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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洛轻笑了一声：“苏末，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你想得这么简单。那些人是专门放出这些资料来误导大众打压顾则西的，你这个时候澄清只会给热度，事情只会越来越乱。这些事情我们处理就好，你这几天一定要深居简出，这一仗还得咱们一起扛呢。”

　　虽然她说话的时候语气听起来和平时没什么区别，我却越发堵得慌了。

　　之前有人在顾则西家门上刷油漆，这次是利用我来中伤他，那下次还会是什么。

　　我抿着嘴唇半天说不上一句话来，那边沉默了几秒之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苏末。”

　　顾则西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得沉稳，似乎蕴含了极大的力量似的，那颗摇摆不定的心顿时安稳了下来。

　　我扯了扯嘴角，张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来，只能重重地点了点头，才想起他根本就看不到。

　　“不管做什么事情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这些风浪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你也不要太在意了。只是打扰到你生活了，回头我给你寄一沓签名照算是补偿了。”

　　我正等着他好好煽情，再互相表一下忠心，最后却因为他一句玩笑话破了功，干笑了几声扯得脸都有点疼。

　　挂了电话以后我找了件衣服套在身上后进了卫生间，没往镜子那边瞟一眼。当身体浸泡在热水中的时候浑身都舒展开来，就连那些来自陌生人的恶毒的咒骂也变得无所谓了。

　　我面无表情地仰面瞪着天花板，不禁开始感叹生命的奇妙之处。

　　当两个人的生命交汇在一起的时候就要面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局面，既要互相扶持，又不可避免地互相伤害。

　　就如我和顾则西，可以肆无忌惮地打闹互损，最后却成了别人利用的利器，被插了无数刀之后还要凭借满腔热血互相扶持着走更远的路。

　　而我和季明川，互相伤害就是我们走下去的动力。只要对方还站着，自己就不能倒下。

　　相比起来这两者似乎都没有终点，没有休止的那天。

　　我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带着一身泡沫从浴缸里站了起来。外面已经闹得这么凶了，公司那边肯定也不会消停。

　　估计之前没接过的电话都是杨柳给打来的吧，没准儿她早已经磨刀霍霍冲我来了。

　　我轻扯了一下嘴角给杨柳回了一个电话，还没张口杨柳便厉声呵斥道：“苏末！从你进公司以来你到底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一大清早公司门口就堵了一大帮人。你知道公司是做什么的吗！你见过哪家媒体公司前围了一大堆的记者！请问苏小姐，我是不是还要派人给你做个专访啊！”

　　虽然我之前也见过杨柳生气发飙的样子，但把她气成这个样子我还是第一次见。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忙轻咳了一声掩盖了过去：“我也要和您说这件事情呢，我也是被人摆了一道。您要是希望我做专访的话我也不会拒绝的。”

　　杨柳冷笑了一声没说一句话，喘气声倒是一阵紧似一阵。我收敛了笑意深吸了一口气。

　　“这样，你休假一个月。这个月不要在公司附近出现，你好好给我反省！”

　　杨柳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么几句，还不等我回答就挂断了电话。我索性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躺在床上插着耳机听着歌，闭上眼睛放空自己，想象自己就像是一条鱼，摇着尾巴无所畏惧。

　　就在我快要忘记今夕是何年的时候手机响了几声，我微眯着眼扫了过去，是物业打来的电话。

　　昨天那么多心怀鬼胎的人堵在门口都不见他们出来，今天反而主动打来电话了，难不成是特意慰问来的？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却还是接起了电话扯开耳机打开了免提，拉长声音懒洋洋地问道：“喂？哪位？”

　　“您是季太太吧？我是小区物业经理，本来是想登门拜访的，但是敲了半天没人开门，我只好给您打电话了。”

　　对方说这些话的时候底气虚得很，那声季太太喊得我浑身不得劲儿。

　　我换了个姿势继续趴着：“原来是王经理啊，这么大清早的您有什么事情吗？”

　　“事情是这样的，昨天我有事出去了，不知道小区进来那么多惹是生非的人。后来保安给我打了电话我忙赶过去处理了这些事情，明明走的时候已经检查过他们的包包和手机了，不知道那些视频怎么又流出去了。要是对您造成什么不方便的话我诚挚地向您道歉。”

　　“确实给我添了不少麻烦，我也算是见识了什么叫作网络暴力了，还得拜你们所赐啊。”我轻笑了一声不自觉地发挥出了毒舌功力，却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和顾则西比起来我这还是轻的，要说道歉的话，我也应该去向顾则西负荆请罪去。我一向自以为浑身长满了刺，将自己保护得很好。却没想到居然成了别人的软肋，拖了人家的后腿。

　　物业经理讪笑了几声，放缓语气道：“季太太，我也在尽力弥补这些过错。而且从今天开始凡是进小区的人都要登记检查的，绝对不会出现昨天那样的情况。为了表示我的诚意，您这一年的物业费就由我来承担。只是……能不能麻烦您和季先生商量商量，事情不要做得那么绝……”

　　“季明川？”我有些愕然，“他做什么了。”

　　后半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当我意识到自己居然在主动打听他的事情的时候忍不住想抽自己一巴掌，叫自己多嘴。

　　“您还不知道啊？季总一大早就给上面打了电话把我给投诉了。说实话我也有好几年的从业经验了，还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儿。我要是丢了饭碗的话一大家子怎么养活啊。季太太，您就当看在咱们这么长时间的交情上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绝对绝对会防微杜渐的。”

　　物业经理这番话里还带着哭腔，声线发抖，语气异常诚恳，我这颗饱经风霜的石头心也有了几丝裂缝。

　　季明川刚把气在我身上撒了一遍，我这儿再去替物业经理求情的话面子上抹不开。况且季明川这是在帮我出气，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不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上的话，未免太不知好歹了。

　　我清了清嗓子，学着季明川的强调说道：“你所说的我也都理解，只要活在这个世上的就没有容易的。这样，我把季明川的手机号给你发过去你自己和他沟通，我还有事就先忙了。”

　　说完以后我就挂断了电话，长舒了一口气之后将手机扔到了一边，有气无力地闭上了眼睛。

　　中午的时候我才从床上爬起来光着脚去厨房转了一圈，只找到几个西红柿和几苗青菜，就连方便面都没有。

　　我撇了撇嘴角斜倚着橱柜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思虑再三之后洗了几个西红柿，从犄角旮旯里找出一颗鸡蛋来。

　　本来是想炒在一起凑合一下的，鸡蛋刚打进碗里蛋黄就和蛋清混在了一起，黄糊糊的一滩还散发着一股腥味。

　　“靠，这是几百年前的鸡蛋了。”我撇着嘴角将碗里的鸡蛋倒进了池子里顺着水流了下去，把那只放鸡蛋的碗反反复复洗了好几遍才作罢。

　　就在我穿好衣服拿着钱包戴着一顶大檐帽下楼的时候迎面撞上了季明川他爸的司机，本来已经擦肩而过了，想了想还是停下脚步回头看着一眼：“你来找谁？”

　　对方愣怔了几秒仔细打量了我几眼后才扯了扯嘴角向我走了过来：“先生让我请您回去住，而且太太也挺长时间没见您和少爷了，想聚一聚。”

　　“那季明川呢？”

　　“他这会儿还在公司，下班之后就直接去先生那边了。”

　　之前也没怎么在一起住过，昨天才发生了那些事情，他们今天刚好就让我过去，十有八九他们也知道了。

　　虽然在这里清净一点，但是如果再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的话，我一个人也不好应对。既然他们已经向我递过了台阶，我还装作视而不见的话未免也太不识时务了。

　　我整理了一下思绪，让司机在外面等了我一会儿后拿着几件衣服上了车。虽然我不怎么待见季太太这个头衔，却也不能否认这个头衔有时候还挺好用的。

　　在回去的路上我还想着季家和启家只隔了一条街，我要是回去的话启家不可能不知道。陈美蓉之前就因为姥姥的事情没少给我难看，这会儿我又是回去避难了，她还指不定要怎么挖苦我。

　　一想到她那张脸我的脑袋就一阵发疼，忍不住长叹了一口气，暗暗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刚从车上下来一眼就看见了停在院子里的黑色玛莎拉蒂，眉心轻蹙了几下，昨天那几近疯狂的片段瞬间在脑海中闪过。

　　即便心里压了千斤巨石，却还是不得不强打起精神当作什么也没发生，甚至还应该作出无所谓的样子来。

　　我正挺直了腰板儿往里面走，门就从里面打开了，季明川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拿着烟出来了。面无表情地向我扫了一眼，大步流星地向远处走去。

　　我收敛了心神走了进去，季元正拿着一个果盘从厨房出来了，见我进来了向我招了招手：“一会儿就开饭了，要不要先吃点水果垫垫肚子？”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