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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这小子本来是洛河下院道观菜户里养花的小子，后来进了终南剑派修行，平常最喜养牡丹花，十四岁时掌教要给他挑道侣，他说他以牡丹花为道侣。”
想起打听来的小道消息，法相公子哧笑了起来，
“谁都知道这是借口，他多半是在洛阳菜户、花贩里有了小相好。”
终南山里的村女青春生动，喜欢上他这个游方来的剑僧。
而他那时的修炼已经停滞，心中苦闷却不能对任何人说，只能在情字上沉迷。
“我家的叔叔在洛阳下院里做花匠，就认得了昊仙人。他第一次来终南山时，还来我过家里看花呢。”
夏夜的茶园小屋中，村女柔软的身体如同花儿一般鲜嫩美好，几乎融化在了他的怀中，透过草顶的裂缝看得到屋外的流萤。
还有天空的星星。
这些都能让他能暂时忘却烦恼，她说闲话一般提起了这位终南剑仙，
“仙人他生得好看，那时也没听说他要修行，上十岁了和他提亲事的街坊人家可不少。”
他都拒绝了。
“他说已经有订好的妻室了。”
……
“订好的妻室？这不就是暗藏的鼎炉？”
李洪精神大振。
他还以为这昊云就是个杀星，比魔修还没有人性，半点弱点都查不出来。
没料到有这样的隐密之事。
这不就是在外面藏了个鼎炉吗？
“公子，要不要——”
要不要直接把洛阳花户里和昊云同龄的种花女子全都抓起来？
总会捉中。
反正肯定不可能是花妖。
花妖要敢接近昊云，必定被这剑仙一剑穿心。
法相公子何尝没有这样的念头？
他手下的心腹供奉们可不能白死。
然而星宿之剑星呈北斗。
就算是在白昼，昊云手中的弥罗仙剑也折射星光。
与天穹中的星宿相映。
北斗主生，南斗主死。
生杀之相皆在剑中。
他阴沉的视线横过了长安城，与昊云冰冷的眼光激烈撞碰在一起。
“……先查到再说吧，让人去禀告太后，就说我在内朝两仪殿求见。”
“是。”
法相公子转身就走，叹息着。
“虽然弥罗仙剑不需要认主，但……”
但这剑毕竟是道门仙剑，落在昊云手中与落在碧游公子手中相比，竟然有天地之别。
十二位供奉里有一半是分神期的剑仙。
现在却在弥罗剑下形神无存，灰飞烟灭。
化成了长安城大街上马蹄扬起的浮尘。
昊云这是在提醒武太后。
不要以为有了佛门八宗和梅山魔宫的支持，可以为所欲为了。
天道尤在。
……
昊云冷冷看宫城的丹凤门，直到法相公子返身回宫的背影消失，他才收剑回鞘。
紫黄色的霞光冉冉，他返身落到了城门朱楼上。
“师兄，那魔僧杀还是不杀……”
等待在明德城门上的几十位终南剑仙纷纷围上，皆是大喜。
终南剑派的声威从此而振了。
“……峨嵋的李宝儿说不能杀，我也不便擅专。”
他从怀里取了李西雪的小飞剑。
“拿去交给峨嵋李师弟。就说我们已经为李师妹杀光了追兵。”
他可没兴趣真的去救半妖。
只是为了结好李宝儿。
更何况那半妖已经逃出长安城了。
“是，师兄。”
师弟上前接过了飞剑，却只取走了符信，把班点雪柄的小飞剑还给了他。
昊云微愣。
四面的终南剑仙都笑了起来。
他知道又是接到女道友飞剑可以有缘做道侣之类的笑话。
他懒得在意，就把雪柄小飞剑收到了袖中。
他已经早有道侣了。
他从城门朱楼而下，回返终南观时，偶尔回望青天中那绽开的紫黄霞光，仿佛看到了洛
阳城二月里牡丹盛开的国色。
想来只有那般的美景，才配得上她的颜色。
他已经等了她很久了。
她马上就要来了。
“准备去洛阳城。”
他轻叱了一声，化光而去。
武太后废帝只怕是难以挽回了。
但他一直等待的心上人，却不会再落空。
……
碧游公子还不知道长安城中事情多变。
他陪着李西雪行走在黄河岸边。
踏入龙门古剑仙百里之内，凭他金丹妖仙的法力，都已经飞不起来了。
“你要去龙门绝境就去吧，我再帮你一次，我回去后就找人去知会江东鳞。”
碧游瞥着她的燕妖模样。
涛声轰然。
她不好意思让他一个人步行，从老虎背上爬了下来，紫羽妖裙在晨风中吹拂起，侧目看去，她紫眸下的那一线肌肤透明得在折射晓光。
他深知，林锟就算喜欢的是燕妖不是她，燕妖也在她的内府里。
林锟完全没必要拒绝她的投怀送抱。
所以她不敢去南海。
“虽然我觉得林锟没有回南海——他从峨嵋道宫离开后，应该潜在了岭南魔修身后，去了岭南魔宫附近……”
碧游沉思笑语着，她有些不太明白，渐渐却理解了他话里的意思。
林锟想夺占岭南魔宫。
他应该是和她哥哥李宝儿有约定。
甚至是和峨嵋、青城、岷山三剑派有约定。
南海妖仙正好可以在岭南魔宫背后牵制。
“游道兄，我在宫里听说了，是不是石矶娘娘的大弟子以前就喜欢过红鸾——”
也就是碧游公子的师兄，
“……没错。”
碧游仰天大笑了起来，黄河上的风吹起了他的玄衣碧发，远处是被黄土映染的朝霞，
“林岛主让明石公子去红狐百越世家求亲，要迎娶红鸾。明石公子就住在轩辕别府，你被捉进宫之前都没注意吧。那天他就在画舫上，这几天还不时问我我的小鼎炉怎么不见影子了——”
“……”
她眨了眨眼睛，嘀咕着，
“喜欢红鸾仙子的人好多……”
她觉得这句话酸酸的，很丢脸，不敢看蛇妖的表情连忙低头摸着白老虎的脑袋。
老虎也在呼呼地喘气，像是法力被绝境控制住了，很辛苦很累的样子。
她都不敢让老虎再费力气带她进铜镜。
万一老虎消失了，她就要一个人闯龙门绝境了。
如果她陷在里面或者出危险，至少还有老虎给她带句话，不会让江师兄很担心。
这几天江师兄都潜伏在了轩辕别府，白鸾仙子在给他画宫中地图。##### 武周仙凡录