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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云揉了揉鼻子，继续低头吃面。
这家小巷之间的小面摊，煮出的面味道非常好。那汤的鲜味，简直就是从舌头一直冲进身体里。牧云从碗中夹起一只湖虾，放进嘴巴里咀嚼着。这家面摊的老板，是一个老人。头发已经全白了，可他下面的动作还是十分利索。切配料，下锅，装碗，一碗面条便已然出炉。小面摊前的桌椅上，已经来了不少吃面的客人，可老板却是游刃有余，并没有因为人多而手忙脚乱。
在牧云隔壁的一桌上，坐着两个少年，两个人坐在桌前，其中捧了一大碗面，正在狼吞虎咽。另一个看上去年纪小一些的，却是看着他在吃面。他的脸上，有些担忧。“虎子，我们真的要去参加湖神祭典上的比试么？”
“唔…啊…那是自然……呼噜呼噜……”那个被叫作虎子的少年一面用筷子把面条扒拉进自己的嘴里，一面含糊不清地回答着他对面的少年的问题。
听到他这么回答，那个少年脸上的担忧之色更浓了，“可是，我听说，那是只有那几家才能去参加的笔试啊。以往获得名次的人里面，很少会有外人啊。”
虎子双手捧碗，喝了一大口汤之后，才将碗方向，用筷子一指他面前的少年。“阿飞啊，我都打听过了。不是没有外人，只要有了名次，哪怕是前十六，都能被那些家族吸纳的。或者成为供奉，或者成为客卿，最差也能混个护卫吧？只要我们能够出名，加入鱼龙帮的事，不就是手到擒来了么。再说，湖神祭典上，武宗会选取有潜力的人成为弟子，这才是真正的一飞冲天啊！”
说完，虎子似乎颇为意气风发，似乎自己已经在那比试上战胜各路对手，成为一代高手，进入鱼龙帮，进入武宗，一飞冲天。
“可是……”名叫阿飞的少年，还是很担忧的样子。
“婆婆妈妈什么！”虎子看到阿飞这个模样，气不打一处来。“你就是这样，有什么好担心的！你也不想想，一旦我们出名了，我们不就可以有钱了么？你娘的病也就有钱医治了吧？还有，哼，让我姐再看不起我练武。”
说到这里，他略一停顿，好像想起了些什么。
随即，他又看向阿飞，“只要我们有钱了，我们就可以过上更好的生活了！我们不会再受到欺负了！至少，我们也不用再蹲在这样的小摊子上吃面了！我们可以去风来阁大吃一顿！不，只要你想，我们每天都可以去下馆子！”
正说到这呢。
卖面的老人端着一大碗面走到了他们身边，刚巧听到了那虎子的话，伸手在虎子的脑袋上就是一下。“小兔崽子，怎么，看不起我卖的面啊？”
那虎子回头一看，正是老人故作生气的表情。他连忙挤出笑意，“哪能啊，魏爷爷，您的面是我吃过最好吃的东西了！”老人似乎与这两个小子是熟识，“给，阿飞，你的面。”老人把手中的碗放在了桌子上。
碗里是一大碗面，汤色清亮，上面飘着几朵油花，有着令人垂涎的香气。在一大捆面之上，还码放了几只湖虾，几片切得极薄的嫩肉，还压了一颗鸡蛋。伴着葱花和香菜，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了。
阿飞看到这一碗面，吞了一口口水，冲老人露出一个笑脸，“谢谢魏爷爷。”说完，他拿起筷子，挑起面条，地吃了起来。
老人看着阿飞狼吞虎咽的样子，倒是笑了。
一旁的虎子瞄了一眼阿飞碗里的虾和肉，转过头看着老人，一脸正经地道：“魏爷爷，你又偏心了哈。给阿飞碗里加这么多料，我怎么什么都没有加？”
“小兔崽子，给你加料就不错了。就你那混账样，还想去参加那湖神祭典啊？”老人又是伸手给了他一下。
虎子摸了摸头，一副坚定的样子。“当然啦，我一定会成功的！”
他右手握拳，做了一个加油的姿势。
“你知道什么啊，你那三脚猫功夫，比你爹以前还差得远，怎么跟人家去比啊？”
听到老人这么说，虎子脸色涨红，有些气愤道：“我已经是炼神境界了！不是三脚猫功夫了！我可以去和人比试了！”
“哟，我们的卫大爷这么厉害了，原来还是在筑基三境之中啊，我还以为卫大爷已经到了融汇境界，成为一个真正的武者了呢。”老人戏谑道，眼神之中，尽是揶揄之色。
“啊啊啊，气死我了！总有一天我会是的！哼，反正我现在已经可以去参加湖神祭典了。”虎子两手一叉，头一扭，一副不听老人言的样子。
老人回到炉子前，又切起配菜来，“你要是敢去，我就去告诉你姐姐，让你姐姐好好教训教训你！”
“你……就算是我姐来了，我也不会改变心意的，这次，我一定会去的！”虎子听到老人提起姐姐时，下意识地就看了看周围，一副有些心虚的样子。但是一瞬之间，他又觉得不能在老人面前堕了风头，硬是摆出一副没商量的表情来。
倒是他面前的阿飞，没有说话，呼噜呼噜地吃着面。
“老伯，你说的那个湖神祭典，是什么东西啊？”牧云喝完了碗里的汤，抬头看着老人。
老人正在把面条放进锅中，他回头看了一眼牧云，说道：“客人你是从远方来的吧？湖神祭典是我们大泽湖一片特有的祭典了。”
“哦？”
“不知客人知不知道大泽湖中的大泽岛？”老人一边做着面，一边说道。
“这个，我是知道的。”
“那个大泽岛，是会在湖中移动的。每年八月，大泽岛最是靠近南岸，也就是我们邺国的地方。每年这个时候，我们湖边的人，都要祭祀湖神，感谢大泽湖为我们带来的一切。久而久之，就变成了一场盛大的热闹了。”
“哦？那都有什么热闹可看啊？”牧云好奇道，反正自己现在在大泽城内，无趣之时，有什么热闹可看，再好不过了。
“祭典啊，可以说是一个很大的集会啊。持续三天之中，各种商贾都会来此，你可以购买到你想买的一切。不止如此，还会有江湖人士，修行者们参加。其中最热闹的，要属湖神祭典上的比试了。这是由大泽郡郡守府牵头，郡中望族，陈家，李家，叶家，还有鱼龙帮，轮回山庄等势力参与发起的一场盛大的比武。”
轮回山庄？牧云眉头一皱，似乎昨天晚上，他遇到的人，就是轮回山庄的吧？
老人还在为牧云介绍着。
“比试只限定年龄，除了年龄之外，其他都无要求，不管男女，不管修为，只要是在十六至二十六之间，皆可参加。可以说是青年才俊们的集会呢。更主要的是，天下武者最向往的宗门，武宗，会在比试上，选取有潜力的人作为武宗弟子。虽然是记名弟子，但是，也是武宗的弟子啊！哪怕选不上武宗弟子，也会被大泽郡的各个势力所看中，从而吸收作为培养对象。所以，这个比试每年都会吸引各地的青年才俊来参加。每年都会有人受伤，甚至送命的呢。可是，一旦打出了名气，会一举成名，那么，一切的付出又都是值得的了。”
老人说到这里，微微叹了口气。抬眼看了看牧云，眼神里，透露出一丝惋惜之意。
“看客人的打扮，想必也是修行中人吧？你也是来参加祭典的么？我老头子奉劝你一句，一切量力而行，可不要枉送了性命啊。”
牧云笑了笑：“我这么点本事，哪里会去参加啊。我就是想去看个热闹，我自己才不会费力去跟别人打没有意义的比试呢。”开什么玩笑，自己就是与武宗齐名的术法五门之中，栖霞派的弟子。而且还是灰原谷一脉的嫡传弟子，哪里还要去争什么武宗记名弟子的名额啊……就算是本地的势力，牧云也完全没有想长留此地的想法。自然不会有想去参加的意思了。
不过，眼前的老人，刚才那一抹眼神里，仿佛是有惋惜之意。难道，他竟然能看穿我的修为么？
牧云正想间，却是被一个声音打断了。
“什么叫没有意义的比试？”牧云一转头，看见那个名叫虎子的少年正握紧了拳头，眼睛直直地看着他。
“怎么会没有意义？”虎子有些愤怒道，“这是我改变命运的希望！”
“虎子。”一旁的阿飞看到虎子突然如此，连忙上来拉住虎子的衣袖，却是被虎子甩开了。
牧云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的少年，凭借气息的感应，牧云能够感觉得到，虎子的修为，正如那个老人所说的，还在筑基境界。还没有进入融汇境界。这样的修为，放到那个比试上。虽然牧云没有真正看过比试，但是，也能够猜想到，那是肯定不够看的。
“如果是白白送命，那么，根本就算不上是希望吧？” 魔仙剑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