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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忍着疼低头看了一眼，按照剧情，我最起码应该像所有女主角一样，得掀一下被子吧。我他妈居然连被子都没有，就这么赤身裸体地在床上蜷缩了一夜，腿上还有几道抓痕和血迹，真他妈堪比车祸现场。

　　我的心猛烈地震动了一番，最终变得支离破碎的了，靠着几缕飘摇的意志忍着疼进了卫生间，极为羞耻地裹了一条浴巾。

　　除了肩膀上留了一圈红肿还带着青紫的牙印之外，脖子上还有一圈淤痕，我几乎都快要将身子给贴到镜子上了，终于在四周看到了几根手指印。

　　他妈的季明川占了老娘的便宜之后居然还想把我给掐死！季明川你真是有种！

　　我抿紧了嘴唇带着一身怒气将身上的伤痕拍了照片，顺便将房间也仔仔细细地拍了一遍。

　　我脑袋一热，直接将季明川的微信给翻了出来，打了几个电话以后都没人接，心口憋着的火气越来越大，直接给他回了几个字——咱们派出所见！

　　发完这行字以后我便将手机扔在一边，打开花洒冲刷着身上的痕迹，用沐浴露洗了一个多小时才作罢，肩膀上的那排牙印在温水和沐浴露的刺激下隐隐作痛，像是有一团火在燃烧着。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寻思着，电视里和我有一样遭遇的女性一般都会嚎啕大哭，恨不得马上将对方撕碎。

　　我却冷静得连自己都有些不解，除了想把季明川给剁碎煮烂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想法，只是不服和不甘，甚至连一丁点的羞耻心都没有。难不成我真的像他所说的，已经到了贱到不能再贱的地步了吗。

　　思忖间，脖子上的痕迹已经被粉底遮住了，只是肩膀上的伤口不时地和衣服摩擦，疼得厉害。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对着镜子涂上姨妈色的口红。每次化好妆以后总会有一种刀枪不入百毒不侵的错觉，这次愈发明显。

　　“季明川，你去死！”我咬紧牙关抓着口红大手一挥，在镜子上洋洋洒洒地留下了这几个字！最后还在后面加了好几个感叹号，以此来表达我的愤怒和不甘。

　　临走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过瘾，又将那些感叹号重新描了一遍，戴着墨镜气势汹汹地离开了季明川家。

　　坐公交的时候我毅然决然地上了路过江城派出所的公交，当我的屁股挨到座位的时候就有些后悔了，冷风这么一吹，所有冲动更是瞬间冷却，整个人冷静到不行。

　　现在我是季明川法定的老婆，是受法律保护的。而且事发的时候我是晕倒的，根本就没有留下什么证据。手机里的照片只能说明昨天晚上激情到不行，除了给人浮想联翩以外没有什么作用。

　　除非让季明川主动承认是他强迫的我，但是以这种可能性来看的话，他一定会在我动手之前将我以同样的理由送进去的。

　　当这些条条框框都分外明晰简单以后，我对季明川的恨意彻底渗进了骨子里。或许之前还有些犹豫，但是这么响亮的一个巴掌也应该把我打醒了。

　　就在我还犹豫不决的时候，季明川已经要置我于死地了。

　　我握紧了手机咬牙切齿地叫出了他的名字，丝毫没有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目光。

　　既然一开始坐错了公交车，我索性绕着江城转了一圈之后才去了公司，到了的时候果然迟到了半个小时。

　　“苏末，你来一下。”我刚拉开椅子，老板便向我招了招手，其他人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我。还不等我仔细揣摩其中的意思，他们便不约而同地低下了头，以一种更加勤奋的姿态敲打着键盘。

　　清脆的声音伴随着打印机嗡嗡的声音在办公室上空紧紧缠绕着，我努力按捺着想要看一看是不是脖子上的粉底脱掉的冲动，沉着气跟着老板进了办公室。

　　“来来来，请坐。”老板满脸堆笑地站起身来，稍微凑上前来来回搓着双手问道，“你想喝点什么？果汁还是咖啡？”

　　看着他这副谄媚又刻意保持距离的模样，我的脑海中忽然跃出了一个词“事出反常必有妖。”况且像他这么自恃清高的人，怎么可能会对下属无故献殷勤呢。

　　“我不渴。林总，我今天身体不太舒服，不能陪您……”

　　“你看看这话说的，身体不舒服直接给我打个电话请假不就行了嘛，哪里还用带着病来上班啊。”老总腆着一张笑脸帮我倒了杯茶，嫩绿的茶叶在开水中上下浮沉着。

　　我弯了弯唇角，心里已经有了一套说辞，只不过是站在老总的角度上想的。

　　接下来无非是说他对公司员工已经到了仁至义尽的地步，跟着他卖命一定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当前面的铺垫都做好的时候真正的好戏才开始上场。

　　他的嘴巴不停地开合着，唾沫星子偶尔会溅到冒着热气的茶水里。我不动声色地轻勾了一下嘴角，端出好员工应该有的姿态，将茶杯向前推了推：“林总，您还是先喝口茶吧。”

　　老总微微怔了怔，讪笑着端起了茶杯，犹豫了一会儿以后眼睛冒光地盯着我：“苏末，季明川季先生是你的老公吧。要不是他亲自发布这个消息，我怎么会想到季先生的老婆就在我的公司呢，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我还想着怎么解释他说得那么笃定的第一句话，接下来的信息便超出了我的预想，挂在嘴边的程式化的笑容却怎么也收不回去了，他竟多了几分得意的神色。

　　季明川之前将我们结婚的消息捂得严严实实的，现在怎么想起来昭告天下了，他的脑袋到底是怎么想的。

　　“他有宣布这个消息吗？我怎么不知道。”我轻抿了一下嘴角随意敷衍了一句，想要快点结束这个话题。

　　老总却兴冲冲地将手机放在我面前，短小粗壮的手指还不时地滑动着页面，上面那张红色结婚证却狠狠地将我的眼睛刺痛了。

　　上面贴着我和季明川的红底合照，我绷着一张脸面对着镜头，季明川则轻抿了嘴角，眉心若有似无地皱着，一双深邃的眼底看不出喜怒。

　　这个红色本本原本是我的退路，就这么被他硬生生地掐断了。季明川，你这是要把我逼到绝路上才甘心吗。

　　“你们还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的。”老总嘿嘿笑了几声，拿走手机的时候手指触碰了一下屏幕，下面的评论瞬间毫无预兆地闯入我的眼帘。

　　几乎所有评论都是在批判这段婚姻都多么得不般配，顺便将我祖上都给彻彻底底地挖了出来，就连我小学尿裤子的事情都摆在了台面上。

　　我面对这些实在是笑不出来，老总忽然讪笑着将手机收了起来，一时之间办公室里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呃……有些事情不要当真，她们也就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您有什么话就直说吧。”我面色清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彻底将那层窗户纸给捅破了，老总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不自觉地放缓了声音。

　　“苏末，现在咱们公司正在发展期，业务能力你也是有目共睹的。要是在这个时候能得到季先生的帮助的话，那咱们公司可会上一个很大的台阶的，到时候你直接入股，到年底的时候直接分红！只要有我一口饭吃，就绝对不会让你饿肚子！”

　　老总情绪激昂地说出了这番话，一口一个咱们咱们的，叫得好不亲热。

　　要是他知道我和季明川之间的所有事情的话，不知道他还能不能笑得出来了。

　　我在心底暗自嘲讽了一番，撩起眼皮扫了他一眼：“林总，我建议您还是直接去找他吧。他一向不太喜欢别人走关系，没准还会把这件事情搞砸。到时候就不只是发展的问题了，可能还会造成更严重的后果，您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吧。”

　　我郑重其事地看着老板，他的脸色变幻莫测。而支撑我演技不垮掉的唯一动力就是季明川情理之中意料之外的举措，将我逼到墙角的小人行径。

　　我咬了咬嘴唇，一道犹疑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

　　“要不……你再试试？毕竟你说话肯定比其他人说话要好使一些。”

　　“林总，如果我不了解他的话，还有谁比我更了解他吗。您如果执意要合作的话，我可以帮您游说，但是由此造成的一切后果都应该预想到，至于会是什么后果我也说不好。”

　　或许是我的神情太过严肃，老板竟有了一丝退却的意味。我干脆趁他还没有继续紧紧相逼的时候找了个借口离开了。

　　这是我第一次意识到季明川的名字居然这么好用，能让无数女人追随其后，也会让许多男人望而生畏。

　　季明川……

　　我暗自将他的名字反复咀嚼了好几遍，最后和着所有恨意和不甘吞进了肚子里。索性我向来不是一个喜欢理会别人看法的人，就算全世界的人都在唾我的口水，我依然能四脚朝天地好吃好喝地过日子。

　　如果硬要说什么变化的话，无非是出席酒局的时候有更多莫名其妙的人来敬酒，人前一口一个季太太地叫着，让人听了好不受用。背地里却端着酒杯嚼着舌根无比兴奋地挖着我的边角料。

　　之前在江城大学的时候，我也顶多是一个他们眼中作风不太好却不会落人把柄的学生。现在的我居然成了一个成功爬上江城大少床第的风尘女人。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