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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斜，调皮的橘红阳光把影子拉的长长，因为如此，我才跳得如此轻松，
“嗨哟！”
我一下就跳到了那树阴下面，而白早早就在那边等着我了，她左顾右盼，似乎很认真地在想着接下来该怎么跳，接着，她似乎定好了路线，一下就跳过了另外一边的树荫下，随即靠着剩余的力度，跳到靠左的那巨岩阴影下。
还真是有精力呢，当然我就做不到了，估计她一个人的话，很快就跳回家的，就因为有这么一个笨手笨脚的我碍事，到现在还没有到她的家。
老实说，我们已经跳了一个大圈了，但是白居然没有一点汗出的样子，白体力旺盛到太夸张了吧！起码我感觉人类的孩子应该没有一个能做到好像她那样！
“天子酱！快过来啊！”
糟了，一下子我就分神了，我连忙跳到另外一边的树荫下，随后，我皱了皱眉头。
“妖精，跳得过去吗？”
我胸口的瓶中之鬼问道。我打量一下，从树荫那边到巨岩阴影那边，确实有点远，这是我才觉得白刚才的借力跳跃已经大大超出了人类孩子的身体能力范围，她真的是人类吗？还是说……
我甩了甩头，现在不是想这么多东西的时候。
“得想想办法呢。”
我喃喃道，观察期周围来，好在树荫位置够大，我想应该能够靠冲刺跳跃跳过去。
我后退了几步，深呼吸一口气，飞奔似地踏出几步，紧接着，就是充满力度的跳跃！
在空中，我感觉自己的脚都可以划空了。
这力度能行！！……
……能行才怪，我发现我才飞跃到一半路程，可恶的地球重力就吸住了我，不！我还不能放弃！我还可以顺着抛物线下划!
“呀呀呀！！！”
突然发现我这么热血也没用，因为滞空我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
狗啃泥，或者说我轻吻了大地。
“天子酱！”
白匆忙地走出阴影扶起我。
畜生！超级不甘心！疼痛倒是其次，挫败感让我感觉到非常不爽，似乎眼边都渗出了眼泪。
“……”
忽然发现刚才飞不就好了吗？！呜啊啊啊啊！！！我这个大笨蛋！
不对，是玩着玩着我也跟着认真起来了么……？！
“很、很疼吗？！”
白的神色很慌张，甚至可以说有点凌乱的感觉，我一边拍着衣服上那些灰尘。一边回答
“没、没什么啦！~”
“骗人！”白拍了一下我的脑袋。
“明明就一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呜！真的不想让她留下我很软弱的一面，不过看到也没办法了。毕竟我也不能消抹过去。
接着白好像想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疼痛疼痛飞走~”
……
好怀念的语句呢，听着就有点伤感起来，不过意外心底却有种暖和的感觉。
“啊，笑了笑了。”
……为何有种羞耻的感觉。忽然留意到白身后那长长的影子。
“……”
“白，你走出影子了。”
我指着我们俩被夕阳拖得长长的影子，笑道。
“啊，还真是的呢！”
看来这才发现呢。
“明明我一直都在影子下的啦！都怪你！”
一点也没有责怪的味道。
“……那你想我怎么样啊？”
我抓抓头，今天倒霉透了。我最讨厌这样子，因为接下来对方说什么不但自己没有底，而且很可能很麻烦。
“那……”
白的脸上浮出一种小兽那样的小狡猾，虽然这种神色只有一瞬间，但是我捕捉到了，我知道接下来我遇到大麻烦了。
为何我清楚？因为我也是这样的一个家伙，所以明白，接下来麻烦大了。
夕阳的光芒乘着风儿的喧嚣，穿过大结界的边界，擦过妖怪之山的山脊，划过桦树的末梢，打在白那红彤彤的稚嫩的脸上。
我曾经认为白是个天真的孩子，因为她拥有纯洁的表情。如同白布一般没有任何污点的直白的表情，
但是我错了，白是个狡猾的家伙。
或者说这不是狡猾，她只是遵循着自己直白的欲望，套住我。
她那微红的小小的嘴唇微微轻启，
那稚嫩的童声和略吵的风声一起进入我的耳旁，
“——那做我朋友吧。”
我看着她，一语不发，或者说我已经猜到了答案，又或者说内心有什么东西超然了。
我依然默不作声，看着她，看着她长长的睫毛随着风儿摆动，看着她纯白的头发在夕阳的余光下舞蹈，看着她那露出的无邪的微笑在我面前闪闪发光。
这一切都是我不拥有的美丽，我顿时觉得我是污秽的，丑陋的，
“天使”，和我现在的化名一样（*天子发音为tenshi，与天使的发音相同），而且，不是我那样的愚蠢。
对，“天使”。
这或许就是我面前这个女孩最好的概述。但是天使的心并不能代表着这样就好，对我来说……我不愿意接受这样的救赎。
“……”
我做不出回答，不过和我预想的一样，是个麻烦的事情。
白还在用很期待的眼神，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这种纯真的眼神，我无法直视。
我已经无法直视白的眼眸。
对不起。
心中默默念起这一句，眼睛望向其他方向。
白那炽热的目光一瞬间就冷淡了很多，她读懂了我举止的含义。
“是、是这样吗？”
“对、对不起呢，天子酱……我……只是开玩笑……”
我的内心有说出不的苦闷，这是我很少有的情况，但是现在还是切切实实发生在我身上。
我是一个孤僻的家伙，就连我胸口之前的那个瓶中之鬼一样，都是个孤僻的家伙。
有时候真的还害怕结下深深的羁绊，但是无可奈何，那种人与人，人与妖怪之间的羁绊是没有办法阻止的东西。
“我……我只是……”
白的表情很慌乱，她内心的什么在动摇，或者说这种结果正符合她内心某个认知。
“……”
我有点迷茫地看着这个橘红的天空，我说过，我不擅长去和人交流。
不过，我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活的，八云紫那个老妖婆也说过我的软弱才是让我经历了这么多痛苦的原因，对，稍微试着去接触……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我伸出手，牵起白那水嫩的手掌。
“……嗯~虽然不太懂你想说什么，不过你不是说要给我看你的家吗？”
我叹了口气。挂起造作的笑容，当然，那份笑容微妙带着点苦涩。连我自己也能感觉得出来。
“……？”
“我很奇怪吗？”
我拉起白。看着她那迷茫的样子，我有点心虚起来。
真是没有办法，谁叫我刚才落入了她的“圈套”之中了呢。带着苦笑，我开口了。
“我说，这是对待朋友态度吗？”
听到我的话，白愣了一下。看着她那有点傻乎乎的样子，我失去了耐心。
我丢下那造作的姿态。大大地叹了口气，用手捏了一下白的鼻子。
白唔唔唔地呻吟着，无视着她的呻吟。我冲着她大声地说道：
“我说！这是对待朋友的态度吗？！如果是朋友的话，该是高高兴兴地请回家才对的啊！”
“……朋友？”
白的眼神忽然找回了光茫。
“……我们是……朋友？”
我叉着手，点头。
“真的？”
“虽然人与妖，有着不可逾越的隔膜。但是……并不是说人类和妖怪就不能和睦相处。”
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这个自以为是的家伙，根本就不能左右这种事情，考虑这么多也没有意义。
或许，如同八云紫那个老妖怪的说法，珍惜现在就好了。
“天子酱……你……有那么懂事的吗？”
白似乎已经看出了我虚伪的面具。
“……是~这样吗~”
意义不明的话。白皱着眉头盯着我，后仰了一点，但是白却带着眉头一直迫近，太近了，太近了！
“怪怪的。”
白说了一句，接着就挂上了灿烂的笑容。
“算了，按照约定把你带到我家去啦。”
太好了，如果再这么接下去我都不知道用什么话题来接下去了。
此时，天空已经抹上了深蓝，天边已经出现了点点闪亮的星辰，
我们兜了一个大圈，最后回到了坐落于迷途竹林前面的寺子屋。
没错，我们确实兜圈了，一个非常大的圈。
看了一眼熟悉的寺子屋，我扶额。
“那个……白酱，难不成你的家就是这里吗？”
白重重地点了一个头，
真的是很大的一个圈。我们等于围着人里的外延，转了一圈，最后回到这个开始的地方。
“……”
连家也没有的孩子吗？只能居住在寺子屋吗？到底这个孩子……
“这里就是我的家啦！”
“……寺子屋能住学生吗？”
寺子屋并不大，大概只有一间教室那么大，其余的地方基本没什么空间住人的感觉。
这里有没有能够住人的设施还是个问题。至少我来寺子屋这么久也没见过什么地方有住过人的痕迹。
“当然可以住人哦。”
突然身后传来温柔的女性，我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到了，颤了一下。
“啊！慧音老师！”
“家呢，只要感觉到有归属的感觉就是家啦。”
慧音老师若无其事地说了起来。
“对于人来说，只要有点暖和的炉子，还有遮风避雨的墙壁和屋顶，就有归宿的意义了。”
慧音老师那略微大的两只手分别压在我和白的头上。
“寺子屋有瓦有砖，能遮风避雨，而且也有炉子，是无论妖怪还是人类，都能够获得温暖的地方。”
慧音老师笑得很好看，只是我总觉得那份笑容有点落寞。
“那种地方，怎么不能叫做家呢？”
慧音老师抚摸着我和白的头。
这个人……我抬起头，看着她的脸，星光在她的面额上，她的看起来好像闪闪发光的样子，好像来自银河的使者。不过我想这个“银河使者”必然是个寂寞的人。
到底有多少人能够理解她呢？
又有多少人会继承她的理想呢？
这么一想，我觉得我的背后发出阵阵凉意。
“进去吧。”
慧音老师拍了拍白的背后，督促她进去，
“在教室旁边的会客厅那边我已经铺好了被褥。”
“白酱你去看可不可以吧。”
白点点头。马上就跑进玄关里面去了。
“……”
“天子酱，怎么了？”
我看着慧音老师的脸，有什么涌上喉头，但是在开口的一瞬间，就被我咽下去了。
“没、没什么。”最后我只能这么说，怪怪的呢，我也觉得自己的举动好怪，但是没关系，本来在寺子屋我就是这种角色，这种怪异笨拙的角色。
“天子酱，白酱是个可怜的孩子，既然她喜欢你，你一定要好好珍惜白酱那份感情哦。”
慧音老师带着落寞的笑容开口。
“有很多人都好想拥有你们之间那样的情感，但是无论如何都得不到了。”
“或许他们曾经拥有好像你和白酱之间的那种纯真感情，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就再也找不到。”
“等后悔的时候，才懂得那份情感的可贵……”
慧音老师欲言又止，她似乎想要找一些合适的词语，但是找不着的样子，
“天子酱懂我的意思吗？”
“……不懂。”
我撒了个谎。
“也就是叫你好好珍惜和白酱之间的友谊就是了。”
我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那就太好了。”
慧音老师满意地摸着我的脑袋。看来在她的眼中，是在把一些好的东西传给学生而已。虽然在我眼中，只是一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在说着如同醉话的东西一样，当然我没有太多的资格说这句话，因为我也是一个足够自以为是的家伙。
“老师老师！”从寺子屋里面传出白那欢快的声音。
慧音老师摸了摸后颈，露出难为的神色。
“不会是哪里没弄好吧？”
“进去看看呗。”
我提议道。
“当然。”
接着我就随着慧音老师走进了寺子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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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我和慧音老师的脚走在木质的地步上，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很好听，不知道为什么我会突然在意起这种小细节来。
晚上的寺子屋有点冰冷的感觉，或许是靠近迷途竹林的缘故——竹子很凉的，
又或许是月光带来的寒意，寺子屋的通光很好，好到只要月光射入，在走廊里面不用打起蜡烛都能看得见路，与此同时在满是月光的走廊上，也会感觉到冰冷。
尤其是这一夜，这淡淡的月光，淡淡的月光更让人惆怅，寒冷。
我和慧音老师穿过这寒冷的走廊，来到了会客厅，
这里就显得阴暗多了，在蜡烛下，白站在被褥旁边，一副兴奋的样子。
“老师老师！”
“嗯？有什么问题吗？”
白摇摇头，
“一点也没有，这里很好啊。”
“……这样啊。”
慧音老师笑着，环视一下这个阴暗的会客厅。
“晚上这个地方怪冷清的，没有问题吧？”
“……”
白想了一下，最后点点头。
“怎么了？”
慧音老师看出了白的困惑。
“……没、没什么。”
我看着白的眼睛，她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点熟悉的气息，
这种气息我是熟悉，因为见过很多次了，所以印象很深，那是一种孤独者才拥有的一种眼神，那是一种和慧音老师相同的一种眼神，也是和我曾经相同的一种眼神。
不知道慧音老师有没有读出这种眼神的含义出来呢？
我抬头看着慧音，慧音也是一副为难的样子，看来她看出白有顾虑，但是并不知道那份顾虑是什么，真是的，这种时候就不懂得察言纳色吗？还是说，注意到了，但是没有去面对嘛？我不清楚是哪个方面，只不过，我有点看不下去了。
这样要纠结到什么时候？
“那个~如果能住人的话，能不能算我一个？”
我弱弱地问道。白和慧音听到我的话语，都愣了一下。
“因为白酱在这里的话，如果我也在这里，那么一定会很开心的。”
我拉起白的手，
“因为我和白是好朋友的说。”
啊，说出来了，真是愚蠢的行动，但是……或许这种行为，确实是我内心想要的，
我无法形容那种感觉，但是我知道这么做，对于白，对于我，都很好。
慧音老师听到我的话后，表情变得很温柔，
“啊……是这样吗？我明白了。”
慧音老师好像明白了什么的样子，她往门的方向走去。
“我去准备新的被褥，所以……在这里等一下吧。”
慧音老师转过脸，她那带着笑意的脸有点落寞，
顿时我明白了什么，
“慧音老师！我、我还有个请求！”
慧音老师有点诧异地看着我，
白歪了歪头，我看了看白，再看了看慧音老师，不知道为什么，腿有点发软，好奇怪的感觉，或许是我退缩习惯了，我总是在紧要的关头身体不自然地发软，
但是我知道，如果现在这里退缩的话，彼此的心灵之间，就没有那个第一步，那个互相靠近的第一步。
我捏了捏胸口的瓶子，鼓起内心的勇气，开口：
“我、我怕黑，如、如果慧音老师能在一起的话……！”
白噗呲地笑了，
“什么啊，有我在啊，天子你这也怕黑啊。”
啊~糟糕透的理由，肯定给被人当笨蛋看了。
慧音老师的脸色缓和了起来，她走过来，摸了摸我的头，这举动让我怪不好意思的。她那柔软的嘴唇印在我眼球之中，有种不思议的亲切感。
慧音老师端详这我一会才开口：
“天子酱一定要我在吗？”
我点头，
“有慧音老师在的话，我会感觉安稳许多的。”
“因为慧音老师那么成熟，美丽……如果在我身边的话……”
说道这里，我立马就住嘴了，唔啊啊啊！我在说什么啊！
慧音老师叹了口气。
“真是受不了你呢，脑子不灵光也要有个限度啊。”
喂喂……老师这样说学生没问题吧？！
内心偷偷地吐了个槽。但是我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我看到慧音老师的脸上浮现着喜悦的色彩。
啊，一起在寺子屋里过夜，这一点也是慧音老师自己也想要的事情。寂寞的人总是需要一个契机，希望那个契机去打破她的寂寞，而我制造了这个契机。
“我只带来两套被褥，如果我在这里的话，你们俩就要睡在一起了哦。”
白挽起我的手，笑着，
“没事的啦！我也想和朋友一起睡觉。”
白这么一说，慧音老师也没有什么好挑剔的了，
“好吧，我就留在这里好了。”
烛光之下，我抬头看着慧音老师的脸，那种让人不舒服的表情已经不存在，好舒服好美丽的笑容，
虽然有点不习惯两个人一同塞在一套被褥里，不过……不，就这样就最好了。
“住下来，是一种愚蠢的决定。”
我抬头看着那弯月，没有回应瓶中之鬼的话语。
“我们不能和人类走得那么近。”
“深陷泥潭之中……是什么后果，作为记录物语的你，应该是最清楚才是的。”
我抬起那一小桶水，从头淋了下去。
瓶中之鬼说得没错，我确实知道深陷羁绊之中，这场物语就会变味。
“记录物语的人，必然是一个优秀的旁观者。”
我用慧音老师给我的干净的布，擦着身体。
“我明白，但是……不知不觉，我总是陷入在里面。”
我再次抬头，看向天空另一方，那些星辰，在天上闪耀。
“无论是什么，我们总是联系在一起的，绝对的旁观者是不存在的。”
“如同这个宇宙一样，只有彼此相连，才是宇宙，只有自己，只有旁观的自己，那就不是宇宙了。”
瓶中之鬼沉默了一会。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鬼话。”
我悲凉地笑了笑
“我也不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就是了，毕竟我是个笨蛋，原谅我吧。”
瓶中之鬼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不管你了，发生什么事情自己受苦去吧。”
“也是呢。”
说罢，我从井里挑起另外一桶水，从头淋到脚。
一阵入心的爽快。
接着，我甩了甩头，那些头发上挂着的水珠被我甩开了。
然后，一张大布盖在我的背后，
我诧异地转过头，看到慧音老师那副温柔的笑脸。
“女孩子别那么粗鲁。”
说罢，慧音老师开始帮我抹头，慧音老师的手指非常柔软而且力度也很适中，很舒服。
“谢谢……”
突然从后面出现……我还以为瓶中之鬼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不过现在看起来还很好，应该不知道吧？还是说知道了不说出来？
“衣服我放一边了。你那套裙子都是灰，等明天干了再穿吧。”
我点点头，看着那套浴衣，顿时有种温暖的感觉涌上心头。
很久……很久都没有人这么关心我了，这种人与人之间羁绊的温暖，真的是很迷人。至少现在我有点沉醉在里面了。
接着，我的身体给慧音老师老老实实地一点不漏地抹干了，穿上那套浴衣，感觉有点大，起码袖子太长，都遮住我的手了。
也没什么关系，就这么坚持到衣服干吧。
“天子酱！天子酱！”
白从屋里跑出来，她比我早洗澡，所以现在寺子屋里面等着。当然，白也不是那种坐的很定的孩子，估计一个人在里面感觉无聊了吧？
还没等我说话，我就给白一把抱住。
“天子酱~好可爱~”
给抱得好辛苦！而且我被白蹭得有点害羞了起来。
“白酱！好、好难受……！”
“啊！对不起！”
白一下就松开我，我大口大口地呼这气，真是的，这个孩子突然有什么隐藏的性格爆发了吗？
“天子酱！不好意思！我对于那种可爱的事物没什么抵抗力。”
啊……其实我也是……不对！这不是变相说我可爱吗？话说我一点也不可爱吧……
“行了。赶紧给我去睡觉。”
慧音老师突然就摆起老师的架子。
“是~”
我和白异口同声地回答，
“那么慧音老师你呢？”
白问着，她眨巴着大眼睛，看起来很可爱。
“你们先睡，我洗完衣服就去的。”
夜里洗衣服？不怕清晨被霜弄湿吗？
看到我皱眉，慧音老师好像确认了什么的样子笑了笑。
“不用管我啦，你们快睡。”
慧音推着我们往寺子屋那边走去。也不好和慧音老师较劲，我和白也乖乖回到寺子屋那边了。
走在寺子屋那木质的地板上，啪嗒啪嗒的声音，
啪嗒啪嗒。
“呐，天子酱。”
白突然开口了。
“什么？”
啪嗒啪嗒。
“……”
“没什么了。”
她那一副有什么想说的样子已经收入我的眼底，
“有什么就说嘛！”
啪嗒啪嗒。
“呵呵，逗你玩的，没什么的啦。”
骗人，明明是有什么想对我说的。
“……”
啪嗒啪嗒。
算了，看这样子，总有一天，她会告诉我的。
我们走入了会客厅，那里已经有两套铺好的被褥。
掀开被子，我和白钻了进一套被褥里面。
……
好暖和。
白抱住我，把她的头埋入了我的胸口，
因为顶着我胸口的瓶子，我感觉胸口有点难受。
“呐，天子酱，”
白蹭着我的胸口。好像小动物一样，嗅了嗅。
“有种独特的香味。”
“这是慧音老师的衣服带着的气味吧。”
白摇摇头。她那白色的发梢弄得我有点痒痒的。
“是天子酱身上发出来的……”
诶？不会吧，妖精又不会出汗什么的，就算有也应该不是我的体味……这么想的时候，白就好像睡着了。
“……呼。”
在我怀中的白轻轻地呼出有规律的气息，看来已经入睡了，我戳了戳她的脸，她好像安详的小兽一样，偎依在我的怀里，发出“唔呜”的梦呓。
保持着这种姿势很久，我难以入睡，或者说我根本就睡不着，这样的睡眠只会使得我劳累。
我轻轻地抬起头，发现慧音老师到现在也没有进来，慧音老师的被褥还是刚才那样端正地摆放着。
老实说，我有点在意慧音老师这么久都没有回来，既然睡不着，不如去找一下慧音老师吧。
我轻轻地离开白，我轻得好像不存在与这个世界一般，好让她不发觉我的离开，
轻轻地脱身，白还保留着偎依在我胸口时的睡姿，听着她的小鼻息，看着她的小脸蛋，总有种恶作剧的感觉，
当然，我不会这么无聊做这种恶作剧，我只是轻轻地把被褥盖好，人类总是非常脆弱，不好好保护的话，就会各种病呢。
我的手抚平了被褥的皱褶，这时，我也顺便端详着这副天真无邪的少女，不知为何，有种负罪感。
这是毫无征兆的感觉，我总是时不时有各种各样奇怪的感觉，
我如同往常一样，选择了无视这种感觉，虽然对此有点不舒服的感觉，但是我还是选择了无视，因为如果在纠缠下去，我可能会得病的。
我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身后的烛光有种奇怪的寒意，我望向窗外的披着月光的竹林，很是美丽，只不过一样是那么充满寒意。
寺子屋是充满光亮的地方，充满温暖的地方，每次我到来，都能感受到那种独特的人气，独特的热情，还有在此之上的温暖。
不过在黑夜之中的寺子屋却和那个热闹的寺子屋形成鲜明的对比，寂寥，充满寒意，让我有点难以接受。
忽然，我的眼睛看到了一点暖色的光亮，
“蜡烛的光亮吗？”
“……我想慧音是在批改作业什么的吧。”
瓶中之鬼说道。
我想了一想，这么一说也说得通。
“看来是我多心了。”
“你想到什么了么？”
“我想到慧音老师是不是在夜晚的寺子屋里和黑暗之中的妖怪战斗什么的。”
“……”
没营养的笑话让瓶中之鬼也无话可说了。
我蹑手蹑脚地走了过去，
往里面偷偷地探去，我能看到烛台上的火光，不住地四下晃动。浑浊的烛光把整个房间照亮，虽然依然昏暗，但是烛光还是照亮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我甚至能看到角落那柔弱的蛛丝。
……
里面没有人，或者说没有那种曾经有人在的气息，倒是可以看到按台上散着纸卷。可以看出慧音应该不久前还在这里工作过。
“没人。”
“……”
忽然感觉后面有什么热热的气息。
然后我的脑袋给什么敲了一下。
“没想到我去一下厕所，回来就看到你这个小妖精偷窥我的工作室啊。”
我转过头，看到同样穿着浴衣，举着烛台的慧音老师，她脸上一点也没有责怪的神色，倒是有点开心的色彩，可能是看到我这种举动觉得很好笑吧，好吧，我自己也觉得自己很好笑就是了。
“不早点睡觉，在这里干什么？”
“这个嘛……”
“我睡不着。”
这个是真的。
慧音老师点着头走入房间，把烛台放在一边，房间变得更加亮了。
慧音左顾右盼。
“白呢？”
“睡着了。”
慧音老师转了转眼珠子，她带着有点狡诈的笑容，问我：
“要不，我们来两杯？”
她的手做出了喝酒的动作。
她的表情带着一丝诱惑的色彩，这并不像平时的慧音老师。
“……”
天底下哪有一个老师会这样子叫学生去喝酒啊？
从慧音老师的举动上来看，她应该是已经知道我平常是在装傻的了。
或许她只是想要打探我，来到这里的目的，又或许只是想用温和一点的方法警告我……
但是无论哪种都好，我都必须要和她好好聊一次天了。
老实说，我知道总有那么一天，会发生好像现在这种事情，我曾经乞求过不要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也不清楚为什么，我不太想改变我和慧音老师的现在的这种纯洁的师生关系。
只不过，该来的还是来了，我也只能面对，现在的我并没有什么力量改变，不过……
我脑中闪过一丝很不切实际的想法。
或许……
或许只是慧音老师心血来潮……
好像平时那样装疯卖傻的话……
“未成年人不能喝酒吧……”
“我想天子酱不是未成年人吧？”
“……是、是这样吗~”
“来嘛来嘛，不用客气。”
在慧音老师的催促下，我无可奈何地跟着她去准备了一些下酒物。
晚上饮酒必然要观星赏月，寺子屋并没有看到敞开的走廊，所以走上屋顶还是能够理解的。
慧音找了个梯子，我们就顺着梯子走上了屋顶。
今日的半月不可思议地发着明亮的光，虽然不是满月，但是我感觉到妖怪的力量在膨胀。
我甚至感觉到一份蠢蠢欲动的，若隐若现的妖气在身边。
慧音给了我一酒盏，泛着月光的液体流入白色的酒盏里面，有种让人心情舒畅的感觉。
我点了点头，轻轻地把酒灌入喉咙之中，顺滑的口感带着微热的感觉，一直滑下我的身体里面。
最后我感觉到肚子有点发热。
妖精并不需要进食这种行为，但是也能发生这种行为，但是妖精也有很多种，有一些对于进食的行为并不会有什么身体反应。而有一些非常特别的妖精则会有反应——比如我，我就感觉到好像人类一样，有种醉意。
我想这也不一定是来自身体的醉意，这是来自于精神上的醉意，抬头那看着那被众星捧在半空的弯月，微凉的风吹在发热的身体上，很舒服。
“看来你很喜欢呢。”
“……第一次喝酒。非常舒服的初体验呢。”
“别骗人啦，看你这副样子，哪里像第一次喝酒啊。”
慧音老师拍拍我的脑袋，我只有呵呵地摸着后脑勺，傻笑着。
慧音老师给自己的倒上了酒，她望着酒盏里面泛着银色月光的液体，轻轻晃起来，晃起来的酒会加速酒的挥发，但是同时也能嗅到酒的香气。
我也学着慧音老师的样子，晃起酒盏里面的酒，把鼻子凑过去，闻着酒的味道。
这酒是难得的逸品，是一种“中取”。幻想乡的人类估计是做不出这种东西来的，那么看来这是妖怪酒。虽然是妖怪酒，但是我敢保证人类也能够喝，因为“中取”这种半清半浊的东西，在外面的世界也能买到，为何？因为我在香霖堂有幸喝过一次外面制作的“中取”。而且霖之助那个家伙唠唠叨叨地说了不少所以我知道这玩意。
慧音拿得出这么少见的东西来招待我，我也该有自知之明了。
“对不起，慧音。”
我的称呼中不再带有“老师”的词眼。
“为什么要道歉呢？天子酱是个好孩子，没做什么坏事情啊。”
“……”
我沉默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好，我对于沟通交流，这方面什么的最弱了。
“好啦好啦，这是对你平常装疯卖傻的惩罚。”
慧音咯咯地笑了起来，但是在我眼中，这完全不是什么笑脸，
虽然说寺子屋是“打破人类与妖怪隔膜”的书塾，但实际上，妖怪方面的学生，也就只有我一个，而且她也知道我被不少学生排挤了。
而现在……唯一一个妖怪学生却并不是真心成为她的学生的。
这个人……心里在滴血。
“为什么不哭呢？”
“为什么我要哭啊？”
“为什么要把伤心事情留在心底呢？”
慧音抿了一口酒，想了想。
“你也不是尽是把自己的东西留在自己的心底吗？”
听罢，我自嘲地笑了笑。
我把酒盏递给慧音。慧音带着微笑给我倒上了酒。
“最近的小丫头啊……真是不得了。”
“你是说我小丫头吗？”
“当然了。我可是度过比你多许多的岁月……”
我举着酒盏，风吹过，在酒盏里面的酒荡漾着银色的涟漪。
“确实如此呢，我们彼此之间都有藏于心中的东西。”
慧音肯定道，我没有正视她，我的眼睛还倒映在泛银的酒上。
“我曾经，也想过，要不要也好像那个家伙一样，开辟一条人类和妖怪没有隔膜地共存的道路。”
“后来发现，所谓没有隔膜那只不过是一种可笑的幻象。”
我的手指不由地捏得用力起来，一种无力感开始在心头蔓延，这是我深埋在心里已久的感觉，这是我已经放弃的道路。
“其实并不是人类和妖怪。”
我自顾自地说着。慧音捧着下巴，聆听着我的述说。
“人类与人类之间也是有着隔膜。”
“人类和妖怪的隔膜只不过是比人与人之间的隔膜更加深厚而已，所以才显得更加让人关注。”
“因为说到底，人类和妖怪是互相排斥的物种，但是并不是说不能交融的。”
“而人类与人类之间，虽然看似可以互相交融，但是依然是在里面相互排斥着对方。”
“所以说隔膜无法消除。”
我略带哀伤地看着酒盏里面的酒。
“就如同这瓶中取一样，没有浑浊和清澈，就变不成中取。”
我的视线望向慧音。
“懂得吗？如果人类和妖怪的隔膜消除了，那么人类再也不是人类，妖怪也再也不是妖怪。”
我把这酒盏递给慧音。
“这就是你要走的道路，前方是完全看不见光亮的死路。”
我和慧音就这么互相直视着，我在她的眼中，看到了一些非常不祥的东西，那是非常浑浊，非常迷茫的东西，但是里面却包裹着某种狂热。
顿时我觉得慧音有种令人寒冷的妖气，这是普通人类所没有的气息。温柔和蔼的老师一瞬间就变成了深埋着秘密的魔女一样。
慧音轻启朱唇，她那带着妖媚的笑容凑过来，而那妖娆的身姿如同黑夜之中的猫一样伸展着。
“那样的话，不就简单吗？”
她把嘴凑到我手中的酒盏边，快要抵住了酒盏的边沿，
“那道路，就由我来开辟吧。”
说罢，她的上唇抵住了酒盏，我手中的酒盏轻轻倾斜，银色的酒，就这么灌入了她那诱人的嘴唇里面。
我严肃地看着她就用这这么引诱人的姿态喝完了我这些酒。
本来我这递出去的酒盏，只是在试探慧音是否会继承我之前放弃的道路。
但是从现在看来，慧音的表现……
完全变得超乎我的想象。
我感觉这个人是个非常危险的人。在这副成熟的和善下留着幼稚的狂热。
“……”
慧音微笑地看着我，一语不发。
我想抽回酒盏，可是，却被她咬住了，她的眼神流露出让人不安的神色，就如同……就如同是在看猎物的神色，全身忽然陷入了难以言语的恶寒之中。心中的一个声音在不断警告我，现在非常危险！
慧音就这么咬着我手中的酒盏，向我压过来，我不自觉地松开手指，慧音同时也松开她的口，酒盏跌落，在屋顶砰砰地滚落，我看着酒盏就这么跌下，最后跌落在石阶上，发出让人惊悚的响声。这……太不正常了，到底……
“你到底在……”
在我转回头，就在说出口的一瞬间，我的眼眸之中倒映的是带着锋利牙齿，还有准备往我喉咙咬去的大口。
“妖精！”
我胸口的瓶中之鬼发出警告，但是已经来不及跳开慧音的擒抱，我收回右手，护住我的喉咙，而下一秒，我的手肘被咬碎，一阵心寒的随即声音传出，在剧痛传遍全身的前一秒，我眼睁睁地看到我的右手被整个扯掉了。
“唔！”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但是万幸的是，剧烈的疼痛并没有夺走我的意识。
“兽化！”
不用说我也知道！但是我来不及防备，在她的血盘大口再次撕咬的间隙，我几乎放弃了放抗，
但是某种不愿意就此死亡的意志控制了我，无意识之间我把仅剩的左手抵住了慧音的额头，虽然如此，暴动的慧音力气比我大得多，我抵住的手很快就给压了回来。
“妖精！宁神术！快！”
慧音的鼻子都快要碰着我的鼻子了，我都感受到她的气息，那种温热的气息让我背后发颤，而直视着慧音那发着黄光的双眼，那狩猎者一般的眼神瞬间让我的脑子嗡地白了一片。
“妖精！！！”
好在有鬼的提醒，我及时反应了过来，在慌忙之下使出法术，绿色的灵力汇聚在手中，变成特定的术式输入慧音的身体里面，慧音的力度变小了，但还是用尽她的力气把我往下压去。
“这样下去要掉下去的！”
胸口的鬼警告着，与此同时我往下面看了一眼，随即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样下去可不妙啊！我不能给她压下去，不然大家都会出事。
慧音的力气还是大得很，我根本就没有办法把他推回去，下一秒，我失去了重心，我和慧音就这么咕噜咕噜地滑了下去，
该死！掉下去了！
我胡乱地划着左手，希望抓住屋沿什么的，但是这是不切实际的想法，我虽然抓住了一角，但是我的力度不可能撑得住我和慧音的体重，等于是碰了一下，随即我们又掉了下去。
而这个时候，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慧音忽然把我抱住，我的视觉一下变得黑暗，我的头完全埋入了她的胸脯之中，随即，就是地面的冲击，
嘭的一声非常响亮，不知道会不会把白弄醒，不过这不是最先事项。
“好险……”
胸口的鬼有点释然的语气。
“慧音！”
我马上挣脱慧音的环抱，我看见慧音一副疼痛的样子陷入了昏迷状态，但是从外表看来好像没有事情。把手伸入她的脖子外侧，发现还有脉搏，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内伤，不过现在看来一切还好。
“慧音在最后还在护着我呢。”
我皱着眉头，略带复杂的眼神看着睡在地面上的慧音。
“那是无意识之中的条件反射吧。”
胸口的鬼猜测道，
“条件反射么……”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慧音……你到底……
“护着我有什么作用啊。”
“反正我是妖精也不会死……”
我喃喃道，
“就算不会死也要爱惜现在的生命啊。”
“……”无法反驳，我推开瘫在我上面的慧音，用仅剩的左手摸了摸她的头顶，发现了残余的妖力。
“其实我早就该发觉的。”
“刚才开始，就觉得有点不正常。”
“确实不正常。”
“是妖力。”我断言道。
“不知道为什么她会变成这样，还好现在是半月，她的妖力并不是多。”
咕噜咕噜，我的手从屋檐上滚了下来，接着砸到我的头上。
最后掉在我眼前，化作灵力的粒子消散了，
“……”
“……”
“妖精，被自己的断肢打到头，是怎么样一个感觉？”
“啰嗦……”我作为妖精的一生之中，被过不少东西砸到头，比如石头，果实，鸟粪……但是自己的断肢砸到头还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
我大大地叹了一口气。甩掉了脑中的胡思乱想。
“接下来该想一个怎么样的借口呢？”
（待续） 幻想乡住人物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