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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弦这样的表现，让在座的各位都捂嘴轻笑。这位来自堇国的学生，最大的特点便是常常走神。换句话说呢，就是经常发呆。与他同为堇国学子的齐小仙就不得不一直提醒他。
得到齐小仙的提醒，闻弦站起身来。“先生，难道你不是这样认为么？”闻弦反问道。
樊月殊笑而不答。
闻弦也不以为意，他继续说道：“牧云，原先的栖霞派弟子，据说也是堇国人。如今，他是魔门中人，邪派弟子。这个人，给我的感觉很是复杂。”
“首先，我们知道有这么个人物，是从术法五门联合武宗，还有东秀剑阁一起进行弟子历练开始。可惜，这似乎是魔门的圈套。而因为在最后残杀同道，牧云才暴露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
“之前，先生也说过，樊笼有消息，牧云这个人，从入派到如今明心境界，也不过四五年时光。术法五门不像我易门。易门从浩瀚书海之中识本心。他们的修心，只能靠体悟。但是从这次幕遮大会上牧云闯入所表现出来的实力来看，或许，他拥有可以媲美合神境界的力量。这一点，值得注意。天赋够好，修炼时间缩短，这是肯定的。但是，从不会修炼到合神境界，只有三种可能。第一，他天赋高到几乎超越当初剑圣季白沐。第二，他的心法之中有问题。第三，他原先就有这样的实力，只不过被压制了。”
“我觉得，第三种可能性最大一些。因为就在九渊历练之后，许多关于魔门的情报也显露了出来。”
闻弦态度从容，一点一点剖析。
在座的人面上表情各不相同，不过，都无一例外地看着他。
“自从千年之前，魔门魔皇巴倚天整合邪道，创立魔门。之后的江湖，邪道几乎没有了散兵游勇一般的门派之见，他们比正道更为团结，都以魔门之后自称。魔门之中，也有一座堪比听雪楼的藏书之所，名为阳春阁。名字风雅，却是藏着邪道秘籍。而另有传说，魔门宝藏，富可敌国。有了秘笈，魔门便可以吸引更多人手，有了钱财，他们就可以举事。这就是魔皇巴倚天留给他的后人最大的凭借。”
“魔门谷神通，如今已知，至少是返虚境界。其下有十二护法。以地支命名，这十二护法，大多年纪轻轻，但是实力却不低微。或许，这就是阳春阁的作用。”
“那么，之前也提到了牧云，这个人从一系列的行动上看，有九成可能是魔门打入栖霞派内部的卧底。据我猜测，他很有可能是魔门十二护法之一。”
“闻弦，我们现在在讨论的是幕遮大会，不是关于牧云这个人。”一旁较为老成的宋蕴说道。
闻弦呆了呆，然后挠了挠头。“我正要说呢……”
宋蕴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来。
“这次幕遮大会，牧云也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首先，他的身份很让人怀疑。为什么他会以翰海项国皇子的身份参加幕遮大会。这其中定有什么缘由。虽然之后有消息说项国真正的皇子穆里沙被牧云所劫持，软禁。但是，有一个很明显的问题无法绕过去。那就是，牧云为何与穆里沙长得那么想像？两人都经过确认，没有假扮易容过。”
“这是疑点之一。第二，他到底是为什么而来？因为我们知道，谐芷谷的小医仙莫名其妙成为了荒火教的圣女，这一点促使了栖霞派前去营救。所以才导致了此次幕遮大会之上的混乱。可是，牧云是为什么出现在那里？或者是说，魔门为什么会在那里？难道他们会有什么企图么？”
“魔门针对栖霞派，是因为栖霞派灰原谷之中，有着青帝禁制，其下为雷域，雷域之下，是妖族封印之地。魔门需要妖族作为援手，所以才屡屡针对栖霞派。但是荒火教有什么呢？”
“第三，关于荒火教的反应。从现在来看，不管是朔夜王帐，还是荒火教，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这是不合常理的。幕遮大会等同于国家庆典，其上发生的一切，事关朔夜的脸面，为什么朔夜王帐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息？他们只是继续举办幕遮大会，却没有提起分毫，似乎没有这回事一般。”
“如果，其中我们能够搞清楚牧云，或者说魔门的意图。或许这三个问题也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闻弦说完，径直坐下了，拿起小案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润润嗓子。
“哦？闻弦你是这么觉得么？”樊月殊听了，没有多作点评，而是环顾四周。
很快，楚濂察觉到了樊月殊的目光扫过了她的身上。楚濂一向不喜欢二先生，因为他给她起的表字，连芳这两字，实在是太俗气了。不过大先生倒是一直很照顾她。
楚濂没有起身，但是却也清了清嗓子。于是众人都看着她，准备听她说些什么。
在鹿园，有女学生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自从百年之前，梁国出了一个诗画两绝的才女陵早见，诗书犹胜世间男子半分。自此，女子读书，就成了正常不过的事。当然，寻常农家女子，可能还是很难得到机会去识字求学。
楚濂不是，她是当朝文渊阁大学士之女。
“先生，如同刚才闻弦所说，我觉得这次幕遮大会，谐芷谷的小医仙沈璃，是一个很大的疑惑。”楚濂说道，“小医仙之名，在于医理。同为术法五门之人，为何会突然信仰了荒火教？这是不合常理的。这其中很可能有什么问题。”以一个女子的细腻，自然更加关注女子。
“现在，小医仙应该已经回到了栖霞派谐芷谷，然后似乎陷入了昏迷之中。我怎么觉得，这里面处处透着诡异啊。”
楚濂皱起了她细长的眉毛。
樊月殊笑道：“这一点你不必担心，你二先生已经去栖霞派走过一遭了。小医仙沈璃身体正常，只是，她与牧云，似乎有着不一样的关系。”
“哦？”楚濂的耳朵竖了起来。
现在口中所说的牧云，楚濂也见过一面。那个高大白皙的大光头给楚濂留下了很深的印象。那时候牧云刚从阎罗之赦这个术法之中醒来，他的外皮被虬龙的火焰所烧焦，一层新皮长出来，自然是雪白雪白的。
谐芷谷的小医仙，大名在外。一般去过栖霞派医殿药堂，学习过医术的大夫，回到原本之地，都会提起那个美丽纯洁如仙子的小医仙。
这两个人？难道会发生什么？
不止是楚濂，其他在场的人也感到好奇。不是没有人喜欢过小医仙，只是她那样的风姿，让人觉得去表达爱意仿佛就是一种玷污。只觉得这样的女子，宛如画中之仙，飘飘遗世而独立。只可远观，不可亵玩。
楚濂觉得有些好奇，这样的一个女子，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之后，竹林之中又是讨论之声，一直持续到太阳西斜，这才结束。鹿园的学子，都发表了对幕遮大会的看法，有疑点，有推测，有感慨。鹿园就是一个看重交流的地方。你可以不同意我的意见，但是你不可以封杀我的看法。
之所以有这样自由讨论，相互交流的地方，就是为了培养学生们自己的思维能力。见识和眼界，都是在一点一点之中成长起来的。
丛林集会之后，鹿园的学子从竹林之中三三两两地走出来。因为同住一个地方，楚濂和齐小仙是一起走出来的。在齐小仙的旁边，是低头不知想着什么的闻弦。
三人往回走着，“小仙，你看闻弦，又在发呆了。”楚濂说道。
齐小仙也是一个小家碧玉的女子，她身上有着堇国的风气。齐小仙看也不看闻弦，拉着楚濂说道：“别管他，他就是这样的。对了，楚濂，我之前听宋蕴师兄说起过，你曾经经过那个牧云？”
“那个牧云？”楚濂又回想起了当日在平安城外的情景，她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唔……没错……我是见过。”她有些支吾地说道。
齐小仙还没有发现她的异样，她继续问道：“这样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一定是个面目可憎的坏蛋吧？”
楚濂一顿，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并没有记住牧云的样貌。
她细细思索，却还是空白。
似乎那个男子，就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否则，自己应该会记住才对的。
“我不知道……”楚濂如实回答。
齐小仙在一旁喃喃道：“这样的人，如果在游学之中遇到，肯定要杀死他。实在是太过可恨了！”
“等到你做好了游学的准备再说吧。估计也不会太久了吧？”楚濂说道。
希望我们的游学，不会像术法五门历练那样，要顺利点才好啊。 魔仙剑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