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狗咬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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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月向他福了福身,比照着关朗,唤了声周伯。朝身后的海福使了个眼色,海福把手中抱着的几个盒子放到桌上,康月笑吟吟地打开:“听海福说,老夫人有头风症,这盒天麻是前几日刚得的,周伯拿回去用蜂蜜浸了,每日取食一两片,蜂蜜泡水喝,或可缓解老夫人的痛楚。这袋珍珠,是我家农场养的,值不得野生的珍贵,但胜在品相不错,拿回去给伯母串个链子或捣成粉服用都可。”
见周六郎看了一眼桌上的东西,脸色稍稍和缓了些,康月又打开一个小小的盒子,拿出一个圆形物什,在一边拧了几下,这个圆形盒子居然“叮叮咚咚”奏起乐来。康月轻轻把它放在周六郎面前,介绍说:“这是八音盒,是从番邦传入的。给您新添的小公子把玩正合适。”
身为一名捕头,周六郎私底下收过不少礼物,在无甚大影响下,他也来者不拒,视情况帮衬那些犯事的一二。但往日里他收的,大多是金银之物,要这样煞费苦心的,还真是第一次。
周六郎不由对眼前这个虽满脸稚气但掩不住国色天香之姿的女孩高看了几分。
康月见他把盒子盖上,拢到了一边,心下稍安:只要肯收礼,说明事情就有转机。不枉她费心打听这位周捕头的喜好。
果然,不待她发问,周六郎自己开了口:“关庄主那事,有些棘手。知府大人经过比对,确认那封信是庄主的笔迹。但是,关庄主咬定这跟上回一样,是有人陷害,此信并不是他所书。还有,知府大人派去盐场查探的人也跟上回一样,拒不承认这信是关庄主写给他们的。”
康月轻轻吁出一口气,关朗被抓,转眼已是十日。十日的时间足够知府审讯好几回了,幸好,朗叔他未亲口认罪,他们还有法子可想。
刚想问关朗在牢内可有受苦,海顺急急推门进来,在康月耳边一阵低语,康月“腾”地站起,脸色苍白。见到周六郎看过来的目光,她抚了抚胸口,从袖袋里掏出一叠银票:“周伯,朗叔不招,知府大人接下去少不得会用些刑罚。若是,若是真有那时候,还请周伯帮着周旋一二,这些银票,请牢里的兄弟们喝个酒……”
周六郎离去后,海顺才敢开口:“月姑娘,他们,真对庄主用刑怎么办?”
康月缓缓摇头:“没办法。这是刑讯必经的程序。”刚刚海顺送来的消息,是呈上那封书信的人去了泉州府,询问知府大人案情的进展,听说关朗不认罪,建议知府用刑,知府大人已经同意了。
这个状告关朗的,据说是泉州城外东乡庄的一名老举人,最是品行端方,嫉恶如仇的。“机缘巧合”之下“捡到”关朗这封书信,当即就呈到了知府大人面前,还附上了一封洋洋洒洒的状纸,表示对此类扰乱朝纲,大奸大恶之事绝不可姑息,必须严惩不贷。
这位老举人,跟关震是邻居。结合郭家母女的行事,以及关震前日找上门来要自己让出山庄的胸有成竹,此间来龙去脉,昭然若揭。
康月心事重重地回到山庄已是午后,一进大门,关忠就迎上来说关震关鹏已候了大半天。
海福海顺一听就炸了,撸起袖子带了几个家丁就要去撵人,康月拦下了,虽然她也很想胖揍一顿这兄弟俩,但现在,暴力解决不了问题。
因为要出门见人,今日的康月穿得有些华丽,蓝色云锦对襟上衣,月白色绣大幅海棠百褶裙,三千青丝梳成简单的双平髻,左右各插着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双结如意钗,左腕上套着一只翡翠镯子,腰间系着一方玛瑙嵌珠珮。
关震和关鹏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盛装打扮的康月,加上她肤光胜雪,眉眼盈盈,竟呆了一呆,很快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一个小丫头,都装扮如此,足见关朗不可估量的财势。
关鹏上前一步,俯视着康月,说:“月丫头,听说你今日去泉州城打探消息了?你那朗叔贩私盐的罪名已坐实,只等他招供画押了。你若是个识相的,把关朗的印信交出来,再把房契、地契什么的也拿出来,知府大人一旦开始用刑,关朗受不住招了供,这些家产就真的充了公!”
见康月沉默不语,关震以为她被吓住了,也紧跟着开口:“就是!你现在拿出来,我们接了手,官府也没办法。你若是乖乖听话,日后,我东乡庄那儿的宅子,就赏给三婶了,我三婶一贯疼你,定会带你一起过去的。”
“这些田地什么的,有我们兄弟俩负责打理,产出的粮食,断不会少了你们那份。”
“那些签了死契的仆从,我们也自会接手。”
……
“我们这山庄大大小小院子近二十个,四少爷是和二少爷一起搬进来吗?”康月突然出声打断两人。
两人均刹住话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一些莫名的意味,关鹏愣了一下神,双眼放光:“你这庄内真有那么多院子?”他们从未进过内院,从外面看,庄子的确不小,但没想到大成这样。
康月点头,朝着他说:“怎么?二少爷没告诉四少爷?”
关震正沉浸在一种“天上掉了馅饼,这馅饼又如此大”的美妙感受中,闻言立即回答:“今日还是我第二次来这宅子,实在不知大小几何。”说完,又陷入了对这样一座豪宅如何分配的遐想中。
可惜关鹏打断了他的美好遐想——“二哥,我看我们计划有变,这宅子,不若我们两家一起分了吧。我们二房就我父亲、母亲和你弟媳、侄子、侄女六口人,分四个院子就可。”
“这,不合适吧?我们可是说好,宅子归我,田产均分的!”
“我那不是不知晓这宅子竟宽敞如斯吗……”
见两人争论,康月绷了一晚上的小脸慢慢舒展,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香茶,缓缓开口:“我们望海山庄的田产,二少爷和四少爷也均分不了。东、西、南、北四个庄子,北庄地理位置最佳,出产最丰,其余三个庄子倒差不离。那,这北庄,要给谁好呢?”
……
见关震和关鹏面色不虞,双双拂袖离去,海福大笑出声:“高!实在是高!二少爷和四少爷都是见钱眼开的主儿,月姑娘你这招狗咬狗,使得妙极!”
“这下,他们应该会消停几天了。庄主那边,也可缓一缓。”海顺也不住地附和。
康月露出这些天来第一个笑容,对两人吩咐到:“派个机灵的,给那个告状的宋举人传个话……”
转眼又是五日,这五日,周六郎带着手下象征性地给关朗施了个鞭刑,瞧着鲜血淋漓,实则都是皮外伤。趁送饭的时间,周六郎跟了进来,见关朗双腿盘膝,阖着双目,脸色平静,没有丝毫怨恨、痛楚之类的表情。
使了个眼色叫人离开,周六郎轻轻抛过去一个白瓷瓶,关朗伸手接住,拔下塞子一闻,一股清凉,竟是上好的伤药。
“多谢周兄。”这个周六郎,关朗是在一次替韩氏抓药的途中认识的。彼时,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捕快,因母亲突发急症,要一支百年老参吊命,正在恳求药店掌柜赊账。掌柜自是不会同意,这样一个膀大腰圆,身高八尺的大汉,竟当街跪了下去。关朗看了看手中两支手指粗细的老参,就叫海福把其中一支给了周六郎。
当上捕头之后,周六郎手头宽裕了,曾给关朗送过银子。关朗当然没收,一来一去,两人渐渐有了些交情,偶尔也一起喝个酒吃个饭。去年关朗第一次进大狱时,周六郎正好带人去了邻县,待他收到消息赶回却是关朗已经出狱。
想到今日知府大人又一次询问审讯进展,周六郎皱了皱眉头,问关朗:“你有何打算?”
关朗这事,虽无人证,但物证确凿,知府大人已经听从了某些人的建议,明日开始要再审那些盐场的工人,必要时也会动刑,保不住有几个受不住的就会攀扯出什么来。
“半个月,周兄若是方便,再帮我周旋半个月即可。还有,帮我给我那侄女带个话,那荷包,是我给她的,全部给她的……”
周六郎不好多问,猜测着关朗应是找了什么人半个月后才会到。也是,这关家以前是做大官的,送信去京城一来一回可不要个把月么?出事到现在刚过去半月,估摸着这会儿有本事救关朗的人可能刚刚上路,周六郎扔下一句“你好好休息”就掉头离去。
第二日,接到周六郎递过来的消息,康月放下手中的信笺,更加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山庄,这田产,说什么,她都要替朗叔守住!
她不知道,关朗说的半个月是什么意思,但料想她瞧中的这个男一,应该不会这么快领盒饭。康月这般安慰自己,主角都是自带光环的不是?即使上了法场,最后一刻都会有人出来叫“刀下留人”。
但是,她也不好干坐着等,刚刚关震派人送来了一封信,说已经和关鹏达成协议,明日,两人将继续登门商讨,希望康月尽快准备好地契田契,不要让这偌大的产业白白充公,让韩氏失了庇护云云。
言辞恳切,感情真挚,满篇充满他们此举是在挽救关家的大义。
康月微微笑开,吩咐海福:“派人知会一声宋举人,关二少爷,明日会来望海山庄清点财产……” 穿越之明朝农业发展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