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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知道你不打算结婚，像你这样的估计也没几个人吃得消。”

　　“季明川！”

　　“与其让别人替你瞎操心倒不如自己先掌握主动权，难道你还能像以前那样搬出去吗？这次又要往哪里躲？国外？”季明川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

　　这些话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实在是有点欠揍，可是我又找不到什么辩驳的理由，一口气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卡在了嗓子眼儿里面。

　　我拿起水杯狠狠灌了一口柠檬水：“如果我答应你的话，这件事情对我造成的影响将会是持续性的。万一黎陌或者你爸知道这件事情的话，你有没有想过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他皱了皱眉心，目光里隐藏着我看不懂的神色。

　　如果他真的爱黎陌的话，一定会顶住压力守住这段感情的吧。他从来就不是一个服软的人，怎么会想出这么一个损招来。

　　要是他不爱黎陌的话，又怎么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将她拖着。

　　不管我怎么想，这都是自相矛盾的事情，眼看着就要想通了，最后还是走进了死胡同里面。

　　或许是他察觉到我在看他，他侧过脸去看着楼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沉声道：“这些事情我会搞定的，不会连累你的。如果你不想再过以前那种生活的话，就好好考虑考虑这件事情，你还有两天的时间。”

　　他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你等一下，我还没吃完。”我低头加快了吃饭的速度，也就一会儿的功夫，一缕烟从那边飘了过来，香烟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我刚放下筷子他就将一把钥匙扔在我面前，起身一边穿着外套一边说道：“今天你来开车，我喝酒了。”

　　我握着那把钥匙嘴角抽动了几下，正要斥责他步步算计的时候，他的声音悠悠传来。

　　“你要是不愿意的话就自己坐地铁回去吧，我可以找代驾。”

　　坐地铁回去？这里距离地铁站最起码也就两公里吧，就算到了地铁站，这么热的天气，在人堆中挤来挤去的半条命都要没了，哪里有开车来得舒服。

　　我紧握了那把钥匙，想象着此刻正扼着季明川的脖子，咬牙切齿地说了一个好字。

　　季明川上车以后就眯着眼睛靠着座位，我抿紧了嘴唇报复性地将车速提得飞快，一股股的热风从窗户吹了进来。

　　我用余光扫了他一眼，他也只是脸色发白地皱了皱眉，薄唇紧紧抿着，坚毅的脸上沾染了几分疲惫的神色。

　　从我见他第一面起，他就经常露出这样的表情，像是在努力隐忍着什么。但是强烈的占有欲和胜负欲将隐忍稍微遮掩了一点，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不太好接近。

　　我的思绪有些混乱，汽车喇叭声和燥热的空气将我的思绪彻底搅成了一锅粥。

　　他的眼皮稍微动了动，我还没有来得及移开目光，他便睁开了眼睛，眼睛里似乎蒙了一层水雾，看上去有些迷蒙，居然流露出几分人畜无害的柔顺气息。

　　我想我真是病得不轻。

　　“前面有人！”

　　一道沙哑却又语气异常凌厉的声音从一旁冒了出来，分散的思绪瞬间拧成了一股绳，一身身的冷汗瞬间从毛孔里冒了出来。

　　一个推着婴儿车的女人正小跑着过马路，眼看着就要撞上去了，我咬着牙用力踩了刹车，身子狠狠地向前撞了过去，心口直直地磕在了方向盘上面发出一道沉闷的声响。

　　指示灯瞬间从绿色转换成红色，那个女人看了我一眼后不紧不慢地推着婴儿车过了马路，我却疼得半天缓不过神来，始终都保持着趴在方向盘上面的姿势。

　　“看路。”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抬头看了一眼指示灯，缓缓地坐直了身子向季明川看了过去。

　　他这会儿正用手支着脑袋姿态闲散地靠着车窗，看上去倒是一副安逸的样子，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似的。

　　还真是天生一副大爷样子。

　　我在心里暗自吐槽了一句，忍着疼发动了车子。经过刚才的事情后，再也没有向季明川看过一眼。

　　虽然我这个人有时候对一些事情不依不饶的，但是也不能避免犯怂的时候，尤其是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

　　这么一说似乎有点对不起某人了，但是时间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是不会再有人追究什么的。况且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我也问心无愧。

　　将车子停好以后我就将钥匙留在了座位上，自己拍拍屁股一溜烟儿回去了。

　　一向紧闭的房门居然是大敞着的，在外面能看到里面的布局。

　　“顾则西？”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试探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进客厅的时候故意将门留了一条缝儿。

　　“你整天搞这些没用的东西！这个能当饭吃吗！要不是我的话，你早就被赶出学校大门了知不知道！”

　　一道粗犷的吼声从里面传来，随即一道乒乒乓乓的声音将那道怒吼给压了过去。

　　“谁让你碰我这些东西的！”

　　撕裂般的怒吼声打破了我对顾则西的认知，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向里面走了几步，空气忽然安静下来了。

　　我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后还是踮着脚快速溜了出去。在楼上楼下徘徊了好一阵之后还是选择站在四楼和五楼楼梯的拐角处。

　　这样既能避免顾则西他爸出来的时候发现我，又能注意到里面的动静。

　　门忽然狠狠地撞在了墙上，发出一道巨大的声响。

　　“你今天必须给我回去！跟着王教授好好钻研建筑！今年十月份准备出国的事宜。”

　　这些话从顾则西父亲的嘴里飞了出来，掷地有声，带着不容反抗的压迫感。

　　“这是我妈留给我的房子，我凭什么要离开这里。我现在已经成年了，早就有决定自己发展方向的能力了，我凭什么要听你的！”

　　“你是我儿子！我是你爸！就凭这一点你就得听我的！”

　　“你是我爸？！这个借口还真是廉价。我实在是厌烦透了那种天天面对一堆数据的日子了，我要过自己的生活，不想像你一样一辈子待在学校里面勾心斗角，把一个个老师都给逼走，把我妈也给赶出家门！这就是你做的好事！”

　　一道清脆的声响迅速让这一切戛然而止，我不自觉地贴紧了墙壁。

　　“你这个混账！这些话是你能说的嘛！我做这一切不都是为了你？！”

　　“为了我？！我不稀罕！”顾则西的声音越来越近了，“你出去吧，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顾则西！你别忘了是谁把你养大的！我养你这么多年就是为了让你气我的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我忍不住有些发笑，原来不管是谁，都喜欢将自己放在最高的位置上，好像自己就是一个救世主一样。

　　我给了你命，让你好好活下来了，所以你就必须要听我的。原来这在他们看来只是一个交换而已，无关其他。

　　陈美蓉是这样，江城大学的校长也是如此。

　　“顾校长。”一道清冷平稳的声音忽然混进了他们中间，将白热化的气场搅浑了。

　　我顺着声音看了过去，季明川踏上了台阶出现在顾则西家门前，顾则西他爸也从里面出来了。

　　三人沉默了几秒后顾则西这才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季教授。

　　“季教授也住在这里？”顾则西他爸挺了挺腰板整理了一下衣服，沉着声音说了一句。

　　季明川也寒暄了几句，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三个人僵持了一会儿以后，最后还是以顾则西他爸离开而宣布结束。

　　看着他离开，我也不自觉地长舒了一口气，正要下楼梯的时候看见季明川向顾则西走了过去，我又生生地停下了脚步作壁上观。

　　“我听说你参加了选秀节目？”

　　“是。”

　　“不要畏惧。”

　　季明川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我皱了皱眉，有些看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就在我努力想要探查清楚的时候，他忽然抬起了头，视线越过顾则西的肩膀直直地向我扫了过来。

　　我有一种被现场抓包的感觉，但也很快沉下心来。他的目光也只是一扫而过，但是神色却异常坚定刚毅。

　　直到他回去之后我这才缓步下了楼梯，跟在顾则西身后回了房间。

　　顾则西一脚将洒落在地上的书踢开了，态度闲散地躺在了沙发上，一边的脸颊有些红肿。

　　我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冰袋扔在了他的怀里：“先敷着吧，能消肿。”

　　“消了肿又能怎么样。”他嘶啦一声撕开了冰袋，嚼着冰块发出嘎嘣嘎嘣的脆响。

　　这个时候的他就像是一条在沙滩上搁浅的鱼一样，望着天空迷失了方向。我提了一口气，坐在他旁边从袋子里拿出几个冰块塞进了嘴里，一股扎心扎肺的冰凉感觉瞬间蹿到了脑袋里，凉得生疼。

　　我张开嘴任由它自己化开，慢慢缓过来的时候顾则西忽然将一个冰块塞进了我的嘴里，口腔瞬间变得满满当当的，就像是一只拼命往嘴里塞东西的仓鼠。 你是我挣不脱的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