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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步逼近高建宁,他终于绷不住了,投降道:“我招!是你的那三张遗像有问题。”
说到案情,我可不会开玩笑,脸一沉道:“正经说话,那几张遗像到底怎么回事?”
“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三张遗像给人有一种共同的感觉?”高建宁反问一句。
感觉?相片上三个男人除了与动物有明显区别之外,都是一个平面,想要从男人的眼光找到感觉可不是一件容易事,除非它长了一条尾巴。
这时,三张照片已经出现依次排在屏幕之上,由于屏幕的光线调整得十分适宜,并且只将头部放大显示,三个男人竟然眉目清晰,有几分栩栩如生的感觉,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心里有点发毛。
我凑过去,仔细看着这三个已经诡异死去的男人,他们在生前有着各自不同的人生,但却以惊人一致的方式结束了历程。死亡对他们和凶手都是一种解脱,但却留给我们太多的疑惑。我们不能挽救他们的生命,但是却必须找到躲藏在黑暗之中的真凶。
突然,我回头到:“小挫,这方面你是专家,给个意见。”
小挫晃了晃头道:“看了半天,说实话啥感觉没有。”
这时,高建宁阴郁地道:“他们是不是在笑,并且笑容很像。”
我的视焦突然变化了一点点,屏幕上的死人头像有些模糊起来,但是隐藏在人脸后面的东西却一闪而现。
我看见了,他们不是在笑,而是在说话,或者可以理解为他们是在说相同的话时被拍下了照片。
三个有着各自不同生活的男人,为什么会说同一句话?
而又是怎样一个无聊的家伙会在这个时候给他们拍照?
更让人无法理解的是这三个男人都离奇地死了,难道他们的死是因为他们说了同一句不该说的话?一句罪该万死的话?
我搜索枯肠也想不出在中文以及所有我知道的文字中,究竟有哪一句话会如此的罪该万死,但照片上的三个男人无疑在向我传达最后的信息,如果我抓不住,那么我将后悔终生。
虽然我有时感到很困惑,但我并不笨,我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卖后悔药的,所以我必须要知道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我想了想,肯定世界上不存在罪该万死的一个句话之后,突然又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会不会是这三个男人在死后,通过这种方式想要告诉我们什么呢?
“小挫,你听听他们在说什么?”
小挫莫名其妙地看着我,见我一本正经的样子,还以为我在拿他开玩笑,于是摇头道:“我可没有那个本事,能听到相片说话。”
“鬼说话能听见么?”
“鬼说话有很多种,你想知道哪一种?但我可以肯定地告诉你,鬼不懂高科技,目前为止还不能通过照片说话。”
小挫的话让我的希望之灯暗了一些,
“我想有个人能帮我们解决这个问题,小挫,你帮我把游巧林的那个哑巴助手叫过来一下,他应该能帮我们这个忙。”我抬头跟小挫说着,话音刚落这小子就跑得不见影了,跟鬼魂一个鸟样。
“他能怎么帮?”
高建宁这只电脑虫在这方面有点白痴,我正想损他两句,见蓝妹妹也一脸奇怪,于是立即打住。
我轻笑了一下,解释道:“他会唇语。”
“唇语……真是妙啊!这都能被你想到?”高建宁不由得惊叹了一声。
“三死,那个匿名发件人想给我们传达的信息肯定不止这么简单,不过如果他真的是使用的唇语的话,那确实很是巧妙。对了,那另外一张照片呢?你有没有找着什么线索?”我刚说着,就突然想到了那张少女合照。
“我正准备跟你说这事儿呢,这张照片一看就是老照片了,而且根本没有下手点,完全不好找。有件事儿我跟你说了你可别怪我……”高建宁有点心虚地看着我,生怕我会吃了他似的。
“有屁快放。”我现在还没闲工夫跟他扯东扯西的。
“我把吃奶的劲儿都拿出来了,也没找出照片上的这几个女孩是谁,这个地方是哪儿。之后嘛,我就把这照片挂到了论坛上……向我们神通广大的网友们求助了……”高建宁的声音越来越弱,当然,这都归功于我那死盯着他的越来越犀利的眼神。
“结果呢?”我强压住心中的不悦,一字一句地说道。
“结果当然是找到了头绪啊!”高建宁立即换做一脸笑嘻嘻的表情,得意洋洋地道:“你看看这张照片。”
这时候也懒得跟高建宁这小子打趣,先看看他的战果如何。我再次将视线放到电脑屏幕上,此时屏幕上是两张照片排列在一起,一张是邮件里的那张黑白老照,另一张则是彩色的风景照。老照片上是一棵酷似蓝花楹的树木以及四个稚气未脱的少女,而那张彩色风景照上却只有飘飞的花瓣以及充满了泥土芬芳的乡村风光。
我难以置信地看着这两张照片,因为它们不仅拍摄地相同,甚至连拍摄的角度也几乎是一样的!
“这……”我都惊讶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我用计算机比对了一下,这两张照片的的确确是拍摄的同一个地方,只是一张里面有四个女孩,另一张里只有村庄而已。”高建宁在一旁解说道。
“不止。”我随口念叨了一句。
“嗯?”高建宁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这个地方是哪儿查到了吗?”我的视线一直集中在那张照片上,这个地方注定要我去走一遭。
“汤原县山区里的一个老村庄,叫做……古依村,只有几十户人家,但是那里的风景却很不错,这张照片就是一个驴友拍的。”高建宁回答道,工作确实做得不错。
“这个村子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要说特别,确实很特别,这个村子里的人,应该说是这个村子里族人的祖先都是外迁过来的,估计迁来也有一百多年了。”高建宁继续向我们陈述着他所了解到的一切事情。
“外迁村子?”作为一个土生土长的安阴市人,还几乎没有听说过有整个村子外迁来安阴市的。
“是的。”高建宁点了点头。
这时,小挫带着哑巴助手走了进来。
“哑巴“是游巧林的学生兼助手,工作证上写着的名字是李绍靖。他仍旧是那副冷淡拒人于千里之外并且不乏恶意的样子,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狠手辣一样,如果不是我们知道他的身份,一定会把他当做某个案件的嫌疑人。
李绍靖没说什么,好像知道我们找他来的目的一样,径直就走了过来。估计是小挫在路上就已经把我们的意思传达了一遍,我也就不再多言了。
李绍靖走到电脑前,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我们几个人很识相地给这位“大神”让开了位置,同时也没人准备跟他交谈。
他盯着那三张照片来回看了几眼,我站在他身后,不知道他看见这些诡异的照片是何反应。不过随即我又觉得是自己多虑了,他本身就是与那些恶心玩意儿打交道的人,单单几张照片还不足以让他乱了阵脚。
李绍靖的手从鼠标上离开,随手取下胸前衣袋上别着的一只钢笔,在一旁的白纸上写下了两个字——“茄子”
李绍靖的字体很是娟秀,倒符合他那派学士作风。
茄子是照相时的专用语言,能让人的脸型呈现自然喜悦的样子,如果真是这两个字,那么的确可以解释三人嘴型一样的疑问。但是李绍靖的相貌却让我心生怀疑:一个嘴型能表达两个汉字吗?
“照片上所传达的信息就只是这个?”李绍靖转过身的时候,我对着他说道,同时还不忘稍微放缓些语速。
李绍靖没说什么,也不可能说什么,静静地点了点头之后就消失在了我们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不会吧?就这么简单?”小挫也是一脸的不可思议,不仅仅是他和我,估计我们所有人都觉得这里面应该藏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才对,可是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结果。
“这至少说明了一点。”高建宁插嘴道,但当我们所有人都充满期待地看向他时,他却极其不要脸地来了一句,“发邮件的人肯定会唇语。”
“你这不说的废话嘛!”小挫在一旁忍不住叫道,还学着我平时的样子拍了拍高建宁的脑袋瓜子。
“行了行了,你先继续找找那张照片上那四个女孩的信息,你收拾一下,我们现在就动身去那个古依村一趟。我有预感,一定能够在那里找到不同寻常的线索。”我先是对高建宁做了吩咐,紧接着又转过身对着蓝瑾萱说道。
“现在?古依村?”蓝妹妹好像被我突然的决定惊吓到了,一时没反应过来,不过随即又“哦”了两声,收拾东西去了。
“唉哟喂!这古依村风景真不错,哪儿是去查案的啊,分明就是去度蜜月的嘛!”我刚一吩咐完,高建宁就在一旁阴阳怪气地叫了起来,惹得小挫也在一旁憋着张挫脸窃笑起来。
“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是不是闲得慌了啊!”我没好气地回了高建宁一句,便着手准备着去汤原县古依村的事情。
既然只是去查案,而且也不打算在那里待很久,我和蓝妹妹也没有必要收拾太多东西,只是带了一些必需品之外就急匆匆地上路了。
这时候去汤原县的火车想必是赶不上了,临走时张杰威跟了出来,主动给我们担任起向导和司机来,我和蓝妹妹这才知道原来张杰威是汤原县人士。
来了一个免费的向导,我们当然很是乐意,不过我心里却总有感觉有个疙瘩,很是不舒服,毕竟这不知趣的冷面家伙彻底破坏了我和蓝妹妹的“蜜月”旅行呀!
汤原县不大,但是要找到那个小小的古依村却真是耗费了我们不少力气。先不说它的地理位置极其隐蔽,单单是它周围那些崎岖的山路就有我们够呛的了。
像这种乱石嶙峋的荒郊野外,估计连聪明点的狩猎动物都不会关顾的地方,怎么还会有人居住?
不过等到我们翻过了那一座座石山之后,出现在我们眼前的却是另一番景象。
山谷中生长着各种常青乔木,郁郁葱葱,山林之中掩映着几户农家,一条清澈的小河平静地从谷底淌过,在那较为平坦的低处,星罗棋布地坐落着更多人家,的的确确是一个鲜有人至的美丽小山村。
像这种山村,平时也没有多少外人进入,我们的到来无疑是既突兀又无礼。好在这里的人还算好客,当我们以游客的身份出现时,村长老木爷还主动向我们提出让我们住到他家里去。
“你们先在这里坐会儿,我去叫老伴儿给你们收拾屋子。”老木爷看样子也年过古稀,可是身子骨儿还挺硬朗,说起话来也完全没有那种老态龙钟的感觉。
“谢谢您了,我们只是来这里随便转转而已,今晚说不定就会回去呢,也不必麻烦您老人家那么多了。”
虽然老村长是一番好意,但是打扰两个老人家让我实在过意不去,况且我们只是来这里找线索,应该也不会停留太久。
“什么?你们今晚还打算回去吗?老头子我跟你们说,这可绝对不成,山路不好走啊。这天色不早了,估计再有两个小时就天黑了,我们这里的规矩就是天黑之后绝对不能出门的!”老木爷煞有介事地说道,两颗眼珠子也不由得放光,好像夜里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
“哦?还有这种规矩啊?”我有点不敢相信地问道。
“是啊,我们寨子是外地迁来的,但是却还保留着我们原来的很多风俗习惯。”老木爷捋了捋胡须,一脸沧桑地说着,像是在感怀过去。
“原来是这样啊,还巧了,我们就是专门研究民间风俗的学生,来这里做一做考察,看来还真是来对地方了啊。不如,您来给我们上上课吧。”我随口编了一句,发现原来自己也有出口成谎的天赋啊。
“哈哈,小伙子你还真是找对人了,在这个寨子里,还没有老头子我不知道的事儿嘞!”老木爷越说越来了兴致。
“那不如就跟我们讲讲那张照片的事儿吧!”我一边说着,一边就伸出手指着老木爷身后墙上的相册说道。
听我这么一说,蓝妹妹和张杰威也注意到了墙上相册里的那张照片。
“照片?哪一张啊?”老木爷也转过身看着相框里的照片,里面的照片大大小小有有十多张的样子,他不知道我所指的是哪一张。不过,张杰威和蓝妹妹却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两人都同时用惊奇的眼神看着那一张照片。
“就是那张有四个小女孩的合照。”我再次伸出手给老人家指出了那张老照片。
“嗯……这个是我孙女儿和她几个小伙伴的合照,十几年前照的了。”老木爷慢慢地说着,语气中略带伤感。
“您孙女儿?能见一见她吗?”虽然一进门我就注意到了这张照片的存在,但却没想到这照片中的一个女孩儿竟然是眼前这个老人家的孙女儿。
“你们现在来恐怕见不到啦,早些年她就跟着她爸妈搬到了市里,除了定时寄一些钱回来之外,有好几年没有回来过了。”老人家越说眉头就皱得越厉害。
“是吗?您孙女儿叫什么名字,我们也是市里来的,说不定还认识呢!”我随口说着,但是却没想到果真被我说中了。
“她叫木安棉,人就跟她的名字一样,安安静静的,不爱说什么话。”老爷子回忆着,想起久别的孙女心中惆怅万分。
一听见这个名字,蓝妹妹拉了拉我的衣袖,张杰威还是跟平时一样,面无表情地像个门神。
我继续向老村长问道:“那照片上另外的几个女孩子呢?您还记得她们叫什么名字吗?”
“她们啊,好像有个什么燕什么谢的,人老了,记不太清了,她们小时候都跟着家里人搬到市里去了。”老爷子拍着脑袋说着。
“樊燕和谢礼莹?”蓝妹妹脱口而出,倒是让老爷子愣了一下。
“对,就是她们!”经人一提醒,老爷子一下子就记了起来,一点也不像是七十多岁记忆衰退的人。
“大爷,我们是安阴市公安局特侦科的刑警,我想需要您帮个忙。”到了现在,恐怕也只得表明我们的身份和来意才能有更多的收获。
“刑……刑警……”老爷子显然是被吓得不轻,“我这都快要入土的人了,可没做什么坏事啊!”
“您别紧张,请先听我们说完,只是需要向您了解一些情况而已。”还是蓝妹妹比较厉害,她一出马就安定了老爷子的情绪,果然是老少通吃。
我们把案情给老爷子说了个大概,从头到尾他整个人就这样呆愣着听我们讲述,到了后头,他甚至像是受了什么惊吓一样浑身颤栗起来。
“诅咒……一定是诅咒……”老爷子口中喃喃地念着,那样子就如同见到来自深渊的不祥之物。 诡案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