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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青州北部,河流密布,大量村镇如同棋子罗列在河流交织的棋盘之上,村镇附近牛羊遍地,一片安详,这种情况直到接近丘陵地带时才急剧减少。
魏清明一行人,进入山区之后已经两天没有见到任何人烟了,野兽倒是多了起来,所有野兽感知到三人后都远远避开。
这丘陵中的山小而秀丽,常见群山间的小盆地中,条条河流汇聚成一方方明镜似的小湖,湖水澄净无波,清可鉴发,在晨烟夕雾之中,优雅怡人,只是可惜,如此美地却少有人敢来定居。
周有礼手领头带队,他中拿着一张地图,上面标注了发现吸血鬼踪迹的村庄地点,处于边境地带,尚有十多天的行程才能抵达。
这日时近黄昏,周有礼登高远望,想看看能否找到个村庄的痕迹,免去多日餐风露宿之苦。
“快看,远处有炊烟升起。”
周有礼指着远处欣喜喊道,魏清明与包柳芯循声望去,果见不远处的群山间有袅袅炊烟升腾而起,众人加快脚步,希望能赶在天黑之前达到村庄。
见到村庄之时,天已全黑,小村就建在一汪月牙小湖的怀抱之中,远远望去,村中灯火闪烁,秀美安详,扫过灯火,约莫有百户人家。
接近村庄时,魏清明发现有些异样,夜晚时分,村中却有些喧闹,远远还能听见妇人的啼哭声。
进村一看,许多村民大都集聚于村中心,人人脸上愁苦,围住一个高台,有些村民还跪在高台之下哭诉着什么,而那高台之上,有一个头戴斗笠,行者模样的青年在安抚着村民,可是收效甚微,他的声音被村民完全盖过。
这时人群中的一位老者见到了魏清明三人,眼中先是闪过一丝诧异,仔细打量起三人后,脸现喜色,慌忙迎了上来。
“我是月牙村的村长周林安,不知几位可是从万法城而来的尊者?”
老者周林安恭敬行礼,他满脸皱纹,头发灰白,一双历尽沧桑的眼中闪动着期待的光芒,他见几人年纪轻轻,衣着不凡,手无寸铁就敢在山野行走,必然是有为的修士,而村庄能见到的修士的基本是万法城而来,外来教派的修士都被村民统称为尊者。
周有礼露出温和的笑容答道:“老人家不用多礼,我们确实是从万法城而来,但不是什么尊者。”
周林安看周有礼走在最前,年纪又是三人中最长,所以话都是向周有礼说的,而一路行来,都是周有礼负责与村民打探消息,魏清明不喜交际,包柳芯只对有意思的东西感兴趣,和寻常百姓搭话显然没什么乐趣,所以这种情况两人都变作了跟班。
“还请三位修士救救本村。”
周林安哪里肯信,这年头不是尊者哪敢在外面乱闯,还以为是三人不想帮忙,差点就要跪下。
周有礼赶忙拖住周林安,说道:“我们的确不是什么尊者,但也有点修为,老丈先告知我们村中发生了什么事,我们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周林安心中奇怪,有修为不是尊者是什么,但口中确不敢问出,叹了口气道:“我们月牙村虽然地处偏远,但得镇妖石庇护,又得万法城尊者招抚,一直平安无事,可从年前开始,村中常有牲畜被盗,一开始都以为是什么野兽作怪,后来却发现被盗走的牲畜全都吸尽鲜血,抛尸荒野,方知出了妖孽,村中立刻向万发城求助,怎知尊者驾临之后,牲畜是没有丢失了,可有几户人家的孩子却莫名失踪,如今尊者归来,不仅没有带回孩子,还受了伤,大家一下都慌了神,几位尊……修士一定要救救我们的孩子呀。”
周有礼三人对望一眼,心中惊疑不定,老村长描述的很可能是吸血鬼,可又不太可能,之前他们曾讨论过,吸血鬼能够感应到景教之人的功法,那被景教发现后应该会躲往深山才是,不应该出现在这丘陵外围地带,而且从楼士杰处了解到的情况吸血鬼对“食物”要求极高,应该不会吸食普通家畜的鲜血。
但他们对吸血鬼习性知之甚少,只有有一些可能性,此事也必须调查清楚,魏清明便向周有礼使了个眼神。
周有礼会意,拉着周林安向高台处走去,拍胸脯道:“老丈放心,这种伤天害理之事,我们修行之人那是义不容辞,还请带我去看看那个尊者,让我了解一下事情的缘由。”
周林安感激涕零,反拉住周有礼,生怕他跑了一般,快步来到村民聚集处,不少村民好奇的向三人望来。
场面安静了不少,终于能听那行者用有些沙哑的声音喊道:“诸位别急,我会立刻赶回去请求本教支援,很快就会回来帮大家铲除妖孽。”
村民哪肯放他离去,依旧围着高台哭诉不已,直到周林安走到近处,大声宣布,又有三位尊者驾临,村民闻言大喜,齐齐望向三人,才解了行者的围。
村民见三人虽然年轻,但均气度不凡,特别是周有礼仙风道骨,一脸“高深莫测”的笑意,哪里会怀疑,高台前跪着的几对夫妇,应该就是丢失了孩子的人家,一见三人更是像遇见救命稻草,猛地向周有礼扑来。
高台上的行者,抹了把汗,终于长舒一口气,好奇的打量起周有礼等人,而他的目光则更多的投向魏清明与包柳芯。
感受着众人热烈的目光,魏清明有些不自然,周有礼却是游刃有余,使出以前在苍松镇算卦“欺骗”百姓练出的功夫,连番许诺加安抚,立刻哄的村民慢慢散去,期间还抽空向魏清明眨了眨眼,惹得装出世外高人模样的包柳芯差点没憋住笑,露了马脚。
遣散了村民,终于与那行者见了面,这行者一身破旧麻衣,脚底一双烂草鞋,全身最值钱恐怕就是手中的铁禅杖,但禅杖也是黑不溜秋,卖相极差,俨然一副苦行僧的模样。
看这行者装扮,头顶光头,周有礼还以为遇见了佛宗弟子,一方方知,这行者法号玄一,教派正是魏清明去过的那宝塔林立的毗罗教。
玄一是地道的汉人,相貌端正清秀,眉宇间透出刚正不阿的神色,年纪大约二十许。此时玄一的脸色极差,右手臂还缠着绷带,挂在胸前,只得左手持仗。
互通姓名后,周有礼询问道:“玄一师傅,你怎么会到的这里?”
在周有礼的感应中这个玄一和尚修为应该略低他一筹,不过是千鬼尉的实力。
玄一苦笑道:“月牙村属于我教管辖,当初接到村民报告村中家畜被害,原以为是小妖小鬼作祟,我便自告奋勇的来了,哪不知事态突然变得严重,帮不上忙不说,还差点送掉小命,罪过罪过。”
月牙村中村民大都信奉毗罗教,毗罗教也将之视为势力范围,特意在村外设置了镇妖石,效果与石敢当一般,而且村中只要出事,村民有方法直接向毗罗教求助,而不用通过发布悬赏徒增波折。
“那么你与其交过手了,不知对方是妖是鬼,是什么模样?”
周有礼问出了最想知道的问题。
玄一看了眼受伤的手,说道:“应是鬼怪,但模样我没看清?”
周有礼奇道:“没看清?”
玄一惭愧道:“那些东西速度实在是太快,我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好在有长老给的护身宝物,否则我很难活着逃回来。”
周有礼神色一动,与魏清明对视一眼后问道:“有很多吗?”
玄一回忆道:“感觉中大概有四五只的样子,实力跟我差不多。”
周有礼陷入沉思,而魏清明开口道:“不知发现鬼怪的地点在哪里,请帮我们标记在地图上。”
玄一连忙答应,周有礼没有对玄一隐瞒身份,只是隐藏了此行的目的。玄一似是知道神鬼卫的厉害,而且他看不透三人的修为,特别是面对魏清明与包柳芯时,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压力。
“我受伤的地点就是这境心湖附近。”玄一很快在周有礼拿出的地图上标出了位置,然后深深施了一礼,“多谢诸位施与援手,鄙教感激不尽,请恕小僧有伤在身不能陪施主一同前往,小僧会留在村中静候各位施主的好消息。”
玄一感觉中,魏清明几人似乎比教中长老还厉害,有几人出手,自然不用在去教中求援。
“事不宜迟,我们立即出发,无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回来给你们一个交代。”
魏清明拿过地图一看,玄一所说的境心湖距离村子一天左右行程,现在有了线索,也不用再休息了,现在出发到达境心湖时应该也是夜晚,正好是吸血鬼活动的时间。
辞别玄一,依旧由全力运转谛听决的周有礼带队,三人向着境心湖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出村子,周有礼就问道:“大姐大,老大,你们说到底是不是吸血鬼?”
包柳芯骂道:“我又不是神仙,怎么会知道,是不是见到就知道了,你给我专心探查,放漏了为你是问。”
玄一的描述,与吸血鬼特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可是实力和数量都对不上,三人知道那群吸血鬼最弱的也是煞级,真是吸血鬼的话别说三四只,只有一只玄一也是必死无疑,也许吸血鬼在逃亡过程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变化。
……
到达那境心湖时,已是深夜。
今夜月明星稀,清冷的月光洒在一圆形小湖上,还真像一面明镜镶嵌在地上。
魏清明三人来到湖边站定,四下张望,一天的行程,鬼影都没见到半个,别说鬼影了,就连活着的动物都没见到几只,这一点倒是十分怪异,进村之时,周有礼还经常能发现动物的踪迹,只不过一天路程,动物就绝了迹。
境心湖周围的山林更是连一丝虫鸣声都没有传出,静的如同一幅画,透露着古怪压抑的气息。 人间鬼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