用非常手段来使其他几路人马断粮,却不是他所能接受的了,虽然现在身负运粮大权的他要做成此事并不甚难。
“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希望不用我做出那种事情,战况也能照我预想的那样发展。毕竟这些军队对西凉的情况还是有些陌生的,羌人可不是那么好惹的!”马越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再抬头时,发现天已大黑。
大汉中平三年二月中旬,随着冬雪消融,朝廷正式对作乱的羌人及其他乱军出兵。因主帅张温接受了董卓的建议,这次出兵分五路而发,其主将分别为主帅张温,中郎将董卓,荡寇将军周渗,执金吾袁滂,以及名将皇甫嵩,其中董卓一支的目标正是早前被夺的金城县。
而此时尚在董卓帐下为一幕僚的马越则并没有随其出征,而是留在了临洮城中,负责大军的后勤保障。因为此番大军开拔,足有十万之众,压在他肩头的责任就更重了几分。他每日里都起早贪黑,筹措计算需要运出的粮草,还要接收从他处押送而来的粮草,直忙得每日只有不到三个时辰的休息时间了。
纵是如此,马越也没有放松对前方战事的关注,尤其是对自家主公董卓进军的关注。
一开始,马越所得到的消息既很及时,也很是正面,都是说五路大军前行很是顺利,几乎都没有遇到乱军的象样抵抗,一些去年丢掉的土地已经被夺回了不少。
随后,一个更让人振奋的消息传了回来,经过一月的强攻和围城,之前因韩约等投降而丢失的金城县也被董卓打下来了。此一战,董卓大军歼敌上千,还缴获了不少粮草辎重,从而大大地振奋了所有人的军心。
而后,其他四路大军也不断有捷报传回临洮。他们不断压进,逼得羌人节节败退,似乎很快地,整个西凉的乱事就要以朝廷大军的全胜而告终了。不过随着这些好消息一起回来的,还有各路人马催征粮草的公函,随着不断深入敌境,汉军的补给路线已经越发的长了,也使得马越的责任更加的重。
就在大家都干劲十足地为即将到来的大胜努力的时候,身为此番大军后勤保障的为首之人,马越的心情却显得有些沉重了。不知怎么的,在听到一个接一个的捷报传来时,他的心里总有一丝难以抹去的不安和阴云,似乎一切都显得过于简单了。
虽然马越前世里并不曾听说过汉末有过这么一次乱事,显然此事对后来三国并立,群雄纷争的乱世没有什么影响,但并不代表此次叛乱者的能力就真弱到了可以被随意扑灭的地步。他们能在短短几个月的时间里席卷半个西凉,甚至夺下不少城池,就说明这些乱军还是有着不弱实力的。
当日,耿鄙率西凉六郡兵马征讨乱军,不是被他们一个夜袭就杀得大败么?现在怎么可能在己方兵分五路的情况下,对方反倒难以抵挡,不断后退了呢?事出反常必有妖,马越已经隐隐地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
“不成,此次出兵事关西凉大局,我绝不能坐看着汉军惨败,从而使得羌人势力大增。”虽然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否是真,马越还是决定先去给董卓提个醒。
此时董卓身在数百里外,马越当然不可能立刻与他见面通话,把这一点明说了。但他还是有办法提醒到人的,那就是依董卓之命,守在临洮的牛辅了。只要将自己的推测和担心告诉牛辅,再由其派人送信,想必董卓还是能在短时间里知道马越所想的。
拿定了主意,马越就不敢耽搁,立刻就去寻牛辅了。即便现在已是深夜两更,但马越还是急急赶去,在城中所设的临时决事厅中见到了牛辅。后者此时也并未就寝,作为既要维持此地稳定,又要随时对前方进行关注的留守将领,牛辅的担子可不比马越轻哪。
看到马越夤夜来访,牛辅不禁有些惊讶:“怎么,仲凌此来可是因为粮仓那里出了什么事么?”
“不,我是有一事担心,想要来找将军述说一二的。”马越见面之后,便开门见山地将自己的担心道了出来:“正因觉得如此情况实在太过古怪,恐怕是乱军有意为之,故而想来跟将军一说,希望你能及时提醒主公,以防万一。”
牛辅听了马越的话后,也陷入了沉思。半晌后,他也抬头道:“说实在的,这两天我亦有所怀疑。那些乱军之前也没有如此不济的,何以过了个年就连抵抗都如此脆弱了。现在仲凌既也这么说,看来此事确实有些问题了。”
“那还请将军尽快谴人向主公进言吧,让他一定要小心在意,尤其是大军的后路,万不容有失哪。”马越立刻建议道:“现在大军虽然名义上是在我西凉,可事实上,却已经与后方拉开不少距离了。若是乱军趁此机会突然断我粮道,只怕……”
牛辅点头:“此一点我会及时向主公禀说的。仲凌即便身有他务,依然能为主公如此设想,实在让我感慨哪。”
“既为主公谋士,自当为主公之事尽力了!”马越忙表明自己的心迹道。
数日之后,已经兵过金城,其锋直指羌人老巢的董卓便收到了牛辅命人日夜兼程送来的劝告书信。而在此之前,他已经听李儒对此念叨过好几次了。
不过,因为知道其他四路也是进展顺利,而一心想立更大功劳的董卓才没有听取这个忠言。事实上,在得知五路大军几乎是齐头并进的消息后,董卓就感到很是不快了,原来还指望自己独树一帜呢,却不想最后居然泯然众人,这可不是他希望看到的结果。所以即便有人提醒,董卓依然我行我素,只是不断地催大军西进,务必要抢在其他四路大军之前将乱军重创。
可是,在接到后方的这封信,尤其是马越更是点出身后粮道这一层后,董卓本来有些发热的头脑就猛地一清:“此事的确有些古怪,那些乱军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被杀得败退呢?还有那金城之战,我们也只是围攻了十来日而已,他们就弃城了。当时城中尚有充足的粮草可供他们坚守,他们又为何会弃城呢?
“难道真就是如马越他们所推断的那样,这完全是个诱我深入的陷阱不成?”已经冷静下来的董卓很快就找到了不少不合理的地方,越想心里就越赶不安,最终他还是将最值得信任的李儒叫到了跟前询问。
李儒听了董卓的话后,才算是松了口气:“岳父,这也正是我一直所担心的哪。这些日子里,我们行军太快,一切也太过顺利了。现在,军士上下已经产生骄纵之意,后路更是全无防备,要是羌人真个突出奇兵,只怕……”
“立刻传令下去,让大军暂缓前行,派两千精兵回去保护后路粮道!”听他也是这么判断的,董卓终于警惕了起来,当即下令道。
与此同时,远在百里之外的羌人帅帐之中,北宫伯玉也已发布了一个命令:“汉军已尽入彀中,是该让他们见识一下我羌族铁骑的厉害了!命所有潜藏起来的快骑全部出动,这次的目标是断其粮道,焚其军粮!”
两日之后,一条通往西边的道路之上,数百辆由牛马拖拽的粮车正艰难地向前行进着。而在这些粮车周围,则杂乱地散布着数百名的汉军兵卒。他们是奉命送粮给前方张温军的粮队,这里有着够那三万人马十天用量的粮食。
因为前方战事一直都很是顺遂,所以他们行进时也很是随意,就连必要的探马都没有往前派出,而只是散于粮车队伍前后里许处而已。不少人还在埋怨前方大军推进速度太快呢,要是对方能慢着点,他们也就不用赶这么多路了。
就在这说话的当口,众军士中间那个为首的眉头突然一皱:“怎么有马蹄声朝这里来,而且听这动静,来的还很不少。”
顿时,所有人都紧张了起来,纷纷从马上取出兵器来。但还没等他们列好了防御阵形呢,从左右两边的山林里就奔出了上千的骑兵来。对方二话不说,便是一阵乱箭朝着押粮队伍射来。
那些押粮的汉军根本来不及抵挡,就有半数被射杀当场。随即,那些人便已经突进到了粮队中间,一场毫无悬念的杀戮便即开始,又很快结束了。
不到半个时辰,这支有六百多人,五百多辆粮车的押粮队伍就被全歼,而后不久,这里便有浓烟直冲云霄,上万斛的粮食瞬间毁于一旦。
在确认已没有人活着,粮食也全数被毁之后,这支羌人骑兵才呼啸而去。
短短几日之内,在汉军的后路,有十多支粮队被羌人袭击,十万斛粮草毁在了他们的一把火下,战事瞬间就发生了根本性的转变…… 三国之马踏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