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往事不堪回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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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月一边拍着韩氏的背一边向着二奶奶说道:“二nai奶您这话,说得对也不对。”
“朗叔他的确很有银子,您也的确说对了——这过日子啊,难道有银子就行了吗?其实完全不是,因为像你们这种人家,老祖宗和朗叔的拿银子换来的喜乐是完全想象不到的。”
“我大胆猜猜,您口中那个中了举人的,应当是朗叔的堂哥,这骏哥儿的父亲吧?我不知道以后您家这关举人会爬到什么位置,我只知道,您若是盼着像老祖宗一样穿上这蝉翼纱的裙子,喝上这极品的明前雀舌,您活着,怕是等不到了!”
康月这回击,真是一针见血,关朗这中了举人的堂哥叫关鹏,已经二十有五,十五岁开始参考,直到上月才中举。凭这智商,要熬出个前程真不知猴年马月。
二nai奶和何氏的舌头似被人一下子剪了去,开开合合硬发不出声音,终是拉起骏哥儿忿忿离去。
康月这伶牙俐齿,引来韩氏好一通夸,高兴之余带着她和天赐一起回福寿堂用了午膳,吩咐杜嬷嬷带天赐去午休,她独独留下康月,讲了一下午的话。
关朗是在这日晚间回来的,路过明珠居,听到里面有些欢快的笑声,不由就推门进去了。
两个雪团子一样的可人儿歪在同一张榻上,穿着一样料子一样颜色的寝衣,露着同样灿烂的笑容。
见到关朗,康月坐直身子,脆生生地叫了声:“朗叔!”天赐居然没有收起脸上那个笑容,眉眼和嘴角更弯,也唤了声“朗叔”。
这两声“朗叔”,如雪山初融,似春暖花开,关朗一向云淡风轻的心里不由升起一种莫名的情绪,倒减轻了不少连日的疲累。
第二日,关朗就在老祖宗那里听到了康月“舌战”二nai奶的故事,看自家祖母好久没有这么开怀,关朗也淡淡笑开了:“这一雷劈,倒劈出个牙尖嘴利!”
这评价虽带着那么点贬义,但脸上的笑容却一副赞赏的模样。
要说这个二nai奶,关朗是不止一次见识过她的泼辣的。
关氏一族,目前在泉州的有三房,关朗的祖父是三房,那个关鹏是二房嫡孙,他的父亲也就是关朗的二堂伯被贬前已是户部侍郎,还有几个兄弟也分别领着一些五品、六品的的差事。大房人丁不旺,但也出了一个大理寺少卿。
封建社会的家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受关朗祖父这一牵连,关家上下均被发配回泉州,除了没有给大房、二房下子嗣不得入仕的圣旨,他们一样从名门望族沦落为蓬门荜户。
泉州是关家祖籍,但大房、二房显然没有关朗祖父这样的远见,只有几十亩田产,勉强度日尚可,要似往日这般锦衣玉食总归是不能了。于是,关御史未雨绸缪积攒下的家产就成了块香饽饽。
可叹一场洪灾,不仅冲毁了良田家宅,还让这三房独留孤儿寡母。
韩氏从悲痛中回过神来,就想着重振山庄,恐自己无暇照顾,就打算让关朗去关二爷家借住些日子。除了关朗,关鹏是孙子辈里比较出挑的,若是能一起读读书那就更好了。
彼时,因为二房的田产多在山上,地势较高,受灾不算严重,二nai奶觉得自家光景是三房里最好的,就生出些骄傲。加上他的夫君前户部侍郎关二爷一直嫉恨被关朗祖父牵连,十分干脆地拒绝了。
当时,韩氏带着一身素衣的关朗站在关二爷家门前,二nai奶一脸鄙夷说:“你们那房,就是晦气,牵连我家老爷不说,如今倒好,连自己儿子媳妇都克死了!以后,还是不要来往了!咱家福薄,经不起折腾!”
后来,关二爷倒是假惺惺地上过一次门,说妻子不懂事,他愿意让关朗暂居,但条件是要把山庄的田产悉数交与他打理。
他们这些嘴脸,深深地刻在尚沉浸在父母双亡悲痛中的关朗心里。
接下来几年,关二爷又联合大房留下的几位子侄,时不时就要上演一场欺压孤儿寡母的戏码,开始几年,还真被他们抢去了一些田产,直到关朗年岁渐长,完全接手山庄事务,情况才渐渐好转。
这些不甚愉快的记忆,不用刻意去记,但却从未消失,想到前些日子那些佃农闹事也是关二爷撺掇的,关朗露出一个讥讽的笑:“二堂伯他们打得一手好算盘,把这骏哥儿送来跟天赐一块儿,这是讹我们给他们家养孩子呢!还真是十几年一贯的无耻!殊不知,凭他们这些年做的事,我宁可养一个外人,也不会给他们家一个子儿!”
大越对于礼教一块,其实不似前朝那么严格,但“孝义”两字还是极重视的,关朗这些话,要是放在世家望族,绝对是大逆不道的。但关朗在山间待久了,虽然韩氏保持着名门的骄傲,对他的教养从未松懈,但私底下,也不怎么拘着他。
再说关二爷一家,绝对是极品中的战斗机,韩氏虽没跟着一起说道,摸着拐杖上的一颗青玉,也冷冷笑了几声。这二房的人,这么多年来还是第一次空着手回去,韩氏刚开始接手山庄时是被欺,后来是嫌烦,能用银子打发的事懒得跟他们纠缠,这些年来,明里暗里不知得了多少好处去。
想到昨日,居然被康月那丫头堵得如此恼羞,韩氏对她又喜了几分。于是又叫身边的一个婆子把康月和天赐去唤来一起用晚膳。
饭桌上,康月一边照顾天赐,一边叽叽喳喳,当然也不忘喂饱自己,那张嫣红的小嘴忙得很,韩氏被她逗得眉开眼笑,连饭都多用了半碗。
关朗一直静静地坐在一边,小时候祖父的“食不言寝不语”一向太过深刻,在用膳的时候遇上如此欢脱的场景,他还是头一遭。盯着那张开开合合的小嘴,他居然也没觉出有何不妥。
感受到关朗的注视,康月讨好地用公筷替他夹了一筷子清蒸海鲈鱼,当然,没忘细细去了刺。关朗有小小的洁癖,并不喜欢别人帮他夹菜,但看着康月露着两个甜蜜蜜的酒窝,一双晶亮有神的妙目盈盈望着自己,他居然把这筷子鲈鱼塞进了嘴里。
然后,康月就丢下了天赐,开始专心替关朗布菜。关朗在韩氏奇异的目光中享受着这一切,伺候和被伺候的都挺愉快。
晚间,打算略整理一下账册就安置的关朗,居然见到康月端着一盘糕点迈了进来。
“朗叔,这是我从一本杂书上看到,叫李嬷嬷做的。您这几天辛苦了,送您尝尝!”康月的声音清脆悦耳,让关朗想到了刚刚吃的冰碗子里碎冰撞击的声音。
想起上次,康月也是拿着什么玩意来提醒自己“三日已到,可以去海边了”,再想起老祖宗一脸打趣地提起跟康月说话要小心,说着说着,就会被她绕进去。
搁下手中用来做记号的紫毫,关朗直接问:“说,有啥想要的!”
康月把手中的盘子放下,想起自己这些天在老祖宗那儿得的各项福利,感叹了一会儿这祖孙俩果真都是极厉害的人物,自己那些小把戏应该早被识破了。但她一点都没尴尬,在现代,混娱乐圈的她就极懂得察言观色,深谙与各种不同的人打交道的技巧。到了这种毫无人权可言的古代,她早明白了——要想日子过得好,必须不停地给自己加戏赢好感。
其实,这跟在现代混职场一个理儿,跟老板、上司、领导建立起亲密友好的关系,总是可以比别人多几分顺风顺水的。所以,康月不会低三下四,但却可以曲意逢迎;不卑躬屈膝,但可投其所好;不委曲求全,但可善解人意。
乌溜溜的眼珠转了一圈,康月大大咧咧地开口:“朗叔您也太小看我了!我这不是看您这么迟了还没安歇,过来问候一下您吗!”
“会磨墨吗?”关朗突然问。
“不会…….啊,会……一点。”看着关朗一脸“连墨都不会磨”的鄙夷,康月挽起袖子,还是拿起了那枚上好的墨块,倒入一点水,摩擦、旋转、打滑……不一会儿,砚台中的清水渐渐变得浓稠,一股异香开始在室内飘散。
康月吸了吸鼻子,看了看手中的墨块,疑惑地问:“漆烟墨?”
在现代,康月跟的那个女明星曾演过一部古装戏,就是讲制墨的,她帮着对台词的时候看到过——这漆烟墨,就是文房四宝中的奢侈品,是用桐油烟、麝香、冰片、金箔、珍珠粉等10余种名贵材料制成的。
关朗有些讶异,抬眼望了望眼前这个忘了磨墨一心研究手中墨块的女孩,问:“哦?你知道漆烟墨?”
康月点了点头,再一次感叹关朗的阔绰,要知道,她手中如今握着的这小小一枚墨块,值好几两银子呢!
“拈来轻、磨来清、嗅来馨、坚如玉、研无声、一点如漆、万载存真,人家都是用它来书写绘制重要书画的,朗叔你居然就用它来打草稿——呃,就是批账册,也太奢侈了吧?”康月磨墨的动作轻了不少,生怕把这珍贵的墨块给弄断了。
关朗已经放下了手中的账册,一双深邃如海的眸子定定地看了过来:“素不知,月儿竟懂得这许多。”
康月感觉到了这突然沉郁的气场,心中一惊,暗叫糟糕——忘了自己现在才十岁,以前那康月可是个勉强识得千字文,顶多会背几首唐诗宋词的主儿,性子变了,还有个失忆的借口,但一下子搞得这么博学多才怎么解释?这戏份加的,是不是有点过了? 穿越之明朝农业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