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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简亦凡背出公寓塞进车里的,也不知道简亦凡的外套为什么会披在我身|上,更不知道简亦凡是什么时候打电话报警的,甚至没想过电梯里死的人是谁,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我只知道,直到警察赶到,我依旧觉得胃里像有一只手,翻江倒海地搅动着,止住了吐,止不住恶心。
我还觉得冷,从骨头里往外渗的那种冷,整个人抖得跟筛糠似地,抓着外套抓得特别紧。
简亦凡搂紧我颤抖的肩膀,不停在我耳边翻来覆去地哄:“不怕,天塌下来有我顶着呢……”
可事实上,不仅我被电梯里的一幕吓丢了魂,连常年面对尸体的法医和刑警,都有些看不下去死者的惨状。
在警戒线外录口供的时候,我毛骨悚然地听见法医略带同情地向警队组长陈述案情:“是以分免的形式,从下面割开,把尸块塞进紫宫的。”
警队组长瞟了一眼尸体,拿食指轻轻堵住鼻子,问法医:“能确定死亡时间和作案工具么?”
“死亡时间大概是三小时前。”法医捏着一块尸骸收进尸袋,漫不经心地回答警队组长:“作案工具……还是电锯。”
警队组长显然和我跟简亦凡一样,被腥气熏得有些作呕,探头钻出警戒线,点起一支烟,平复情绪。
而配合警队组员录了一半口供的简亦凡,不免有些心急:“听见没?又是电锯!你们难道不应该立马向上面申请,把这起案件和肖勇明的分尸案并案调查么?”
“可是……这次死了两个人阿,还有一个不是被分尸。”警队组长否定了简亦凡这个门外汉。
简亦凡却说得有理有据:“他妈的,没被分尸那个……明明、明明是被当成装肉的锅了阿!这很可能又和水怿心有关!”
警队组长闻言,忽然想起什么似地,眼前顿时一亮,急忙掐灭香烟,回头命令组员:“马上去敲1809的门!”
1809,是孔茜家!
全程处于梦游状态的我,乍然惊醒。
在更深的恐惧中,我逐渐恢复理智,抓住简亦凡的手,颤着声问:“不、不会是孔茜……和、和她女儿吧?”
如果死的真是孔茜母女,如果凶手真是水怿心,叫我怎么能不害怕?
他对亲女儿都能下此毒手,何况是跟他毫无血缘关系的康康?
我不怕死,只怕康康遇到危险!
似乎读懂了我的担心,简亦凡用力抓紧我的肩膀:“DNA比对结果还没出来呢,只是去敲个门。哪怕是她们娘俩,你也不用怕。我就算豁出命去,也绝对不会让水怿心那王八蛋动你和康康一根头发。”
我迟钝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地缩在简亦凡怀里点头。
胸臆间的恐惧,始终半分未减。
毕竟,我第一次亲眼目睹凶杀现场,情绪下去很难。
回答过警队组员的所有问题,简亦凡没等敲门的人公布答案,就拉我上车回家了。
路上,我浑浑噩噩地回忆着简亦凡的证词,逐渐理清了头绪。
时间回溯到大约三个多小时前——
最开始,有娱记打给简亦凡,声称在跟拍郑俊翊的过程中,看见我也进毒吧了,威胁简亦凡,给钱就不报道这件事。
简亦凡拨了钱过去,还是觉得不放心,怕娱记收了钱不办事,于是,打给我,让我躲进卫生间等他。
结果,换好衣服临出门,他偏又接到了一通陌生号码的来电,是孔茜。
当时孔茜听起来又害怕、又心急,语气里带着一股因爱生恨的狠劲儿。
她直截了当地问简亦凡:“你想不想要水怿心侵吞尹蜜资产、谋杀肖勇明、怂恿范映雪绑架尹蜜和你儿子的证据?”
简亦凡虽被挑起了兴趣,但并不信她。
所以,他冷笑反问:“你会舍得出卖那个王八蛋?是分赃不均,还是因爱生恨?”
孔茜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打起了回避的太极:“我没必要告诉你发生了什么,你就说你想不想要他的罪证。”
简亦凡说:“当然想阿。可我凭什么信你真有实锤?万一你把我引过去,想让那王八蛋弄死我呢?虽说老子不信丫有那么大本事,但我不干吃亏的事。”
两相权衡,孔茜哽咽着抛出一记杀手锏:“他……糟|蹋了……我女儿。”
不同于我的愤怒和难以理解,简亦凡当即嗤笑道:“你女儿不就是他女儿?而且他那玩意都不好使了,怎么办事?”
孔茜脱口而出,后悔地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足勇气对简亦凡和盘托出。
原来,水怿心一早盯上我,图谋的就不光是报复,还有我拥有的财产。
把时间拨得再远一些,回到六年前——
托简瞳的福,那一年,水怿心已是罗亚的金牌制作人,水幼清已是罗亚的金牌经纪人。
这对金牌兄妹,给孔茜安排的,本是郑俊翊陪9卖rou置换资源再洗白的老路。但有幸恰逢某导演想要个儿子,便借了孔茜的肚子。
谁曾想孔茜息影一年,却生了个女儿,导演不认。
孔茜为此患上产后抑郁,吞药自杀,闹出了不小的轰动。
水怿心一怕孔茜鱼死网破地曝出罗亚的黑幕,二不想失去孔茜这棵摇钱树,三源于恋|母情结……据说水家兄妹的母亲,当年除了肺癌,还有很严重的抑郁症。
总之出于种种原因,水怿心边追着我,边暗中拿下了孔茜。
孔茜起初很相信水怿心,不哭不闹不争不抢。
即使水怿心跟我结婚,她也劝自己,反正是隐婚,反正水怿心不会碰我;即使从水怿心的歌里,寻到了水怿心心有所属的蛛丝马迹,她也骗自己,那些歌是写给她的。
直到……去年简亦凡回国,她在水怿心的办公室看到我的果照。
她开始变得不安,任水怿心如何辩解,她都不信我俩没怎么样。
于是,她串通水幼清,绑架康康想逼我离开水怿心。
而水怿心得知她的擅自行动后,第一次勃然大怒,动手打了她。
她开始怀疑水怿心爱的是我,所以,一次次用强力胶眼药水、水银鸡尾酒、硫酸饮料害我。
偏偏水怿心又一次次因为她破坏计划而恶言相向、拳脚相加。
这让她更确定水怿心爱我了。
即使水怿心当初在康康被绑架后,匆忙联系范映雪,造假了康康的亲子鉴定,她也认为水怿心是在吃醋;即使水怿心给我假戒指,是为了监视我,她也认为水怿心是舍不得我;即使水怿心对亲妹妹做了那种禽|兽|事,她也认为是被我刺激的;即使水怿心对我开了枪,她也认为水怿心是得不到就要毁掉……
甚至,连水怿心想杀肖勇旭却错杀了肖勇明,她都能误会成是慈善晚宴那天,水怿心以为肖勇旭喜欢我才会起杀心。
直到我和简亦凡的婚礼前夜,她才知道,水怿心爱的不是我。
一切源于她含沙射影地揶揄了水怿心一句:“看吧,你的尹蜜还是要嫁给简亦凡了。”
水怿心冷笑着不理她。
她没话找话地提议:“现在郑俊翊都被幼清搞定,快和咱们一伙了,你就别跟若烟计较了。只要拉拢了肖勇旭,瞒住你杀死他弟弟的事,咱们简直如虎添翼阿……”
话没说完,床头的花瓶便砸破了她的脑袋。
水怿心怒吼:“若烟不是你该叫的!”
被水怿心打惯了,孔茜也没多心,还捂着流血的额头,花枝招展地笑:“尹蜜被简亦凡抢走也没见你这么生气,你的恋|妹情结是不是该适可而止了?你总不至于真变太到喜欢自己的妹妹吧?”
“对!我就是变太!我还有更变太的!”
水怿心情绪失控、面容扭曲地狂笑着,冲到隔壁,打醒了孔茜还在睡觉的女儿。
孔茜大感不妙,追过去,却被水怿心关在了门外,只能听到女儿的逞强的骂声。
“你不是我爸爸!你是坏人!比幼儿园康康的爸爸还坏!”
然后,随着布料撕裂的声音,她女儿越骂越小声,渐渐变成了哭着求饶:“别、别……爸爸,对不起,我以后懂礼貌……”
再然后,孔茜听见水怿心对她不到六岁的女儿说:“乖,爸爸不打你,自己把这个塞进去……”
预感到全天下最无齿的事情,可能即将发生在自己女儿身|上,孔茜大惊。
她不断用头和身|体撞着门,苦苦哀求水怿心:“我错了!放过娇娇!你怎么对我都可以!是我贱!是我不好!我为了赚钱出名什么都做!我配不上你!我没资格跟你妹妹比!也没资格跟尹蜜争风吃醋!我错了!你放过娇娇吧!我再也不闹了!我不闹了!”
回应孔茜的,只有她女儿撕心裂肺的凄厉哭喊。
她知道,她女儿正在承受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凌|虐和剧痛,但撞不开门,进不去屋,什么都做不了。
孔茜急得眼泪直流,绝望抽|搐着一阵阵漫过她的身|体,她想等水怿心出来,跟水怿心同归于尽。
可水怿心推开门却抓着她握刀的手,面目狰狞地拿刀尖抵着自己的匈口谑笑:“来,往这刺,刺得准一点、狠一点,一刀捅死我。让全世界都知道,你是个表子,你女儿是个小表子,还是个因为你唯利是图没人认的小表子!”
孔茜握着刀真要往下刺。
当时她满心只想着女儿受到的屈|辱,根本无暇考虑,自己为了星路坦途、为了对水怿心的爱,做过多少错事,杀死水怿心,会不会让女儿陪她背负骂名。
但她鼻青脸肿躺在地板上的女儿,她遍体鳞伤、衣衫褴褛的女儿,她双|腿间还夹着可口可乐玻璃瓶的女儿,却举步维艰地爬过来抱住了她的小腿。
她浑身是血的女儿对她说:“妈妈,不要。妈妈不要坐牢。妈妈没有做错事,做错事的是爸爸。”
面对女儿沙哑哽咽的艰难哀求,最后,她丢下刀,放走了水怿心。 连哭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