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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岐被他一甩,立刻坐直了身体。她看到他的表情又变得冰冷了,此刻的温情,果然只是虚幻出来的场景而已。
温岐怅然地笑了一下,然后低下了头。是啊,这个世界最扯蛋的两个字就是如果了。如果有如果,如果没有如果……一切就会不一样了。
“我只能保证,有些记忆,我会放到心底不再去触碰。”山风阵阵,任平生沉默半晌后说。
“如果我当年勇敢一点……”温岐又说。
“闭嘴。”任平生狠狠地打断他,这个该死的女人,偏要哪壶不开提哪壶,偏要找不痛快。
“对不起。”温岐起了身,她往田埂旁边的小径走去。顺着长满狗尾巴草的山路,她往前走着。远处山头上的夕阳,红得像血。
这一天后,温岐和任平生都有了默契,绝口不提山下的任何事情。
去后山的事情,温岐拖了一天又一天。任平生正儿八经的休起了假,在这与世隔绝的山上,温岐和任平生也和老姚夫妇一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日子简单美好得仿佛做梦,温岐有时候不得不掐一把大腿,以此来区别到底是真实还是做梦。
他们在山上住了半个月后,任平生黑了一大圈,他种的那一畦野花已经长得郁郁葱葱了。
温岐问了他一次,问他种花干嘛?
任平生说,想种就种,需要理由吗?
温岐呆了呆,也是,任平生做事需要理由吗?从来就不需要啊。
隔了两天,任平生起了个大早,温岐还在睡梦中。他匆匆的跑到了后山,清晨的山间,那畦花随着微风摆动,任平生弯下腰开始采花。
任平生起床时,温岐就醒了,最近这几天,她失眠得厉害。理智一遍一遍地告诉她,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万一杜致恒那边出了问题,她还没下手就要被任平生打死。可她的心总不听使唤,山上的任平生温和,细致,对她有耐心。她有时候觉得很心酸,为什么在走入这样的绝境后,他才开始尝试对她好?
温岐的泪水漫过眼角,她是如此的痛恨命运的残酷。恍惚中,她听到房门轻轻打开,晨色中,有个男人捧着花轻轻地走了进来,温岐有点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那是捧着花的任平生啊,她从来也不敢想像的情景,她惊得缩进被窝里,扯着被角胡乱地擦干了眼泪。
“醒了?”任平生捧着花走到床边,“还挺好看的吧?”他也不肯说个送字,直接坐了下来,然后把那束花送到了她眼前。
“送我?”温岐一骨碌坐起来,问话时,她被口水呛了一下。
“不然呢?我种那么多花来煲汤喝吗?”他看温岐一副呆呆傻傻毫无反应的样子,便没好气的把花塞到她的怀里一塞,“你是不是不想要,那我拿去扔了。”这样赌气的任平生也是新鲜的。
“我要。”温岐抱紧花束,低下头,她闻了闻还带着露水的花瓣。这段时间,他每天呆在地上,浇水除草施肥,跟照顾宠物一样照顾那些花朵,原来他是为了送给自己。温岐抬头看他,对上他的眼神后,她的心“咯噔”一下,他又想麻痹她了吗?
“我去洗脸。”任平生看着温岐眼中涌起了一层雾气,怕她要说肉麻的话,他立刻起了身。
温岐将脑海中那些烦人的影像赶走,她告诉自己:温岐,此时此刻,你感受到了他的在意,这就够了。至于那些残破的真相,先放在一旁吧。只要一小会儿就好,只要拥有了这一小会儿,叫她死也是甘愿的。
温岐知道任平生在山上呆的时日不会多了,她把每一天都当最后一天过。这两年多来,她从来不敢在他面前放肆。因为这与世隔绝的日子,她终于如愿做了一回自己。
任平生原先以为温岐除了哭泣和惊恐,再也做不出别的生动表情。可在这山上,温岐快乐得像一个精灵,她顽皮,爱笑。聪明,反应极快。
夜里,他们躺在床上,放下蚊帐,透过开启的窗户看着清冷的月色洒在窗檐上。他们都不说话,温岐就那么紧紧的偎在他的怀里,他搂着她,轻轻的,一下一下的拍她的后背,就像哄婴儿那样,然后温岐总是在他的安抚下沉沉睡去。
如果这个世间有如果,那该多好啊。那些无法释怀的过世,那些到不了的未来,统统都不要去想。只有此刻,就好了。
任平生听着温岐均匀的呼吸,他默默地叹气。活了三十多年,他的生活从来都是有计划有安排的,几点起床,几点出门,今天有几个会议,明天要见几个客户,一切都有条不紊。连他自己都不能相信,他能这样疯狂地任性一把,关了手机在这山上过一段世外桃源的日子。然而,他心里多么清楚,这世外桃源的好日子总是要到头的。
他上山第二十天时,他的助理找来了,那个毕业于英国名校的高材生背着一大摞文件上了山。
面对卷着裤腿做农民的任平生,助理欲哭无泪。
温岐看着助理,脸上的表情微微凝滞。她看了看任平生,然后起了身往屋后的竹林走去。姚婶养的那群小鸡崽跟着老母鸡叽叽喳喳的到处觅食,温岐靠着高大的竹子出神地看着。
任平生带着助理回了大厅,他们在大厅里一呆就是几个小时。到午饭时间时,温岐本来想去喊他们吃饭,可任平生的脸色阴沉,温岐犹豫了一下,没敢喊。后面姚婶去喊,任平生说事情处理完再吃。
温岐吃了午饭就回了房间,又等了半个多小时,任平生还是没有忙完,她想着睡会儿,兴许等她睡起来了,他就忙完了呢。
温岐这一觉睡得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一股蛮力一把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温岐睁开眼睛,眼前的任平生凶神恶煞。
温岐的心缩紧,下意识告诉她,不好了,出事了。
任平生狞笑着:“温岐,来,告诉我,你和杜致恒做了一些什么?”
温岐又看到了山下的那个任平生,那是暴戾,以折磨她为乐的任平生,她看着他,想说什么,但张着嘴,又说不出来。
“说啊,你哑了吗?”他咆哮,“你不是要弄死我吗?不是已经在后山挖好了坑吗?你为什么不带我去呢?是不是看着我对你好了几天,你又不舍得让我去死了?但温岐,我告诉你,我们不会在这山上呆一辈子,那些过去也不会因为山上的这段时间消失而去。你现在没弄死我,下了山,我会让你悔断肠子。”
他真的知道了,温岐惨笑,是啊,她是心软了,她不舍得了。
“我让你说话。”他掐她的下巴。
“我没有害死萌萌,可你却杀了我两个孩子,还害死笑笑。任平生,这两年多来,你折磨我,羞辱我,是你一步一步逼着我走到绝境,你是逼得我想杀了你。”温岐的声音颤得厉害。
任平生看着她,仿佛要将她看一个窟窿出来。
“我逼你的?”任平生一字一顿,他将她推到床上,“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呆在这房间里,哪里也不准去。”他说完就往房间外走去,房门关上,在外面落了锁。
温岐呆怔着,是她心太软,她活该。
当天晚上八点多,温岐坐在房间的床上发呆,屋角传来摩托车响的声音,一开始听着是一辆车的声音,但声音不绝的,像是来了好多辆车子。温岐从床上爬起来,她趴到窗户上,隔着木栏条,只能看到有车灯在夜色中闪烁着。
温岐心里不安起来,这一整天任平生都没有进房来,她黄昏时想出去走走,房门被打了反锁。晚饭是姚婶送来的,隔着窗户递给她。温岐想和她说几句话,但姚婶红着眼睛,只是摇了摇头就走了。
“吱呀。”房门打开,温岐猛地回头。
“丢进去。”任平生的声音落下,绑得结实的杜致恒先被推了进来,然后是披头散发脸肿得老高的易佳,接着是两个年轻的黑衣男人,最后任平生才走了进来。
“好了,现在大家齐聚一堂了,有什么话,大家坐下来说一说,聊一聊,把账都清一清。”任平生笑眯眯的,他走到床旁,拖了把椅子坐到了房门口。
温岐看着地上的两个人,她感觉手脚发凉。
“杜律师,你先来吧。把你怎么在我车上动的手脚说清楚,把你和怂恿温岐的过程再说一遍给我听听。当然了,你最好把你对我父母的诋毁也解释清楚。”任平生拍了拍裤腿上的灰尘,慢条斯理的说道。
“任平生,你这是绑架,你绑架我,我可以告你的,你别无法无天。”杜致恒嚎叫着。
“没错啊,我这就是绑架啊,我没说不是啊。至于你说我无法无天……”任平生轻蔑地一笑,“不好意思,现在在这A城,我就是法律。谁让我爸的学生又官升一级呢,他现在直管A城。而且很不幸啊,你爸还不小心出事了,这以后,你唯一的靠山就没有喽。没有靠山,你这律师怕也不太好做啊。”
“我就知道,全都是你搞的鬼,任平生,你这个小人,你就是个小人。”杜致恒大吼大叫。 时光不及你情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