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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夜幕渐黑，所有人的都忍不住提起精神来。
布了这么久的局，是成是败就看今晚了。
而蒋嫣然早早描了淡妆，一身精致的坐在屋里等候。
“小姐，奴婢不明白，既然周鉴邑给宇文秉下蛊已然是诛九族的大罪，您为何不直接去宇文秉那里揭发她，还要给她这个机会呢？”墨豫等得有些着急。
“揭发？狗急了还会跳墙，更何况张眉儿是张侍郎的女儿，以我对他的了解，他一定能看出其中原委，上奏禀明调查我们，我们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蒋嫣然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这才解释道。
墨豫听完这话，也意识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不禁皱了皱眉：“难怪您要如此大费周章，可您难道不怕张眉儿找张侍郎商量对策，来对付我们？”
“不会，她不过是个不受宠的侍郎府小姐，你觉得她会冒这个险？”蒋嫣然说得胸有成竹。
“小姐，张眉儿行动了。”不等墨豫继续开口，青儿已经快步跑了进来。
蒋嫣然眯了眯眼，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用的是什么方法？”
“下毒，今天傍晚太阳刚落山，张眉儿就进厨房做了一桌子的菜，还不许下人帮忙，后来哥哥亲眼看着她往饭菜里倒进了白色粉末，现在她已经吩咐人把菜都端到周鉴邑房里了。”青儿把知道的都说了出来。
“下毒这的确是最方便省事的方法，青儿你偷偷潜入厨房，看有没有余下的粉末散落，尽量查出张眉儿用的是什么毒。”蒋嫣然快速思索片刻开口。
“是。”青儿应下，立刻出去。
没多久，她就回来了：“小姐，这就是很寻常的毒药，一般来说应该毒发很快吧，张眉儿已经命人把饭菜端进去一会了，现在应该已经毒发了。”
蒋嫣然摇了摇头，大步就朝外走：“还没毒发，但是快了。”
她的动作极快，连离她最近的墨豫都差点没反应过来：“青儿，墨豫，我们走。”
“小姐，为什么您这么肯定周鉴邑还没毒发？”墨豫和青儿追上苏绯色问道。
“张眉儿突然做了这么一大桌子菜，一定要想个理由出来，否则岂不是无事献殷勤？所以张眉儿一开始一定不会着急让周鉴邑吃菜，而是跟周鉴邑客气寒暄一番，比如谢谢他这个姑父对她这个侄女的照顾，以及她来府上叨扰给国公府带来诸多麻烦等。”蒋嫣然一边往周鉴邑的院子走，一边解释。
“我懂了，张眉儿是想让周鉴邑以为她做这桌子菜是谢恩用的，以此来放松周鉴邑的警惕，这样周鉴邑不仅不会起疑，还一定会吃。”墨豫恍然大悟的说道。
“哗啦！”才到周鉴邑的院子门口，就听见有碗碟打破的声音。
而屋子里，周鉴邑一手捂着肚子，一手颤抖的指着张眉儿，表情痛苦狰狞：“你......你竟敢在饭菜......里下毒。”
张眉儿被他的模样吓得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苍白：“不是我，不是我......”
就在这时候，房间门被推开了。
只见蒋嫣然缓步走入，嘴角还扬着狡黠的笑容：“是我。”
“和硕公主，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都办好了，我实在不想在这继续待下去了，后面的事情能不能......”张眉儿一看到蒋嫣然就立刻扑了过来，好像看到了救命稻草。
再在这个屋里待下去，她真怕周鉴邑会冲过来杀了她。
蒋嫣然伸出手轻拍了拍张眉儿的肩膀，悠然的说道：“表姐怎么这么胆小？下毒都不怕，害怕在这多待一会吗？”
“可是......”张眉儿似乎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蒋嫣然给打断了。
周鉴邑不是傻子，一看这两人的互动和谈话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顿时双眼爆红，指着蒋嫣然大骂：“原来是你，周嫣儿，你这个白眼狼，我是你爹，你的命，还有你的吃穿用度都是我给你的，你竟然唆使外人谋杀你的亲生父亲，难道你就是这样报答我的？难道你就不怕遭天谴吗？”
“遭天谴？你也知道世界上有天谴这么一说。”蒋嫣然轻蔑的挑了挑眉：“你平生做过那么多恶事，如果这世界上真有天谴，那该报应的是你而不是我。”
报应？周鉴邑的身子不禁颤抖几下：“你胡说，我这一生尽忠职守，为国为民，何来报应。”
“周鉴邑，你都死到临头了还敢说自己尽忠职守，为国为民？”蒋嫣然的双眼狠厉一眯，一步步的就朝周鉴邑逼近。
那摸样，大有一副现在就把他一刀了断的架势。
周鉴邑吓的退缩，掉头就想跑，但腹部传来的痛楚却让他浑身无力。
别说跑了，连站都站不起来。
躲不掉了？
怎么办？
周鉴邑急得额头上冷汗直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嫣儿，爹爹知道爹平时对你的关心不如其他姐妹多，让你受委屈了，可这不能全怪爹啊，你娘死得早，国公府这么多年都由你张姨娘打理，要不是张氏总在爹耳边说东道西，爹又怎么会厚此薄彼？如今好了，张氏死了，爹爹现在只剩下你和雪儿两个女儿了，你又是和硕公主，雪儿如今又身处深宫，再没人能挑拨我们父女间的关系了，你把解药拿来，爹保证，今后一定好好补偿你，尽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补偿？你欠我的永远都补偿不了，即便是你死。”蒋嫣然将死字咬得极重，可见心中恨意。
害死她娘，三番四次纵容张氏谋杀她，她怎么能不恨？
她恨不得将周鉴邑挫骨扬灰。
强大的恨意犹紧逼身前，压得周鉴邑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平生第一次感到恐惧，而这种恐惧竟然来自自己的女儿：“你究竟想怎么样？”
“想怎样？那你来告诉我你究竟给我使的什么毒好了。”蒋嫣然突然收敛恨意，不再上前紧逼，而是转而逼问他解药的事。
压力消失，周鉴邑赶紧大喘了几口气：“先把解药给我。”
“你觉得你现在还有和我谈条件的资本？”蒋嫣然挑了挑眉，讥笑道。
周鉴邑终究是见过不少大风大浪，迅速冷静了下来：“狗急了也会跳墙，我死了，你也别想活。”
想威胁她？
蒋嫣然冷笑：“是吗？我可记得你曾经和我说过，这药并不会致死，所以即便是你死了，我也有时间找人帮我解毒。”
听蒋嫣然这么说，周鉴邑似乎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竟然无惧的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哈，找人帮你解毒？你想的也太天真了，此毒别说是崇都，恐怕整个崇祯王朝也无人认得，所以除了我，没人能帮你解毒。”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我还知道你叛国，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毒药便出于此国。”蒋嫣然说得淡然，似乎早就将一切掌握在了手里。
她在和周鉴邑打心理战术。
赌注就是谁更怕死。如果对方胆子越小，那么，你的胜算也就越大。
“你......你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周鉴邑怎么也没料到蒋嫣然居然知道了真相，惊得连嘴都合不上了。
“我是怎么知道的，什么时候知道的，那药一吃下去便整个人浑身飘飘欲仙，对自己身体如此反常的反应，你觉得我不会起疑？”事到如今，蒋嫣然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原来你那时候就知道我给你下药了，你竟然还伪装了这么久......周嫣儿，你究竟是谁，你根本不可能是我那胆小怯懦的嫣儿。”周鉴邑惊恐的摇了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蒋嫣然。
他现在只要一回想起蒋嫣然这段时间的表现，一想起这些都是蒋嫣然伪装出来的。
寒意就忍不住从脚底一直凉到了头顶。
连他这种纵横官场几十年的老手都没看出来。
太恐怖了，实在是太恐怖了。
“我是谁？你觉得你还有必要知道吗？呵呵......”蒋嫣然突然轻轻勾唇，笑得甜美，笑得周鉴邑浑身不由颤抖。
蒋嫣然满意一笑：“去，把他的身上的几个大穴都封了，以免毒性继续蔓延，打断我和他的对话。”
“是。”墨豫应下便朝周鉴邑飞去。
一晃眼的功夫，就点了周鉴邑的几个大穴。
这一手，连蒋嫣然都忍不住咂舌。
看来曹文轩手下的人还真不简单。
周鉴邑被封住了身上几个大穴，顿时像个木桩一样一动不动了，除了说话和眨眼。
“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了，现在也应该轮到你和我说说你知道的事情了。”蒋嫣然说着，便从袖袍里掏出一把匕首。
匕首的刀刃闪亮发光，刺得周鉴邑心慌：“你想做什么？”
“人都爱吃畜生肉，不知畜生是不是也喜欢吃人肉呢，不如我来试试可好......”蒋嫣然把玩着匕首，语气里尽是漫不经心。
不等她把话说完，周鉴邑便怒吼了起来：“你敢？我可是当朝国公，皇上的亲舅舅，太后的亲哥哥，我要是死了到时候别说是大理寺，就是皇上都会亲自到国公府来，你以为你能逃过？”
蒋嫣然并不理会周鉴邑的话，径直举起匕首便朝他脸上一划。
快刀落下，周鉴邑脸上立刻被生生削下了一道深深的血口，血液喷薄而出。疼的周鉴邑表情痛苦，五官扭曲到一起。如果不是墨豫点了他的哑穴，估计他此刻定会如杀猪一般惨叫。 宦宠成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