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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庄小子，你需要给我一个解释。”顾小昭看着坐在座椅上的庄越说道。

　　“小昭，你需要冷静。”跟在顾小昭身后的卓一羽说道。

　　他们三人如今都回到了朔夜的驿馆之内。不过，卓一羽是偷偷溜进来的。幕遮大会上发生了这样的事，当然是无法继续下去了。虽然没有使节受伤，但是现在，各国来使都回到了驿馆。整个驿馆也都处在弯刀武士严密地保护之中。

　　也亏得卓一羽修为高超，才能避过弯刀武士们的守卫。

　　“你让我怎么冷静！”顾小昭毫无形象地大声说道。“你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牧云！他明明那么辛苦，才找到沈姐姐，才把她救出来啊！”顾小昭说着说着，黑白分明的眼中弥漫起了雾气。

　　牧云之前在幕遮大会上所有动作，都被庄越的元随护卫的顾小昭看得一清二楚。牧云的怒吼，牧云的拼命，牧云所做的一切。在顾小昭所能想像到的情景中，还从未想到一个男人能够为了一个女人如此。

　　顾小昭想起那日，牧云带着沈璃前来慕容府。沈璃的绝代风华初显，牧云那呆呆傻傻的表情。还有，牧云在开解她时，所说得话，那说话时，脸上满是幸福的神情。

　　大概牧云，是真的喜欢沈姐姐的。

　　女子多是多愁善感，见到牧云今日如此，顾小昭怎么还能忍心下去？

　　“小昭，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认识牧云的。但是，这个人很危险。”庄越皱眉说道。

　　“危险？”

　　“没错。樊笼司在研究了此人的生平之后，发现十分危险。这个人的表演功夫，恐怕已经登峰造极了。”庄越严肃地说道。

　　“如果一个人能够出手救助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还能以这样拼死的心态去保护自己心爱的女子，这样的人还会是危险的人？”顾小昭大声反驳道。

　　“稍安勿躁，小昭，你涉世未深，许多事情你根本不明白！”庄越的声音也大了起来，毕竟为了牧云的事，顾小昭的态度也是咄咄逼人。

　　“我不明白？我比你们都明白他是什么人！”顾小昭不依不挠。

　　卓一羽听着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大，不由出声道：“你们两个，想让所有人都听到我们的争吵么？”

　　庄越看了卓一羽一眼，又转头看着顾小昭怒气冲冲的脸。他盯着顾小昭，一字一句道：“那个牧云，他在骗你！”

　　“他一直都在欺骗所有人！”

　　“你撒谎！你一个官吏，又怎么会知道江湖的事！”

　　“呵呵，不怕告诉你，我也是樊笼的一员。我知道的事，远比你多得多！”庄越也是有些压制不住怒气了，连自己的身份都揭露了出来。在一旁的卓一羽听了，立刻就皱了眉。

　　身为第一世家卓家的二公子，卓一羽了解的内幕丝毫不少。卓家在官场也有涉足，至少之前曾经有两位出入政事堂的宰执。虽然近年来，卓家渐渐退出官场，更立足江湖和商场。但是它经过几代经营，早就成了一个庞然大物。

　　据他所知，樊笼司之中，并不都是武夫。作为一个独立于朝堂，只被帝皇掌握，却又不完全涉足政事的机构，樊笼司在姜国一直都处于一个超然的地位。他们所掌握的情报，可能并不下于借风帮。早有传闻，借风帮或许就是樊笼司下的耳目。

　　而樊笼迄今为止，只有一品高手出面过，并没有见到过其中的幕后首领。这也是樊笼的一个秘闻。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樊笼司不光有出面处理事务的修者，也有出谋划策的智囊。

　　看起来，没有修行天赋的庄越，应该是以智囊的角色进入了樊笼司。难怪，这次使节的人选会落到他的头上。看起来，与樊笼的行动或许有什么关系啊。

　　确定了庄越的身份，卓一羽对庄越多了一丝戒备。

　　“之前九渊发生的事情，你都知道的吧？还有灰原谷的事情。”庄越开始向顾小昭解释。“从九渊历练所发生的事情来说，魔门的每一步，分明都提前预判到了正道各派的行动，做出了针对性的准备。再加上最后关头，正道弟子内部的背叛，所以才产生这么大的伤亡。正是在这一战之中，这个牧云在其中发挥的作用值得注意。特别是最后他强行杀死受伤弟子，更是杀死了武宗气宗长老之女。”

　　“之后，他本来身份暴露，却依然扮作被冤枉的，前往灰原谷博取同情和信任。但是很快，在正道门派前去拜山的那天，魔门竟然也出现在了那里。趁着栖霞派的所有注意力放在前来拜访的各派身上的时候，魔门突入灰原谷，打开了青帝封印。”

　　“如果说，没有人通风报信，魔门的两次行动，怎么可能会如此适时。特别是灰原谷之中，牧云趁机杀死萧墨，几乎瞬间瓦解了栖霞派的斗志。更是除去了唯一可能操控青帝禁制的人。”庄越一口气说了许多，让顾小昭听得一愣一愣的。而卓一羽则是在一旁静静听着。

　　“据我所知，牧云拜入灰原谷，也不过是四年前的事情。四年的时间，他从一个不会修行的普通人，到如今的明心境界，甚至其在今天展现出来的额更高境界，你觉得可能么？这样的天赋？可能么？卓兄，你用了多久时间到明心境界？”庄越忽然提问卓一羽。

　　卓一羽一愣神，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庄越这么问的用意。老实说，他对牧云忽然有今天的实力，产生了危机感。一直以来，他都认为只有武宗的沈林风能于他一较高下，但是现在，忽然随随便便冒出一个人物来，都已经开始有着媲美他的实力，这让他如何不紧张？

　　“我，八年，到了如今这个境界。”卓一羽说道，他的语气很平常，就好像告诉一个人我吃过饭了一样。

　　“八年！小昭，你应该明白的，八年是个什么样的概念！”庄越似乎也对卓一羽的回答感到震惊。

　　筑基三境，炼气，炼精，炼神。这三个境界，天赋好一些的，都基本需要五年了。筑基境界之上，还有融汇境界，然后才是明心境界。天赋一般的修者，修到明心境界，大概是要近二十年的时间。哪怕是术法五门的弟子，达到明心境界，也大致需要十五年左右。比如彦青，他七天感气，天赋过人，也是修行了近七年多，堪堪如明心境界。而卓一羽八年时间就达到明心大圆满，这样的天资，足以让人感觉到恐怖。

　　要知道修行界流行最广的一句话，便是修行即修心。到了明心境界，需要的，就是对自己本心的领悟。只有明白了自己的本心，才能渐渐生出气。这是属于自己本心的气。这样的气也是在温养精神，知道修炼出神识。进入合神境界。

　　所以，到了明心境界，一个人修行的快慢全凭领悟。这是一个因人而异的过程。有可能你一天就突破了，也有可能你一辈子都无法突破。

　　“卓兄都用了八年，才达到明心大圆满的境界，你认为一个普通人，能用四年时间，修行到接近合神境界的地步？”庄越反问道。

　　顾小昭已经被庄越这一大段话给绕晕了，她现在有些搞不清楚，为什么不会修行的庄小子竟然会知道这么多关于修行的事。

　　“只有一个解释，这个牧云，分明是有修为的魔门中人，而且修为不低。他压制了修为或者是使用了什么障眼法，让自己潜入到栖霞派中，伺机而动。”庄越说完这句话，似乎长出了一口气一般。“小昭，你现在还觉得，他会是一个好人么？他会是被冤枉的么？”

　　“我……”顾小昭虽然恼怒，但是她不傻。庄越说得分析，她也听在耳中。的确，牧云的实力进步似乎太过短暂了，真的会有这样的天赋么？而且，魔门的几次行动，都是以栖霞派作为开端，是不是有这方面的原因？顾小昭内心关于理智的方面告诉她自己，庄越的话，似乎是对的。

　　如果没有卧底，魔门为何会几次猜到正道的动向?如果没有卧底，魔门又如何会放心来进攻栖霞派呢？如果牧云不是卧底，那么，魔门为什么要花费力气去救他？之前灰原谷也是，这一次也是。这一切，都是顾小昭没有想过的疑点。但是庄越，作为樊笼的智囊之一，却是利用各种掌握的信息，得出了一个结论。

　　牧云，便是魔门打入栖霞派的卧底。他的目的，在于让魔门打开突破口。特别是青帝禁制被解开，魔门得到四大妖王作为助力。这样的人，一定是别有用心的。或许他今天前来强抢荒火教圣女，也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顾小昭看着庄越坚定的表情，心中忽然有了一丝对牧云的怀疑。但是，她很快就摇了摇头，因为她想起了一副画面。

　　那是初见牧云的那天，她异常狼狈。

　　但是那个少年，从包裹里面掏出一个大饼递到她面前，用和煦的语气说道：“虽然是大饼，但是也挺好吃的，你要么？” 魔仙剑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