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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岁的冬天,疯传我俩早恋的那群同学,更是为这个美丽的误会,添砖加瓦,猛烈地施了一把高效强化肥。
傻子都看得出,简亦凡其实很介意那些流言蜚语,上学放学都跟我分开行动,中午也不和我一起吃饭了。为了报复乱打小报告的同学,我勾结上了校霸,弄避Y套、避Y试纸、偷别人的情书。
某天在校门口跟校霸接头的时候,校霸简单直给地拿大喇叭表达了对我的“爱意”,不巧被简亦凡撞到。
结果,简亦凡跟校霸大打出手,双双进医院。
我永远忘不了,当时鼻青脸肿、骨折手断的简亦凡,像只笨狗熊一样踩着石膏脚,吃力地站到我面前,使劲摇晃着我的肩膀,唾沫星子喷了我一脸,紧张兮兮教训我的样子。
他吼我:“那种臭流氓在外面同居的小太妹数都数不清!你要处对象至少也找个比我好的吧?别被人卖了还数钱呢!”
天真如我,自以为是地把简亦凡的打架行为和敦敦教诲,当成了他在吃醋。
我俩“相爱”的误会,于是越发根深蒂固。
若不是以为他也很爱我,我又怎么会在他出国以后,卑微低贱地挽留,幻想有朝一日,他在异乡听到我的歌声,会知道我实现了年少时的梦想,会了解每句歌词的背后都藏着他?
我完全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被郑俊翊弄回房间的,醒来发现我俩又躺在一块,郑俊翊还紧贴后背搂着我,身体明显有男人晨起固有的生里现象,我心“咚咚咚咚”锣鼓喧天地乱跳。
眼见窗外初升的阳光,一点点爬过郑俊翊的下巴、眉毛、睫毛、头发……他却丝毫没有醒来的征兆,我本能的第一反|应就是跑。
结果刚坐起来,郑俊翊就迅速伸手抓住我袖子碎掉的胳膊,把我环了回去,还语不惊人死不休地嘟哝了句:“你跑什么?我又没对你怎么样。”
都这样了,还想怎么样阿?
完全推不开郑俊翊灌了铅似的胳膊,我有点欲哭无泪。
但念及全世界除了康康,大概只有他一个真心爱我的男人,我不好意思语气太生硬,只能委婉地找借口:“我没跑,就是想早点去医院陪康康,怕吵着你。”
“可我已经被吵醒了,你打算怎么补偿我受伤的幼小心灵?”郑俊翊突如其来地欺身而丄,眼底满是暖昧的狡黠。
我哪敢张牙舞爪,尴尬地偏开脸,看似轻描淡写,实则郑重其事地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肯定干干净净等着给你当媳妇。”
“那这辈子呢?这辈子就只能是他了?”郑俊翊半眯起坏坏的眼睛,凑得和我脸挨着脸。
我笑而不语,紧抿着双唇,封缄所有对我价值连城却对他一文不名的答案。
因为爱过简亦凡,我对谁都没法再不遗余力、义无反顾地去爱。给不了全部,不如不给。
被简亦凡施舍的“爱”伤害过,我比任何人都更懂,得不到尊严、得不到全部、得不到心甘情愿的爱,有多痛。
不爱,也别伤害。
是我如今的底线。
“不逗你了。我会用时间证明,你也可以拥有爱情。”郑俊翊可能最近写歌词写到走火入魔了,吟诗似地撂下这么句轻飘飘的话,翻身下船,露出满身堪比象牙的白皙肌肉,穿着一条四角裤,大喇喇地径自走向衣柜。
我还没太回过味儿,他已经拎了身衣服,旁若无人地开始穿了。
好巧不巧地,这套衣服简亦凡也有,还是六年前我最后送给他的生日礼物。
当然,我从没见简亦凡穿过。这充分说明,简亦凡有多怕我会误会他爱我。
怔怔望着郑俊翊器宇轩昂地站在我面前,我下意识把那张脸擅自幻想成了简亦凡,不由泪凝于睫。连他低头挨近我,都忘了躲,痴痴陷在幻觉里,任由他温热的呼吸痒痒地喷在颈间。
偏偏他嘴唇轻轻擦过我耳垂的动作,惊醒了这场天光微亮的美梦:“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到,真的有人被活活帅哭。”
我愕然到忘了说话。
郑俊翊平静地直起腰:“我早就收拾利索了,是想陪你睡个回笼觉,没想到你这么不解风情。你去洗漱换衣服吧,我送你去医院。”
说完,郑俊翊装绅士地拉开主卧的房门,毕恭毕敬弯腰地请我出去,又是一副太监样。
郑俊翊显然很郁闷,面对我的五连杀拒绝,去医院的路上,他都没再提喜欢我的事儿。
搁谁谁都郁闷。
从十六岁开始,就把自己全部的男子气概,统统寄予在一个陌生女人的身上。好不容易接近了这个女人,表达了这份心意,那女人还不领情,顾虑诸多地扮矜持。
其实我也不想矜持。
可我付出在简亦凡身上十几年的感情,覆水难收。
即使不爱了,我也不是完整的我,不是最好的我。
我承担不起郑俊翊的爱。
现在和我跟水怿心假结婚的六年完全不一样。我已经不是那个为了跟简亦凡赌气,甘愿作践自己、狠心祸害别人的尹蜜了。
不过,我很快就无心顾及郑俊翊屡战屡败的表白了。
因为,简瞳在医院门口拦住了我的去路。
当时我心里那个恨阿,特想甩手给简瞳一顿嘴巴子。
是简瞳,害我和简亦凡睡在一起,害我惹上水怿心那个变态,害我流产失去一个孩子,害我差点跟尹鸩肌肤相亲。
许是见我气得发抖,郑俊翊像老鹰捉小鸡里的鸡妈妈一样,张开双臂挡在我身前:“有什么可谈的?你把尹蜜害得还不够惨么?”
简瞳冷冷盯着郑俊翊的眼睛:“我要跟蜜蜜谈的是我们的家事,轮不到外人掺和。”
这句话把郑俊翊呛得无声。
我强忍怒火,冷笑:“简瞳阿姨,谁跟您是一家人?您不用想方设法挑拨我和简亦凡了,我会跟他离婚,也会带走康康。但该给的赡养费,一分也不能少。你们尹家那么有钱,不会吝啬一个月几十万的医药费吧?”
“蜜蜜,现在不是置气的时候,你和小凡的事,闹得满城风雨,我没法继续瞒你了。”简瞳愁眉苦脸无比严肃地凝着我。
我顿时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我始终没敢往那方面想。
担心独自赴约,又会冒出上次的红毛黄毛,或者发生尹鸩误认我的事情,我警惕地点点头:“好,我可以跟您谈,但必须在这谈。郑俊翊不是外人,您要说什么就说。”
简瞳不语,用凌厉的眼波驱逐郑俊翊。
郑俊翊本身不傻,不然不会想出威胁我的怪招,更不会有办法从水怿心手上脱逃。
他清清嗓子,心领神会地告诉我:“我在那棵树底下等你,拿手机录像作证,她不敢对你怎么样。”
我默许,目送郑俊翊一步三回头地走出十米开外。
简瞳左右巡视了一圈,抓住我的手,附在我耳边,低语着宣布了无数个晴天霹雳。
“妈对不起你,不该收买水怿心逼你离开小凡,不该串通范映雪给康康的亲子鉴定做手脚,不该雇人拿掉你们的孩子。可你们是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当年小凡知道这件事就已经疯了,后来妈好不容易说当年是骗他的,才勉强让他恢复正常,又怎么敢让他知道康康是你们的孩子,怎么敢让你们再制造下一个错误?”
同父异母的亲姐弟?开玩笑吧?
五雷轰顶,百骸俱惊。
我整个身体顿时失去力气麻掉了,剧烈的耳鸣过后,眼前一片惨白。
“不可能。如果是真的,尹鸩不可能听说我们结婚,还主动让我们举行婚礼。”我缓慢钝重地轻轻摇着头喃语。
简瞳却热泪盈眶地握痛了我的手:“你爸早就不正常了。在这次发病以前,在这二十几年里,他总会看到你生母还活着的幻觉。他内心否认你是他的孩子,只有这样,才能否认你生母离开他的事实。我们离婚,就是因为六年前,他神志不清地亲口说出了你是他女儿……”
“那就是尹鸩在说胡话。你也说了,他不正常。”我麻木而斩钉截铁地继续否定,竭力抓住所有可疑的漏洞:“以简亦凡的性格,你骗不了他,谁都骗不了他。他回国这么久,肯定做过亲缘鉴定。他肯定是确认我们没关系,才会娶我,才会想跟我要二胎。”
一定是这样!不然,就实在太恶心了!光听简瞳红口白牙地胡诌,我都一阵阵反胃!
“小凡只敢给康康做鉴定,不敢给你做阿。”简瞳说得声泪俱下,演技太好,我都差点信了。
但终归是差点。
我不屑地撑起一丝笑:“他有什么不敢的?”
简瞳也笑,笑中带泪:“小凡害怕阿!小凡爱你阿!爱到控制不住自己,爱到宁愿自欺欺人,爱到不惜违背天道人伦!爱到即使六年前被你们的关系逼疯过,还是始终心存侥幸!爱到无论怎么不承认爱你,还是只要不看见白纸黑字的真相结果,就不肯心甘情愿放你离开!” 连哭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