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可以在百度里搜索“连哭都是我的错 艾草文学(www.321553.xyz)”查找最新章节!
一如我怕违背约定的干干净净、光明正大,在听到郑俊翊凄苦的身世时,不敢落泪,不敢给他一个安慰的拥抱。
郑俊翊也同样选择了和工作人员同行去机场,没有贸然跟我一起去医院接康康。
无比了解康康的爱美之心,郑俊翊昨晚陪我去商场,特地给康康选了一顶假发和一身新衣服。
难得能出门,康康坐在车里,反复对着后视镜欣赏自己白白净净、呆呆萌萌的样子。
小家伙软软塌塌的浅棕色卷发,被毛线帽子压紧,乖巧地贴在额头和耳际,厚厚的围巾在羽绒服领口裹得密不透风,天真的眸子里透出无尽的自信,小手紧紧攥住我的衣袖,臭屁地仰起脸问:“蜜蜜,蜜蜜,我和爸爸,还有漂亮哥哥,谁最帅?”
被康康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下,我只能满脸黑线地揉揉他的小脑瓜,啼笑皆非地满足他的自恋:“你最帅。”
哪知道康康还不满意地嘟起了小嘴:“怎么可以是我最帅呢?你是爸爸的老婆,不管别人多帅,都应该觉得爸爸最帅才对阿!”
被噎到快要呕血,我急忙转移话题:“你乖乖把口罩戴好,机场人很多。你再观察一个星期就可以出院了,我不希望你感冒。”
见我避开简亦凡不谈,康康扭头缩进简姥姥怀里,小声嘀咕:“姥太奶,蜜蜜和爸爸不会真分开吧?不如我们干脆绑架漂亮哥哥,让他永远见不到蜜蜜好了。”
简姥姥一脸生无可恋,亲手用口罩堵住了康康的嘴。
但康康岂是这样就能摆平的战五渣?
别忘了,好歹他有个暴脾气的爹,有个心机深的妈!
到机场和工作人员会合以后,发现郑俊翊也要跟我一起去美国,康康立刻跳起来,摸出简姥姥的手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打给了简亦凡:“爸爸,漂亮哥哥要护送妈妈去找你,你一定要记得请他吃大餐,记在我账上。毕竟,他一个外人,替你照顾我和蜜蜜这么久,很辛苦。”
康康一口一个“外人”、“护送”、“替”阿、“请”阿的,明眼人都听得出来,是在跟郑俊翊划清界限。
简亦凡大概也很无奈,不知跟康康说了什么。
康康随后把手机交给我,掏出简姥姥手包里的口红,跑到机场大门那头,在玻璃拉门上对郑俊翊画猪头,无声地嘲笑郑俊翊丑。
意料之外的,听筒里居然传出了肖勇旭的声音:“尹蜜,你半个月一通电话也不知道打给小凡么?你就不担心他么?”
我怎么可能对简亦凡漠不关心?
只是,先用背叛放弃这段感情的是他。我如果关心他,如果靠近他,肯定又会弥足深陷。到那时,我该置郑俊翊于何地?
冷冷地虎着一张脸,我握拳轻敲玻璃,示意门那边的康康,不要再没礼貌地冲郑俊翊做鬼脸,嘴上若无其事地跟肖勇旭说:“只是普通的感冒,我干嘛要担心?难道草莓公主没跟去LA照顾他么?”
肖勇旭答非所问:“真不明白,你这种不管失忆以前还是失忆以后,都绝情又狠毒的女人,怎么会让小凡和郑俊翊抢破了脑袋!”
“我还不明白你一大男人怎么碰到简亦凡的事就这么激动呢!”
“那你又为什么碰到小凡的事就比对任何人都冷漠?”肖勇旭口气很急很不好,根本不给我继续怼他的机会,“他到了LA就马不停蹄地工作,一分钟也不肯休息,现在为你累到进医院,从感冒发展成肺炎了。但凡你有心,至少来医院看看他,叫他别再担心工作的事。”
“这不是就要上飞机了么?到了LA,你还怕我见不到他么?”
恶狠狠地挂断电话,我穿过那扇玻璃门,俯身和康康吻别,客气地麻烦简姥姥帮忙照顾康康。
心里却在咬牙切齿地想,简亦凡最好能珍爱生命,别再联合肖勇旭找我跟郑俊翊的任何麻烦!
然而等飞机落地,风尘仆仆直奔医院的我,真正见到简亦凡时,他竟凄惨得让我压根发不出火。
平日专横跋扈不可一世的简亦凡,此刻虚弱地静静躺在病床上,额头敷着毛巾,左手挂着吊针,苍白如纸的脸和脖子,布满了细密的冷汗,昏睡中偶尔闷闷地咳嗽两声。
忽视了一旁俨如黑脸包公的肖勇旭,我径直坐到病床边,掀开毛巾,摸了一把简亦凡的脑门,烫得简直都能煮鸡蛋了。
我无语地揶揄:“真能耐嘿!挺大个男人,还会生病!”
“谁规定只有女人和小孩能生病了?你发着高烧连轴转半个月试试!”
肖勇旭语气不善地呛了我两句,特理直气壮地跟我发号施令:“好歹你现在还算他的合法妻子,有照顾他的义务,我就不继续跟这守着,回酒店睡觉去了。”
没搭理肖勇旭,我在水盆里拿凉水重新洇湿了毛巾,拧干放到简亦凡头上。
简亦凡估计也是半梦半醒,皱眉哼唧着摸了摸脑袋上的新毛巾,很快缩回手又呼呼睡了。
瞅着他这狼狈不堪的德行,我心里真挺难受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一遇到简亦凡的事,就比对任何人都冷漠。
只是每当半个多月前那个下雪的深夜,排山倒海地窜入脑海,记起他人鱼线的那颗草莓,记起他心虚情怯的表情,记起他恼羞成怒的假装委屈,我心里的旧情和怜悯,就被排挤得点滴不剩。
当然,我也记起了飞机刚落地时,肖勇旭随医院地址,一起发给我的材料。
一份创伤后应激障碍诊断,清清楚楚地表明了简亦凡有暴力倾向和X功能障碍,很难控制自己的情绪。
寥寥数语,简单说明了第三者是简亦凡的心理医生,曾经借着治病的名义勾搭过简亦凡,简亦凡由于种种我不能知道的原因从了,导致那女的现在对简亦凡还没死心,因此才会有种草莓事件。
手机邮件最后,猪队友肖勇旭告诉我:“小凡当年离开你的时候,必须忘记你,所以才选择试着爱别人。结果他失败了。他是真爱你,也是真不忍心再次伤害那个女人。他对你有多深情,对那个女人就有多绝情。”
不知道该说肖勇旭是精是傻,居然侧面坐实了小三的存在,证明了简亦凡实打实地背叛过我,不止一次,不止一年。
越想越觉得讽刺,伤人的话不自觉顺嘴溜了出来:“简亦凡阿简亦凡,让人家心理医生对你动了真感情,然后一脚把人家踹开。亏你还有心思跟我说什么要当好老公、好爸爸,让我拯救你的鬼话。”
“我没有。”突然间,简亦凡浮肿的眼睛掀开一条细缝,喑哑地搭腔。
我被吓了一跳后,迅速恢复理智:“那你为什么还跟那个女人藕断丝连地见面?只要不见面,跟谁谈合作,她也不会有扒光你亲一口的机会吧?”
简亦凡疲惫地闭了闭眼睛,乏力地牵动干裂的嘴唇:“不是,我现在没法跟你细说……”
“还有说的必要么?”我漠然嗤笑。
“无非就是你希望自己能够慈悲温柔,不断同时给予两个女人希望,两边的感情都不舍得拒绝,不忍心伤害,最后发现越来越多的诺言,只能兑现一个表面,造成的伤害越来越深、说的谎越来越难圆。”
“你自以为是地把自己的感情当成了千金难买的宝贝,在觉得亏欠,觉得千帆度尽谁也不如我的时候,拿出来馈赠施舍,作为弥补。”
听到这,简亦凡激动地撑着床沿坐了起来:“别把我想得这么龌龊!我跟你结婚,是因为我爱你,我真心想回只有你的那个家!”
爱我?爱我会跟另一个女人纠缠六年?爱我会逼得人家使出仙人跳来拆散我和他?
怎么说人家也陪他走过了最不堪的那段路,可他一句爱不上,转头就找我和好,跑来当我的孩子爹,换谁谁不急?
有病就能在两个女人中间摇摆不定么?
“不好意思,麻烦你别再打着深情的名义,继续精神病。你要真有病,就治好了病,学会对自己和别人负责,再跟我扮深情。”我咄咄逼人地冷凝着简亦凡爬满血丝的眸子,一字一句地说:“我也好,那个女人也好,谁都不欠你,更不缺爱,没人活该等你回家。”
简亦凡有点生气了,一把伸手扯过我脖子上的项链:“可你还戴着我送的戒指,是什么意思?”
我偏开脸,实话实说:“只是为了哄康康做检查而已。”
简亦凡拽着项链上的钻戒冷笑:“我看根本是你自己也很感动,放不下和我的感情吧?单纯哄康康的话,你大可以收起来,没必要戴上!”
是又怎么样呢?
就算清楚简亦凡爱我,我也改变不了他和那个女人有染的事实。
与其冒着康康被波及的危险,让那个和我伤得不相上下女人,继续难以释怀地兴风作浪,我不如保留在简亦凡心里那个独一无二、浓墨重彩的宝贵位置,不争不抢,拱手相让。
他们要怎么相爱相杀都可以,至少跟我和康康没关系。
“和那个爱了你六年的女人重修旧好,还是跟我这个六年记忆完全空白的人互相伤害,应该很好选吧?别再这么渣了。我原谅不了你,也不可能又一次丢下郑俊翊不管。”终于,我最后一次简单直接地给出了选择。
简亦凡显然受到了不小的打击,死死攥着那枚钻戒,勒得我后脖颈生疼:“不爱郑俊翊还留在他身边,你和你眼里那个不堪的我,有什么区别?”
疲于应对,我言简意赅地袒露决心:“我会努力爱上他的。”
“你不会!真的爱从来就不需要努力!我试过!我了解!”简亦凡吼得唾沫横飞,却又一针见血。
我闭起眼睛,不去看他:“冷静点。你仔细想想,你如果爱我,会不择手段、用偷用抢、靠哄靠骗留住我么?那不是爱,只是你的自我感动和不甘心在作祟。既然你已经对不起我和康康了,就别再对不起那个给你当了六年备胎的女人。咱俩……都给对方自由吧。”
深知谈话无法进行下去,我说完转身想走。
简亦凡却死抓着戒指不松手,硬生生把项链从我脖子上扯断了,还理直气壮地嘶哑叫嚣:“想要自由?你看我给不给你!咱俩是长在一起的,真要离开我,你也得扒下一层皮!”
本来我这半个月就辛苦得和简亦凡不相上下,吃不好睡不好,温补气血的中药压根没空喝。
贫血反应加晕机反应,被他这么一勒,我分毫无心去想他前前后后的反复无常、自相矛盾,直接眼前一白,昏了过去。
然后……再醒来时,我“惊喜”地发现,我居然还堕过胎! 连哭都是我的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