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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被厌弃的幻想 上 其二

幻想乡住人物语 中山街的日报 38573 2021-04-06 16: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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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石田枫最为得意的作品。

  参考了二色的巫女服,他融合了洋装和水手服的概念,重新设计了一套巫女服。

  同样是红白二色为基础,做了红色无袖的上衣还有红色短裙而巫女服所需要长襟则改成套袖,这些套袖用红色的丝带固定,袖子边为了看起来对称也使用了红丝带作为衬物。至于下身裸露的部分则配套了白色的长筒袜。

  看着这套大逆不道的巫女服,石田枫越来越得意,他这忍不住就想要去给红叶送去,不过他也并不是太好意思,就交给了太郎给自己送过去。然后这几天一边想象红叶穿上这身衣服一边就在湖水那边默默等待。

  当然,石田枫可以直接去米店那边看红叶试穿的效果,不过那样的话就失去了那份虚幻之美了。石田枫更希望的是,在受苦的等待之中,看到那份美妙的姿态。越是难受,在看到那份姿态指示就使得那个姿态越发美妙。

  真是不得了的“恶趣味”。

  几天的翘首而盼终于盼来了那份美妙的身影。

  那个穿着自己设计的巫女的少女再次出现在那个清澄的湖边,如同从虚幻的神界之中走出的巫女,漫步在湖边似乎在侧耳倾听着风的细语,那道美丽婀娜的身姿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石田枫捂着嘴屏住气,细细打量着不远处的红叶。

  她别出心机地扎了双马尾,并不长的头发却用大大的散蝴蝶结绑着,虽然怪异却不乏一种动人的清纯。而在身上的巫女虽然大胆,但是依然有种纯洁的气息,虽然少了神圣,但是多了一份娇气。一想到红叶那种性格……在她的身上简直就是绝配。

  “红叶。”

  终于忍不住了,石田枫呼唤了一声。红叶听到呼唤,便知道是谁了,她带着微笑调皮地转身过来:

  “是你啊。”

  “怎么样,衣服……衣服还喜欢吗?”

  “就是裙子太短,感觉下面凉飕飕的,有点不太习惯呢。”

  石田枫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后脑勺,好像那些展示作品的小孩子一般,腼腆地低头笑着。

  “太郎也说过裙子那么短不太好呢……”

  “不过感觉还是很好的啦!”红叶转了几圈,

  “轻飘飘的,好像就要飞上天空了。”

  红叶笑得很灿烂,

  “虽然裙子很短,但是总感觉裙摆有点沉,所以也不太容易走光,意外地贴心呢……这个那时候还真的没想到……

  “嗯?”

  石田枫好像听到什么有点出乎意料的话。就好像红叶曾经改过设计图那样。

  “没什么啦,总之就是谢谢呢!”

  “啊……不用不用,”

  石田枫受到了感谢,一下子就感觉做得这么辛苦都是值得的。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给你做很多很多可爱的衣服啊。”

  “真的?”

  “嗯,和你约好了。”

  红叶用着带着些许带着恶作剧的眼神瞧了一眼石田枫。

  “说谎的人可要吞千根针哦。”

  石田枫苦笑这点点头。

  “嗯,食言的人要吞千根针呢。”

  “……”

  石田枫和红叶就这么对视着,如同有什么什么法力一样,眼神无法离开彼此。石田枫越看越是痴迷,他感觉到自己都要被红叶吸引过去了,虽然并非真的说是很喜欢红叶,但是他内心之中,那个二色的巫女……

  那个虚幻的身姿才是石田枫最为着迷的,或许红叶只是让自己去构造那个梦中的虚怀之物的一个踏板罢了。这么一想就感觉很对不住红叶。

  然后回过神来,看着红叶,竟然带着怜爱的气息。

  在眼前的红叶是那么的真实,但是石田枫对于红叶却并非这种真实的需求。他需要的,是满足那种来自虚幻的美感。

  但是眼前这个红叶又却是那个虚幻之物的本体,有点怕生的石田枫并没有完全接纳这个值得怜爱的少女,他无法对待这个少女如同对待值得信赖的太郎一般。

  愧疚之情在此时就开始出现了。

  不自觉地伸出了手,然后不自觉地摸了一下红叶那还带着少许稚气的脸庞。

  红叶并没有反应过来,在她注意到那温暖的大手在抚摸着自己的脸庞的时候,她如同触电一般地跳起。

  “啊!”石田枫此时才发现自己的失礼。

  但是还没有道歉,红叶竟然满脸通红,眼睛带着不可思议的色彩,一反那种活泼可爱的姿态,瞬间变得楚楚可怜了起来。

  “对、对不起!”

  抛下一句,红叶竟然逃掉了。

  “慢、慢着!”

  石田枫好像想如同之前那样追上去,但是一慌张就踩到了湿滑的石子跌了一跤。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冲着前面那个不远的身影喊道,已经远去的红叶此时看起来就如同虚幻之物一般,她稍作停顿似乎转过头来看了看石田枫,但是很快继续离他而去,潜入了树林之中,一下子就没了踪影。

  石田枫咬着牙捶了一下地面,他很是恼怒,对自己很是恼怒,怎么会做出那种失礼的事情呢?!

  他自己心中纵使有十万个自责也无法改变事实。

  他给红叶留下了一个不好的记忆,或许从此以后红叶都不会再来这个地方,那么那个追求的虚幻之物也就永远离自己而去。

  再次对着地面捶了一拳,然而此时,他发现了拳头的旁边有着一个小小的木雕。

  他对这种木雕很是熟悉,因为这种木雕相传会守护着孩子,给小孩子带来好运。而石田枫以前也有过这么一个木雕,而看着这样子丢在一边,那短短的红绳子端头似乎裂开了……

  石田枫抓过这个木雕,说不定这是红叶落下来的。

  石田枫端详着这个木雕,心中闪过一个想法。

  “道歉。把木雕还回去。顺便道歉。”

  石田枫觉得这是一个不错的理由。

  至少去见米店老板的女儿,也有了一个不错的借口。

  “我真是差劲啊。我这么做,也不过是为了虚幻之物罢了。”

  不过转念一想。

  “我也是对红叶有着愧疚之意,我也是真心想要给在现实之中的红叶道歉的啊。”

  想着各种各样的东西来为自己的行为赋予借口。

  无论如何,石田枫都已经下定决心去给红叶道歉。

  “就在明天,就马上登门道歉吧。”

  石田枫这么想着,而此时的他并不知道,或许不这么做的话,会有一个更好的结局。

  ————————————————————————

  夜间,石田枫辗转反侧难以入眠,他看着手中那小小的木雕,在月下,小小的木雕反射着冷冷的色彩。石田枫看不出这个木雕是什么玩意,或者说这类木雕本身就是雕成让人难以理解的形状。比如石田枫小的时候一直带在身边的那个小木雕,从幼年时期开始一直认为是老虎,然而到后来做木雕的人告诉他,那是其实是狗。

  “小孩子的玩意呢。”

  他喃喃道,脑海之中又浮现出红叶的脸庞,那个虚幻的身影似乎变得淡薄。

  如果说心境变化的话,那么石田枫的心境确实在变化了。捏着小木雕,他脑海里闪过很多东西,而最近那阵狂热的憧憬似乎压制了下来,不再感觉到那么难受。

  不知不觉天边开始泛起了鱼肚白,石田枫第一次尝试了一夜未眠的感觉。

  他很想早点去找到红叶,但是太早过去的话那就是失礼之举,于是他仰着头,又呆呆地看着天空从深蓝变成浅蓝而太阳开始接近天穹的时候他才开始动身前往米店那边。

  石田枫感觉到自己的脚步有点虚幻,或许是由于熬夜的原因,而等他渐渐踏稳脚步的时候,却有种想要呕吐的感觉。

  或许这并不适合去找红叶,但是转念一想,红叶可能会很着急,毕竟那小木雕对于她来说可是她的守护神来着。如果不尽早给回她的话,恐怕不太好。

  就这么想着,让石田枫忍着难受走到了米店那边去。福田米店是人间之里最为重要的米店之一,同时也是从人间之里储存米最多的米店,有着优良仓库的福山米店在收购农民稻米的同时也会留有一定量的库存,如果发生什么突发事件也会同时开仓救济,算是享有美誉的店铺之一。

  而回头一想,让太郎放弃继承这样的一间米店,确实也有点自私,不过如果太郎也喜欢的话,那就无所谓就是了。

  来到米店门口,到米店那里求购米的人很多,毕竟是生活必需品。

  去到门前,石田枫随手就叫住了一个帮工。

  石田枫并没有什么心情去说其他废话,他直接就对帮工说。

  “你去叫你们的大小姐过来。”

  帮工皱着眉头。狐疑地看着石田枫。

  “我们这里可没有什么大小姐啊。”

  石田枫一时间感觉有点恼火。

  “怎么可能没有?福田红叶啊!”

  “真的没听过有这样的人。”

  “你是新人吧?这里有个大小姐的。”

  听到争吵声,一个带着圆眼镜的老头子走过来。

  “怎么了?”

  “啊,主管!这个人过来就叫我去找什么大小姐。”

  “大小姐?”

  这个被叫做主管的男人也狐疑了一下。

  “这位先生,你说你要找谁?”

  “我找红叶。她可能弄丢了某个很重要的东西,我给她带来了。”

  掌柜捏了一下下巴。

  “可以让我看一下那个东西吗?”

  石田枫拿出小木雕。掌柜凑过去提了几下眼镜,

  “啊……这个是大少爷的小木雕。”

  “大少爷……是太郎吗?”

  石田枫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对。”

  “那么太郎的妹妹……”

  “福田家并没有女儿啊。”

  主管提了一下自己的眼镜,带着微笑。

  “诶?”

  “我在福田家做了这么多年主管,不可能会搞错。”

  石田枫脑子一下子就懵掉了。而他的脑海中出现了一个可怕的现实。

  “或许你去找大少爷比较好。”

  掌柜带着慈祥的笑容建议道。

  “那、那太郎呢?”

  “大少爷一早就出去了。说是不见东西了,看来是想去找你手中的小木雕呢。”

  掌柜呵呵地笑着,

  “你可以把这小木雕放在我们这里,等大少爷回来我们可以转交给他。”

  石田枫沉着脸摇头。

  “不,我想我还是亲手交给他比较好。”

  “你知道大少爷去了哪里吗?”

  石田枫捏紧了手中的小木雕,点头。

  “我想我知道的。”

  在由于阳光的直射,在树林深处的湖面上水烟弥漫。

  福山太郎低着头,视线一刻不停地对着带着似有若无的绿色的土地,焦急地寻找昨日遗留的小木雕。

  而忽然之间,他的视线之中出现了突兀的深色布鞋。那是一双裹着深色布鞋的脚。而太郎愣愣地抬起头,看到的,是石田枫那俊俏的脸。

  “枫、枫哥哥……?”

  “为、为什么枫哥哥怎么在这里?”

  石田枫带着难堪的笑容,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却没有说出口,然后摸着自己的脑袋,眼睛看向另一边。

  “枫、枫哥哥?”

  “太郎。”

  “是、是的?”

  “你在找寻什么东西吗?”

  石田枫看着另外一边的风景,而眼睛的余光却在看着太郎那混杂着各种负面情感的脸,惊讶,害怕,忧愁……

  至少石田枫在看到的一瞬间,就后悔这么说了。但是脑海之中的一种愧疚之感迫使他继续站在这里。

  “……”

  太郎低下了头。一阵自我安慰般的侥幸掠过。

  “不、我不是在找东西……”

  “你家的掌柜和我说你出去找东西了。”

  “对不起……”

  太郎眼眶红润了起来,很可怜委屈的样子

  “拿着。”

  石田枫他拿出小木雕,伸出手,捏着小木雕的红绳子,形状独特的小木雕在空中打着转。

  “对不起……谢谢……”

  太郎接过小木雕,他的心快要碎了的样子。

  “那个……”

  石田枫脸上凝重。

  “该说对不起的人……应该是我才对的。”

  “!”

  太郎惊慌地后退了一步。他明白这句话到底蕴含着什么。

  “昨天不经意摸了你的脸,对不起,是我错了,但是我不是故意的。”

  石田枫苦笑着转回头,看着太郎。

  “那个……能原谅我吗?”

  听到这句话,太郎眼泪夺眶而出,脸上写满了失望和痛苦的哀伤。

  “太郎……”

  “你已经知道了么?”

  “……”

  石田枫别过脸,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毕竟就算是他,也感觉很是难受,自己憧憬的那个虚幻的二色巫女,感觉到愧疚感的女孩,竟然就是自己最为喜欢的男孩。

  “呜……唔呜……”

  “……对不起!”

  已经不知道说了多少句“对不起”的太郎忽然就转身逃离。

  带着心碎的哭腔,逃离了这个充满回忆的湖面。

  石田枫看着消失在树林的一端的太郎,内心无比纠结,现在他异常混乱。

  虽然他也明白最好就是追上太郎,但是他却没有这么做,因为就算追上了太郎,他也不知道该对太郎说些什么好,而看到太郎,他该如何看待他呢,把他看成那个活泼可爱的女孩红叶,还是虚幻而美丽巫女,还是说……一个软萌可爱的男孩子?

  石田枫抱着脑袋,在矛盾的螺旋之中迷失。

  或许现在的他,需要的是一个忘我的睡眠,什么都不要想。

  而思考,只会在矛盾的螺旋之中变得更为痛苦和绝望。

  ——————————————————

  “枫哥哥~”

  那个可爱迷人的孩子趴在自己的胸口,带着甜蜜的语气喊着自己。

  那个孩子穿着自己设计的浴衣,短短的下摆盖在肚子上。

  石田枫与同着迷一般伸出手,解开了束在腰间的丝带,丝带解开了,大大的胸襟就滑落下来

  “枫哥哥~”

  那个孩子脱开了石田枫的衣襟,最后把自己的脸颊贴在石田枫的胸前。一脸都是陶醉的样子。

  石田枫抚摸着那个孩子的脸,爱怜之心无法抑制。

  接着他紧紧地抱住了那个小鸟依人的孩子。

  ……

  …

  石田枫从梦中惊醒,他喘着粗气,接着回想起了梦中的事情,

  心无法抑制地疯狂跳动,这种感觉是从来未有的。

  那是带着甜蜜气息的煎熬。

  石田枫恼怒地踢开了覆盖着身体上的被子,然后再次抱着头。

  脑海之中,太郎……或者说红叶的脸庞挥之不去,恶作剧一般的笑容,得逞的笑容,弱气的笑容,难堪的苦笑,难堪的哭脸,痛苦而绝望的哭脸……

  “唔……”

  已经搞不清楚状况的石田枫已经找不到生活的方向。

  “大少爷!怎么了?”

  无视着慈祥的掌柜,太郎带着满脸泪痕冲回了自己房间,然后抱着大大的棉袄,把脸掩埋进去。

  眼泪打湿了棉袄,脸颊感觉棉袄有种刺痛的感觉,那是干掉的泪水和脸上泪痕纠缠的伤痛。

  一直以来,福山太郎很讨厌自己,讨厌自己的一切,讨厌自己的名字,自己的身体,自己的家庭。

  福田太郎,这是什么鬼名字啊,一点个性都没有,一大群太郎太郎的,在街上叫一声太郎,一群人就会回头看,取这种名字有什么意思?!

  还有为什么自己是男孩子啊,男孩子就不能穿那种可爱的衣服了,如果穿上那种可爱的衣服的话,会被笑得无地自容的吧?!

  最后为什么自己还是米店老板的儿子啊?为什么大家都要那么期待我变成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啊?我只是想开开心心地活出自己就好了!!!

  他是多么希望一切都反转过来,有一个独特而喜欢的名字,能够随便地穿上可爱衣服而不被其他人嘲笑的身体,一个简单和谐的家庭……

  但是这一切一切都只是幻想罢了。

  如同枫哥哥的话一般,只是虚无之物。

  他虽然也说过虚无之物可以让他人接受,但是……他的虚无之物除了自己,又有谁会接受?

  而且枫哥哥……

  太郎不知不觉之间,就很在意的一个人,他拥有着让人舒心的气息,在他身边总会感觉很平静,就算有小打小闹也会感觉很是开心。而且枫哥哥才华洋溢,他总有很多让人惊叹的新奇想法……而且也长得很帅气,好像很值得信赖,很值得去追随……

  太郎不知不觉间,对着石田枫的憧憬化作了一种连他自己都不能容忍的情感。

  那是强烈的爱意,一种无时不刻都渴望被那个值得信赖的人拥抱,被那个值得信赖的人轻抚……

  以至于开始把自己迷失在虚幻之物之中。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从找到的巫女服开始的,然后就是女孩子的短振和服,接着开始并不满足了,开始谎称自己有个妹妹,在枫哥哥手上做了几套可爱的衣服。

  由于在家里受着各种各样的约束,最后他把衣物带到了野外。在野外,在没有人存在的地方,他穿上自己在人间之里无法穿上的衣服,在无人的树林里面,看着他的也就只有树木,野草还有湖水。

  那是一种解放的感觉,太郎感觉自己在野外才会变成真正的自己。

  之后就是……

  开始把自己也变成了虚幻之物了。或许这样的说法并不准确,但是太郎也明白自己对于自己的幻想就是枫哥哥数次提及的虚幻之物。那并不是现实的,只存在于自己的心中,但是却是一种憧憬。

  不知不觉间,他开始把自己想象成为一个女孩子,给自己取名为红叶(momiji),那是和他憧憬之人相同的名字。

  而拥有了这个虚幻的名字之后,随着易装,性格也会变得开朗和直白起来。

  太郎,不,穿上那些衣物的太郎并不能被称之为太郎了,她是红叶。

  可爱,直白,只要在野外她就是如同女王一般君临的存在。

  闭上眼睛,美妙动人的舞步就会自然地出现,身子也会随着舞步而舞动。

  舞动之中一切都变得旋转,似乎这个世界也随着红叶的舞动而舞动,已经梦幻化了。

  于是一切也就是“虚幻之物”了。

  ……

  那一天,在那个地方意外遇见了枫哥哥。

  那完全是意料之外的事情。当时红叶也不过是如同往日一般在也野外独自起舞,享受着那无人之境里的自由。却万万没想到,那个抱有不该有的情感的那个人居然出现在眼前,

  当时红叶确实是吓着了,就算是其他人,她也不会在意,唯独是这个人,石田枫,却不愿意被他看到自己的姿态。为什么害怕呢?是害羞,还是害怕?害羞是自己那副湿水的丑态,害怕是与枫哥哥相见之后,被他认出,而因此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带着这种情感,红叶在那时候才如此慌张。

  好在枫哥哥那个时候并没有追上来而且这片树林很广阔,自己在树林之中的身姿并不容易被发现。

  慌忙地把红白的巫女服脱开,藏好那些衣物后,穿上来的时候的衣服悄悄地回到人间之里。

  回想起来,红叶还心有余悸。

  而那个时候真的是想过,不要再回去那片树林了。

  当红叶变回太郎的时候,她变回了他。

  刚好家里人要做衣服,而家里人都知道太郎和石田屋的人比较熟,也就派太郎去石田屋,家里的父亲认为这也算是一种锻炼,作为米店的继承人的锻炼。

  太郎并不是很想去找石田屋,因为他知道去到那里的话,柜台上大多会遇到石田枫。

  因为之前的事情,太郎还是很有顾忌的,但是父亲的命令自己并不能违抗,也就硬着头皮去到了石田屋。

  不过……和太郎所想的一样,石田枫在那个地方。他趴在柜台上,手上还捏着笔,他似乎睡着了,但是他的脸看起来好像很难受的样子,甚至脸颊边还渗着汗水。

  “……虚幻的……巫女……”

  石田枫喃喃着什么。太郎并不是听得很清楚,但是好奇心使得他靠近仔细听着石田枫的梦呓。

  “……虚幻的……二色巫女……在哪里?”

  太郎愣了一下,呆呆地看着石田枫那副难受的睡脸,如果不是作为当事人,别人还以为石田枫在做什么噩梦呢。

  不过太郎不同,他知道石田枫的梦呓代表着什么含义。

  喜欢的人做梦梦到自己,这是很高兴的事情啦。

  一下子太郎就感觉到想要远离石田枫的心情消失大半,枫哥哥还是枫哥哥,而太郎还是太郎,虚幻的二色巫女不过是一条架设在他们之间一条小小的无人知晓联系,算是一个让人感动愉快的小秘密。

  太郎下定决心叫醒了他的枫哥哥。

  然后和石田枫共度了一个美妙的下午。

  ……

  …

  太郎没有想到石田枫居然那么快就完成了之前设计的那套浴衣,拿到那么可爱的衣服的时候已经忍不住要穿上去试试。

  虽然在那个时候还是忍住了,不过内心那种想要穿上去的想法却一直都停不下来,一直诱惑着他。

  最后终于忍不住了,太郎终究还是带着那套衣服取到了习惯去到的树林里面,

  “之前的衣服好像没好好晒,有点儿发臭了,我也就只能试穿这件吧?”

  带着这样奇怪的借口,太郎说服了自己,他脱下了自己在人间之里的衣服,穿上了女孩子的衣服,于是太郎变成了红叶,他变成了她。

  穿上了这套衣服,久久未有的新鲜感再次出现,红叶也一段时间没有新的衣服穿了,新春的第一件衣服总感觉有点辞旧迎新的感觉,腰后长长的丝带被束成了大大的蝴蝶结,随着自己的跳动一跳一跳,如同真正的蝴蝶在摆动翅膀一样。没有被约束的下摆,红叶能够忘我地跳跃舞动,在水边跃动着,却没有注意到石田枫的靠近。

  石田枫的突然的一声再一次吓着了还在自我陶醉的红叶。

  如同第一次一样,红叶带着那种害羞和害怕的心情选择了逃跑,无奈何自己身体柔弱并没跑多远就被追上来的石田枫逮住了。

  石田枫喘着粗气,表示自己并没有恶意。虽然这么说但是他不可能就这么放走自己,那个抓住自己肩膀的大手让她意识到了现在是不面对不行的时刻了。

  心里闪过犹豫,但是意识到已经到了这个时刻,她就不知道哪里涌来了一种勇气,

  “我并不是太郎,我是红叶。红叶和太郎是不一样的!表现出自己就好了!”

  这种不知道什么逻辑的想法却出奇地带来了直视石田枫的勇气,或许幼稚的红叶也就只有用这种说不通的理由来给予自己勇气了。

  转过身来,短短的转身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然后等到转过身之后,那个在意的人,带着惊讶的表情看着自己。

  “你……你是?!”

  “太、太郎……?!”

  红叶并没有马上回答。她知道自己要说出此时自己的名字,但是看着石田枫,在这之前,却产生了慌张和难以言喻的迷茫。

  “mo……。”

  最后只能说出了一个单音。

  “mo?”

  石田枫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红叶吸了一口气,好像这样心里那份慌张也减轻了不少,

  “momiji……”

  石田枫也倒吸了一口气,事已至此,不可能再退后了,那份迷茫和慌张一下子就被冲破了,红叶把心一横好像决定了什么一样,开口:

  “红叶(momiji),我叫福田红叶。”

  说出来了,那是现在自己的名字。

  并不是那个弱气不自信的大少爷太郎,而是活泼真实的山野少女红叶。

  “太郎是我的孪生哥哥。”

  这个可笑的谎言也就只是红叶现在唯一能想到并说出的谎言。

  而石田枫也只是呆呆地摸着自己的头笑着,看来也是信以为真了。

  “我当时就感觉,啊,那个巫女就好像从天上下来的仙子,如此动人美妙。”

  石田枫对于红叶的印象却让红叶马上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幸福,于是一下子脸就变得通红。

  “我一直以为是真的是仙子,不过现在看起来,只是太郎的妹妹罢了。”

  但是下面的一句使得红叶变得不安了起来,因为,就算是她,也知道石田枫虽然一开始把她当做了憧憬的虚无之物,但是现在已经变成了虚无之物之外的存在,“他还会喜欢我吗?”那种不切实际的想法浮现,然而这种想法还没延伸开来,就被红叶抛弃了,这不是一种机会吗?重新构造那个虚幻之物,构造一个只属于自己和枫哥哥的虚无之物。

  而最让红叶兴奋的是,石田枫竟然主动表达了他还想和红叶见面的想法。并表明自己还会再来的。

  这真是那个时候红叶所求知不得的事情。

  带着得逞的心情玩弄了一下石田枫。

  这下子石田枫已经完全把红叶当做了一个新认识的人。

  红叶开始幻想着在野外好像幽会一样情形。、

  ……

  …

  而接下来,太郎就遇到自己始料不及的事情了。

  扯了这样的谎话,迟早会被识穿的。

  因为福田家在人间之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家族,家族的组成并不是什么秘密,从红叶变回了太郎,他才觉得现在是怎么样危险的情况。

  只要一打听就知道福田家根本就没有什么小姐吧。

  那个时候……也就是败露的时候,自己该怎么办?

  太郎一点头绪都没有。

  而枫哥哥……石田枫到底是怎么看待一个居然有着这样兴趣的自己?

  会讨厌吗?

  会吧。

  绝对会的。

  那不是男孩子该有的兴趣。

  而且自己也不是想要真的成为女性。

  只是自己希望自己那样子活下去罢了。

  因此才会给那样的自己取名为自己所憧憬的人的名字。

  “红叶”。这个女孩才是真正的自己才对。

  那为何?!

  只有自己知道在石田枫那句“对不起”之后到底有着什么含义。

  虽然知道会瞒不下去,但是……

  当他真的确定石田枫知道了真相之后,就忍不住这么逃避起来了。

  害怕,害怕。

  感觉一切毁灭了。

  自己喜爱的东西全部都……毁灭了。

  果然还是……放弃吧。

  就这样。

  太郎把脸完全捂在被子里,昏昏沉沉地睡了下去。

  ……

  …

  “那个石田家是搞什么啊!说好的成衣给了布都没见什么动静!”

  在早餐的桌子上,福田家的当主,也就是太郎的父亲大大咧咧地骂道。

  “所以说给我做就好了!为什么又要给钱给别人吃啊。”

  太郎的母亲顺着话表达了不满。

  “你之前不是扭到腰了吗?而且之前几次做得很快啊!没想到这一次怎么搞的!这么多天过去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父亲大大地叹了一口气。

  “本来生意上的事情就够我烦的了,现在连衣服都要让我烦,对了!太郎!太郎!”

  “嗯?嗯!”

  太郎刚才听到石田家这个词就不由地想起石田枫,结果一下子就走神了。

  “真是的!怎么总是迷迷糊糊的!你到底什么时候才成为个男子汉啊!”

  “对、对不起……”

  父亲扶了扶额头。

  “你之前不是催过了石田家了么,怎么到现在还没消息?”

  “对、对不起……”

  父亲看到太郎那幅楚楚可怜的样子也有点不好意思起来。

  “总之,你再去石田家问问,我觉得你就是太软蛋了!给我强硬一点!你这个样子别人只会欺负你而已!”

  “……是。”

  “怎么回答得和小姑娘那样?!回答就给我大声点!果断点!”

  “是……!”

  太郎觉得非常难受,他一点也不习惯这样说话。但是要变成男子汉的话就不得不这样呢,起码要变成父亲所认为的男子汉就不得不这样呢。

  吃过早饭之后,太郎就拿着单子离开了福田米店,对他来说去石田家是一个很煎熬他的事情。

  因为去到石田家就很容易见到石田枫。

  不,是一定会碰见吧。

  太郎并不是一个十分坚强的人,他天性软弱温柔,害怕事端。

  所以他也很害怕见到石田枫,因为自己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么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人。

  结果只能傻傻地站在石田屋前。

  “那个,你是福田太郎吧?”

  一个看起来很端庄的男人从石田屋里走出来。

  “我是石田剑,是阿枫的哥哥。您是来取衣服的吧?让你们劳心真不好意思,为此我代表石田屋对你们的家人表以深切的歉意。”

  太郎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慌忙地挥着手:

  “不、不用啦!”

  石田剑露出带着歉意的笑容,

  “对不起呢,因为阿枫病了,所以没法及时做好给你们。”

  太郎愣了一下。

  “枫哥哥……病了?”

  “是的,前几天就一直十分消沉那样,看来是染上什么病了,我们石田屋也就他和另外一个师傅做成衣,看到他有挤压的单子我就让另外的师傅做了。但是还有一套没法做,那师傅不知道该怎么弄那些花纹还是什么的。”

  “……那个就这样就好了,我、我会带回去的,不用什么赔礼道歉的了……还有余下来的布要还回来……”

  太郎支支吾吾地说道,

  “是吗?那样就可以了吗?”

  “是的。”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给你拿布料和成衣吧。”

  石田剑转身就往店子里走去,只是他才刚聊起门帘,就转过头来。

  “那个,太郎?你好像和阿枫很熟的样子,你要去看望一下阿枫吗?”

  “……”

  明明是不愿意去见的,明明是不愿意去面对的……可是……

  “剑……剑哥,请带我去见一下枫哥哥。”

  结果还是说出口了。

  “剑哥……?太郎还真是自来熟呢。”

  石田剑红着脸搔了搔脑袋。

  “不过这样的单纯的孩子我可不讨厌呢,过来吧。”

  跟随着石田剑走进了石田屋,左转右转便到了里屋里面,最后石田剑停在了一个小房间前。

  “我们的房子比较窄,和你们福田家没得比呢。“

  石田剑说罢便轻轻地拉了一下这个小房间的拖门,露出的一点缝隙之后看了一眼里面。

  “阿枫,有人来看你了哦。”

  “……嗯。”

  太郎也小心翼翼地瞧了瞧里面的情况,里面十分明亮,能够看到有个人坐在被褥上看书。

  “太郎,阿枫就在里面了,你出来的时候去柜台找一下我,我会帮你包装好成衣的。”

  “嗯。”

  太郎点点头之后就目送着石田剑离开。

  等到看不见石田剑的身影之后,太郎才缓缓推开了房间的拉门。

  “……太郎。”

  似乎在刚才推开拉门的时候石田枫就知道要看望自己的人是谁了。

  “……枫、枫哥哥。”

  太郎带着点别扭的语气,扭扭捏捏地走进石田枫的房间,然后如同小媳妇一样带着生涩的气息把外面的门关上。

  “……”

  “……”

  虽然是难得的再会,但是气氛却非常尴尬。

  太郎轻轻地走到石田枫的身边跪坐下来,他不敢直视石田枫。

  “太郎,那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哦。”

  “……”

  听到石田枫的话,太郎的心也定了一点。

  “有件事我必须要和你道歉呢,”

  “虽然说只有很短的念头,但是我确实对你动过邪念。”

  石田枫望向窗外。

  “我想和红叶在一起。”

  “……”

  太郎再次扭扭捏捏了起来,他感觉到很害羞。

  “你,真的很可爱呢。你穿上那些衣服在野外跳舞的姿态,让我以为自己误入了仙境。”

  太郎愣了一下,然后脸变得更红了。

  “太郎,我曾经把你的那个身影当作了世界上最美丽的宝物。我也曾经一度觉得如果可以的话,只是设计着她的衣服就好了,别的人一点用都没有,只是为一个人设计着各种各样的衣服就会让我满足了。只是这样的幻想……就算这个幻想乡也容不得呢,明明对于外界的人来说我们才是幻想的说。”

  石田枫叹了一口气。

  “对不起,让太郎你担心我了。我会振作起来的,幻想什么的,被打破了就只剩下现实,我也该早点面对现实了起来。”

  太郎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他只有看着窗外的风景。

  “……”

  “你也很喜欢外面的风景?”

  石田枫用着虚弱的语气也看着外面的风景。

  “刚好能看到街口的樱花树呢,这里是我们石田家采光最好的房间呢,也是唯一一个对着街的房间,我母亲经常要我把窗户锁好,预防小偷什么的,不过这个人间之里哪有什么小偷啊。”

  石田枫自嘲一般地笑了笑。

  “枫哥哥。”

  “嗯?”

  “我还能来这里吗?”

  “能啊,为什么不能。”

  太郎捏着自己的手指。

  “不讨厌那样的我吗?”

  “……不讨厌。”

  石田枫露出复杂的表情。

  “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再见一次呢,不过……太郎,如果你要面对现实的话,那就不要再那么做了。”

  ……

  太郎默默地点点头。

  然后两人就真的什么话都没有了。

  窗外的光线照入这个窄房。

  无言的气息,顺着光线,轻柔地蔓延着……

  “父亲大人,我拿回来了。”

  “真慢啊,石田屋这次搞什么?”

  “做成衣的枫哥哥病了。”

  “……病了?啊,怪不得呢。算了,就这么原谅他们吧。”

  父亲拿起包裹,然后当着太郎的面拆开,接着把两套衣服展开看了看。

  “嗯……和以前都差不多呢,不过好像少了点什么。”

  父亲一边端详这衣服的线头一边摸着布料。

  “少了点什么?”

  “怎么说呢,虽然依旧保持着一贯严谨高质量的做工,但是这次总给人一种很普通的感觉啊。”

  “很……普通……?”

  太郎有点搞不懂了。

  “该说是气氛呢,还是说感觉呢?我也好像说不懂。”

  父亲最后放下了衣服。然后拍了拍包裹。

  “而且,太郎!你是不是忘了拿什么东西?这里只有两件哦!”

  自己就那么信不过吗?在父亲的眼里自己就是如此地没用吗?

  “那套我不要了。”

  “为什么?”

  “因为不是枫哥哥做的,他们的师傅做不出来。”

  “……那钱呢?”

  父亲皱了皱眉头。

  “你拿钱回来了吗?总不可能两套衣服收三套衣服的钱啊。”

  “在包裹里面。”

  父亲随即拿起包裹仔再仔细摸了摸。

  “是呢,钱有好好在这里。”

  “……那么我就先去仓库那边看看了。”

  太郎低着头,带着软弱的语气说道。

  “嗯,你去吧。”

  “父亲,”

  太郎稍微瞧了一眼自己的父亲。

  “我有稍微变得男子汉一点了吗?”

  “远远没有。”

  父亲捻起了铜钱仔细端详着,他并没有理睬太郎。

  “要变成和我这样子才差不多呢。”

  “哦。”

  太郎默默地点点头。然后离开了父亲的书房。

  男子汉……就要和父亲那样吗?

  不……那种样子根本就不是男子汉啊。

  在意着这些钱,在意着生活琐碎的东西。

  太郎就这么想着,然后走去了米店的仓库里。

  他拿起了笔,然后在空旷的仓库里对着那些堆放着的米袋进行清数。

  这是十分繁琐且重要的工作,因为数错的话会出现不少麻烦。自从书塾毕业以来,自己就一直在做这些工作。太郎对这种工作感觉非常强烈的厌倦。

  不想做这些工作,总感觉越是做就越是迷失。

  到底自己是什么人……自己也快搞不清楚了。

  如果不是遇到枫哥哥,自己或许真的会变成不是自己的人。

  枫哥哥是特别的。

  为什么同一款式的衣服,枫哥哥和那些工匠做出来是不一样的呢?

  因为枫哥哥他是特别的,他是活在自己世界的人,他不介意着外界的看法。

  他……

  他的笑容,他的一举一动,为什么让我这么著迷?

  为什么他能与众不同?

  一定……一定是枫哥哥保持了自我,他是个淳朴且没有什么虚假面具的男人!

  但是……枫哥哥却说,他也要打破幻想面对现实……

  慢着……这样的话枫哥哥……

  他不就变成了和别人一样的人吗?

  不……不要!

  自己所在意的人……

  不要!

  心理最后一个支柱,似乎也摇摇欲坠了。

  手中的笔和本子顺着手臂滑落。

  太郎猛地跪下眼泪不住地落下……

  不行!

  绝对不行!

  如果枫哥哥不是那个枫哥哥的话……那么自己……

  自己无法容忍这样的世界。

  太郎啜着眼泪,他那柔软的手捏成了一个粉拳。

  软弱的太郎,第一次有了这么明显的想法,

  他……要让枫哥哥变回原来的样子。

  如果枫哥哥喜欢那个红叶,那个真实的自己的话……

  那么……太郎已经是不需要了。

  太郎一跃而起,直直地跑出了仓库,他把自己的工作完全抛在了脑后。

  那种难以接受的生活根本就是不需要的!

  太郎咬着牙,朝着人间之里外围跑去,而只要一直跑就会见到一片树林,而树林的深处便是个浅湖。

  而在湖的一角,有着一棵树,树里有个树洞,而树洞里面有一个包袱,包袱里则装作石田枫所幻想的一切。

  “那么,变成幻想就好了!”

  太郎一路狂奔最后抬起头便看到了那个放着包袱的树洞。他拿出了包袱,摊开,里面的衣服散落了出来。

  太郎看着这些衣服,露出了虚幻的笑容,然后他……不,是她。

  她把自己身上的衣服全部脱开,然后一头扎紧清澈的湖水里。

  湖水冲走了她身上一切的“难受”。

  身上的汗水,冲走了,头上绑着的发带也冲走了,等她猛地站起来的时候,及肩的头发刷出了五彩的水珠,然后在她的身边,太阳在她的身上留下了温和的光芒,她轻轻地抹过香肌上的水珠,随即在她白嫩的肌肤上出现了七色的彩虹。

  宛如童话里面的在湖中诞生的妖精一般。

  然后这个妖精……穿上了轻飘飘的衣服,在林中开始舞蹈起来。

  她,在静静地等待着夜晚的降临。

  ——————————————————————

  夜色变浓。七分的月亮悬挂在天空

  石田枫把书放在一边。

  然后他把头转向了窗外,把愁思寄托在了这个明朗的夜空上。

  晚春的夜樱已经变得不再灿烂。

  只是还幻想着夜樱曾经的灿烂就好像那个地方依旧唯美。

  石田枫吹灭了灯台上的蜡烛,外面的月光马上就驱散掉温暖的烛光,让这个小小的房间带上了一阵晚春的悲凉。

  石田枫懒得关上窗子就直接躺了下来。他举起了自己的手,在月光的衬托下,自己的手似乎也染上了悲凉的气息。

  “不想……改变。”

  他很清楚自己的内心有着那个人。

  太郎?红叶?

  不,有点搞不懂了。

  但是……自己应该是喜欢着那个人的。

  她……不,是他。

  总归还是普通的孩子呢,自己不能害了他。

  石田枫捂住自己的脸。

  “……”

  那个孩子的一切一切……都是那么迷人。

  无论是穿这巫女服的她,还是有点冒冒失失的他,都是让石田枫所着迷的。

  只是……

  自己的情感,自己也不能认同,无论是社会还是自己都是不能认同的。

  不该爱上那个孩子的。

  石田枫也很清楚,那个孩子对自己应该也是有特殊的情感的。

  为了那个孩子的未来,是不能……喜欢上他的。

  那个孩子……

  那个孩子……

  石田枫咬着牙,差点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中午的那番话……

  肯定会伤着那个孩子的。

  为什么会这样?

  明明自己就是不想要伤害那个孩子才说那些话的,但是说出来却已经要伤害……

  世界为什么这么让人痛苦?

  “对不起……太郎……红叶……”

  咬着牙,重复着这句话。

  但是最想让自己见到的人却不会听到这句忏悔。

  “咔——”

  窗外突然有什么动静。

  石田枫猛地坐起,心中第一反应是……不会是有贼人打算进来吧?!

  他倒吸了一口冷气,因为窗口上确实有人影,而且它在往屋内探入。

  “……?!”

  石田枫马上站了起来,冷汗都要彪了出来。

  然而……仔细看去之后才发现在窗口上探入身子的人影显得很瘦小……

  “不要说对不起。”

  背对着悲凉的月光,那个人影……那个妖精是这么说道。

  “要说对不起的是我

  “太……”

  这个红白二色的妖精从窗台上一跃而下。

  带着月光伸出了纤细的食指抵住了石田枫的嘴唇,不让他再继续喊出那个名字。

  “我叫做红叶(Fuuyou)。”

  “……红叶(Fuuyou)?。”

  石田枫的表情变得惊讶。

  “不是椛,也不是枫,是红叶哦!”

  说罢还“呼呼”地带了可爱的词尾。

  “为何……?”

  石田枫不禁后退两步。

  “因为……我爱你啊。”

  红叶靠近了石田枫。

  “因为我喜欢你,枫哥哥。”

  红叶如同楚楚可怜的小兽一样探入了石田枫的胸中,然后轻柔偎依着石田枫。

  “因为只有枫哥哥说我可爱。”

  “而且也不会和我说一定要成为什么男子汉。”

  “我成为我,这样就好了。”

  带着迷人的气息,红叶搂住石田枫的脖子。

  “所以,我选择成为了我,不是担心害怕被人看到自己女装的太郎(Tairo),也不是担心害怕被人知道自己性别的红叶(Momiji)。而是红叶(Fuuyou)。”

  “我是枫哥哥幻想的那个红白二色的蝴蝶。”

  红叶那樱桃一般的小嘴轻轻地述说出迷惑人的话语。

  “只属于你的……虚幻蝴蝶。”

  缓缓地,石田枫感觉到自己的嘴唇传来嫩嫩的,甜蜜的触感。

  直到到红叶把嘴唇分开的时候石田枫才意识到自己被这个孩子轻吻了,而且还是带着爱意的吻。

  “!!!”

  石田枫惊讶得不知道该怎么表示好,他在不知不觉间就被红叶轻轻一推重新躺在了自己的被褥上。

  “……枫哥哥。”

  ……就如同那晚上的梦一般。

  “虚幻……”

  如同梦境一般的虚幻却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是这样吗?这是梦境吗?!”

  枫摸了摸红叶那稚嫩的脸蛋。那份细腻的触感却告诉自己这不是梦境。

  但是……

  这么好的事情,自己所喜欢的那个孩子穿着自己设计的二色巫女服在自己的面前……

  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好的事情呢?

  这是不可能的!

  但是……

  红叶轻轻地解开了一点身上的系带,宽松的上衣轻轻地往一侧滑落却不至于落下,那个带着红润嫩肤的肩膀露了出来,在月下增添了几分魔性。

  石田枫吞了吞口水,在混乱之际,红叶缓缓地顺着石田枫的上半身趴下,最后把脸贴在了他的脸颊上。

  “枫哥哥,我……爱着你。”

  石田枫用着颤抖的手摸了一下红叶的脸。

  “……这次,我可不会逃走了哦。”

  “因为我只是你一人的蝴蝶啊。”

  “……”

  石田枫再也忍受不住了,他扶着这个小鸟依人的孩子,慢慢地摸过了红叶的身体。

  “嗯哼~”

  红叶好像触电那般浑身颤抖了一下。

  接着……

  视线相交的瞬间……

  自然双唇相交。

  这不是浅吻,而是饱含着爱意的吻。

  ……

  …

  一夜春宵。

  石田枫感觉到了莫名的害怕。

  尤其是在自己怀中这个可爱的孩子……

  “唔喵……”

  红叶发出了可爱的梦呓,

  这个孩子的可爱是真真正正的。

  并不是什么虚伪的可爱。

  红叶选择了面对自身,所以才会穿上这样的衣服来到自己的面前说出“我爱你”。

  石田枫何尝不是这样?

  他是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孩子的。

  对,如同红叶不再顾及性别那样,说出了“我爱你”

  那么自己……

  也应该好好地回答着这份情感。

  而自己的行动也证明了自己的想法。

  那样的话,就只能走下去了。

  为了守护这个孩子,就只能走下去了。

  石田枫托着下巴,欣赏起带着幸福表情的依在美梦的红叶。

  “果然还是这样吗……”

  轻轻地戳了红叶那嫩嫩的脸蛋,

  “唔嗯嗯——”

  马上就有反应了呢!

  “好可爱呢。”

  内心的恐惧被红叶驱散了。

  虽然很迟,但是石田枫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喜欢是确确实实的。

  这个孩子对于自己来说,就是无价之宝。

  社会啊,家族啊,工作啊……好像一切都变得无意义起来了。

  就好像拥有了红叶就拥有了全世界那样。

  本来自己害怕是因为自己对与红叶的爱就是这个世界……这个社会所不能认可的东西,如果承认了对红叶的爱……那么自己将会失去一切,包括自己的社会地位,家族,工作等等,自己的生活以及红叶的生活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而自己害怕的便是这个变化上。

  充满未知的变化是最可怕的。

  然而现在自己不得不面对了,不过一旦面对,似乎那种恐惧就变得不是那么明显了。

  现在……自己就是走着未知的道路上了呢。

  思考。

  思考之后怎么办才行。

  不能再逃避了,自己不可以再逃避。

  既不能让已经的手的无价之宝丢失,也要让自己活下来。

  “接下来……就是净是辛苦事了呢。”

  石田枫苦笑了一下,然后轻轻地抱住了还在熟睡的红叶。

  “呜嗯~?”

  看来红叶被弄醒了呢。

  她揉着睡眼然后露出了绯红色彩的微笑。

  “早上好,枫哥哥。”

  不是那种太郎那种畏畏缩缩的语气,而是属于红叶自己,本身的娇柔温顺的语气。

  “啊,早啊。”

  接着石田枫就顺着红叶的脸庞吻了下去。

  带着背负的爱吻。

  在这里绽放的是真实的爱意之花。

  代表着希望清晨的阳光在这爱意之花面前都黯然失色。 幻想乡住人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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