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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认识。”我轻扫了一眼季明川，向他身后看了一眼，既没有看到黎陌，也没有看到秦素。倒是一位西装革履的年轻男生站在他不远处，从他的手里接过了名片。

　　别人都是带的女人，就他带了一个风华正茂看起来态度严谨的奶油小生，倒也算是别具一格。

　　也不知道是我急于和季明川撇清关系从而显得欲盖弥彰了，还是我的老板实在是洞察人心，落座以后还特意嘱咐我今晚将注意力放在季明川的身上。虽然他开的公司刚处于平稳期，但是季明川的老爸是江城数一数二的人物，和他们搞好关系是准没错的。

　　我嘴欠地问了一句：“要是得罪了他们呢。”

　　“要真得罪他们了，那你可能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我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季明川，又用忖度的神色看着神情有些夸张的老板，不免有些怀疑这些话的真实性。

　　虽说我也见识过季明川发火时候的样子，可也没有真正意义上地体会过他做事是怎样的雷厉风行亦或是心狠手辣。

　　脑海中多半浮现的是坐在小餐馆里吃着烧烤喝着果汁的温吞模样，雨夜和我一起蹲在雨水淋不到的地方等着物业时瑟瑟发抖的样子，还有紧紧攥着我的手咬牙切齿地不准我死的青筋暴突的样子。

　　不管怎样的他，都和现在有些不太一样，是他，又好像不是他。

　　就在我的思绪向四处蔓延的时候，他抬起眼帘看了过来，目光清浅，看不出喜怒。薄唇轻轻抿着，线条分明。

　　就是吃烧烤的那天夜里，苏秦趁着酒劲吻了他的嘴唇。

　　我轻抿了一下嘴角，鬼使神差地向他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当我习惯性地将那些酒喝完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在和别人说话了，恍惚中那一眼只是我看错了而已。

　　“现在才刚开始，你着什么急啊。不过刚才干得好，虽说没什么回应，但是也要厚着脸皮把他给我拿下了。”

　　老板的声音从有耳朵钻进，又从左耳朵钻了出来。我给他的杯子里添了些酒：“您在说什么？我没怎么听懂。”

　　他用高深莫测的眼神看了我几眼，撇了撇嘴角，之后笑道：“啧啧，苏末，你跟我想得不太一样，我想我是捡到宝了。”

　　说完又颇为得意地笑了笑，还向我挑了挑眉尖。我冷哼了一声，举起酒杯和他碰了一下：“您说的李总过来了。”

　　他忙不迭地向四周看了看，换上了谄媚的笑容站了起来，还不忘把我给拽起来。

　　其实他在我的眼里确实挺low的，虽然我不想让他拉低了我的品味，但是人家是我老板，是给我发粮的人，我怎能因此而嫌弃我的老板呢。

　　也许是我的衣着太过随意的缘故，那位李总倒是露出了鄙夷的神色，对我更是对我老板。他说，林总什么时候找了个学生妹陪酒。

　　我一时之间拿不准他到底是借着我来骂学生妹的，还是用学生妹来衬托我的，但是两者绝对是相辅相成的。

　　但是负的和正的乘在一起绝对是负的，这丫绝对是在拐着弯儿地骂我。

　　奶奶的，老娘混夜场的时候你丫的估计还没毕业呢吧。现在来这里显摆什么来了。

　　我脾气一下上来了，从老板旁边的缝钻了过去，端起酒杯将那位来者不善的老总打量了一遍：“这念头已经到了按布料多少来划分身份差别了吗？不知道您带来的那位是什么身份。”

　　我不怀好意地将对方身边的那位女伴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好几遍，更是在胸前停留了好几遍，依照着印象中季明川嘲讽我时候的样子笑了一下。

　　对方的女伴脸马上就变青了，要不是有这么多人在场，恐怕早就将手里的酒杯扣在我的脑袋上了。

　　一是口舌之快的代价就是，我的老板一边抹着冷汗一边赔礼道歉，顺便将刚才得下的结论给推翻了，顺便还给我扣了一个帽子。

　　他指着我的鼻尖气急败坏又不得不压制火气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丫就是一祸害！”

　　我仰起脖子将那杯酒灌进了肚子里，目光悠悠地看着他：“刚才那个不是什么好人，你以后离他远一点儿。”

　　那笃定的语气和决绝的神色竟将我那老板给哄住了。他正要问我的时候，一下子回过神来，瞪了我一眼后从我的手里夺走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有重重地将杯子放在我面前。

　　自那以后我说话的时候他总留意着我的神色，我却不自觉地在满屋子的人当中寻找另一个人的身影。当我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忙将乱七八糟的想法给收敛回去了，竟不自觉地露出了混迹酒吧应付客人的样子来，各种好听的话成堆地往外冒。

　　在他们这群人精中间倒也算是游刃有余，又将我那老板的三观给狠狠刷新了一遍。

　　几瓶酒下肚以后胃里火烧火燎的，我找了个借口走了出去，躲在人少的地方打开窗户吸着烟，烦躁的心思渐渐沉静下来。

　　一道身影在不远处一闪而过，我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嗳。

　　那道身影还是过去了，就在我低头掐烟的时候，季明川那张脸忽然阴沉沉地出现在我面前。

　　“你刚才是在叫我吗？”

　　我抬起头来瞪着眼睛看着他，还没说话，一缕烟便从鼻孔冒了出来，直直地喷在了他的脸上，阴冷的眉眼越发显得烟笼雾罩的。

　　“不……不好意思……”还不等烟悉数钻出来，我忙抬起手拨弄了脸前的烟雾，一股烟忽然顺着喉咙钻进了肺里，低头凝眉护着嗓子没命地咳嗽着，眼泪都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了。

　　季明川这货就这么不冷不热地杵在旁边，末了幽幽地来了一句：“今天晚上你去我那里，你妈来了，已经来了两天了。”

　　“什么？陈美蓉去了？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抬起头来看着他，声音倒是变成了公鸭嗓。

　　“本来以为她不久就走的，看样子是要住一段时间，你自己看着办吧。”说完以后他便甩甩袖子扬长而去了，回去以后继续装作不认识我。

　　可能是我今晚的表现实在是太过随心意，给老板争了点面子，可也明里暗里地得罪了几个人。

　　酒过三巡之后这群人终于有要走的迹象了，我的头也有点昏昏沉沉的，最后还是搀扶着老板一步三晃地出了酒店，只能机械性地往前迈步子。

　　我正要抬手开车门，已经有人率先帮我把车门打开了，脚下一晃，身子就向前面倒去。屁股还没挨到座位，就有人拽着我的胳膊一把将我扯了下来，耳边还传来几道说话的声音。

　　我睁开眼睛看了几眼，几个身影在我的眼前晃了晃，正要细看的时候，就有人直接将我扛了起来。整个人头朝下挂在对方的肩膀上，狠狠积压着胃部，吃下去的东西倒像是要被挤出来似的。

　　我皱着眉拍了拍对方的背折磨得头晕目眩，意，快要憋不住的时候，一阵天旋地转之后稳稳地坐在了车厢里，这才长舒了一口气，顺势倒了过去。

　　“走吧。”一只手忽然撑住了我的脑门儿，倒下去的动作也这么硬生生地顿在了空中，一道清冷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我抬起眼帘顺着声音扫了过去，季明川的侧脸映入眼帘。我深吸了一口气，索性抬手撑着脑袋靠着我那边的车窗闭上了眼睛。

　　刚才还困得要死要活的，现在空被浓重的醉意识却清醒得不像话。静谧的车厢中偶尔能听到季明川几声咳嗽，像是在刻意忍耐之后不小心钻出来似的。

　　“咳嗽了？秦素怎么样？”我侧过脸看着他，懒懒散散地问了这么一句。分明是没有什么关联的两个问题却被我硬扯在了一起，乍一听有些格格不入。

　　“秦素？你不是她的好友么，她怎么样你还需要问我吗？”

　　说得有道理啊。

　　我撇了撇嘴角，不依不饶地问道：“那黎陌呢？有很长时间没见过她了吧。你就不怕她和陈美蓉撞见吗？我再横空插上一脚，还不等我说话，陈美蓉就能把你那个小女友给撕了。”

　　说到这里我还煞有介事地发出了几声啧啧声，饶有兴趣地观察着他的神情。他的神色有些疲倦，没有露出丝毫恼羞成怒亦或是忧伤的神情来。

　　我自觉无味，放弃了撩拨他的心思，靠着车窗继续假寐。就在我以为这条路变得几乎没有尽头的时候，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季总，到了。”前排传来一道恭谨又小心翼翼的声音。

　　我长舒了一口气，那位司机已经帮我打开了车门，手还虚扶着我的胳膊。

　　我扯了扯嘴角，凑上前去轻声问道：“你知道秦素和黎陌这两个女人吗？”

　　“这……”司机抬起眼帘神色犹豫地向季明川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道，“没听说过。”

　　话音未落，前面便传来几声咳嗽，一道身影背光而立，暗沉的背影在车灯余光的照耀下越发阴沉。

　　我在心里轻嗤了一声，扶着司机的胳膊道：“我喝得有点多，走不动了，你送我上去吧。”为了避免他误会，还特意加了一句，“不用一直扶着，看着我快摔倒的时候再扶上一把。”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